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主婦的逆襲

　　謝淮在過山車停穩的時候就主動鬆開了顧眠的手。

　　程南第一次玩過山車，下來以後小臉上滿臉的眼泪， 肖羽圍著她團團轉的哄她。

　　程南跑過來主動依偎進顧眠懷裡求安慰。

　　顧眠抱著她， 嘴裡哄著臉上却在笑。

　　肖羽站在一邊上緊張兮兮的看著程南。

　　程北最後一個從裡面出來， 狐疑的盯著謝淮，還有些不確定剛才是不是他的幻覺或者是視覺錯位。

　　謝淮正微笑著低頭看顧眠蹲在地上哄著程南，似乎察覺到程北的視綫，一抬眼，就對上一道驚疑不定的目光， 他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個淺笑。

　　程北又移開了目光， 假裝四處看風景。

　　「好了，我們走吧， 去玩下一個項目。」顧眠哄好了程南，牽著她的手笑著站起身來， 順手把程北淩亂的頭髮撥弄了一下， 取笑道：「剛才在上面就你叫的最大聲。」

　　「我才沒有！」程北自覺丟臉， 漲紅臉不承認。

　　肖羽舉起手來：「我作證我作證！程北哥叫的比程南還大聲！」

　　程北抬腿欲踹，肖羽遠遠地跑開了， 一邊跑一邊叫：「程北哥膽小鬼~~~~」

　　程北惱羞成怒， 追打他，他腿長，比肖羽高了一個頭，肖羽沒跑出多遠就被逮住，肖羽再沒了氣焰， 一個勁的求饒，程北捶了他兩拳才放過他。

　　「媽媽！我們去玩碰碰車吧！」程南興奮的叫道。

　　自然都聽她的，買了票排隊進場。

　　顧眠和程南一個車，程北和肖羽一個車，謝淮孤單單的一個人一個車。

　　顧眠沒玩過這個，她從來沒有來過游樂園這種地方，只是碰碰車的操作也簡單，程南教了她一下她就會了，場子不小，裡面十來台碰碰車，顧眠操作了一會兒就熟練了，拐著彎的去撞謝淮的車，重重的撞在一起又分開，謝淮抬起眼來看她，兩人的目光對視上，他衝她溫溫的一笑，又迅速分開。

　　程北的車狠狠撞上謝淮的車尾，謝淮一個擺尾轉了個彎，車頭衝著程北飛快衝過來，程北嚇了一跳，拐彎沒來得及，被謝淮的車撞到車右側，他們頓時橫著滑了出去。

　　肖羽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興奮的直叫。

　　從碰碰車出來，又玩了不少項目，謝淮抓住一切機會，在人群中偷偷牽起顧眠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但是很快，他就沒有機會了，程北盯緊了他們，他們走到哪兒程北就跟到哪兒。

　　他一定感覺到了什麽，或者看到了什麽。

　　謝淮很確定，但是却幷沒有告訴顧眠的打算。

　　程北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雖然嘴上說著幼稚，但是却十分喜歡那些刺激性的游樂設施，雖然他很想盯緊謝淮，但還是經受不住誘惑。

　　謝淮就會在這個時候偷偷牽起顧眠的手，然後在機器停下來之前鬆開。

　　他們一直玩到傍晚太陽逐漸西沉，筋疲力竭又餓的前胸貼後背，隨便找了家火鍋店吃了頓火鍋，吃完火鍋，王司機的車已經等在樓下。

　　車上坐不下那麽多人，謝淮自行打車回學校。

　　「老師再見！」程南對著謝淮擺手。

　　「老師再見老師再見！」肖羽也說。

　　副駕駛座的顧眠也對他擺擺手，一本正經：「謝老師再見。」

　　「再見。」謝淮唇角輕揚，目光落在她臉上，眼底含著笑意，視綫一轉，就看到坐在車後座的程北正目光炯炯的盯著他，不禁失笑。

　　回去的路上，程南累的靠在程北身上睡著了，先把肖羽安全送到家，然後才轉道回家。

　　程南一直睡到小區樓下才被程北搖醒來。

　　程北一回到家就立刻往樓上走，程南跟著走到樓梯底下，又突然跑回來，抱住顧眠，把小臉埋在她懷裡：「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謝謝你媽媽。」說完又覺得不好意思，立刻鬆開顧眠，噠噠噠的跑上樓了。

