第七十七章
朱墨蹲在馬桶前,覺得胃都要擠出喉嚨了,但肚子空空如也,也隻嘔了幾口酸水出來,她衝了馬桶,擰了點水撲了一下臉。
她打了個寒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角發紅,顴骨上的毛細血管都被嘔裂了。
「我的老天……」她忽然意識到,不會是懷孕了吧,怎麼可能?明明每次都有避孕的啊。
她回想了一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上次大姨媽是什麼時候。
她推門出來。
重新坐在飯桌上,其他的人都在喝酒吃飯,只有木新蘭盯著她,說:「朱墨,不要吃螃蟹了,太寒了。」然後轉頭對兒子說:「學圻,給朱墨弄點熱的海參,養胃。」
沈學圻也不知道出什麼狀況了,只有點擔心的問:「你胃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朱墨紅著臉輕歎口氣,這個傻瓜:「沒事,大概有點著涼了。」
木新蘭喊保姆端上冰糖燕窩,給女眷都盛了一大碗:「養顏美容,多吃點。螃蟹太寒涼,讓男人們吃吧。」
楊玉齡嗯了一聲,肩膀一聳一聳,一邊吃飯一邊悶頭笑。
這頓飯讓朱墨坐立不安,沈學圻只是覺得奇怪,但是也不明白到底哪裡不對了,吃飽喝足後跟大夥聊了一會,看看時間,準備回家了。木新蘭說了聲:「朱墨,你明天有空嗎?陪我去趟和平醫院,跟醫生約好去複查腳。」
木新蘭又說了聲:「你也去看看,在尼泊爾那麼累,還在珠峰來回的折騰,去檢查一下是否身體都好。」
朱墨應了聲:「好。」在心裡歎了聲,老太太還真是太犀利了,什麼都瞞不過她,以後是不是會很難相處?
「那早上10點,司機去接你。」木新蘭問沈學圻:「是江邊那裡嗎?」
沈學圻搖搖頭,報了個小區地址。
木新蘭快暈倒了:「你什麼時候住這裡了?江邊的房子呢?空著?」真是紅顏禍水啊,她後槽牙都磨起來了。
沈學圻笑笑捏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撫:「媽,在搬了,馬上就回去住。」
沈學圻喝了點酒,回家的時候朱墨當司機。
「怎麼啦?」他問她:「都沒吃什麼,是不是不合胃口?」
「還行,第一次去你家總不好意思胡吃海喝吧。」朱墨回答,在路邊停了車子,「彤彤和小佳在家,不知道晚上跟阿姨怎樣,我去給她們買點甜甜圈。」
沈學圻:「好啊。」又說:「下次回去吃飯帶上彤彤一起。」
朱墨猶豫了一下,問:「可以嗎?」
沈學圻:「誰還不知道我們這點破事兒?你這樣委屈了孩子啊。」
朱墨居然被這話說感動了,唔……是啊,誰還不知道誰這點破事啊!
