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雨還在下,唐明玉怕冷似的緊緊依偎著身邊唯一的熱源。霍家銘叫醒他:「去臥室睡。」
唐明玉惺忪著眼,睡夢中已經趴在了男人的膝上,他眨了眨眼,從倒影的一方天地裡沒回過神。
霍家銘從書本下也望著他,施恩似的欠了欠身,吻住了他的嘴。
一切彷彿甦醒過來了,唐明玉抬身,仰著脖頸迎接男人的吻。男人不願意低頭,他便伸著柔軟的腰肢索求。一點點從沙發上醒來,如同夜魅中開出的一枝曇花,拚命伸展著嶄新的枝葉花瓣,給愛的男人看。
霍家銘放下書,撈住了他柔軟的腰肢。
「唔……嗯……夠了……」
從男人的吻中好不容易逃出一絲呻吟,唐明玉摟上男人的脖頸。毯子裡滑出來的身軀保留著溫熱,霍家銘從衣服下擺探進去,摸到一片滑膩的肌膚。
男人抄起青年的腿彎,一把抱起他來。
忽然被抬高的視野有著無限欣喜的暈眩感,唐明玉抱緊男人的脖子,嘴角忍耐不住地上揚。
「笑什麼?」
唐明玉慌忙搖頭:「沒有。」
男人抱著他穿越長長的走廊,夜裡的風掃著他光裸的小腿,些許的涼。
幸虧霍敏不在,不然又要取笑他了。也幸好他不在,安靜的宅院,外面陰雨綿綿,兩人有了一絲獨處的放縱。
霍家銘不用擔心丟面子,唐明玉拋棄了羞恥。兩人一拍即合,身熱情動。
男人將他放到臥室床上,又吻住了他。
他抓著床單緊張地後退,男人解開衣服,爬上床來。
他往後退一步,男人又欺近上來,啄吻著他的嘴唇。
飢渴的四片唇瓣一吸,便如磁鐵一般,緊緊地纏在一起。一個黏膩的吻結束,唐明玉微微喘息。
連綿不斷的吻下來,像是雨點,唐明玉扭開臉,又有吻落在脖頸上。辟啪解腰帶的聲音,聽得人耳朵發燙。唐明玉承受不了地閉起眼,推著男人壓上來的胸膛:「能不能輕一點……」
男人頓了一下,停住,低啞著嗓音:「輕一點?」
「嗯。」
唐明玉點頭。
霍家銘心裡些許不耐,但看著青年脈脈含情的眼睛,只好妥協了。
男人抱著他在床上躺倒,對他命令道:「腿分開。」
唐明玉忍著羞恥緊張,順從地分開腿。
男人抬高他的小腿,從下面慢慢地埋進去。
唐明玉心跳如鼓,激動地夾緊裡面龐大的性器。他抓著男人的胳膊,如魚一般搏動了一下,倒抽了口涼氣。
「很痛?」
都操了這麼多次了,怎麼還會痛?霍家銘滿腦子問號,可是看青年的表情不像作假,就停下了。
拍拍他的脊背,渡了兩口氣過去,唐明玉濕潤的眼睛望住他,性器蓬勃跳動在他的體內,那種真實的結合充滿難言的意味,他說不出話。
「先生……」
他哭腔地叫了他一聲,莫大的幸福感淹沒了他。
後穴如同會呼吸一樣,緊緊箍著裡面的硬熱,貪戀地吞吃。他哭了一聲,又因為這異動羞得笑出來,嗆得身體抖動。
連綿的震顫帶動著兩人的感官,霍家銘皺眉瞪了他一眼,拍打他屁股,往裡又埋進去一些。
唐明玉窒息地哽咽一聲,溫柔地接納他。
兩人從沒這麼慢,這麼細緻地做過,熬人的漫長令男人出了一身汗。唐明玉扒著男人又推進去一些,裡面貪婪歡快的媚肉緊緊咬著男人,四面八方的裹纏吸吮,霍家銘望著身下的小妖精。
「可以動了嗎?」
唐明玉甜甜地應了一聲:「好。」
霍家銘擰著眉頭,大手揉著性感豐腴的臀肉,一記一記地開始抽插。
兩人的情欲來得很快,插動中唐明玉頻頻流出許多體液,每一記都又沉又重,深深地搗進去,又再纏綿地抽出來。
