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呵……」墨爵城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他剛剛還黑著的臉瞬間因為林深這條微信，舒展開了眉眼。

　　「咦？」坐在他左邊的陶然挑眉。

　　他朝許晨眨眨眼：「老大整張臉都亮了！肯定是林深的消息，想不想偷看？」

　　他話是這樣說的，身體還是坐得筆直，並沒有看向墨爵城的屏幕。

　　「呵呵。」墨爵城輕笑出聲。

　　他把玩著手機，沒有立刻回覆林深的消息。

　　「是不是每個戀愛中的人都這麼麻煩？」墨爵城問許晨，「蘇甜甜也會經常問你很白癡的那種問題嗎？」

　　「白癡的問題？」許晨神色從容，「你指哪方面？」

　　「如果是學習上，一個月前確實經常，她基礎不好，從前花在畫畫上的時間太多。但是最近一周已經好了很多，她很勤奮。」他說。

　　「我感覺我在被塞狗糧！」陶然無辜極了。

　　他看看墨爵城，又看看許晨：「可我沒有證據。」

　　「當然不是學習。」墨爵城說：「就是那種問題。」

　　他有些誇張地嘆了口氣：「比如她和你媽媽同時掉進水裡，你會先救誰……這種。」

　　「那晨哥肯定先救蘇甜甜啊。」這題陶然會，他搶答，「阿姨年輕的時候就是游泳健將，現在每天早上也還會游五公里，你不知道？」

　　許晨目光微閃：「哦？」

　　他想了想：「蘇甜甜沒有問過這種問題。她……」

　　他斟酌著用詞：「或許因為我一開始接近她，是幫她補習功課的，要求嚴格又嚴厲的形象。所以她似乎很怕我。」

　　「不過我可以試試看。」他說著，當真拿出手機開始給蘇甜甜發消息——

　　「我和你父親如果同時掉在水裡，你會先救誰？」

　　蘇甜甜很快回覆：「你會游泳嗎？」

　　「會。」

　　「我爸爸也會！」

　　「原來只有我不會游泳，那我是不是不用下水了？」

　　許晨回覆：「嗯，游泳還是應該學會的。」

　　「嗯嗯，我知道了，高考完暑假就去學！」蘇甜甜迅速乖巧回覆他。

　　「看。」許晨大大方方向墨爵城和陶然展示他的聊天記錄。

　　墨爵城：「……」

　　陶然：「……」

　　「那，這個回答你滿意嗎？」陶然忍不住問。

　　「還不錯啊。」許晨點點頭，「她沒有盲目選擇救誰，而是先問我會游泳不。說明這段時間幫她補習功課，不僅讓她成績提高，分析問題的能力也跟著提高了。」

　　陶然：「……」

　　這種有點詭異的相處方式，還真的蠻符合許晨和蘇甜甜的人設。

　　他竟然隱隱覺得有點萌，是怎麼回事？！

　　「那你再問她。」墨爵城說：「問她，她喜歡你什麼。」

　　「哦？」陶然來了興致，「老大，林深這麼問你呢？」

　　「……對。」墨爵城也沒藏著掖著。

　　他揚眉：「今天他糾結了一天，各種欲言又止，大概一直在擔心昨天的事對我有什麼影響吧。」

　　他提到昨天的事情，陶然和許晨都知道是什麼。

　　論壇上的帖子已經處理了。

　　陸淼淼和林薇寧今天乾脆直接都沒來學校。

　　他們沒問墨爵城對這兩人做了什麼，大概也猜得出來，應該是強迫兩人轉學了。

　　許晨和陶然對視一眼。

　　照片，大家都看到了。

　　要說曖昧，還真的有點。

　　他們和墨爵城朋友多年，對他還是相當瞭解的。

　　他不喜歡仗著背後的家族欺負人，但是這麼多年一直眾星捧月，佔有慾還是異常強大。

　　他，真的完全不介意嗎？

　　「老大。」陶然又和許晨對視一眼，「這事林深怎麼說的？」

　　「他沒說。」墨爵城低著頭擺弄手機，在網上搜索「當女朋友/男朋友問你喜歡她/他什麼的時候，應該怎麼回答」。

　　「不過我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他一邊瀏覽網友們給出的回覆，一邊隨口說道；「林深對他哥或者有點崇拜過頭，但肯定不可能是陸淼淼他們說的那樣。」