她仰頭對他笑:「好。」
兩人去麵包店轉悠了一圈,櫥窗內是各色各樣的蛋糕和麵包,彤彤喜歡吃上面澆著巧克力醬的甜甜圈,她拿了三個,又買了點吐司、巧克力蛋糕帶回去做早餐。
沈學圻說:「下次學著自己做點,你這手藝,是需要好好報補習班了。」
朱墨的回答是狠狠的掐了他胳膊一把,沈學圻嘶了聲,「真狠啊,要謀殺親夫嗎?」
在小區門口停好車,朱墨讓沈學圻先上樓,想了想,還是去藥店買了驗孕棒,自己驗一下先,難保不是詐和,她一直覺得這避孕措施做的還挺好的。但是如果真有,她也不會太意外,除了剛開始沈學圻還算克制,待到漸入佳境後,那些羞恥的畫面她連回想一下都覺得面紅耳赤,避孕套這玩意根本就擋不住他的攻勢。
她深吸了口氣,推開門,舒佳晟還在家裡玩,倆孩子把客廳弄的亂七八糟,玩具灑的到處都是,問他們幹嘛,彤彤頭也不抬的說:「在搭城堡呢。」
好吧,難得週五放假,讓你們多玩玩。沈學圻回對門去了,朱墨看看時間,九點多了,問小佳:「你是不是要回家睡覺了啊?」
話音還沒落,手機就響了,舒佳晟媽媽說自己在樓下了,來接小佳回家。
兩孩子分手的時候像生離死別,一個勁的念叨著:再給我們玩五分鐘啊,就五分鐘啊媽媽,求你了。
朱墨沒轍,又讓他們客廳裡磨了五分鐘。
彤彤跟著朱墨下樓送客,小佳的媽媽站在門口,看見倆孩子蹦蹦跳跳,拍拍小佳腦袋,對朱墨抱歉的笑笑:「缺玩伴啊,一到週末就喊著無聊。」
朱墨:「是啊。多來玩,彤彤也老叫無聊的。」
揮手道別。彤彤跟在身後像小跟屁蟲:「媽媽,小佳剛說他媽媽要生個弟弟妹妹,我也想要,你也給我生個弟弟玩玩吧。」
朱墨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這又不是玩具,說買就買,說要就要,還生個玩玩呢!」再說了,生男生女還能控制的住?
「前幾天我看到小米家的小弟弟了,好可愛……」彤彤嘟囔著。
朱墨沒理她。
阿姨在家裡整理玩具,朱墨看看時間不早了,讓彤彤看了會書,就安頓她睡覺了。
等到家裡全部都靜下來了,大的小的都睡了,燈也熄了,她拿了個一次性杯子和驗孕棒去浴室,靜靜的等待結果。
朱墨進門的時候看見沈學圻躺床上翻著厚厚的《經濟解釋》,五常叔足以砸破頭的經濟學著作,她問:「怎麼看起這書了,打算改行?」
沈學圻從床上翻起來,把書扔一邊,拖著她滾到床上:「隨便翻翻。」不由分說的開始親她,咬著嘴唇,慢慢的往脖子下面吻,朱墨咯咯笑,輕呼:「癢啊。輕點行不行啊。」
臥室內漸漸升溫,兩人的喘息聲漸濃,意亂情迷中的朱墨想起剛才的驗孕棒,剛進來不就為了說這事,凹,怎麼又走偏了,她推開他的腦袋:「等等。學圻,等等。」
就一會兒的功夫,朱墨已經被剝的像顆嫩筍,她連忙扯過被子裹住自己,捂住他的嘴,奮力抵擋。沈學圻肌肉結實身材壯碩,狠起來的時候真的讓她很難承受,朱墨哼了兩聲:「等等,我有話說。」
「遲點再說。」這個時候還要說什麼?來一發先,天皇老子來都緩緩呀。沈學圻扯過她的手腕壓在兩邊,手往下探,揉了幾下,正打算攻陷濕地,朱墨別過頭,喊道:「沈學圻,打住,我懷孕了!」
沈學圻像中了定身術,他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身下的美女,「你說什麼?」
朱墨重複道:「我懷孕了。」
沈學圻嘴巴張了張又合上,一時之間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朱墨 :「你……聽見我說什麼了沒?」
沈學圻點點頭,連忙翻下床,邊穿衣服邊說:「你這幾天這麼吐啊吐的,是懷孕了?」
朱墨紅著臉點點頭,沈學圻把床腳的衣服扔給她:「快點穿起來,小心感冒。」
「沈學圻,我問你呀。」朱墨喊了一聲:「這個孩子要生下來嗎?」她本來還是期待的,但是看他一臉嚴肅,突然不確定了。
「說什麼鬼話,當然生下來了。」沈學圻消化完這個消息,坐在床沿,剝開朱墨垂落臉頰的頭髮,親了親她:「我們的孩子,當然要生下來。」
