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主婦的逆襲

　　謝淮沒有給顧眠說話的機會，他走上前來第一次主動抱住了顧眠， 把顧眠按進懷裡， 下巴抵在她的肩窩：「對不起， 我現在還沒有什麽可以給你，但是請你也等等我，相信我，我以後什麽都會有的。」他頓了頓，仿佛婚禮宣誓一樣那樣鄭重：「我會把我擁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給你。」

　　顧眠伸手回抱住他， 也用下巴抵住他的肩，輕輕笑了笑：「你怎麽會什麽都沒有？你把你的心交給我了啊。」她輕聲說：「這就是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了。」

　　謝淮怔了一下， 心口像是被什麽漲滿了，酸酸漲漲， 他垂著眸，眼底裡閃爍著細碎晶亮的光芒， 唇角忍不住輕揚起來， 忍不住把顧眠抱得更緊， 抱緊他認爲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顧眠覺得這場面有些煽情，但是她很喜歡這種煽情的感覺， 大概是因爲她自己的人生極少有這樣煽情的片段， 就連死都死得悄無聲息，她在謝淮頸窩蹭了蹭，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淡淡香味。

　　然而這煽情的片刻很快就被打斷，先是突兀響起的門鈴聲，顧眠楞了一下， 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會有誰來？

　　緊接著，她就聽到下面開門的聲音。

　　謝淮明顯也聽到了，而且也猜到了，鬆開她，側臉望向樓下，神情有些莫測。

　　「我先帶你去客房。」顧眠牽起他往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謝淮什麽也沒說，任她牽著他進了走廊一側的房間。

　　「你先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顧眠說著鬆開他的手準備離開，手剛碰到門把手，就被謝淮抓住另一隻手。

　　她回頭看他。

　　謝淮用力的握緊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不要被動搖。」

　　顧眠微微怔了一下，隨即鬆開門把手，凑上去在他唇上飛快的親了一下，在謝淮害羞含蓄的眼神中輕輕一笑：「嗯。」

　　她拉了門出去。

　　客房門關上，房間裡謝淮眼睛裡晶亮的光芒又一點一點的暗下去。

　　顧眠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了正上樓上到一半的程逸。

　　在顧眠開口質問之前，程逸就先舉起了右手裡拎著的打包好的宵夜：「我擔心你晚上沒有吃飯，所以給你打包了一點送過來。」

　　「謝謝，我吃過了。」顧眠一邊說，一邊徑直越過他往下走。

　　程逸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又轉身跟著下樓。

　　「是在你最喜歡吃的那家店買的，你不是很喜歡他們家的蝦餃嗎？」他輕咳一聲，說：「可能有點冷了，我去厨房給你熱一下。」

　　顧眠轉過身來看他，淡淡的說：「不是我喜歡，只是因爲有一次你說過味道不錯，所以我才喜歡的。」

　　程逸楞了一下，心裡被觸動了一下：「顧眠......」

　　「但是那都過去了。」顧眠打斷了他。

　　像是這樣的傻事，「顧眠」做了很多，程逸的隨口一說，她却句句上心。

　　可程逸從未珍惜。

　　顧眠不知道「顧眠」看到現在的程逸，會不會心軟選擇原諒。

　　但顧眠永遠不會原諒背弃她的人，即便這個背弃的理由顯得那麽情有可原。

　　顧眠覺得「顧眠」可憐又可悲，把人生完全寄生在他人身上，一旦他人不需要她，她也像是失去了存在的理由，選擇自我毀滅。

　　她永遠都不會選擇寄生。

　　不管多狼狽艱難，她都要爲自己而活。

　　「顧眠，我們好好談談好嗎？」程逸把打包的夜宵放在茶几上，認真的看著顧眠說。

　　「好。」顧眠說著，去厨房倒了兩杯水出來，放在程逸面前，在斜對角的沙發上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說：「談吧。」