　　陶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墨爵城想了想，又補充：「他昨晚沒回去，住在我家。」

　　陶然：「！！！」

　　「老大！」他連忙湊到墨爵城身邊，「那你們是不是……嘿嘿嘿。」

　　別怪他這麼八卦。

　　這個年齡的男生，血氣方剛，對這種事情本來就特別好奇。

　　「……沒有。」墨爵城冷聲冷氣地說道。

　　「切！」陶然起哄，「老大你竟然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你知道什麼是gentleman嗎？」墨爵城說。

　　他繼續翻看著網友們關於正確回覆戀人提問的回覆。

　　看來看去都覺得不太滿意。

　　有些浮誇，有些深沉，有些又太肉麻。

　　許晨看他沉思，問道：「老大，那你究竟為什麼喜歡他？」

　　他是相當瞭解墨爵城的。

　　最開始，他真的以為自己這位好友，會被陽光滿滿的蘇甜甜吸引。

　　不是說林深不好，只是可能蘇甜甜這樣的人更適合墨爵城。

　　墨爵城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的手指頓了下。

　　為什麼喜歡？

　　他微微瞇起眼睛。

　　一開始，大概只是覺得有點有趣。

　　隨時逗逗，就像寵物一樣。

　　但是後來，看著林深為了競賽要贏，專注刷題的模樣。

　　認真，執著。

　　那段時間他們幾乎天天混在一起。

　　從早到晚，從課堂到放學後。

　　每天晚上墨爵城看書看累了，抬眼就能看到燈光下林深專注的側臉。

　　目光清冽，薄薄的嘴唇總是抿得緊緊的。

　　——就連笨，都笨得傻乎乎的。

　　有點像從前的自己，為了一個有點傻的目標，認真去學做飯，去……

　　墨爵城搖搖頭，把回憶從腦海裡趕了出去。

　　但他的唇角到底還是忍不住彎了彎。

　　他退出瀏覽器，打開林深的微信。

　　「因為你是笨蛋啊。」他輸入。

　　然後點擊發送。

　　墨爵城收起手機，心情明顯好了起來。

　　*

　　林深一整晚都沒開機，也沒睡好。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林澈說的那些話。

　　這是另一個林深睡過的房間，是對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林深其實並沒怎麼改變房間的佈局，很多東西他甚至都沒動過。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索性坐起來，抬手打開了燈。

　　燈光傾瀉，將房間的每個角落都籠罩其中。

　　林深翻身下床。

　　原來對方是自願離開的嗎？

　　林澈說，是林家全家一起做的決定。

　　他忍不住苦笑一聲。

　　林家全家一起做的決定，但是並沒有人問過他。

　　林澈其實，早已將另一個林深當成一家人了。

　　他並沒有不滿。

　　感情本來就是在相處中培養出來的。

　　十多年的相處，對於本就不明真相的林澈來說，早已將對方當成真正的二哥。

　　這也是正常的。

　　林深剛才還在想。

　　如果他之前的世界，父母兄妹如這裡的林家一樣溫暖有愛。

　　他覺得自己真的會不捨得離開的。

　　然而那個林深，他卻說自己在那邊會過得不好，所以主動提出要將他換回來。

　　他真的很好。

　　——至少比自己好太多太多！

　　不管是視頻上照片上看到的，還是從不同人的描述裡拼湊出來的另一個林深。

　　都是那樣果決大方，善良聰明。

　　林深完全可以理解，為什麼林淵會那樣想念對方。

　　也可以懂林澈對他的依賴。

　　林深的手，輕輕按在書桌上。

　　這也是對方生活學習過的地方。

　　他們素昧蒙面，但命運卻就這樣，神奇地交織在了一起。

　　他深吸口氣，轉頭看向床頭櫃上，黑著屏的手機。

　　手機關了一晚上機，在他問出那個問題之後。

　　先睡吧。

　　林深重新躺回床上。

　　一切都等明天早上再說。

　　反正太陽每天都會照常升起。

　　林深晚上沒睡好，洗了臉刷完牙，看起來倒是精神了些。

　　他「登登登」跑下樓，廚房裡還沒有人。

　　林深拉開冰箱。

　　他真的是廚藝黑洞，做出來勉強可以吃的東西，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林家冰箱裡的食材很豐盛。

　　林深將自己需要的拿了出來。

　　雞蛋，煮熟可以切開拌沙拉，還可以用來做三明治。

　　番茄和小黃瓜只需要切片就好。

　　金槍魚罐頭用開罐器可以打開。

　　生菜葉子洗乾淨。

　　然後是全麥麵包和水果。

　　林深在廚房裡忙碌了好一會兒。

　　他今天特意起得很早，手忙腳亂地好歹也算做完早餐後時間都還早。

　　等他把切好的三文魚和搾好的果汁放到餐桌上，樓梯上總算傳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小澈。」林深轉身，看向愣愣站在樓梯上的林澈，大大方方衝他一笑，「早啊。」

