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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俠情傳》第50章
五〇

  嚴宜森冷酷地道:“你卻把自己說得太高明了,姓敖的,在我們的眼裡,你一樣上不了台盤!”

  吃吃一笑,敖楚戈道:“那得要掂過份量以後才知道,二位,說句心底話,儘管二位這時才顯露出本來面目,不過我卻早把你們看穿看透看爛……”突然,白羽直嗓子叫:“你說對了,楚戈,你說對了,他們果然是兩個見利忘義,無行無德的小人,是兩頭貪婪的惡狼,是兩隻奸狡狐狸—一我悔不早聽你的話!”

  敖楚戈冷冷地開始作單刀直入的剖析:“在‘十龍門’的莊院之外,當嚴宜森領著我們兜了個圈子再見到林翔之後,林翔可曾問過—句其他的人何在?”白羽切齒道:“他沒有問——他連提都不曾提過!”

  點點頭,敖楚戈道:“不錯,他沒有問,因為他早已知道其餘的人出不來了,他是守候在莊外接應的,在與我們見面之前,原不該須知莊裡的情況演變,然而,他卻毫不以其餘的人未曾隨出來為異,好像他事先明白會是這個結果—樣,白羽,為什麼?”遲疑了一下,白羽怪吼起來:“林翔並沒有真個在那裡接應我們——他一直就隱伏在‘十龍門’之內暗中臨視著我們?”敖楚戈深沉地道:“比這個更要壞,我認為,驚觸了‘十龍門’,把‘十龍門’的人引動出來包圍住他們的原因,也全在林翔身上。換句話說,是林翔出賣了他們!”

  白羽的面頰肌肉抽搐著,雙目怨毒已極的眯著林翔,而林翔慄然不懼,冷今今地擺著一付硬板板的臉孔,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敖楚戈又低緩地道:“我的判斷是這樣——嚴宜森與林翔分別隱伏在‘十龍門’莊院東牆左近等待我們得手出來,如果我們達成目地,東西拿到了,即由嚴宜森單獨出面陪同我們離開,然後,由嚴宜森發出暗號給躲在暗處的林翔,林翔便以迅速的方式向‘十龍門’的人傳警報信,我們堪堪撤出,掩護我們的兩組人卻已不及離開,被聞警湧集的敵人包圍阻截——所以嚴宜森是跟在後面出來的,也所以他故意領著我們繞圈子,拖時間,以便給林翔下手的機會,而不至露出馬腳,等我們見著林翔的時候,嚴宜森早就留給他這位同謀足夠的現場見證了,實則,只伯他剛則才由‘十龍門’的莊院裡出來不久!”

  白羽磨牙如挫,一個字一個字迸自齒縫:“這兩個王八羔子……”淡淡地,敖楚戈接著道:“本來,照原定計畫,嚴宜森同林翔應該一起行動才是,然而屆時他們卻是分開的,無論嚴宜森把理由編造得多好,卻仍顯牽強——林翔沒有必要躲在離現場那麼遠的地方‘接應’我們,更遠得連嚴宜森都找不著?隔那麼遠,一且需要他接應之際他也不可能來得及,若說因林翔與‘十龍門’上下熟捻穩而伯漏了形底,那麼,嚴宜森莫非就不怕?他和‘十龍門’的人也是一樣熟悉呀;再說,我們的行動從頭到尾,進行得相當隱密而完美,不可能突然發生變化,但是變化的行動發生了,更在我們剛剛離開之後——世間事有十分湊巧的因同果,不過,像這樣—連串的巧合法,未免匪夷所思,令人不得不懷疑其中另有人為的成分了……”白羽悲憤膺陶,氣湧如山。“好狠毒,好邪惡的奸計一—這樁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陰謀,一個陷阱;一個經過嚴密佈置的圈套,我們完全被利用了,被出賣了,我們只是被用來幫他們行非作歹,火中取粟的工具!”敖楚戈慢慢地道:“一點不錯,他們從來就沒有打過‘利益均分’的念頭,從沒有,他們一上來就是安了心要獨吃獨吞。要謀財害命,要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白羽尖吼:“畜生啊,人性泯滅,喪盡天良的畜生!”

  嚴宜森和林翔的表情;直深沉不露,僵木冷森,對於敖楚戈的剖析指控,既不承認,亦不否認,完全一派“你奈我何”的味道,陰鷙凶險得緊。

  笑笑,敖楚戈道:“怎麼樣?二位,不反駁我?”嚴宜森這時才嘿嘿一笑,道:“有時候,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姓敖的,你比我想像同預料中更來得高明!”

  搖搖頭,敖楚戈道:“不是我高明,而是你們太拙了,處處照出馬腳,現示破綻,只要對你們不太迷信,多少便也看得到點端倪——而且人性中有貪婪的—面,或許有人用理智及道理可以控制貪婪,那就算個好人,不過,我看人,往往從壞的起源先盤算,可惜,你們卻叫我看對!”

  林翔厲聲道:“看對了,又待如何?”

  敖楚戈笑道:“二位之心計不可謂不周密。更不可謂不歹毒,但值得慶幸的是,東西還不在你們手上,仍在我手裡,只此一樁,恐伯就要令你們大費周章了!”

  嚴宜森不屑地道:“你當你是什麼三頭六臂,鐵鑄金剛?姓敖的,只要東西弄出‘十龍門’不論在誰身上,就和進了我們口袋相同!”

