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唐明玉搬著一大堆東西進門就被霍敏撲上來了,唐明玉哎哎叫著,霍家銘從身後扭著小孩脖子轉了個向,一腳踹了進去。
霍敏抱怨道:「你們去了這麼久也不管我了!」
唐明玉安慰他:「誰說的,我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
「什麼?」
霍敏興奮地搶箱子,徐媽笑道:「先生、小玉回來啦。少爺這兩天可鬧騰了,吵著嚷著要你們回來。」
一家人歡歡喜喜進門來,幾隻大箱子攤在地上。徐媽到處張羅,霍敏趴在地上翻找禮物,唐明玉過去幫忙,霍家銘看了一眼鬧翻天的場面,上樓去了。
男人在樓上換了衣服,小憩一會兒。夢裡忽然回到了大院,幾家人住一個院子,廁所是幾塊磚砌的。那時他背一隻機關鎗在孩子堆裡野,傍晚母親叫吃飯,在門外挨一頓揍才能吃上飯。
那是家裡唯一一段溫馨的時光,隨後動盪混亂,誰也無法保全。父母憎恨他,他也憎恨他們。他離開家,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這都是十分久遠的記憶了,久遠到他早已想不起來,卻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夢到。也許應該聽羅秦的,要回去看看。
他愣了半會神,沒見唐明玉進來,便有些不高興。
房間裡沒開燈,天已經黑了,陰沉沉的壓抑感。
彷彿夜色都溜了進來,將整個宅院拖進深沉的海水中。
他皺眉叫了一聲:「人呢!」
沒一會,唐明玉悄悄進來:「先生,您叫我?」
霍家銘慍怒道:「你跑到哪裡去了?」
唐明玉將門關上,緩緩爬上床擁住他:「看您睡得香,我就沒敢來吵您了。」
男人動了動眉,唐明玉忍不住笑,哄小寶寶般抱著他,耳鬢廝磨。
唐明玉悄悄開了一盞壁燈,亮度只夠照出他的身影。
他對著男人的唇一吻,哄道:「做好飯了,您要下來麼?」
霍家銘被這樣體貼的伺候,心氣順了,就直接將他拂開,自己穿鞋下樓。
唐明玉沒有生氣,反而因為男人傲嬌的小彆扭暗自欣喜。
到了樓下,霍敏還趴在地上,唐明玉叫他吃飯,他也置若罔聞。
霍家銘道:「他鬧什麼?」
唐明玉給男人熱毛巾淨手:「玩樂高。」
男人皺眉:「什麼?」
唐明玉連忙打掩護:「沒什麼,您先吃,不用管他了。待會我再給他做。」
霍家銘道:「待會把廚房鎖了,誰也不准給他吃東西。」
唐明玉和徐媽面面相覷,霍敏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忽然驚叫一聲,爬到了餐桌上。
霍敏狼吞虎嚥,霍家銘譴責地望了他一眼。唐明玉也不敢再說什麼。
一家人沉默地吃飯,有一道菜是油燜大蝦。霍家銘想起什麼,將一隻蝦剝好放在了唐明玉碗裡。
他自己又撿了一隻吃。
唐明玉捧著碗愣在了那裡,霍敏一下子噎住。飯桌上瞬間變得極為安靜,半響,霍敏的咳嗽聲炸成了一片。
