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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在天》第64章
六十四

  第十四章 唇槍舌戰

  猛的回身,兩個血人撲跪在勞愛腳前,那個腳未受傷的大概是弟弟,他忍痛地道:“活菩薩,你救苦救難,我兄弟二人的再生父母,現在,這一千兩銀子我兄弟真心實意的奉上,你收著算是我兄弟一翻誠意……”

  勞愛望望地上的屍體,道:“不,你兄弟也該明白我未援救你們,原因之一是我不能破壞道上的規矩,擋人財路是犯大忌的,不過我總得找個理由方能出擊,那也是唯一的理由,所以我出面了,當然順便也救了二位。”

  那漢子道:“不管怎麼說,你總是救了我兄弟是真,唯一能使我兄弟安心的,便是奉上這一千兩銀子了。”

  勞愛低籲一聲,道:“這一千兩銀子也算是你兄弟二人玩命換得的,如果二位真的要報答我,那便是二位立刻騎著你們的驢子上路,因為我要在這祠堂裡養養神呢!”

  兄弟二人一聽,當即唯唯諾諾,那個弟弟早扶著他的兄長爬上驢背,緩緩走出伍家祠堂。

  勞愛冷冷望著地上六具屍體,再看看那間空蕩蕩的大祠堂,搖搖頭緩步走至祠堂門口往外面瞧了幾眼,心中琢磨,這裡已不是好的歇腳地方,萬一明日有人走來,發現地上死了人,自己雖然不懼,卻也難免麻煩。

  心念間,立刻走出伍家祠堂,找到自己的棗騮馬,直往駐馬鎮方向馳去。

  勞愛原來是要來這五家祠堂靜靜的歇到二天晚上赴那風雷約的,經這麼一折騰,只得另作打算了。

  所謂另作打算,當然是另找地方了。

  坐居馬上,勞愛遙遙望向遠方,矇矓的遠方尚有幾點燈火閃燦著,宛似飄渺中的鬼火。

  另一面,月光下渭水河如一長帶正泛著銀光星芒——無數的星芒似銀河。

  便在這麼一陣猶豫中,勞愛面有笑意。

  那是昂然的自得的笑意,因為她忽然想到了個好去處,那個去處比之伍家祠堂還令她滿意。

  於是,她竟毫不猶豫的撥馬趕到了渭水河畔。

  是的,勞愛想到了“包打聽”,如果自己躲在貝老九的小船上,大概是誰也想不到吧!

  棗騮馬便在這三更天的時候來到了渭水河畔的老柳林下面,可真巧,貝老九竟是一壺高梁酒,靜靜的坐在船頭上,月光下他邊喝邊垂釣,那種輕鬆自在,光景又與活神仙有什麼分別的!聞得馬蹄聲,貝老九仰面河岸望去,不由得驚異的走下船來。

  勞愛剛翻身下馬,貝老九已迎上前來,道:“果然是勞當家的來了,且請小船上坐。”

  勞愛把韁繩交在貝老九手中,道:

  “我登船,你去把我的坐騎找地方安頓下來。”

  貝老九一怔,道:“勞當家不騎馬了?”

  勞愛道:“我要在你這小船上暫時住一天,歡迎嗎?”

  貝老九一聽,撫髯笑道:“別說是住上一天,便住上一年半載的也行,要知道我貝老九的這條小船還是你爹當年送給我的呢!”

  說著牽馬走出去了。

  勞愛微微一笑,登上小船,只是他見貝老九那低而矮的小艙內,只有一條日棉被,船板倒也乾淨。

  於是她推開兩邊艙門,讓艙裡空氣換個味道。

  不旋踵間,貝老九已走回小船上。

  勞愛道:“我要在你這小船上住到明晚,你把棉被拿出來自己用,我只是打坐就成了。”

  貝老九又一怔,道:“這光景勞當家是不準備回六盤山了?”勞愛道:“我是赴一個約會。”

  貝老九道:“誰”勞愛淡然一笑,道:“風雷。”

  貝老九一驚而起,道:“就你勞當家一人前來?”

  勞愛已拖出貝老九的棉被,聞言道:“約的是單挑獨鬥,當然就是我一人前來了。”

  貝老九猛的一拍巴掌,道:“這個石沖,他怎的這麼糊塗起來了,我明明告訴他風雷還約了個殺人王淡雲,他竟還叫勞當家的一人涉險,他這是居的什麼心!”

  勞愛已進入矮艙,這時她一笑,道:“是我不許他們前來。”

  貝老九道:“為什麼?”

  勞愛這時才緩緩道:“風雷約我比鬥,他必然存著一種心態,那便是他在我挑了大雁堡長青門以後,他做賊心虛,加上兔死狐悲,才沉不住氣的找我決鬥,當然他也知道我勞愛非比等閒而必然邀來幫手,這些幫手,也正是我欲知道的人物,哼,我之赴約,實際就是將計就計。”

  貝老九不以為然地道:“石沖只向我打聽風雷消息,卻未說明原是勞當家欲赴風雷約鬥之事,唉,他應該對我說明白的。”

  貝老九見勞愛不開口,這才又接道:“勞當家的,當年你爹在世時候,他經常在我這兒探聽消息,老當家的把我貝老九視同兄弟,有時候他還坐在船頭上同我二人小酌閒聊,當然我有時也會稍進一言,可是老當家的也會琢磨著加以採納,如今,貝老九我……我不得不向勞當家的說一句,回青龍會去吧!”

  不料矮艙內傳來勞愛的話,道:“明日午時,你就將這小船慢慢撐向清水飛鼠崖吧!”

  貝老九道:“可是我……”貝老九總得把握機會表態一番的。

  勞愛早又道:“我很累,你就別再煩我了!”

  貝老九搖頭一嘆,道:“唉!有時就同你爹一樣,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

  渭水河岸的清水飛鼠崖,原是個峭崖,啊,足有百丈高的一座陡崖,中間還有個突出石塊,望之宛如即將落下來似的,渭水河便在這危崖下面滾滾流過——有一株盤根古松,蒲扇般的遮了大半個飛鼠崖,而使得一艘看似划來賞月的小船,時隱時現在渭水河面上,那從松枝中灑下來的月光,酷似晨霧中透出來的銀芒,成束成絲的撒落在渭水河面上,嗯!果真是賞月的好去處!

  一艘小船便在這時順流而下,緩緩的泊靠在飛鼠崖的對岸那片石岸邊。

  有個老者,獨自一人坐在船頭上,一支銀亮的竿子舉在手中,銀鉤放上魚餌,他竟悠閒的月下釣起魚來了。

  你細看這老人,他腳旁放的既非魚餌更非魚簍,而是一把帶套的怪形鋼刀。

  這老人當然不是“包打聽”貝老九。

  不錯,他不是貝老九,但武林中不少人見了這老者會頭痛的,他便是“渭河怪叟”成浩。

  天上的月兒似在變小了,但卻變得更加光明,明得峭崖上的老古松樹上閃跳的大松樹鼠也可以看到。

  松鼠在跳,但遠處的河面划來的小船更容易被看到,是的,又一條小船便在這時候撐到了飛鼠崖附近。

  “渭河怪叟”成浩雙眉一皺,“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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