　　程逸反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沉默半晌，才說：「對不起，我剛才喝多了酒，有點失態。」

　　顧眠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但是我說的話都是真的。」程逸頓了頓，要說出這樣的話來對他而言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緩解了一下自己的緊張：「以前我有很多做的不對的地方，忽視你，忽視孩子，但是以後我會儘量把重心放到家庭上，多照顧你的感受，還有孩子的成長。我會百倍千倍的補償你，顧眠，我真的想跟你重新開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程逸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麽低聲下氣的挽留顧眠。

　　心情居然比第一次參加面試還要緊張，手心都有些潮濕。

　　而他的面試官就坐在他的面前，滿臉冷靜的看著他。

　　「對不起。」顧眠冷靜的說：「不可以。」

　　程逸一瞬間有種心口都被抽緊的感覺。

　　「爲什麽？」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他都已經這麽放下身段來挽留她了，爲什麽她却這麽堅决的拒絕他？一點餘地都不留。

　　「是不是因爲那個餐廳服務員？！」程逸冷著臉質問。

　　「你爲什麽要把別人扯進來？這本就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顧眠的態度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冷靜：「說到底，是你要跟我離婚，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我就不再對你有任何的期許，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牽扯了。」她頓了頓，語氣裡也帶著幾分冷意：「程逸，不是你想離婚的時候，我就必須乾淨利落的簽字放你自由，而你突然想要回頭了，我就一定要在原地等著你的。」

　　程逸坐在這裡，感覺胸口的溫度逐漸凉了下來，顧眠說的話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往他胸口穿刺，他想立刻離開這裡，但是身體却不聽他的使喚，他久坐在沙發上，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你說的對，這對你的確不公平，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做？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儘量去做。」

　　他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會輕易放弃。

　　顧眠淡淡的說：「如果可以的話，讓你的律師儘快把手續辦完吧，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程逸臉色微變，第一次見識到女人狠起心來，比男人無情多了。

　　他咬了咬牙，終於說好，却還是沒有起身：「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和那個餐廳服務員到底是什麽關係？」

　　「他有名字，他叫謝淮。餐廳服務員只是他的一份兼職。」顧眠一點也不慌，滿臉平靜的看著程逸說：「我是在簽了離婚協議之後才遇見他的，所以我可以和他有任何關係。」

　　程逸第一次領會到顧眠氣人的功力，顧眠說的每句話，都讓他氣的想掐她的脖子捂住她的嘴，他臉色陰沉：「他知道你比他大那麽多嗎？還有，他知道你有兩個那麽大的孩子？」

　　顧眠淡定的說：「他什麽都知道。」

　　顧眠想說，他還是你女兒的家教呢。

　　只是擔心一次性刺激的過了頭，程逸怕是要氣瘋。

　　程逸冷笑：「你就不怕他騙你？」

　　顧眠也跟著笑：「他不會騙我。」

　　程逸的臉色難看極了，再也難以忍受顧眠對他處處針對却又對別的男人處處維護，他又氣又嫉妒，恨恨拋下一句「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就摔門而去。

　　顧眠覺得程逸的脾氣真是不好，動不動就摔門，大概也只有「顧眠」才能忍受得了他，她慢吞吞的起身，拎起他送來的那袋蝦餃走向厨房，沒有丟進垃圾桶裡，而是拉開冰箱的門放了進去，浪費不是一個好習慣，也許明天可以當早餐。

　　關上冰箱門，關掉厨房客廳的燈，上樓，先走到洗衣房把謝淮的衣服從烘乾機裡拿出來，然後抱著他的衣服走到客房外，剛抬起手準備敲門，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你的衣服烘好了。」顧眠說。