唐明玉只能隨著男人顛簸動盪,看著視野裡揮灑汗水的霍家銘,微微皺著眉,性感地喘息。
兩人的聲音成為巧妙的合奏曲,身體的律動默契又熟悉,如魚得歡。唐明玉呻吟著,因為知道男人的習慣,不喜房事中聒噪矯情。他便壓抑著,當然很多時候他根本控制不住,飄遠的思想亂七八糟不知道想什麼,男人瞧出他的不專心,懲罰似的啪一聲拍在屁股上。
「唔,不要……」
霍家銘想著,家裡的小東西真是不能慣,撤開來身子開始大開大合地撞擊。
「啊,啊啊,慢一點,輕點,好大……」
陰莖徹底鑿開他的甬道,撐大了他的下體,男人的這大傢伙總讓他消受不了。
視野變得離奇詭譎,晃動的幅度太大幾乎撞上床頭。唐明玉嗯嗯喘息著,一眼不捨地看著男人埋頭苦幹。
隔著遙遠,唐明玉伸手撫平男人眉間的褶皺。
霍家銘壓著他的腿,給了他個纏綿悱惻的吻。
視野忽然顛倒乾坤,男人抱著他調轉了個身。性器埋在體內旋轉摩擦,要不是他身體夠軟,已經趴在男人身上。
男人從床頭點了一支煙:「自己動。」
唐明玉撐著他起來,身嬌體軟,他擺動著臀搖晃腰肢。緊致的腰線形成一個小小的腰窩,沿著一個挺翹渾圓的屁股,陷進水光晶亮的臀縫裡。
唐明玉辛苦地提腰擺臀討好著男人,霍家銘抽著煙,欣賞著他動人的模樣。
性器一跳一跳,唐明玉承受不住地眼光朦朧,無限攀升著情欲。青年動著腰,猶如尤物化身,密佈的汗水裹著細膩的肌膚,一身潮濕晶亮。他微張著嘴,從汗濕的髮間望過來,兩人四目交接,一個高高在上,一個搖尾乞憐。這一刻的定格讓男人有了一種難言的感受,渾身燥熱。薄薄的一層安全套傳達著男人炙熱的搏動,儘管他沒動,唐明玉卻像被狠狠操著。身體的本能下跪臣服,唐明玉逐漸開始崩潰,近似於潮吹地溢出液體,「好、好了麼?」
「沒有。」
男人緊著喉頭,將煙掐滅了。
唐明玉太累了,腰肢酸軟腿也跪不住,在一下一下抬起埋入的動作中,撞擊著最深的敏感點。
「嗯……哈……好、不好……」
他哭泣地哼了一聲,在崩潰中男人狠狠往上頂了一記,巨大的電流竄過他的身體,將他徹底溺斃!在男人強勢連綿的頂動中,顫抖著射了滿滿一身。
「我、我喜歡您。」
唐明玉緊緊抓著男人的胳膊,說出了這句告白之語。
男人看了他一眼,猛地將他掀翻,按在身下掀起屁股肏幹。
這次沒了和風細雨,溫柔繾綣,有著只是男人本性的攻擊和碾壓。不管他願不願意,就這樣翻天覆地地開幹。
唐明玉哭泣著,急急又囁嚅了一句:「喜歡您。」
男人鷹隼一般的目光狠狠盯著他,之後,他再也說不出話了。
外面的雨漸漸停了,顫動的枝葉托起凌晨滑滾的露珠,晶瑩透亮,仿若一方世界。
唐明玉醒來的時候霍家銘已經走了,他上班遲到,被小七他們抓著追問,不堪其擾。途中,他去了一次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素素忽然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昨天我看到你上了一輛車。」
唐明玉道:「嗯。」
素素眨了眨眼:「他是你的……那個麼?」
唐明玉語塞,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在這家小小的烘培店,他沒有刻意表現自己的取向,不知道素素是怎麼知道的。