霍家銘皺眉:「不想吃飯就別在這。」
霍敏立馬風捲殘雲扒完那碗飯:「我走了。」
剩下唐明玉獨自面對男人的壓力,反正他的小後媽也習慣了。
唐明玉抱著碗半天低頭沒動。
霍家銘道:「你也不想吃?」
唐明玉抬頭:「啊?不,我吃!」
他咀嚼著那蝦肉,不知道嘴裡是什麼味道。感慨良多。
吃完飯,男人反常地沒有上樓。唐明玉被霍敏叫了過去,兩個人都趴在地上搭積木。霍家銘站在那,遙遙看了他倆一會,見沒人來理他,就處理起工作。
那邊,霍敏和唐明玉激烈地討論著,霍敏脾氣急,唐明玉卻不慌不慢,一步步給他講解思路。霍敏固執己見,唐明玉拆毀,最後霍敏急了,兩個人只好分割陣地,各玩各的。
霍家銘雖然忙著工作,眼睛卻掃過這邊。那兩人都像小孩一樣,撅著個屁股在地板上堆積木,幼稚得可以。他一瞬間有養了兩個兒子之感。
「上樓了。」
「哦哦,來了。敏敏你自己玩吧,我已經給你拼了個軍械庫,別玩太晚了。」
「知道了知道了,麻煩。」
霍敏煩躁地揮手讓他走,唐明玉跟上男人,霍家銘進門就將他推了進去,房間裡沒開燈他一陣暈眩,被反手按在門上。
他以為又要綁,恐懼地掙扎起來:「不、不要,求您了!」
霍家銘脫他的褲子褪下去,褲腿堆在腳腕,他光裸的雙腿在冰冷的空氣裡不安亂動,男人又扯掉他的內褲。
他的臉貼著門板,害怕地喘息:「不要……」
他的聲音裡已經現出哭腔,男人撈著他的屁股翹起,大手覆上,揉捏他的臀瓣。
將臀瓣緩慢揉開,揉捏擠壓。反覆幾次,大手始終貪戀著他肉感十足的臀瓣。碧波蕩漾地揉到鬆軟,現出中央那個嫣紅的小穴,又神秘地合上了。
唐明玉臉頰滾燙,腰肢軟化,身體比內心率先臣服了。
他閉上眼任由男人施為,因羞恥的姿勢不敢面對自己。男人一直耐心地在他肉臀上揉捏,直到皮膚沁汗,手掌汗濕滑膩,揉弄得臀間一片濡濕。
男人伸手進去捅插一會,覺得還不夠。手下力度加大,唐明玉呻吟一聲,將臀翹得更高,無形之中大半身子趴在門板,像一隻混亂的淫獸,配合著男人的動作一聳一聳。
臀間濕漉漉的,亮晶晶地佈滿了一層蜜液。
「啊……嗯啊……」
唐明玉張著唇喘息,乳頭髮脹、硬起,他不自覺地貼著門板摩擦,希望男人的力道重一些、再重一些。
而男人遲遲不給他痛快,男人又插進穴裡,裡面又緊又熱地吸咬著他。霍家銘甩甩手,一手淋漓濕液。而青年已經淪陷情欲,意識不清了。霍家銘撤開身,看他逕自扭腰擺臀,徒勞安慰著自己。
男人對著他搖擺的肉臀就是一巴掌,唐明玉啊得一聲驚叫,意識到下面有孩子生生扼住。
屁股火辣辣得痛,痛徹心扉,痛得把他從情欲裡生生拖出來。
「不……」
他還沒呼出來,又是一巴掌接踵而至,將另一半臀瓣也扇至殷紅,肌肉抽搐抖動,彷彿能聽到每一個細胞的嘶聲尖叫。
男人魔鬼般的聲音貼著耳邊響起:「方才我就想這麼做了。」
唐明玉把臉埋在胳膊裡,將那半聲哭嚥下。
接下來的懲罰更痛,一次比一次痛,手掌掌摑在臀上的力道能夠讓每個毛孔飛起來,屁股一片通紅,火辣辣得發燙,而他死死咬著嘴唇。
痛,的確是痛,帶著莫大的羞恥和凌辱,但他為什麼喜歡這種痛?
