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阮莫嘆幾個在這小客店一住便是七八天,狀元街“同濟堂”他們買了不少刀傷藥,阮莫嘆說的不錯,刀口上舐血過日子的哥們,腰裡除了一把刀便是幾包上好的刀傷藥,殺人,難免也被人所殺!
現在——
阮莫嘆放下酒杯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笑對桌邊的甘小猴,道:
“你說姓白與姓洪的兩個鏢師吧?”
甘小猴精神一振,道:
“我以為大哥忘了這回事呢!不錯,是姓洪與姓白的兩個狗操的,前些時在大哥的茅屋前面,便是他倆個整了我冤枉,一根繩子便把我拴進縣衙門!”
阮莫嘆笑笑,道:
“你能同兩個鏢師手底下溜掉,不論機智武功,都已極了進境,怎麼樣,傷處可好了?”
甘小猴拍著傷處,笑道:
“痂已落了一半,同濟堂的藥真管用!”
石逵笑道:
“關起房門哈了一口氣,我水牛快憋出毛病了!”
阮莫嘆一笑,道:
“兄弟們,大年三十夜,該是請帳的時辰到了!”
袁小七一聲口哨,道:
“大哥,你請吩咐!”
阮莫嘆道:
“小九子,快取出紙筆來!”
小九子正在收拾碗盤,聞言立刻走到前面取過紙筆。阮莫嘆就席大手一揮,還在那張紙上輕輕吹著,然後摺疊起來,對袁小七道:
“收著,明日一大早送到協遠鏢局去親交姓巴的過目!”
袁小七道:
“這上面寫的什麼?”
阮莫嘆沉聲道:
“看你沒出息勁!你們三人除了認識銀票上的字以外,便再也不知道別的了!我操,趕過這一陣子後,我不但要教你們幾招,連大字也得每人送你們一斗!”
哈哈一笑,袁小七道:
“大哥,為什麼這時候不把這紙條送去協遠?”
笑笑,阮莫嘆道:
“時機雖已成熟,但在程序上的演變必須善加掌握,別忘了,姓巴的不是一盞省油燈!”
這一夜哥四個睡得舒坦,每個人的傷全好了,一下了床,每個人骨節“咯崩”響,精神抖擻,磨掌擦掌,光景就等阮莫嘆的“命令”下達了。
紮著腰帶,袁小七笑道:
“大哥,我走了!”
阮莫嘆點點頭,道:
“條子送到你就回來,我們等你!”
袁小七匆匆走了,他接過小九子遞的一張大餅,邊啃著人已走出小客店!
協遠鏢局在固縣城內的“探花街”中間,一大早正有三個大漢在門口掃地,從外面看過去,鏢局內似乎十分平靜,門裡面的空場子上,正有十幾個在練功,十八般兵器幾乎樣樣都有!
袁小七大搖大擺的走上台階,迎著個掃地大漢,抬頭,那大漢一怔,道:
“你……你找誰?”
袁小七冷冷道:
“我找巴高峰!”
院子裡十幾個大漢一陣騷動,遠處有個鏢師樣人物過來,見是袁小七,立刻沉聲道:
“市井混混,道上潑皮,滾!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袁小七雙手叉腰,怒道:
“娘的老皮,這兒是你這王八蛋說了算數?還是巴高峰死了?”
有幾個大漢舉拳要打,已被鏢師攔住,道:
“別同這無賴一般見識,沒得倒失了身份!”
袁小七冷笑道:
“我操,你們高尚,暗中抽冷子派人打上卓寡婦家裡對我兄弟下毒手,狼心狗肺,莫此為甚,還他媽的高尚呢!”
那鏢師一怔,道:
“你說什麼?”
袁小七沉聲道:
“咱們別囉嗦,快把你們偉大的總鏢頭叫出來,袁大爺要當面領教!”
鏢師逼近袁小七,罵道:
“你是什麼東西?”
突然正面屋簷下一聲狂喝,道:
“何人要見巴某?”
袁小七一仰頭,忽的笑道:
“正主兒出現了!”
屋簷廊上,巴高峰灰髯飄胸,團團的面龐上似是撒了一層麵粉,雙目便在那張灰濛蒙的面上炯炯然逼視著向他走來的袁小七,厚厚的嘴巴一咧,道:
“是你?”
站在台階下,袁小七不卑不亢的道:
“不錯,我叫袁小七,袁小七便是我!”
巴高峰沉聲道:
“一大早找巴某何事?”
伸手入懷,袁小七道:
“這裡有我大哥下的戰書,你拿去仔細看吧!”他語音仍在,屈指一彈,一個紙團已往巴高峰手上放射而去,他卻回身便走!
巴高峰並未出手攔住袁小七,他接過紙條匆匆打開,虎目怒視,不由得仰天一陣冷笑……
眾人再看袁小七的人,早已走出協遠鏢局!
有個鏢師走近巴高峰,道:
“總鏢頭,紙條上寫些什麼?”
巴總鏢頭全身已在顫抖的道:
“阮莫嘆那個魔鬼,他竟然要我送他兩顆眼珠子,指名道姓的要白青與洪大發二人的,媽的,好惡毒的口氣,什麼東西!”
那鏢師破口大罵,道:
“操他七舅子,姓阮的視我們協遠鏢局為無物,目中無人莫此為甚!”
有幾個練功的早已吼道:
“我們做了這姓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