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什麼性取向?」許如清根本不知道弟弟是gay這件事,頓時瞪大眼睛:「你喜歡男人?」
「嗯。」姐姐怎麼說也是混國際舞台的人:「很驚訝嗎?」
同性戀是不驚訝,男模裡面多的是gay,但是許薄蘇是gay就很驚訝啊!
「你真會藏。」在許如清印象里,自己這個弟弟性情溫柔,風度翩翩,無論怎麼看都是女性眼中的最佳情人。
結果他卻喜歡男人?
頓時弟弟身上唯一缺少的時髦值,都給刷上了,竟然立竿見影地更添魅力。
許如清扶額,覺得這樣下去她會被父母打死,因為她的觀念和父輩相差甚遠。
單說性取向方面,她肯定是無條件支持弟弟。
「我也覺得。」許薄蘇笑笑。
不是沒想過藏一輩子,但真的藏不下去了。
「有男朋友了?」否則怎麼會貿然出櫃呢?所以許如清猜測:「你是為了對方才出櫃的吧?」
「不。」許薄蘇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出櫃之後才遇到的。」末了添了句:「不要告訴他們。」
「真的有男朋友了?」印象中是弟弟第一次談戀愛,連不八卦的許如清也忍不住問:「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許薄蘇想不通姐姐為什麼對他的戀情這麼好奇,要知道許如清交男朋友,他從來不過問。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姐的男朋友實在太多的原因,關心不過來。
「不可以說嗎?那就算了。」許如清蠻尊重別人隱私的:「回頭我找爸媽談一談,等我消息。」
「好的,謝謝姐。」許薄蘇也不是不想說,但既然他姐不執著,他就順勢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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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區回k大,差不多三十公里,不堵車的情況下,少說也要四十分鐘才能到達。
張敘算是掐著點進考場了,前腳剛踏進去,老師後腳也到了。
只能趁著老師說話的時候,問隔壁的室友老牛借了一支筆。
張敘:「謝了兄弟,今天考什麼?」
老牛:「專業,你都不注意的嗎?你這個……」學渣兩個字含在嘴裡,又咽了下去,張敘可不是學渣。
媽的,明明大家都是一樣打遊戲泡吧不學習……
可張敘的成績就是比他們好。
「晚上出去玩嗎?」考完試,一群年輕的男孩子勾肩搭背地下樓,計劃著晚上的節目。
「不,最近超過50塊錢的活動都別叫我,窮。」張敘說。
眾人也不懷疑,因為張敘給他們的印象家境一般,大家都是普通的學生。
「張敘。」一把熟悉的聲音叫住張敘,是於舒揚。
張敘心想,這逼肯定是知道他今天在這裡考試,故意來堵他的。
「有什麼事兒?」張敘想了想,還是過去了,畢竟一年多感情,分手也得好好分不是:「我趕著去食堂吃飯呢,有事直說。」
於舒揚神情複雜地看張敘,其實他真的很喜歡張敘,長得好看又有性格,唯一的缺點就是家境太普通,人也不夠上進。
如果是個女孩子,還能說服父母把他娶進門,但可惜是個男的,真的很難辦。
「我想談談我們的事情。」於舒揚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考研的打算,如果你能考上一所好學校,或許我們還可以在一起。」
「好學校?」張敘挑眉。
「是的,你的天賦也不差,加把勁努力一點沒准能考上。」於舒揚心想,考上名校他就有底氣在父母面前爭取。
「如果最後沒考上呢?」張敘問,心裡平靜得一批,什麼想法都沒有,就是想看看這人還能渣到哪裡。
「那我也無能為力了。」於舒揚說:「你知道我的條件不差,最後我還是會娶一個和我門當戶對的對象。」
張敘點點:「嗯,你的屁話我聽完了,現在本少爺要去吃飯,煩請你讓讓。」
推開堵在前面的障礙物,張敘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向前走。
怎麼說呢,如果是昨天之前聽到這席話,張敘會生氣,會嘲諷,畢竟他又不是真的窮。
可是現在,他充分地認識到了自己確實窮,配不上人家。
站在食堂買飯的時候,都不像以前那樣隨便霍霍了,而是挑實惠的買,唏噓。
食堂裡面人太多,找不到老牛他們,張敘自己隨便坐在角落里,匆匆填飽肚子。
回寢室的途中,張楚南打來電話:「敘敘,吃午飯了嗎?」
張敘:「吃完了,回寢室睡覺,下午還有考試。」
那頭的張楚南深深皺著眉,因為他想過無數可能,比如張敘不接電話,或者一接電話就對他陰陽怪氣滿嘴諷刺,都有,但就是沒想到,對方跟啥事都沒發生似的,寧靜的很。
「昨晚你沒生氣吧?」張楚南挺懊惱的,但是不這麼說的話,張敘聽不進去。
「沒生氣,我不是長大了嗎?」張敘笑了:「總不能一輩子靠你,對吧?」
張楚南:「……」
這效果未免太好了吧,好得讓他心慌。
「還有事兒?沒事我就掛了?」
「你……」
「嗯?」
張楚南憋了半天:「錢還夠花嗎?最近收到一筆片酬……」
「哦,說到這個,你以後別給我打錢了。」張敘特懂事地道:「我老大不小,你新婚燕爾,確實應該各有各的生活,還有那些不動產,我也用不了,我就一特樸素的大學生,普通人,你找個時間收回去吧,給你以後的孩子。」
張楚南聽到一半,腦子嗡嗡響,這小兔崽子什麼意思?怎麼越說越不對勁?