霍家銘讓他痛苦,非常痛苦,但他為什麼喜歡他?他已經解釋不清楚,他只知道在越來越痛的凌辱中尋到一絲安寧、充實,心裡莫名踏實。他們扭曲成一種寄生的依存關係,在需要與被需要中,融化成彼此的一部分。
他前面淅淅瀝瀝尿了幾滴,後面火燒一般沒有知覺,後穴又鬆又軟,男人緊緊圈住他的腰,像野獸咬住獵物,換上自己的大傢伙一插即入。裡面滾燙滑膩,吸吮絞纏著他不放。男人溫柔地,堅定地,一寸一寸侵略,捅插到身體最深的地方。如同獸體為雌性灌入精液,他們以親密又恥辱的方式交合。
男人的屁股在他身上抽動,他們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彷彿他就是他身上長出來的。
唐明玉閉著眼抓著門板,承受著來自男人又凶又狠地抽插,下面流了好多水。
男人霸道地、飢渴地佔有他。唐明玉意識飄遠,身體還在自主地回應男人的侵犯。
「你是我的。」
男人在他身上大肆征伐,每一次鞭撻都直擊心底。
他那麼渴望、急切地需索著他。
唐明玉被翻過來,軟綿綿的腿扛上男人的肩,從下而上又進入了。
一下比一下猛力的抽頂,唐明玉張著嘴,渾身抽搐,什麼都說不出來。
男人掐著他的脖子,強迫地命令:「說,你是我的!」
「我是……」
在一連串漫長窒息的操幹中,體內每一次男人疼痛的深入都變成可怕的快感,如浪潮般將他掀翻溺斃,大腦炸出一朵朵蒼白的火焰。
「我是你的……」
他徹底臣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唐明玉暈了過去。
早上,唐明玉從噩夢中驚醒,被男人死死壓在懷裡。他週身疼痛,喘不過氣,維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一動不動。即便痛,他也沒打算吵醒男人,他一眼不眨地望著他的側臉。這是男人第一次摟著他睡,往日他們做完愛,霍家銘就不會碰他了,他第一次在男人懷裡醒來,很是興奮。他貪戀地看著男人的眉眼,沉睡中男人散落著頭髮,汗津津壯實的背,眉頭微蹙,只要他稍動一動,男人就會鎖得更緊。
他平躺著,看他幾眼,又再平躺,盡量調整著呼吸減輕疲累。迷迷糊糊不知熬了多久,男人醒了。
男人睜開眼看到他似乎也有些意外,唐明玉湊過去舔了舔他的唇,甜甜地道:「早。」
男人倏忽間放開了他,回應道:「早。」
方才親密的氣氛蕩然無存,兩人生出一分疏離。唐明玉不明所以,想起床奈何下面太痛,一起來就躺了下去。
霍家銘道:「在家休息一天吧。」
「唔。」
男人穿好衣服下床,他慌得叫住:「您去哪?」
「上班。」
唐明玉剛嘗到甜頭,捨不得他:「您晚上還回來麼?」
霍家銘繫著領帶:「回來。」
唐明玉嗯了一聲,看他繫得不太順暢,便央道:「您低下頭來些。」
霍家銘俯身靠近青年,唐明玉幫他整理好,撫平襯衣的褶皺。
那雙手的觸感再熟悉不過,唐明玉的一雙清澈的眼眸望著他,霍家銘被他看著,心中無所遁形。
唐明玉扶著他的肩膀往上一湊,吻住他。
兩人接了個濡濕的吻,唐明玉道:「早點回來。」
霍家銘有一刻的愣神,審視的目光盯住他,掐著他的下巴搡了一下,像打發一隻黏人的小狗。
霍家銘瞬間收拾好情緒,上班去了。
唐明玉睡到中午才起床,霍敏早上學去了,地板上堆著半成品的航空母艦。他不敢坐,只欠身歪著看書。他認識書上的每個字,但組起來他就看不懂什麼意思。勉強看了兩頁,他暗悔大學時沒選個有用的專業。當時男人隨他心意,他為了空出時間戀愛就選了個哲學,整天翹課遲到,荒廢學業,最後還是男人找關係才畢業的。
空閒時間,男人也請了家庭教師,教他繪畫和鋼琴。他最後都是和男人滾到畫布上去,學習的腦子是半點也沒有的。
如今老大不小撿起書本分外困難,他給江衡發微信:你給我的書不太適合,你有沒有更基礎的?
江衡:……這就是最淺顯的了,你看不懂?
唐明玉:……也不是。
江衡:算了,那些理論知識太過籠統,我直接教你實戰!
唐明玉:那太麻煩你啦。
江衡:找個時間約出來唄。
唐明玉:你也在X市麼?