素素又忙道:「哎呀你不說也沒關係,我懂的。」
唐明玉苦笑。
「像他這樣的人很難相處吧?看起來有錢有勢的樣子,為什麼讓你在這工作?」
唐明玉暫時不想與人分享有關男人的一切,他只好挑著不重要的說:「我喜歡這裡。」
素素敏感地感覺到他的牴觸,聰明地繞過話題去了。
唐明玉下班前給男人發了一條短信,問他回不回來吃飯。
一天沒有聯繫,他抱著手機等男人的回覆。而等到暮色遲遲,對方都沒有回音。他安慰自己男人太忙,也許根本沒看到他的短信,還是先回家準備吧。
走出店裡,天已經黑了下來,唐明玉裹緊大衣匆匆而行。街對面忽然一聲刺耳的車鳴。
霍家銘開著車窗,手上的煙明明滅滅,煙霧繚繞中滿臉的不耐煩:「怎麼這麼晚?」
唐明玉驚喜萬分:「您、您怎麼來了?」
霍家銘給他開車門:「上車。」
唐明玉連忙進去,冷冰冰的手因為車裡的暖氣回暖。他坐不住地,甜得發懵:「我以為您今天不來……還給您發了短信呢。」
「沒看到。」
「哦。」
「您等了很久麼?」
「沒有。」
唐明玉還想說什麼,卻有點激動,不知所措。最近男人的表現超出他的預期,他被糖衣炮彈砸懵了。
車轉過一個街頭,唐明玉忽然叫道:「停、停一下!」
「?」
「買些菜,阿姨說家裡的菜不夠了。」
「這些你不用管。」
唐明玉眼看著車開過去了,著急地扒住車窗:「不不,要買的,就一小會好不好?」
霍家銘已經夠煩了,這幾天常小年頻頻來鬧,晚上又等了他這些時候,此時只想回家休息。
他沉著臉調轉車頭,唐明玉不敢說話。兩人一起進了商場,唐明玉直奔蔬菜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蕩著各種蔬菜肉類。男人的飲食一向他打理,別人買的菜他不放心。
霍家銘頂著大高個子,站在他旁邊抽煙。
有售貨員要求他到吸煙區,霍家銘眉頭一皺,唐明玉連忙牽著他離開。
半支煙的功夫,唐明玉已經收穫了一大購物車。他一面哄著男人一面推車,滿載而歸。
回到家的時候,夜色闌珊,路燈在地上照出一個又一個的光圈。唐明玉趁著沒人,匆匆在男人臉頰一吻,一觸即離,只剩下倉促的溫度。霍家銘臉色好轉了些,陪他去後車廂拿菜。
兩人提著幾隻袋子,走上別墅的台階。暗地裡忽然竄出個人,常小年白著一張臉,凍得發顫的單薄身軀,撲通一聲就給男人跪下了。
「霍叔,救我!」
「求求你,別不要我!」
「我再也不敢了,我會聽話,我一定會聽話的!」
唐明玉猛地一嚇,西紅柿土豆滾了一地。霍家銘面無表情望著他。
常小年跪著爬過去,抓住男人的褲腿。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害怕啊,被男人拋棄的那刻,他便從天堂被打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他所有的依仗,得到過的,和即將得到的都將化為烏有。
男人停了他的卡,收回公寓鑰匙,將他放逐在外,不再理會。他才開始以為男人氣兩天哄哄就好了,沒想到霍家銘來真的,只把那輛豪車修好了送了回去。
他這段時間過得很糟,一個人學好很難,學壞卻很容易。過慣了奢侈揮霍的日子,再想回到過去,已經不可能了。
當他被富二代同學刁難,嗤笑他連「燒胎」都玩不起的時候,他低下了高貴的頭顱,跑回來求霍家銘了。