　　林澈看著林深。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他就那樣小心翼翼地看著林深。

　　一雙眼睛又明又亮，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有點像被拋棄的小狗一般。

　　「怎麼了？」林深招呼他：「來吃早餐。」

　　「好……好的。」林澈明顯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說道：「哥哥早。」

　　他也「登登登」衝下樓，趕緊在餐桌旁坐下。

　　林深又對他笑笑，把他的那一份推到他面前。

　　他很不好意思：「我是個廚藝白癡，只能做這種不怎麼需要用到火的東西。」

　　「看著就很好吃啊。」林澈大大地咬了口三明治，由衷地誇讚道：「真的！」

　　林深微微一笑：「你不嫌棄就好。」

　　「怎麼會？！」

　　彷彿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林澈幾口就吃完一塊三明治，然後抓起盤子裡另一塊：「我可以一口氣吃三個。」

　　林深也在趕時間。

　　他飛快地吃完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咕嚕咕嚕」兩口喝完果汁。

　　「我有點事。」他朝林澈擺擺手，轉身快步走向大門，「我先走了啊。」

　　那天早上，有冬日裡難得的陽光。

　　林深騎著車到學校的時候，校園裡已經有不少同學。

　　他停車，然後快步走向教學樓。

　　「啪」的一聲響，比他先到的錢明明桌上被林深拍下厚厚一疊資料。

　　「這是什麼？」錢明明好奇地抬頭看向他。

　　他伸手翻了翻：「哇！深哥你真好！」

　　厚厚一疊五本，是之前他整理給墨爵城的例題集。

　　「還有這個……」林深將最上面那本打開給錢明明看，「這次月考，還有上次月考的考點概括。其實老師們都講得很好了，但是可能因為我也是學生的緣故，所以總結考點的方法大家看起來會更有代入感。」

　　「哇！深哥！你真的太好了啊！」錢明明朝他拋了個媚眼，「愛你麼麼噠！比心！我替同學們謝謝你。」

　　墨爵城也已經到了。

　　他聽到兩人的對話，抬頭看向林深。

　　少年眉目清秀溫和，早沒了昨天那有些陰鬱的糾結。

　　墨爵城挑挑眉，看著林深：「發生了什麼好事？」

　　他有點得意，看來自己的回答很正確啊。

　　林深明顯就是被安慰到，已經釋然的模樣。

　　「墨爵城。」林深坐下來。

　　他將書包塞到自己的課桌裡，轉身，一支胳膊橫在對方桌上，下頜就擱在自己的胳膊上。

　　「幹嘛？」墨爵城問。

　　「那啥……你吃早餐了嗎？」林深問。

　　他一邊說著，另一隻手反手在自己書包裡掏了半天。

　　「這、這個給你！」林深將一個飯盒和杯子放在墨爵城的桌上。

　　「你做的？」墨爵城狐疑地看著林深，「水煮蛋？」

　　「……比水煮蛋好一點點。」林深赧然。

　　「真的？」

　　「你也別抱太大期待。」林深很不好意思，「而且裡面……」

　　他話還沒說完，墨爵城就打開了飯盒

　　林深一路騎車過來，雖然他已經盡量小心，但是三明治還是有點亂了。

　　而且他本身做得也不太好看，菜塞得太多，又是切片水煮蛋，又是厚厚的一層金槍魚，看起來就像張大口的青蛙一般。

　　林深看著自己的手藝，想到墨爵城那精湛出色的廚藝。

　　他實在是太……班門弄斧了！

　　「算了算了，你別吃了。」林深一邊說著，一邊就想重新蓋上飯盒的蓋子。

　　「幹嘛？！」墨爵城伸手就按在他的手背上。

　　他順勢握住林深的手腕，輕哼一聲：「你也知道自己做得醜啊。」

　　話是這樣說的，墨爵城還是拿起一塊三明治。

　　三明治太厚，他只好張大嘴巴咬了一口。

　　冰山校草的形象瞬間崩得不像話。

　　「噗……」林深一下笑出了聲。

　　「抱歉抱歉……」墨爵城瞪過來的時候，他連忙擺擺手，主動擰開保溫杯，「橙汁。」

　　「謝謝。」

　　三明治雖然醜了一點，但確實簡單，而且林深用料十足，吃起來倒是不難吃。

　　墨爵城十分捧場地將他帶來的兩大塊全部吃完，連果汁都喝得一滴不剩。

　　「既然吃了我的東西。」林深偏頭看著墨爵城，「那今天……」

　　他重新將胳膊橫在墨爵城的桌上，微微傾身，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道：「今天陪我逃課啊！」