　　謝淮把門大打開，接過她手裡的衣服：「謝謝。」

　　顧眠抿唇一笑，然後走進房裡去，客房的床還沒鋪，顧眠走過去把櫃子打開，從裡面抱出床單被子來，謝淮連忙放下衣服，走過來把床單被子接過去：「我來。」

　　沒讓顧眠幫忙，一個人乾淨利落的把床單鋪好，被子鋪上去。

　　顧眠見他鋪床也鋪的熟練，往床上一坐，笑著說：「看來以後都不用我做家務活了。」

　　謝淮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上微微一熱，垂著眼不好意思看顧眠，彎下腰整理床角折起來的床單，然後拿起衣服說：「我進去換衣服。」

　　見顧眠點頭，他才拿著衣服走進客房的浴室。

　　等他從浴室出來，顧眠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她這一天實在是太累了，站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對於「顧眠」的體質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只是往床上一倒，想躺一下，沒想到就這麽睡過去了。

　　謝淮楞了一會兒，把換下來叠的整整齊齊的浴袍放在凳子上，然後放輕脚步走過來。

　　謝淮有些生澀的輕喚她的名字。

　　叫慣了顧小姐，再叫她的名字，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親密意味。

　　顧眠剛睡著，但實在是困極了，聽到謝淮的聲音，眼睛都睜不開，含糊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讓我再躺一會兒。」

　　謝淮的心軟了軟，小心翼翼的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倒在床上，用手枕著頭，側著身子，一瞬不瞬的看著顧眠睡著的樣子。

　　她卸了妝，臉上乾乾淨淨的什麽都沒有，皮膚白嫩乾淨，嘴唇是自然的淡紅色，他知道觸感，軟軟的綿綿的，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他有些不受控制的凑近過去，輕輕在她唇上吻了吻，胸腔裡的心臟劇烈跳躍，他不自覺得貼著她的唇，溫柔又小心翼翼的在她唇上輕含細吮，顧眠輕哼了聲，主動貼上來，嘴唇微張，舌尖伸出來在他唇上舔了一下，像是嘗了下味道，又縮回去，還抿了下嘴，謝淮心口一悸，心臟的某個角落簌簌塌陷下去。

　　他更凑近一些，吻了吻她的唇，又吻了吻她的嘴角，然後是面頰、額頭，最後小心翼翼的把她攬進懷裡，閉上眼，嘴角輕輕漾起滿足而又甜蜜的笑意。

　　顧眠早上從自己的房間醒來，醒來的時候茫然了一陣，完全不記得自己昨天晚上是怎麽回的房間，看了下時間，才八點多，她進浴室把頭髮隨意的扎起來，洗漱了一下，認認真真抹上爲數不多的護膚品，照了下鏡子，覺得氣色挺好，也就懶得化妝，換了身衣服就去敲客房的門，敲了三下，裡面沒聲音。

　　她直接推開門，門沒鎖，門一推就開了，被單和被子都被整整齊齊折叠起來放在床尾。

　　走了嗎？

　　她走下樓，就聞到厨房飄過來的煎蛋香味。

　　走進厨房一探究竟，就看到謝淮穿著昨天晚上洗好烘乾的襯衫西褲站在爐灶前煎鶏蛋，聽到脚步聲，他轉過身來看她，嘴角漾起微末的弧度：「你醒了？餓不餓？你先出去坐一會兒，很快就有早餐吃了。」

　　顧眠有點恍惚，頓了頓，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在他背上蹭了蹭：「謝淮，你怎麽那麽好啊？」

　　她鼻尖癢癢的，胸口充盈著暖意。

　　謝淮握著鍋鏟翻動鶏蛋的動作因爲顧眠突然抱上來停頓了一下，身體還不適應顧眠突如其來的親近，微微有些僵硬，臉上也有些發熱，但是很快又放鬆下來，飛快把鍋裡的鶏蛋翻了個面，把火關小，喉結一滾，剛要說什麽，顧眠就鬆開了他，趿拉著拖鞋往外走去：「我去外面等你啊。」