說到底還是生氣了,生大氣了。
「敘敘,你非得這樣嗎?」
過了良久。
「我真的懂事了,張楚南,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不應該圍著你轉。」張敘語氣輕鬆地道:「祝你新婚快樂,老爸。」
張楚南工作室,今天助理過生日,大家難得都聚集在工作室里聚餐。
「南哥,怎麼在這裡抽悶煙?」經紀人周濤走進洗手間,發現他們最近意氣風發的南哥,愁眉苦臉。
怎麼,新婚燕爾就跟嫂子吵架了?
「濤子……」這人也是看著張敘大的,張楚南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周濤,心裡悶得慌:「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周濤一臉輕鬆:「這有啥啊?誰家的孩子不是這樣,到了一定的年齡就懂事了唄,南哥啊,你應該高興才對。」
張敘那孩子周濤知道的,從小就皮實,被張楚南慣得脾氣確實不怎麼好。
但也不是沒有優點,比如說學習不錯,作為一個星二代,生活作風也不錯,完全沒有奢侈享樂,過得特別簡單。
有時候周濤覺得張敘就是在較勁兒。
張楚南不公開他,他就把自己整得跟個貧困孤兒似的。
不是說這樣不好,就是會阻礙個人發展,交不到什麼有質量的朋友。
不過回頭想想,張楚南賺的錢足夠張敘花一輩子了。
孩子愛怎麼過就怎麼過。
「但願如此。」張楚南輕嘆,但心裡總是不踏實。
想著女人的心思會細膩一點,就把這件事告訴給太太關榆白。
「楚南,我得跟你說一件事,上次敘敘不辭而別的原因我很抱歉,不是敘敘的錯,是以洵在洗手間為難他了。」
張楚南看見太太的信息,整個人有點遲鈍。
「敘敘這是生氣了,你得去學校看看他,跟他當面說清楚,別讓他留下芥蒂。」
「我知道。」
中午睡了一覺的張敘,下午考試的時候精神百倍,很快就做完了卷子。
甚至還抽空給室友們送了兩張紙條,給他們一條生路。
這是多麼感動天感動地的兄弟情。
考完試以後,張敘看到了張楚南的信息:「我在你們校門口等你,出來給我打個電話。」
如果是以前看到這種信息,張敘的心都要飛了,趕緊快樂地飛奔出去見老爸。
嗯,都說了是以前了。
作為一個性格倔強又玻璃心的二十歲男孩子,張敘覺得自己一夜長大了。
張楚南對他說的那些話,就像一隻神秘的手,扯掉他眼前的面紗,讓世界在他眼前呈現出本來的樣子。
簡單說就是,沒有什麼東西是理所當然的。
你得不到不是別人的錯。
「我出來了,你在哪裡?」張敘一邊打電話,一邊尋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我看到你了,我過去找你。」那邊說。
這讓張敘賊唏噓,以前張楚南來找他,都是給他一個飯店的地址,讓他直接過去。
這裡不是想表達什麼,只是說差異。
張楚南今年40歲,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只不過現在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誰都看不出來他是著名歌星張楚南。
「走,先去吃飯。」張楚南攬著張敘的肩膀,張敘也沒不高興。
「今天不忙嗎?」父子倆一如既往地寒暄。
「武飛過生日,今天在工作室聚餐。沒有安排工作。」張楚南道。
「哦。」張敘點點頭,嗯,助理生日把工作推掉,他生日愛過不過。
張楚南忍不住看張敘的表情,唉,他也想到了張敘過生日他忘了的事。
上車,去飯店。
司機開車,張家父子倆坐在後排,一個聲音低低地說事情,一個低頭看手機。
姓許的問他放學了沒,叮囑他路上小心。
而且還轉了一筆錢,等他收款。
張敘:「乾嘛給我錢?」
許薄蘇:「你沒有家人,我算是你唯一的家人吧,我花錢供你上學,你別花別人的錢了。」
張敘反射性地看了眼還健在的父親,回道:「今天不回去了,我跟糟老頭吃個飯,把話說清楚。」
許薄蘇:「在什麼位置,我過去等你。」
張敘:「用不著。」
「敘敘,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張楚南受不了小兔崽子一直低頭玩手機,說道:「上次的事你榆白阿姨跟我說了,是關以洵為難你,他覺得很抱歉,想當面跟你道個歉,所以這週末……」
「行啊。」張敘一邊回復許菠蘿的長篇大論,一邊答應:「什麼時間地點你安排,我保證過去。」
張楚南:「……」
張敘不聽話的時候他煩,張敘聽話的時候他還是煩。
這屆家長很難做。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我說,有些家長出事只會怪孩子。
孩子出息是他的功勞,孩子不好是孩子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