　　「你確定？」墨爵城挑眉。

　　林深主動提出逃課，他還真有點意外。

　　「嗯嗯。」林深連連點頭。

　　他左右看看，此時晨讀還沒開始，教室裡學生越來越多。

　　最多再等三分鐘，班主任李旭謙就會出現在教室門口，監督他們班的學生晨讀，開啟一天的學習。

　　「我們走！」林深說著跳了起來。

　　他順勢將書包又拉了出來，然後伸手拖著墨爵城的手腕就朝教室後門跑去。

　　兩人還沒跑出教學樓，李旭謙的身影就出現在他們視野範圍內。

　　「李老師！」林深小聲驚呼。

　　「跑快點，他追不上！」

　　墨爵城反手握住林深的手，帶著他加快速度朝教學樓下衝去。

　　「林深？！」

　　「墨爵城？！」

　　「你們給我站住！」

　　李旭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時，墨爵城已經帶著林深衝出教學樓。

　　他熟門熟路地帶著林深朝那棵大榕樹跑去。

　　這次他不再等林深慢慢自己嘗試，提著兩人的書包就扔了出去。

　　然後雙手抓住圍牆頂部一撐，整個人就利落地翻身站了上去。

　　「手給我。」墨爵城轉身，將手伸向林深。

　　當李旭謙終於追到這邊的時候，只來得及聽到「砰砰」兩聲響。

　　墨爵城和林深已經雙雙落地，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包就往前跑去。

　　這一次，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

　　從跳下學校圍牆跑出去的那瞬間，他們的手就緊緊牽在了一起。

　　兩人都跑得很快，風從林深耳邊呼嘯而過。

　　運動一向超弱的他，其實沒跑多久就覺得累得半死。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只始終牽著他的手給他的勇氣和力量。

　　林深和墨爵城一口氣跑到離學校圍牆五六百米遠的地方，才一起停了下來。

　　「呵……呵呵……」林深重重喘著氣。

　　雙手撐在膝蓋上：「我不行了。」

　　他抬眼看著墨爵城，對方提著兩人的書包，還拉著自己這個累贅。

　　看起來仍然一副輕輕鬆鬆的模樣。

　　「我們打車吧。」林深又重重喘了幾口氣。

　　「你想去哪？」墨爵城問。

　　「上次去過的主題樂園。」林深說。

　　上次他們去得比較晚，又是周末，樂園人超多。

　　有些項目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玩就結束了。

　　「你不是吧？」墨爵城嫌棄地瞥他一眼。

　　「去吧去吧。」林深樂呵呵的，「我有執念，不去一次我會天天想著，做夢都想著的。」

　　他說著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拉著墨爵城坐了進去。

　　報出目的地之後，出租車司機一路上都在打量兩人。

　　穿著星尚學院的校服，提著書包，在上學日上學時間在學校外打車，怎麼看怎麼都是逃課的學生。

　　林深似乎不以為意。

　　他一路上都看著窗外的風景，嘴裡還輕聲哼著斷斷續續的歌。

　　看起來真的非常快樂的模樣。

　　工作日的樂園，人一下就少了很多。

　　林深堅持自己去買票，然後和墨爵城一起入園。

　　「哇！」他站在那條通往城堡的商業街上，胳膊伸展向天空，「人好少！感覺今天自己就是這裡的主人。」

　　林深說著笑瞇瞇地轉頭看向商業街：「嗯，今天可以買個耳朵來戴。」

　　他早已過了真正會對這些感興趣的年齡，但還是堅持去買了個卡通耳朵戴在頭上。

　　今天連帽子都不需要了，林深拖著墨爵城從樂園最東邊玩到西邊。

　　還特地去看了兩次他喜歡的舞台劇表演。

　　他彷彿不知疲倦般，除了中途吃飯坐下來休息過半小時，剩下的時間全在樂園裡轉悠。

　　一直到華燈初上，林深終於消停下來。

　　他拿著自己剛買的第三個還是第四個冰淇淋，一邊舔著，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不行了，我玩不動了！累die！」