  揚揚眉,敖楚戈道:“我看,你們是太也樂觀了、為了證實你們的想法是否正確。何不從我身上奪取試試?”林翔凶悍地道:“敖楚戈,你以為我們辦不到?”敖楚戈昂然道:“十有八九是辦不到!”

  這時,嚴宜森抬頭—望天色.狠酷地道:“時辰差不多了,不用等啦!”

  敖楚戈陰沉地道:“本來也就用不著等了;趕盡殺絕的把戲經常不會稱心如意,你們想候到午時辰光,若等到他們四個有人突圍,再在此地加以殲殺,以便斬草除根,——網打荊是麼?這等卑鄙手段,不但古老得可恨,更幼稚得可悲,你們兩個披著人皮不是人種的九流奮生,卻當老子們是白痴看不出來?”林翔怒吼:“敖楚戈,你一嘴污穢,滿口腥臭,還有沒有點風範與教養?”狂笑一聲,敖楚戈道:“結了、我的兒,你們兩個完全是—對不仁不義,背信毀諾的豬狗,是—雙生為人形不辦人事的三等窯子,和你們談風範,論教養?還不如踢兩腳糞。蓋上人你們的醜臉.臭死你兩個龜孫!”

  嚴宜森形色暴現。煞氣畢露,他雙目凸瞪,猙獰又惡毒地道:“你是死定了,敖楚戈,我們會傾盡一切力量來要體的狗命,來把你一丁一點的凌遲碎剮了;從我見你的第一面,我就看你不順眼,不順心,我就說不出是如何的憎恨你、厭惡彌,對我來說,將你宰殺比什麼事都要來得重要,這人間世上,你與我不能並存了,我們無法踩在一塊土地上,無法共頂著一塊天,姓敖的,任憑付出多大代價,我也要叫你魂斷屍橫!”冷冷地,敖楚戈道:“奇怪,我心裡的話,居然全叫體說出來了?嚴宜森,我想你也一定明白,對你而言,我的感受絕不會比你對我稍好!”

  林翔尖銳地叫道:“姓敖的,此番若不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我誓不問轉苗疆!”敖楚戈輕蔑地道:“林翔,你倒並沒有這種志氣,主要的是如果你收拾不了我,便拿不到‘幻星’兩手空空,你自然不預備回到苗疆再去挨那苦日子,這屬是二而一之事,乾脆抖明了。

  卻瞎充娘的什麼三貞九烈?”

  左右環視,嚴宜森冷森地道:“林兄,與這狂夫不必多言,刀口子下見真章……”敖楚戈大馬金刀地道:“我這廂業已迫不及待了,姓嚴的,咱們可是老約會,你還不把你埋伏四周的那些狗路子幫凶叫出來吶喊助威,尚要真等到抬棺材的辰光?”此話—出,嚴宜森不由吃了一驚,他又疑惑,又震動,又憤怒地瞪視敖楚戈,神色連變,好一陣子沒反上腔來!林翔也是頗意外地盯著對方,像要看透敖楚戈腦子裡的構造—樣——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所安排下的每個步驟,每段環節,每條計畫,敖楚戈都能未卜先知,料測如神?幾乎就同親眼目睹。自身參與一般,林翔覺得十分驚恐,他不知敵楚戈到底底蘊如何深沉,胸中若干名堂?這未免透著玄異,透著怪涎了……當然,敖楚戈一點也不玄異,更一點也不怪誕,他只是世故些,仔細些,反應敏銳些。觀察深入些而已,以上種種,再加上他對人事的經驗,襯上點判斷斷力,則自然見微知著,由淺而深,直到豁然貫通。;說穿了,只不過他是比較機警,肯思考,有著嚴密的推理組合能力罷了……嚴宜森同林翔兩人,若想設計坑害同夥,獨吞利益,則他們必然需要準備足夠的力量,他們兩人的心計周詳,當初的預算,自乃十分謹慎,一切以穩靠為主,因此,他們不會傻到單以他二人之力,來對付可能有六人之眾的多數好手,他們定然照打的是十掏十穩的主意,不會做無把握的莽動,如此一來,他們便非另外安排幫手不可,其次,他們阻止敖楚戈同白羽離開此地前往接應可能的突圍者,則預見外面有鬼——他們是擔心敖楚戈與白羽到河床之外巡邏,會發現他們埋伏週遭的爪牙,而那一番所謂的約定不可擅離會合地點的話,只不過是藉口而已,這樣的端端形跡,種種徵象,敖楚戈久經風浪,見慣凶險,又怎會看不出來,猜不出來?所以,他料定了嚴宜森和林翔兩個是預伏得有幫手在附近,他不相信只憑他兩個人就敢橫下心來,拿腦袋往刀口子上碰,他知道對方不會忘記,他這位“一笑見煞”是個什麼份量的角色!

  此刻,白羽是又驚悸,又是震駭地高叫:“什麼?他們居然還埋伏了爪牙在外面,狼心狗肺的兩個東西,真是黑心狗肝,斬盡殺絕啊,我們瞎了眼,老天,怎會把這兩個人當做朋友?”敖楚戈平靜地道:“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白羽,過了此關.你再拿灰抹臉不遲一——先前他們不讓我們出去,為的就是伯我們發現他們須伏在河外的那干野種,等著看吧,他兩個要一步狠似一步地謀財害命了!”

  就在這時,嚴宜森突然獰笑如鬼,他猛仰頭,嘴唇發出幾聲尖銳又清亮的口哨聲一—哨聲打著旋轉,在空氣中割裂進:散,就如同拿著刀子刺在人的耳膜上!

  敖楚戈嘆了口氣,道;“那活兒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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