他在各種男人出現的地方堵他,在公司樓下等,衝到辦公室,打擾他開會。眼淚鼻涕一起流,如泣如訴,可憐至極。但男人都沒有動容。
他想自己到底哪裡錯了,那天分開的時候,明明一切都很順利,他甚至要到了出國的機會。
是了,他的小聰明被識破了。他怎麼那麼蠢。常小年漸漸醒悟,他觸到了男人的底線。
儘管霍家銘從沒表現出任何不滿,但他知道,這樣的男人不可挑釁。他無限度的欲望,殺死了自己。
他終於醍醐灌頂,冷汗淋淋,想到了最後一招來求他。
「我錯了,對不起。求你原諒我吧,好不好?」
他哭著求道。
霍家銘道:「你怎麼知道這裡?」
「嗯?」
男人陰冷的目光盯著他:「你跟蹤我?」
常小年梨花帶雨正哭著,嚇得噎住:「我……我問的別人,我不敢跟蹤的。」
霍家銘沒說話。
空氣裡男人的壓迫感令人窒息,常小年不打自招:「是,我自己找的,也問的別人。可那都是為了找你,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別不回我電話,霍叔,老公,你不能不要我!」
他急著分辨,哭得一抽一噎,口水嗆得連連咳嗽。燈光下脹紅的臉,滿眼血絲有些可怖。
霍家銘如同望著卑賤的螞蟻,淡淡地道:「走吧。」
「你讓我走?」
「是。」
「你還會來看我麼?」
「不會。」
常小年恍然如夢,一切希望破碎令他有些發怔。他呆呆跪著,萎靡下來,力氣盡失。
「你不要我了?」
「你想要的,我已經給你了。」
「那輛車?就因為那輛車?你可以告訴我,你完全可以告訴我,我可以不要那輛車,我只要你!我也可以不出去,留在你身邊就好!你為什麼不說!這麼鈍刀子似的折磨我!」
「一直到我後悔了,萬劫不復了,看看我有多可悲,多可笑,多麼自取其辱嗎?你怎麼這麼殘忍無情!」
常小年悲憤的目光穿透皮膚,燙得人發顫,唐明玉不忍看下去了。
霍家銘任憑他說什麼都不為所動。
男人拍了一下他的背,讓唐明玉先進去。
常小年的目光移到旁邊的青年身上,幽靈般地鎖住了他。
「因為他?」
「這麼快就有了新人,還登堂入室了?」
他一字一句咬著字眼,嫉妒使得他瘋狂。他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而別人卻轉眼唾手可得,甚至更多。
霍家的這座宅院,男人藏得很好,從不讓他知道。他費了許多力氣才找到這,驚嘆於這裡的豪華隱蔽,相比而言那些金屋藏嬌之所連小公館都不如。
霍家銘並不回答,溫暖有力的手掌推了一把唐明玉,要他開門。
唐明玉魂不守舍,如芒在背,被推得一個趔趄,一下撞在男人懷裡。
「幹什麼?」
男人沉沉的聲音。
「沒、沒有。」
他緊張地輸入密碼,門應聲而響,屋裡的燈如同神兵點將一盞盞亮了起來。燈光下他的側臉如此清晰,常小年恍然道:「是你?」
「不、不是我……」
霍家銘按著唐明玉的頭一塞,將人推進房內,關上了門。
剩下的事唐明玉再也不知道了,他匆匆走進廚房,洗菜做飯,阿姨今天不在,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然而他心神不寧,屢屢出錯,漸漸生出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