　　程北站在樓梯中間，看著程南從他身邊跑上去，他轉頭看了顧眠一眼，然後也跟著上樓了。

　　顧眠楞了好一會兒，才笑了笑，也累的不行了，走到厨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回房間先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想起程南剛剛那個擁抱嘴角又忍不住微揚起來，原來當媽媽也不只是件麻煩事。

　　第二天顧眠直接睡著沒醒來。

　　程北程南自己坐王司機的車去上課，在路上的早餐店買了早餐吃。

　　顧眠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直到程南哭著打電話過來。

　　「媽媽！不好了，哥哥在學校和別人打架了！」

　　程南在電話那頭抽泣著，說話也說的前言不搭後語。

　　顧眠一下子就清醒了，先給王司機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她，然後起床洗漱，穿好衣服，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沒給程逸打電話。

　　剛坐上王司機的車，程北班主任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程北家長，你快來中心醫院一趟吧，程北把別班的同學給打了，現在在醫院呢！」

　　顧眠很冷靜：「程北受傷了？」

　　「不是程北，是他把別人打受傷了！現在人都在醫院呢，你也快點過來吧！」

　　顧眠挂了電話，又讓王司機改道去了中心醫院。

　　王司機停好車，又陪著顧眠上去。

　　顧眠趕到的時候，走廊裡一個中年婦女正激動的用手指戳著程北的肩膀說著什麽，旁邊兩個老師都在苦口婆心的勸她先冷靜。

　　程北就直挺挺的站在那裡，任那個中年婦女又戳又推又駡。

　　「太好了！程北家長過來了！」程北的班主任眼尖，一看到顧眠，立刻像是看到了救兵。

　　程北也看了過來，眼神微暗，別過臉去。

　　顧眠走過來，直接握住程北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後。

　　中年婦女的目光不善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這個學生的家長？你是他什麽人？」

　　顧眠淡定的任他打量：「我是他媽媽。」

　　「你是他媽？」中年婦女驚訝的挑起一邊的眉毛。

　　顧眠出門出的急，臉上沒有化妝，只是塗了一點口紅提精神，她這陣子吃得好睡得香，每天勤勤懇懇的做瑜伽擦臉，臉上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的，氣色又好，兩隻眼睛熠熠生光，她生程北時年紀本來就小，再加上長相也顯小，看起來頂多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說是姑姑或者小姨類的親戚還說得過去，說是媽 ，實在也長得太年輕了些。

　　「這是程北的家長。」班主任說道。

　　不怪中年婦女懷疑，就連以前見過顧眠的程北班主任都有點嚇一跳，覺得顧眠和之前的形象相差甚遠。

　　中年婦女氣更甚了：「好，既然你是他媽，那我就問問你，你是怎麽教育你兒子的？你兒子是不是神經病？無緣無故的把我兒子的頭砸了個窟窿！」

　　班主任在一旁說：「也不算無緣無故......」

　　中年婦女突然指著不遠處站著的王司機怒道：「那個人！你幹嘛的！你拍誰呢？！」

　　王司機就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按照顧眠的指示，舉著手機錄視頻。

　　「那是我的司機，我是讓他拍的，我們說了什麽，也好有個記錄。」顧眠說完不再搭理那個中年婦女，轉身看著程北說：「程北，你把事情經過告訴媽媽。」

　　程北嘴唇緊抿，抬頭看著她，却不說話。

　　顧眠盯著他的眼睛：「你爲什麽要打人？你告訴我理由，如果你有理，媽媽肯定會站在你這邊，不會讓你受委屈。」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中年婦女一聽這話就炸了：「打人難道還有理了不成！」