　　謝淮心裡失落了一下，然後又把火開大些，專心煎鶏蛋。

　　顧眠坐在客廳看電視，謝淮直接把早餐端到了客廳。

　　早餐還是面。

　　只是謝淮在冰箱裡發現了做飯阿姨沒用完的牛肉，就把牛肉切成大塊的牛肉片，做了兩碗牛肉麵，再配上兩條青菜，色澤看起來十分誘人。

　　顧眠碗裡的牛肉片比他碗裡的要多得多，又夾回幾塊放他碗裡：「你還在長身體呢，多吃點。」

　　謝淮抿了抿唇，認真的說：「我已經成熟了，包括身體和心理。」

　　不是因爲這幾塊牛肉，只是他不希望顧眠把他當成弟弟看待。

　　顧眠抿唇一笑，剛要說什麽，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

　　兩人都嚇了一跳，齊齊看過去。

　　就看到程南程北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客廳裡，看到正在吃麵的兩人，又一前一後的楞住。

　　程南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小跑著過去，雖然驚訝，但更多的是開心：「老師！你怎麽來啦？」

　　程北慢吞吞的從後面跟上來，看了看顧眠，又看了看謝淮。

　　顧眠鎮定的說：「老師不知道你去奶奶家了，來給你補課的，正好沒吃早餐就和我一起吃了，沒想到你們那麽早就回來了。」

　　程南全然信了，程北却不信，盯了一會兒謝淮又盯著顧眠，目光狐疑。

　　顧眠看到程北狐疑的目光，却半點也不慌張，問：「你們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程南說，又無不遺憾的說：「早知道老師來了，我就不在奶奶家吃了。」

　　「我先上去了。」程北打斷程南，直接背著書包上樓了。

　　程南捨不得上去，就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你們怎麽那麽早就回來了？怎麽不在奶奶家多玩一會兒？」顧眠問。

　　「奶奶家一點都不好玩啊。」程南說著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而且就快期末了，我想拿個好成績，想抓緊時間多學習。」

　　這段日子以來，因爲顧眠對她的放鬆，程南的性格也越來越活潑外向了，其實她是個很自覺地孩子，知道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顧眠」的過分管束反而會讓她覺得不自由，産生逆反心理，失去對「顧眠」的信賴。

　　「肖羽呢？你有通知他嗎？」謝淮問。

　　「他知道的，等會兒就來了。」程南說。

　　謝淮點頭：「嗯，那你先回房間準備吧，我吃完早餐就上去。」

　　「那我先上去啦！」程南說著開開心心的上樓去了。

　　顧眠和謝淮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

　　謝淮嘴角也露出一點笑意：「快吃吧，面都要凉了。」

　　兩人吃了面，謝淮又主動收了碗進厨房洗了。

　　上樓不久，肖羽就來了。

　　顧眠按照慣例給他們切了水果倒了水送上去。

　　路過程北房間的時候，她的脚步停頓了一下，然後敲了敲門。

　　程北很快就把門打開，看著門外面的顧眠：「幹嘛？」

　　顧眠毫不介意他冷淡的語氣：「我可以進去嗎？」

　　程北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進屋，把門留給她。

　　進了房間，他往床上一坐，就拿起手機接著玩游戲。

　　「你今天不出去玩嗎？」顧眠在他旁邊坐下來，眼睛落在他手機屏幕上，他正在玩一款射擊游戲。

　　程北的眼睛盯著手機屏幕，頭也不抬的說：「沒什麽好玩的。」

　　顧眠看了看他的側臉，想了想，說：「我們下午出去玩吧？」

　　程北楞了一下，抬起頭看她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打游戲：「隨便。」

　　顧眠揉了揉他黑乎乎的腦袋：「那媽媽就不打擾你玩游戲了。」

　　然後起身走了出去，順便幫他帶上門。

　　門關上後，程北搓了搓被她揉過的地方，輕輕哼了一聲。

　　沒過一會兒，顧眠又去而複返。

　　「又怎麽了？」程北一副老大不耐煩的樣子。

　　「吃點水果喝點水啊。」顧眠端著托盤，托盤裡是一碗切好的水果，還有一杯水。

　　程北冷哼了一聲，嘲諷道：「我還以爲這是程南的特權呢。」說完又自己走進房間，把後腦勺和門留給顧眠。

　　顧眠楞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程北這是在吃程南的醋？他以前可是最討厭「顧眠」進出他房間的，顧眠怕他討厭，才很少敲他的門，反倒又讓他不高興了？

