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十萬塊

　為了減低負面影響，在黃秋聲的強烈要求以及那錢教導主任的協調之下，驅散了圍觀的學生。 那患兒的家長也同意讓鑼鼓隊從學校撤了出去，幾人在中醫教研一組的辦公室里面分別落座，幾個人分別盤踞一個角落，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蕭小天對于這不听自己意見的患兒家長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這人好心當做驢肝肺，擺明了是不信任自己。醫患之間沒有良好的信任，再好的醫生也是束手無策。

　錢主任打了個哈哈，道︰“原本學校里是教學為主，不過這次借著姚博士來指導的機會，看一看這個小病號，也算是教學實踐相結合，哈哈，哈哈。”

　錢主任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學校的老師們三至五年輪轉一次，必須要有一定的時間在校醫院或者市醫院的工作經歷。

　姚啟生年紀不大，成名以後也沒少參與各種各樣的研討會，對于應付交流這種事情，雖說心底有些抵觸，不過還不能算是問題。

　姚啟生道︰“這也算不得什麼，不論是醫學院的老師還是醫院的工作者，我們首先是一個醫生，面對疾患的時候，當然要盡自己的一份力量！”

　姚啟生沒有什麼架子，平易近人的話語令患兒的父親心底平靜不少。這姚啟生看上去年紀不大，原本並不能令自己產生絕對的信任，不過看著醫學院錢主任和黃組長對他都十分恭敬的表現，看來也是一方人物，自己這一以貌取人的個性，也確實需要改改了。

　蕭小天贊道︰“卻是如此。姚醫生有這份情懷，難怪會成為醫學奇才！”

　幾個人互相吹捧一番，也沒有說出什麼有營養的話來，一邊閑扯，辦公室的們被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撞開，一個婦女抱著孩子沖了進來，見她丈夫四平八穩的坐著和別人閑扯，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道︰“你個死沒良心的！我在家里著急急的跟個那啥似地，你卻在這里扯淡！趕緊跟我走！”

　“走哪去走？”自己的妻子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對自己呼來喊去的，讓作為男人的他有些下不來台。

　“我已經打听好了！”婦女抱著自己的孩子，並沒有在意丈夫的神色異常。對她來說，現在孩子的事情高于一切。只听她心急火燎的道︰“我早已經打听好了，咱孩子這情況原先老王頭家的老三也鬧過，據說是市醫院的蕭小天醫生治好的，咱現在就去找他看看……他要是也不行，咱別的地方也不去了，就直接打車直奔帝都，據說那個什麼帝都兒童醫院有個叫姚什麼生的年輕醫生，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有事兒沒事兒的打听些八卦新聞，是這個年齡段婦女同志的最愛。也別說，很多有用的消息就是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新聞中越傳越廣的。

　孫大成臉色鐵青，這婦女當著自己的面夸獎別的醫生也就算了，偏偏把蕭小天放在前面，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這蕭小天就在自己面前晃蕩來晃蕩去的，越看越是礙眼。尤其是看他那有些得意的笑容，分明是不把所有的人看在眼里。

　錢主任哈哈一笑，連忙解釋道︰“你說的兩個醫生，水平卻是不錯。不過你也沒有必要去市醫院或者帝都兒童醫院看了你說的兩位，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一個，就是你最先推崇的蕭小天蕭老師，那一個就是帝都兒童醫院的姚啟生博士，看來，你們之間還真的是有緣分呢！”

　什麼！婦女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個揚言讓自己兒子做手術的蕭三萬，就是市醫院赫赫有名的蕭小天蕭醫生？看他的年紀，三十不到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傳說中高手的樣子。還有那個姚什麼生的帝都兒童醫院的博士，戴著一頂棒球帽，怎麼看也是一個二流子的貨色。

　蕭小天迎上中年婦女的目光，呵呵一笑。自己成名實屬偶然，這個姚啟生真的就是一個超級高手了，但願姚啟生的診斷，能令患者家屬更為信服一些，畢竟一條鮮活的小生命，實在是不忍心就這般“英年早逝”。

　患兒的父親也是連連點頭，在閑扯的時候他已經確定了這兩位神級人物的身份，現在已經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哇……”患兒大嗓門的一聲哭喊，把眾人從思緒中拉回現實。最先沖過去的是蕭小天，姚啟生緊隨其後。別看這姚啟生吊兒郎當的樣子，真正進入角色的時候，那還真是不含糊。

　蕭小天沖到患兒身邊，那婦女抱著孩子竟然下意識的一躲，蕭小天毫不在意的一笑，止住前進的步子，側身閃開一步，把姚啟生讓在前面。從醫學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一個能令患者信服的醫生的治療效果，要比同樣處方診斷的卻不信任的醫生治療效果要好上十倍不止。