　　「趙志媽媽，你冷靜一下。」另一位男同學的班主任又開始勸道。

　　顧眠不理她，程北班主任想說什麽，被顧眠用眼神制止了，她只是看著程北。

　　程北看著顧眠充滿鼓勵和信任的眼神，終於軟化了，冷冷說道：「我只是看不慣他欺負人。」

　　「誰欺負人了？！我們家趙志從小就是最老實的！心地善良！他能欺負誰？！」趙志媽媽立刻不滿的衝著程北吼道。

　　趙志班主任臉色也有點不好：「趙志家長，這裡是醫院，你別那麽激動好嗎？你要是吵到裡面給趙志縫針的醫生，也不好對吧？」

　　趙志媽媽這才收斂了怒氣，但還是憤憤不平：「張老師，你也是知道的，我們趙志雖然平時成績不怎麽樣，但是他是個好孩子......」

　　「是是是，我知道。」張老師勉强應和道。

　　「是這樣的，兩位媽媽，現在你們都在這兒了，我們就一起說一下我和張老師瞭解到的情况。」程北班主任抓住機會插話進來，對顧眠還有趙志媽媽說道：「我們來之前已經稍微瞭解了一下情况，是這樣的，趙志同學呢和他們班上的女同學有點矛盾，發生了一點小爭執，被程北看到了，就制止了一下，趙志同學就和程北爭吵起來了，吵了沒幾句，就升級到了動手，最後程北可能太衝動了......」

　　「不是爭執。」程北打斷了班主任的話。

　　班主任停住話，看向他。

　　顧眠也看向他。

　　程北面無表情，冷冷的說：「那不是爭執，是霸淩。」

　　走廊裡靜了幾秒鐘。

　　張老師和劉老師都楞住，驚訝的看著程北。

　　張老師輕咳一聲：「程北同學，霸淩這兩個字可不能亂說啊......」

　　「張老師難道不知情嗎？」程北冷冷的視綫像是一把冒著寒光的冷箭射向張老師：「趙志和杜娟都是張老師班上的學生，以趙志打頭的一群人一直在對杜娟進行長期的校園霸淩和校園暴力，難道張老師一點都不知道嗎？」

　　顧眠皺起眉，冷冷的看向那個看起來像個老好人似的張老師。

　　劉老師也詫异的看向張老師，張老師直冒冷汗，面色尷尬，剛要說話，就被趙志媽媽打斷了，她氣的面色漲成猪肝色，指著程北的鼻子駡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什麽校園暴力！你才是那個暴力分子！是你把我們趙志打成那樣，現在居然對我們倒打一耙！我跟你說，這次我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你！開除！我一定要讓學校開除你這種學校毒瘤！」

　　有護士從裡面走出來，面色嚴厲的說道：「家長說話小聲一點！不要影響到裡面的醫生。」

　　趙志媽媽面色難看，但是想到裡面躺著的人是她兒子，又壓抑住怒氣。

　　顧眠直接撥出了程逸的電話號碼。

　　接到顧眠電話的程逸正在開會，公司高管正在做報告，他把口袋裡震動的手機拿出來，一看到顧眠的名字，立刻拿著手機站起身往外走：「先暫停一下，休息十分鐘。」說完拿著手機一邊接通一邊拉開會議室的門走出去：「顧眠？」

　　顧眠沒有說廢話，簡明扼要的把事情簡單叙述了一遍，讓他叫個律師過來中心醫院，然後就挂了電話。

　　顧眠剛挂斷電話，裡面的護士就出來讓趙志家長進去看看。

　　趙志媽媽立刻擠進門去。

　　張老師也連忙都跟著進去，顧眠沒進去，隻往裡面看了一眼，就聽到趙志媽媽的哭嚎，什麽我的寶貝我的兒。

　　劉老師也沒進去，她看著程北，表情有點嚴肅：「程北，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程北點了點頭。

　　程北雖然沒什麽集體榮譽感，在班上也不融入集體，班幹部也不願意當，但是成績却沒的說，不是年紀第一就是年級第二，而且一直也沒鬧出過什麽事，是個最讓人省心的學生了。

　　再加上還是自己班的學生，劉老師自然也偏心他，但是偏心歸偏心，教育還是要教育：「那你也不應該下那麽重的手，發現這種情况，你應該先報告老師。」

　　「報告老師有用嗎？」程北的目光凉凉的看著劉老師：「老師你覺得張老師不知道嗎？」

　　劉老師想起剛才張老師那一臉心虛的樣子，也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