　　青春期的少年心思可真難猜。

　　她端著托盤進去，把水果和水就放在他的床頭櫃上，方便他吃：「別忘了吃。」

　　「知道了。」程北說。

　　顧眠又出去了，拿著托盤站在門口想了一會兒，又扭頭看了程北的房門一眼，决定開始把程北列爲重點關注對象。

　　首先就從增加相處開始。

　　顧眠第三次敲開程北的門。

　　程北看她的眼神都變得奇怪了。

　　「你在幹嘛啊？」顧眠笑眯眯的問他。

　　程北的眼神更怪异了：「幹嘛？」

　　顧眠說：「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買菜？」

　　程北：「......不去。」

　　幷且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然而，半個小時後，離家兩公里外的超市裡，程北還是推著購物車臭著臉跟在了顧眠身後。

　　「中午你想吃什麽？」顧眠扭頭問他。

　　「隨便。」程北面無表情的說。

　　「小龍蝦吃不吃？這裡有賣小龍蝦的。」顧眠問。

　　她記得程北是喜歡吃辣的，而且也曾經很喜歡吃小龍蝦，只是「顧眠」覺得不衛生，從來不會在外面買給他們吃，於是買回去自己做，結果出來的成品十分令人失望，那次程北也生了很久的悶氣。

　　程北看著玻璃櫃後面已經做好了的紅通通的小龍蝦，不自覺咽了口口水，把臉別到一邊：「隨便。」

　　「你好，麻煩幫我稱......」顧眠估算了一下，對櫃檯後面的營業員說：「三斤吧。麻煩幫我多加一點辣。」顧眠親昵的揉了揉程北的腦袋：「我兒子喜歡吃辣的。」

　　程北彆扭的偏了偏頭，臉色却不那麽臭了。

　　「你放心咯！保證你辣！」櫃檯後面的營業員阿姨嗓門很大，利落的幫她稱了稱，打好包遞過來。

　　「謝謝。」顧眠接過營業員遞過來的小龍蝦，放進購物車裡：「走吧，接著去買別的。」

　　最後兩人滿載而歸。

　　程北把顧眠手裡的超市袋子也搶過來，拎著兩個大袋子快步走在前面。

　　顧眠忍不住笑了一下，有點摸到程北的個性了。

　　「我來我來！」王司機下車來打開後備箱，接過程北手裡的超市袋子放進後車厢。

　　回到家，顧眠也沒驚動謝淮，就把程北抓了壯丁，讓他在一邊打下手。

　　程北雖然滿臉不情願，但也不得不乖乖的在一邊摘菜洗菜，順便小心翼翼的切點薑絲蒜末，總之顧眠讓他幹嘛，他就幹嘛，臉上雖然不情願，事情却都做的細緻，蒜末都碾的碎碎的。

　　「你很有厨藝上的天賦嘛！」顧眠鼓勵道。

　　程北明明心裡有點開心，嘴上却說：「要這個天賦幹嘛，我以後又不當厨師。」

　　顧眠一邊從橱櫃裡找了隻大碗來裝小龍蝦，一邊說：「技多不壓身嘛。過來幫一下忙。」

　　程北立刻走了過來。

　　顧眠炒到第三個菜，謝淮就從樓上下來了。

　　「我來吧。」謝淮直接輕輕把她推到一邊，然後握住了鍋柄，順手掂了一下鍋。

　　程北驚訝的看著鍋，這是他第一次現場看人掂鍋，而且還掂的這麽行雲流水舉重若輕。

　　顧眠被推到一邊，只能退居二綫，幫忙端個盤子遞個碗。

　　謝淮做什麽都利落，很快就把剩下的菜都煮好。

　　最後把小龍蝦倒進鍋裡，謝淮側頭說：「可以叫程南肖羽下來吃飯了。」

　　「聽到了，快去叫程南下來吃飯。」顧眠又支使程北。

