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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明珠》第15章
第十五章 

  家裡的冷遇是一點一滴開始的,霍家銘忽然變得很忙,連著幾天都沒在家吃飯。唐明玉回到了烘培店,他的事情也很多,不光要補上欠下的值班,徐慧還著手準備培養他了。所以霍家銘不回來,他反而鬆了口氣,可以專心在店裡學習。

  徐慧的店不大,人際關係簡單,因為老闆娘熱情好客也處處透著溫馨。她就像個大家長一樣,照顧著店裡每一個人。歷經世事的臉上還抱有對生活的奔頭,獨自撐著這一大攤子事業,精力十足,積極樂觀。從她身上絲毫看不出離異家庭單親媽媽的艱辛,反而像個少女般經常對新事物充滿好奇。

  她教唐明玉的第一課就是熱愛生活。沒有一顆熱愛生活的心,做出來的甜點也絕對不會好吃。美食,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讓你絕望。

  徐慧一面傾訴自己的黑歷史,一面從最基礎的和麵教起。麵團的發酵是一個美妙的過程。酵母微生物作祟,將麵團撐大,變得圓滑飽滿。軟化的黃油和麵團糅合一體,精確控制溫度和時間,保證它的濕度,使發酵後的麵團不乾不濕,黃油徹底融化。

  這一切由徐慧做來都像是藝術品,一舉一動都透著優雅與恬淡,蘊藏了生活的無限智慧。唐明玉呆呆看著,感受到了另一個世界綺麗多彩的震撼。

  這彷彿給他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他以前也做甜點,卻不過是為博男人一笑的討好。這和專心並充滿樂趣去做一件事大為不同,唐明玉的好處是足夠安靜,相比坐不住的小七素素,他有著非凡的耐心和韌性,徐慧看上的也是這一點。

  一整個下午,唐明玉都可以不厭其煩地做牛角包。如何做到酥鬆香軟的口感,從揉麵、發酵、擀麵、烘烤,每一步絲絲入扣都不可大意。唐明玉控制不好力道,做出來的牛角包軟是軟了,掰開來組織卻不夠細密。要麼就是太硬,直接烤焦掉。要不就是上色不好。徐慧全部扔了,守在那堅持要他再做。唐明玉也沒抱怨,繼續重來。眨眼間就到了晚上。

  最後一箱成品出來,徐慧撕了小塊嘗,沉吟半響。唐明玉一臉期待地望著她,儘管精疲力竭仍然很興奮。

  徐慧笑道:「可以了。」

  「真的嗎?太好了!我還怕溫度又控制不好。」

  徐慧拍拍他的肩:「有一點不足,不過進步空間很大。」

  唐明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徐慧道:「這樣就很好嘛,平時多說話多笑笑,活著就是要有點勁!」

  唐明玉靦腆地道:「謝謝慧姐。」

  「好好學,以後咱家就靠你了。」

  兩人笑起來,唐明玉抬頭一看錶,大驚:「九點多了?不好,我要走了。」

  「我送你吧?」

  唐明玉想著臨時叫家裡司機或打車都不方便,只好麻煩徐慧了。

  「您把我放到香山別墅就好了。」

  「喲,住得不錯嘛。」

  「不是啊,我住親戚家呢。」

  徐慧微笑不語,並沒有深究他人隱私的習慣。

  兩人一路又聊了不少方才的細節,唐明玉躍躍欲試,對明天的到來充滿希望。

  他很少喜歡一樣事物,除了霍家銘,他沒有其他興趣愛好。霍家銘也沒有給他太多機會,家裡的活動無非就是那些,他因為霍敏沉迷過一段時間遊戲,但男人後來嫌浪費時間又沒多大意義,他也就放棄了。

  世界太小,他一顆心都撲在霍家銘身上,而男人能回應的微乎其微。他不是不寂寞的。

  他看著錶,到家就快十點了。他還沒這麼晚深夜不歸過,他不停翻著手機,沒有電話沒有短信,也許男人還沒回家?這段時間男人變得忙碌,兩人的交流也變少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哪裡又錯了。