　　「……你還知道累啊。」墨爵城撇撇嘴。

　　他手裡也拿著一個冰淇淋。

　　「我們走吧。」林深說著，主動朝樂園大門走去。

　　「不等花車夜間遊行和煙花了？」墨爵城問。

　　「不等了。」林深搖搖頭，「我還有想去的地方。」

　　「喂！」當兩人坐在出租車上朝市中心駛去時，墨爵城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

　　「沒事啊。」林深笑瞇了眼，「就是突然想來，然後覺得自己一個人來可沒意思了。」

　　墨爵城牙癢癢的：「你現在不說，下次想說我也不會聽的。」

　　「真沒啥啊。」林深揚眉，「放心，下次我也不會說的。誒……司機叔叔，到了，就這裡。」

　　他說著付錢，打開車門跳下車：「你也下來啊。」

　　墨爵城跟著下車。

　　他剛才一路都在琢磨林深究竟怎麼了，直到現在才發現，出租車竟然停在那條酒吧街。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之前他帶林深來過的那家酒吧。

　　「我們進去？」林深衝著酒吧大門揚揚下頜。

　　算起來，這還是他第二次到這樣的地方。

　　上次來的時候酒吧沒有營業，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這次裡面早已十分熱鬧。

　　林深剛邁步朝大門走去，胳膊就被墨爵城拽住了：「你穿著校服進去？」

　　「噢噢噢。」他連連點頭，「忘記了。」

　　墨爵城又深深看他一眼，拽著他朝側門走去：「這裡。」

　　他帶著林深去酒吧後面的休息室將外套脫下。

　　白襯衣上就沒有星尚學院的標識了。

　　酒吧裡反正不會冷，林深沉默著跟在墨爵城身後，又從員工通道走向前面。

　　還沒走到前面，音樂聲就已經撲面而來。

　　聲音乾淨的男歌手在唱著民謠，只有樸實卻動聽的吉他聲伴奏。

　　林深從墨爵城身後探出頭，看向坐在台上低聲吟唱的歌者。

　　「許晨？」他有點意外。

　　正在唱歌的歌手，竟然是那個總是戴著眼鏡，看起來一副乖乖學生的許晨。

　　「嗯。」墨爵城領著他在一個相對比較獨立的卡座坐下，「許晨偶爾會過來。」

　　「真厲害。」林深還在看著許晨，讚嘆道：「想不到他的歌唱得這樣好。」

　　其實仔細想想。

　　墨爵城運動萬能，籃球打得好，人超帥，廚藝還那麼棒，會打架子鼓，大概還有很多林深不知道的才華。

　　許晨成績很好，歌也唱得很好。

　　陶然情商高，人緣超好，成績優秀，運動也是萬能，而且他肯定也有自己不知道的才華。

　　蘇甜甜的畫，連他哥哥都欣賞，更不用說人家將來本來就是炙手可熱的漫畫大手。

　　……

　　他們都有著自己的目標和方向，都在不斷努力著。

　　自己能夠認識他們，可以玩在一起，一起度過這段他想都沒想過的時光。

　　真的非常幸運。

　　「您點的飲料。」林深正想得出神，侍者端著兩杯薄荷綠色的飲料放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

　　「謝謝。」他朝對方道謝，「可以再給我一杯，度數低一些的雞尾酒嗎？」

　　「這……」侍者猶豫地看著穿著白襯衣的林深。

　　林深的白襯衣穿得整整齊齊，就連紐扣都規規矩矩扣到了最上面。

　　他本來長相清秀，看起來就要偏小一些。

　　實在是太像學生了。

　　林深已經利落地抽出錢夾掏身份證：「已經十八歲了，放心。」

　　「可是……」侍者轉頭去看墨爵城，「墨少……」

　　「兩杯dreaming。」墨爵城說。

　　「好的。」

　　侍者很快重新端來兩個杯子。

　　紫色、橙色還有淡藍色交織的酒液，看起來色彩斑斕十分誘人。

　　林深端起玻璃酒杯湊近聞了聞，清爽的果香中，確實有股很淡很淡的酒香。

　　「比啤酒度數還低。」墨爵城端起來喝了一口。

　　「唔。」林深點點頭。

　　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酒杯邊緣應該抹了一層鹽粒，上面還有檸檬汁。

　　但是果香明朗的酒液被這樣的滋味中和，顯得更加清爽，別是一番滋味。

　　「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林深將杯子端得高了些，認真看著裡面的液體。

　　夢境瑰麗，如同酒液交織的色彩。

　　「我哪知道？」墨爵城聳聳肩，「我不是調酒師。」

　　「墨爵城……」林深抬眸看向對方。

　　他轉頭，又看看依然在唱著歌的許晨：「我……我可以……」

　　他眨眨眼睛，重新說道：「我想上去敲架子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