　就算是為了患兒著想，蕭小天也不能沖在最前面，雖然，他對患兒的關心，要來的急切的多。

　姚啟生想這蕭小天展現了一個會意的笑容，來到患兒身邊。患兒的母親這一次沒有躲避，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的丈夫。別看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女人們嘰嘰喳喳的像什麼都懂似地，一旦有了什麼大事，真正拿主意的還是家里的頂梁柱，男人。

　即便男人的決定有失誤，她們也寧可相信，而不相信她們自己，女人天生的依賴性，就在于此。

　患兒的父親微笑著點點頭，這微笑雖然有些強顏歡笑的味道，但無形中給自己的妻子帶來了莫大的信心，至少現在這抱孩子的婦女心中已經認定，這個姚什麼生的醫生，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姚啟生展現了一個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示意患兒的母親不要緊張，這才來到患兒身邊，仔細的查體一番。

　腹部叩診鼓音，膨隆的比較厲害。舌苔暗紅，神昏煩躁。

　一邊檢查，姚啟生的眉頭皺了起來，有些不滿的道︰“你們這家長是怎麼當的？這都什麼情況了才來找醫生診斷？！”

　患兒不但腹部癥狀比較嚴重，還有些發熱的跡象，單憑經驗判斷的話，至少能夠達到三十九度以上的樣子。

　這次發熱，結合腹部一陣揉搓頭發絲的奇異感覺，令姚啟生迅速有了判斷，這分明就像是先天性巨結腸的體外征像表現，不但如此，由于耽擱的時間比較久了，已經有感染或者形成腹腔內膿腫的可能。

　“一直在看的呀……”患兒的父親低聲說道。自從發現兒子的癥狀以後，夫妻二人沒少在這件事情上多花冤枉錢，不過這麼多醫生的診斷結果個個有差異，就算家長想著給孩子治療，卻也不知道應該從哪里下手才是。

　蕭小天道︰“看病一直是在看的，只是沒有接受正確的意見！”

　“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先天性巨結腸的體征表現，竟然沒有一個醫生能提供正確的意見？這病人如果起初發病的時候就接受做手術治療的話，怎麼會發展成現在的樣子？”姚啟生對此顯然是頗有不滿。

　“手……手術？”患兒的父母登時對視一眼，做手術……這曾經是蕭小天提供的建議啊，只可惜自己輕易的采信了孫大成的意見，僅僅是用了一只開塞露便緩解了兒子的癥狀的呀。

　“開……開塞露不管用麼？”患兒的母親還是有些不死心的道。

　“開塞露？管用！不過臨時應用可以，緩解癥狀自然是沒的說的，不過這具體的根治方法，還是手術比較妥當。”姚啟生詳細的解釋一番，道︰“打個比方，你現在餓了，給你一碗水，餓這個癥狀一定是能夠緩解的。但比起這一碗水來，畢竟還是來個大白饅頭來的更為貼切的多。現在對于患兒這個情況來說，手術，就是他的大白饅頭。”

　那豈不是說，蕭小天的診斷，沒有出差錯了？可是明明看上去很簡單的問題，為什麼他蕭小天一張嘴就開價三到五萬？這個價格與開塞露的八毛錢相比較，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不可同日而語。

　孫大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吭哧了兩下，道︰“你們先聊，我還有課！”一邊說著，抱著一本教案，灰溜溜的遁走了。

　蕭小天笑了笑，沒有繼續譏諷于他。俗話說的好，狗咬你一口，你難道也咬狗一口不成？河蟹社會，自然是團結為上。也不知這孫大成，能不能體會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

　那患兒的母親又道︰“手術的話……冒昧的問一句，大概要多少錢？”

　姚啟生沉思一番，才道︰“這患兒現在的情況，嗯……考慮除外先天性巨結腸以外，還有腸道積膿的表現，這樣的話如果恢復的好的話，大概……嗯，差不多準備十萬塊吧！”

　十……十萬塊？！！怎麼這醫生比那個蕭小天還要歹毒？！十萬塊與三五萬比較起來，翻了一倍不止！患兒的父母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可是這姚啟生那是帝都兒童醫院的教授，說起來在兒童外科疾患上也是專家級的人物，他說十萬塊的話，那便只能是十萬塊了。

　“可是，可是醫生說只要三五萬便可以的呀！”患兒的母親悲痛萬分，早知道這個樣子，那當初為什麼不能接受蕭小天的意見呢？

　“三五萬？術前準備便差不多。我說你們兩個做父母的，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孩子重要？！”

　姚啟生毫不留情的批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