  他提心吊膽地回家,告別徐慧,望著女人的車走遠,悄聲叫門。

  徐媽在院子裡,聽到聲音連忙放他進來。

  唐明玉悄聲道:「先生在家嗎?」

  徐媽一臉無知:「回來了啊,還問你來著。我說你上班還沒回來呢,飯也是我做的,他吃完就上樓了,好著呢。」

  唐明玉暗叫糟了,又問:「敏敏呢?」

  徐媽笑道:「他不在家,也不知道上哪瘋玩去了。」

  唐明玉又慶幸,沒有拖油瓶,他還有點信心哄好家裡的男人。

  他進屋換鞋,想悄悄溜上樓去。

  沒想到一抬頭,男人正好就站在樓上望著他,被逮了個正著。

  他不自然地笑道:「先生……」

  霍家銘似乎是剛洗完澡,穿著一件灰色睡袍,燈光掩住他半個身子,寒泠泠地站在那。

  「你還知道回來。」

  男人沉沉說了這麼一句,往臥室裡去。

  唐明玉怕極了懲罰,他忙跑上去,討好地接過男人手裡的毛巾,為他擦頭髮。

  「今天老師教我做牛角包,留得晚了些。對不起,我下次一定記得時間。」

  「嗯。」

  溫柔的指尖穿梭在潮濕的頭髮裡,青年小心翼翼按摩著他的頭皮,但男人似乎並沒有發作的跡象。

  氣氛陡然轉好,唐明玉感激地環住男人的脖子,依戀地趴在他肩上。

  「對不起,讓您等我了。做得牛角包還算鬆軟,熱著呢,要不要我拿點過來吃?」

  他半是撒嬌半是哄地伺候,使盡了溫柔,男人不為所動。

  他並不氣餒,一天的緊張興奮讓他對生活抱有最大的期待和幻想。他彷彿脫離了男人,也有可以值得追求和熱愛的東西。這一切讓他勇敢、熱情、充滿希望。他迫不及待地想將所有驚喜都分享給男人。

  「您知道麼?今天我做壞了多少個麵包,不是烤焦就是發苦,慧姐一直在罵我,全部都扔到垃圾桶裡去了,讓我重做。我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錯,是刷的蛋液不夠還是發酵不好,到最後發現竟然是匆忙中忘了放糖。我真的好笨哦。不過今天真開心,最後做得還是蠻好吃的。您要不要嘗嘗?慧姐還誇我了,讓我以後加油做,成為一個優秀的西點師。」

  他依偎在男人身上,憧憬著美好的未來。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用了,就在今天,就在他被徐慧誇讚鼓勵的那刻。他也是有點資格,有點用,足以讓他向男人邀功取寵,急切地等待男人的認可。

  霍家銘眉頭一皺,聽著他滿口的「慧姐」,新鮮新奇的詞彙,以及溢於言表的興奮與神往,忽然極為厭煩。

  他推開青年,猛地起身道:「誰送你回來的?」

  「……我老闆。」

  「女人?」

  「額,是。」

  「以後不准坐別人的車,再這麼晚就別回來了。」

  「知道了……」

  唐明玉坐在床上,從興奮的勁頭上跌落下來,一片冰涼。他想像男人方才可能就在窗邊看到了全部的情形,或許還對他的行蹤瞭若指掌,只等著他傻兮兮地走進來,甘心被套住,承認他有錯,他道歉。而他還慶幸男人今天心情好,為他的寬容而感激。

  他不能和別人說話,也不能坐別人的車,他就要鎖在籠子裡守著他一個人,眼裡心裡都只有他。

  可是即便那樣,他又能給他什麼呢?

  即便他陪著他一起下地獄,又有什麼用呢?