江衡:你才知道哦~
唐明玉:對不起,上次我也沒問你……
上次他被男人半路就抓走了,沒想到江衡的審計工作是各地外派的,他近期會有一段時間都在X市。
兩人約了時間地點,時間到了傍晚。唐明玉洗手去做飯,徐媽要他休息,他堅持不肯走,一手撐著腰一手拿鍋鏟,全程盯著先生的餐做好才罷休。
飯菜剛擺上桌,霍敏就回家了。他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下唐明玉,甩下沉重的書包:「嘖嘖,你倆聲音那個大喲,不怕荼毒青少年的純潔心靈嗎?」
唐明玉臉唰的一下紅了,躲閃著目光:「你別瞎說。」
霍敏哈哈大笑:「你是在害羞嗎?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唐明玉佯裝發怒地威嚇他停下,兩人肆無忌憚地鬧起來。
霍家銘回家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熱鬧的場景。客廳裡積木滿地,一片狼籍,兩個人一個跑一個追,鬧得雞飛狗跳,歡聲笑語。
男人不自覺蹙起眉,霍敏非要追著唐明玉鬧,唐明玉眼見男人進門,見機就躲到男人身後,霍敏一下撞在他父親身上。
霍家銘眉頭一跳:「鬧什麼!」
霍敏哈哈撓頭:「他臉紅嘛,我看看咯。」
霍家銘皺眉看著白癡的兒子。
霍敏沒意思地揮揮手:「好啦,還給你好啦,不用對我吹鬍子瞪眼睛。」
唐明玉從男人身後出來,敏感地感覺到霍家銘心情不太好。
他幫男人脫下外衣,換上拖鞋。
「您累了麼?」
霍家銘沒回答他,走進屋內。飯香四溢,歲月靜好。一瞬的安靜過後又恢復了熱鬧。
家裡的氣氛比以往輕鬆不少,大家可以放肆說話大笑了。霍敏對唐明玉喋喋不休傾訴著學校的一切。唐明玉一面應承著,一面覷著男人的神色。而從那常年巋然不動的臉上,他也看不出男人的情緒。
他只好兩邊順著,小心翼翼避開雷區。在霍敏吐沫橫飛肆意妄為的時候及時按住他,在男人忍無可忍動眉發火前大加安撫,家裡因為他的存在,平衡父子間的差異,消彌彼此間的戰爭。在熱鬧中,顯出脈脈的溫情來。
吃完飯,霍敏迫不及待地叫唐明玉拼軍艦,霍家銘冷淡地看了一眼就上樓了。唐明玉望著男人遠去的背影,應和著少年的頻頻追問。
「來了,來了!別急。」
他應接不暇,匆忙地、眼疾手快、在緊急關頭爆發力炸裂,一口氣和霍敏拼好八架戰鬥機。
他一邊拼,一邊還提著耳朵聽著樓上的動靜。機智之下,他偷走一塊積木,對霍敏大驚失色道:「敏敏,巡邏艇這怎麼缺了一塊,你趕緊過來看看!」
霍敏還在悶頭奮戰,嘟囔著:「你自己找找不就行了。」
「真的少了,肯定是你沒拼好。」
「什麼鬼,我可是樂高天才!給我看看!」
唐明玉佯裝無辜地遞給他殘缺的巡邏艇,趕緊溜:「你在這先玩著,我去給你切點水果。」
「哦,你快點回來啊。」
唐明玉瞧著樓上動靜,不自覺地上了樓。
書房的門悄然打開,照進走廊一道亮光。
男人反常地沒有工作,仰著頭閉目養神。
他肯定是累了,唐明玉心疼地想道,應該早點上來的。
他悄悄走過去,脫了鞋,光腳踩在地毯上毫無聲息。
一雙柔軟的手撫上男人的額頭,青年溫柔地為他揉捏,緩解疲勞。
霍家銘睜開眼:「你怎麼來了?」
唐明玉輕聲道:「不放心,過來看看您。」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在下面玩吧。」
男人合上眼,冷淡的神情拒人於千里之外。
但唐明玉似乎並不以為意,依然熱情地伺候,幫男人揉完頭又按摩肩背。他手法嫻熟,力道適中,是最熟悉男人喜好的。
霍家銘閉著眼,思緒慢慢往下沉。白天活躍痛苦的思維都像泡進了海水裡,軟綿綿的使不上勁,越來越沉,越來越安靜。
他知道他正在沉溺在唐明玉的溫柔裡,一種溫柔的陷阱,一種叫做家庭的溫情裡。
它有著一招撂倒他強大意志力的力量,慢慢侵蝕著他的意志,滲透進他的生活,影響他的一切判斷。
它是溫柔的,亦是危險的。
他更討厭這種被人牽著走的感覺。
他從綿綿密密的海水中奮力掙脫而出,深深吐出一口氣,打掉了唐明玉的手,冷冷地:「出去。」
唐明玉嚇了一跳,完全不明狀況:「我手法重了麼,您別生氣。」
「出去,沒叫你不許進來。」
唐明玉愣了一會,按下刺心的失落和沮喪,走出了書房。
他光腳站在走廊,樓下霍敏還在叫他。
他安慰自己,男人只是心情不好,沒關係的,他多體諒一點就好了。
他擺出寬容理解的表情,下樓和霍敏繼續玩積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