他拿起手機翻日曆,還敢抱怨吐槽:「朱墨,我居然要奉子成婚?叫你早點去領證的,你偏就不聽,這下可好。」
他翻了兩下,又扔開手機:「也不用看日曆了,明天就去民政局,領了之後馬上搬我那邊。」
「明天週六,民政局不上班啊。你糊塗了呀。」朱墨皺眉不解道:「我們不是都有避孕的,怎麼會懷上?」好神奇。
「那就週一。」沈學圻看白癡一樣的眼光看她:「有什麼奇怪的,外射當然也不一定保險,還有些時候第一次帶著,後面幾次誰還記得這玩意。」
「那你還跟我說在外面沒事,還跟我說都帶著了。」朱墨只覺得心頭的血往上湧。
「男人這時候的話你也信?」沈學圻白了她一眼,她翻白眼的樣子看的自己的心頭火就下不去,於是去廚房拿冰水冷卻一下,灌了幾大口說:「還有幾次你爽暈了,我做什麼你都不知道了啊。」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朱墨已經無地自容了,「求你別再說了。」
沈學圻身體終於平復了下來,他上床摟了她,手放在她小腹上輕輕揉了下,問:「幾個月了?」他盯著她還平坦的小腹看了一會,嘿,這裡居然有顆小豆芽會長成參天大樹,好神奇的感覺。
「頂多一個月吧。」朱墨無力的仰倒在床上,哀嚎:「還有八個月多月要熬啊。」現在就吐成這樣,以後就怎麼辦,好焦慮。
「那不是我也要禁欲八個多月?」沈學圻也很暈,難道以後想要完全靠她擼?真可怕。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去尼泊爾之前就有了?」
朱墨點點頭,樂了:「這算不算最小的攀上珠峰的運動員?」
「那你還要跟我去尼泊爾?」沈學圻抬起身瞪著她,覺得後怕:「你還敢要求去尼泊爾?敢坐小飛機上丁波切?你還敢在四千多米海拔的地方推我?還敢在病房裡熬了一夜?你不要命了啊?」
最後幾句話越來越大聲,吼完之後沈學圻像洩氣的皮球一般,只覺得鬱悶無比,明明眼前是個柔柔弱弱的女人,卻總在一些特別重要的時刻,用力的扶住了他。
他把懷裡的朱墨調了個姿勢:「我媽晚上是知道了吧?」
「嗯。」朱墨點點頭,「老太太應該知道了吧,太厲害了。以後可不能跟她對著幹。」
「你明天好好跟她去醫院查一下。」沈學圻說:「這樣我也放心點。」
「嗯。」
「早點睡吧。」沈學圻伸手關燈。
「好。」
「我愛你們。」親了親她頭頂。
「呵,我知道。」
「週一去領證。」
「好。」
「躺好,別撩我了。」
「嘻嘻。」
「還得忍一年,你住手!」
……
第二天早上十點,司機準時來接朱墨,沈學圻說:「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她又不會吃了我。」朱墨說:「彤彤今天早上有鋼琴課,你記得送一下。」
「好。」沈學圻應了下來:「有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
司機繞了一圈,先把大宅子裡的木新蘭接了,她拄著拐杖行動還是不方便,朱墨上去扶她,木新蘭笑著說:「保姆跟過來了,你不用管我,小心自己身體才是。」
朱墨微笑的說是,可還是幫忙把她的拐杖收在車裡,放好,心道,怎麼開了七座的保姆車?還去接誰?
兩個人隨便聊了兩句,過了一會兒,司機在另一個大宅子面前停了下來,一個眼熟的中年婦女走出門口,司機打開車門,迎她上來。
木新蘭指著林美雪對朱墨說:「我嫂子,你們上次吃過飯的,你還記得嗎?就是她給蘇蘇獻血的。」又轉頭對朱墨說:「美雪跟黃院長約了去做體檢,我就順道帶過來了。」
木新蘭對林美雪說:「嫂子,學圻的女朋友,陪我去醫院複查。」
林美雪和朱墨皆是一怔,林美雪很快的回過神,微笑的對朱墨說:「您好,朱小姐,很久不見了。」
朱墨看了看林美雪,又看了看木新蘭,她是知道了什麼嗎?是純粹巧合還是故意這麼安排的?
於是朱墨也微笑的說:「您好,木太太,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