  他在男人那裡,什麼都得不到。

  唐明玉有了些逆反的小情緒,他不敢明著來,總在小細節上做手腳。比如家裡的飯不做了,霍家銘吃著徐媽做的包子稀飯,望了一眼姍姍來遲哈欠連天的青年。唐明玉還沒睡醒,昨晚兩人冷戰一夜,各睡各的。唐明玉背靠著男人,難受得睡不著,天亮才瞇了一會兒。他坐到飯桌上,霍家銘沒人伺候拿什麼都不順手,抬眼唐明玉還穿著睡衣發愣。他扔了湯匙,一口氣扒完那碗稀飯起身。

  男人走到玄關,沒見往日噠噠跟來的兔子拖鞋,甩上門就走了。

  門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唐明玉打了個激靈。他低下頭吃飯,很快也要上班去了。

  男人要他準時回家,他便準時回家。他把店裡的烘培工具都搬回了家,徐慧給他留了作業,他在家練習。

  霍敏無形中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他的父親一回家就上了樓,而唐明玉竟然沒跟上去,在廚房瞎折騰。兩人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各忙各的,這是打擂台呢?

  他抱著他的樂高回房了,避開雷區是首要目的。

  唐明玉獨自打蛋、和麵、烘烤,不停挑戰著自己的極限。他給自己安排了一大堆事,重複著單調的工作,一直到很晚了,抬頭看已經過了十二點,而男人始終沒有動靜。沒過來問問他,沒下樓,甚至沒開過一次門。

  唐明玉忙得大汗淋漓精疲力竭,孤獨地坐在黑暗裡。

  霍家銘皺眉等到了十二點,關了燈。

  唐明玉一向是很聽話的,但有時候也會不聽話。這種不聽話不會很明顯,要他做什麼他還是會做,但卻是消極被動的,像一根針,綿綿密密不動聲色地扎進你心裡。

  霍家銘翻了個身,罕見地沒睡著。

  他發現這有些超乎常理,往日唐明玉也會鬧,他絲毫感受不到影響,該吃吃該睡睡。過兩天他自己就會拗過來。然而這次才一天,他就覺得不舒服了。

  烘培店裡環境複雜,他的心思越來越活絡。這工作還要不要讓他幹下去。男人抽出根煙盤算著。

  也許是最近身邊只有他一個,又頻繁回家的緣故,寵得他太無法無天了。

  唐明玉在樓下想了很久,最終還是主動回了臥室。

  男人聽到動靜,一下慌亂掐滅了煙裝睡,辟里啪啦帶倒一片雜物。唐明玉悄悄進去,看男人彷彿入睡了,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

  青年小心翼翼從被底爬進去,貼著男人的背躺下,他想靠得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不用正面相對,有黑暗掩飾,唐明玉大膽地將臉貼上男人的背,環住了他的腰。

  一床被下,青年拋棄一切敞開心扉,無限貼合著男人的身體,拚命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霍家銘望著黑暗裡某個點,青年依戀地磨蹭了蹭,抱著他過了很久,久到他都快睡著了。

  青年壓抑又痛苦,彷彿蘊藏了無限感情地嘆息一聲:「我愛你。」

  唐明玉說完,抵著男人的背拭乾眼淚,翻身自己睡了。

  霍家銘卻又睡不著了,他此刻很想再抽根煙。

  這個夜晚沒有被兩人提起過,翌日依然僵持著。唐明玉漸漸灰心,在不做飯、不伺候後,他還開始拒絕房事。唐明玉韌性十足,不管夜裡多麼痛苦,白天依然消極抵抗。霍家銘摟著他要做,被他驚慌失措的推搡過後,徹底沒了興致。

  霍家銘連家也不回了。

  霍家銘最近公司的煩心事也很多,清鄉那塊地皮不知何時被投資商盯上了,連政府也摻合進來,價值一夜暴漲。而這塊未開發的寧靜鄉村,卻住了不少釘子戶,拆遷一直辦不下來。有幾家人斷電斷水還撐了大半年,扛著鋤頭鐵鏟誓死捍衛老房。地方官員勸說無效,找人強拆又鬧出了一次流血事件,工程就此擱置。一群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而這群釘子戶中,就有他母親一家。