　　程北無人可以支使，念念不捨的走出了厨房。

　　「哇！小龍蝦！我的最愛！」肖羽看到桌子上一大盆的小龍蝦就開始狂咽口水。

　　顧眠忍不住笑：「你怎麽那麽多最愛？」

　　肖羽不挑食，什麽都愛吃，最常挂在嘴邊的話就是他的最愛。

　　肖羽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接過顧眠遞給他的一次性手套。

　　三個孩子都立刻戴上一次性手套開始剝蝦。

　　顧眠盛了飯，她倒不是不喜歡吃，只是懶得剝蝦殼。

　　剛吃了口飯，碗裡就多了一隻剝了殼蘸滿汁的蝦仁。

　　顧眠一楞，餐桌上也頓時一靜。

　　三雙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過來，盯著顧眠碗裡的蝦仁，然後緩緩的盯向把蝦仁放進顧眠碗裡的謝淮。

　　謝淮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頓時僵住了，他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顧眠淡定的笑了一笑：「謝謝。」

　　謝淮耳根一熱，也只能佯裝淡定：「不客氣。」

　　謝淮又欲蓋彌彰的給程南、程北、肖羽一人剝了一隻蝦。

　　程北狐疑的看著他們兩個。

　　就連程南也覺得怪怪的了，肖羽趁著這機會，多吃了好幾隻小龍蝦。

　　三斤小龍蝦，幾乎全都進了三個孩子的肚子，三個人最後被辣的狂喝水。

　　吃過飯，顧眠指使他們三個收拾桌子，還有洗碗。

　　他們倒不覺得這是苦差事，都積極地很。

　　等他們洗完碗，走到客廳裡來，顧眠宣布說：「下午我們去游樂園玩吧。」

　　「不用補課啦？！」肖羽眼睛蹭的一亮！

　　程南也滿臉驚喜：「真的嗎媽媽？！我們下午可以去游樂園玩嗎？」

　　「顧眠」覺得那些游樂設施都不安全，堅决反對他們去游樂園玩。

　　所以雖然家境良好，但是程南也只是偷偷跟同學去過一兩次而已。

　　「幼稚。」程北冷笑了聲。

　　結果在過山車上，叫的最大聲最興奮的就是他。

　　顧眠對這種刺激性的游樂設施毫無興趣，和謝淮一人拿著一個冰淇淋站在護欄外面圍觀，聽著程北的慘叫聲，顧眠笑的十分幸灾樂禍。

　　謝淮微微偏過頭看著顧眠的側臉，顧眠穿很簡單的白襯衫黑色牛仔褲，出門的時候肖羽還說他們穿的像情侶服，她扎了個馬尾，頭頂上戴著一個米老鼠的頭箍，顯得格外清爽有活力，她仰著頭，開心的看著過山車上面尖叫的人群，眼睛亮晶晶的。

　　謝淮咬了一口冰淇淋，壓抑住胸腔裡劇烈跳動的心臟，輕輕牽住了顧眠的手。

　　顧眠的手微微一動，先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有些驚訝的轉過頭來，謝淮的眼睛却盯著別處，只是耳郭逐漸紅了。

　　過山車緩緩施回終點。

　　程北興奮的轉過頭來，目光掠過這邊，突然凝固。

　　媽媽和家教老師的手怎麽會牽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顧眠：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