  霍家銘派周閔煒去查看了一下情況,周閔煒不僅沒給他解決任何問題,還帶回來一個麻煩。

  周閔煒跟在霍家銘身後匯報:「目前張蓮花一家還沒有危險,就是宋總堅持要約您見一面。」

  霍家銘腳不沾地走出公司,直接彎腰上了車,指揮司機:「去市政府。」

  「他也看上了清鄉那塊地?」

  周閔煒上了副駕駛,回頭道:「大概是。」

  「有塊肉蒼蠅都飛過來了。查查是誰透的風,這塊地我們都還沒動作,他們怎麼就盯上了?」

  「那宋總……」

  霍家銘揉了揉眉頭:「約他在天苑見。」

  周閔煒看他這些天忙壞了,提醒道:「您休息一會吧。」

  「嗯。」

  霍家銘閉目養神,短暫的路途他竟然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嘴饞,背著母親溜到後院偷鹹菜,裝鹹菜的大甕比他還要高,蘿蔔乾醃在最底下,他一個不慎頭朝底就扎了進去,四仰八叉地喊救命。

  母親一雙有力的胳膊提著他的腳拖出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揍,揍得他滿院亂跑。

  他從小就不怕揍,後來就揍皮實了,連母親飛來一隻破碗蓋在頭上頭破血流也不為所動。

  他和老宋約在天苑,市裡最好的娛樂中心。從市政府出來,他心情並沒有好到哪裡去。站在車邊抽完一支煙,他趕赴晚上的酒局。先是和市裡的各方領導吃了頓飯,那群老狐狸從他身上扒一層皮不夠,還妄想從清鄉上撈點油水。清鄉,他一生最好最壞的記憶都在那裡,絕對不會讓這群烏合之眾染指。

  周閔煒扶著喝多了的霍家銘出來,霍家銘揮手甩開他:「別扶我。」

  周閔煒退了一步:「要不我打電話給羅總。」

  霍家銘厲聲道:「沒有他我還辦不了事了嗎?」

  周閔煒閉嘴不說了。

  他瞭解老闆的脾氣,說一不二,性格強硬,絕對不會想要別人的幫忙。他從不示弱,也絕不退讓,在做生意上有一份英雄般的孤勇。而且很沉得住氣,得罪了他,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他不會冒然行動,但會記仇很久,一點一滴將你蠶食乾淨,最後渣都不剩。

  他在霍家銘手下做了這麼久,只見過他妥協過兩次。一次是清鄉,一次是唐明玉。

  他是時刻準備好唐明玉那份遣散費的,沒想到唐明玉一留竟留了十年,不論老闆在外面有誰都沒想過放了他。

  後來他就司空見慣了,大概這世上一物降一物,他也無意關心老闆的私事。

  霍家銘喝得不少,然而他還得赴接下來的酒會。

  老宋腆著他的肥肚子樂呵呵地迎出來:「老霍,你可不厚道啊,把我騙這消遙窟裡你才來!」

  霍家銘絲毫看不出喝醉的跡象,連微醺的酒氣都顯得他迷人多情。

  「你大老遠過來,我怎麼著都該盡一份地主之誼。這邊溫泉和桑拿都不錯,你沒試試?」

  老宋笑道:「試了,那滋味……妙不可言。」

  他肥胖的臉上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那邊溫泉水裡站起一具光裸的軀體,春光乍現隨機被一條浴巾裹住。

  少年柔嫩的肌膚掛滿水珠,揚了揚濕發從水裡走出來了。

  霍家銘挑了挑眉:「他?」

  常小年微笑著,暖熱潮濕的身軀偎在老宋懷裡:「霍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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