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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修士到寡婦[七十年代]》第107章
107

  蘇茴租住的房子周圍都是工人, 這個屋子的屋主原先有一處房子被收上去了, 現在國家還回來了, 因爲那一處地方大一點,就全家人搬回了那裡, 這一處就租了出來補貼家用。

  現在這時候首都的房子是很緊缺的, 尤其是在知青子女們陸陸續續回來之後, 那些下鄉的十幾歲下鄉,二三十歲回來, 很多成家立業,拖家帶口的回來,家裡怎麽住?

  十幾平方住十個人左右, 平均下來一人一個平方, 家裡還有必要的家具和行李,做飯之類的工具能擺在外面的就擺在外面,睡覺得話都是睡地上打地鋪,用各種方式,艱難的住了下來。

  住所很不寬裕。

  相對來說, 蘇茴一個人獨住五個平方的空間, 在周圍人看在眼裡那就是特別舒服的一件事情了,大家平均就那麽點大, 她一個人住那麽寬敞,自然很羡慕嫉妒,不過因爲她那一份正式工作,而且有四個大學生兒子的事情周圍人都知道, 這時候都是推崇的,普遍對她友善。

  等那四個兒子讀完書,就是四個幹部了。

  還有不少人會主動示好。

  有的知青回城之後沒有找到工作,沒有班可以接,在家裡面白吃白喝,只能把希望放在下一次高考上,還會來蘇茴這裡請教問題。

  不是問蘇茴,而是問四兄弟,他們在的話,總是會有人拿著書和本子過來。

  哪怕他們年紀普遍比四兄弟大,他們也能厚著臉皮過來。

  大學裡大家普遍爭分奪秒,大家都很努力,離開校園,在外面看到這麽努力上進的人,四兄弟會儘量給予方便。

  蘇茴在一旁看著,如果這時候不禁止的話,他們兄弟幾個都可以開一個短期輔導班了,相信以他們幾個名頭,肯定可以吸引很多人。

  開學了之後,蘇茴的圖書管理員工作很清閒,是真的清閒。一個星期她上兩天班,上班的時候坐在櫃檯後面就可以了,有臨時工一直在負責把書放回原來的地方。

  蘇茴要去幹活,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的臨時工還不讓,她要自己忙,不然心不安。

  然後蘇茴就心安理得的拿著書本坐在櫃檯後看書了。

  這書是張衛國他們幫忙從首都大學借出來的,外面根本找不到。

  是國外有關機械的期刊。

  這時候國內很多都是用人力,機械從國外引進的占比少,這是國家的弱項。

  一些高精尖的東西,想買都難。

  蘇茴就在這裡好好的看了一陣書,也把周圍的情况摸清了。

  圖書館這邊真的都是關係戶,暑假前她只見到了一個同事,現在開學了總算見齊了,都很懶散,她還老老實實的來這裡上兩天班,其他輪班的那幾個同事,只是偶爾來這裡露個臉,其餘時候都不來,把活全部交給臨時工幹。

  這時候的正式工是沒辦法辭退的,只有調崗。

  這養懶了很多人,不思進取,得過且過,不努力也能得到這麽多,爲什麽要努力?

  所以效益下滑後,後來才會有那麽大的下崗潮。

  蘇茴趁著這時間在這裡看了一陣的書,同時也把她租住地方附近的那些人的情况大概摸清了

  離她住的最近的是左邊那處屋子,他們是毛綫廠的職工,夫妻兩個是雙職工,下面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下鄉的那個是女兒。

  現在她回來了,她媽媽就把她那份工作讓女兒接班,自己辦了退休。

  也是作爲彌補,彌補女兒在鄉下消耗了那麽多年的青春。

  但是這樣那個家庭內部的爭端不僅沒有平息,還愈演愈烈。

  在鄉下這麽久,兩個嫂子對這個小姑子都是陌生的,她回來了,家裡就這麽大,還得要再擠擠,給她擠出一個位置來,吃的喝的也要從自己嘴邊擠出來,現在這個是解决了,因爲有工作了,但是這可是一份可以傳家的正式工啊。

  這個家裡,就她爸她媽她大哥是正式工,其他的都是臨時工。

  她媽這一份工作給了她,那兩個媳婦很不滿意,她們早就盯著這個正式工的職位了。

  臨時工跟正式工那是天壤之別。

  兩個兒媳婦都盯著那一份工作的誰也不想放手,沒曾想居然給了這個女兒,這是要外嫁的,以後就是別人家的了,她們心裡自然有大大的意見。

  雖然跟家人有吵有鬧,不過她有工作,這還算好的,有的探親回來這邊,不回去鄉下了,但是沒有工作,家裡變了,沒有自己的位置,在家裡被指桑駡槐,弟弟妹妹會說這個不是我大哥/大姐,讓他/她走之類的話,出去走在街道上都矮別人一截。

  有時候恨不得回去鄉下算了,好歹那裡能够挺起身板來。

  但是想一想又不甘心,好不容易能回來了,還要回鄉下,這日子哪裡看得到頭?

  很多工廠都在盡力的招人了,正式工拿不出來,福利削减的臨時工,怎麽也能够擠出一些崗位來的。

  但是再怎麽增加,也是有數的,不能一味的增加,但是重新疆、雲南等各地回來的知青却越來越多,他們沒有找到工作就游蕩在街頭,用各種辦法維持生計。

  有的去鄉下收青菜農貨,然後賣給路人,有的去收鶏蛋家禽,這種更受歡迎,城裡買的話還要票……

  有門道的,有從更遠的地方有門道弄來的東西,一出現就會被搶光,多少養活了一些人。

  不過這種事情,只能遮遮掩掩。

  運氣不好,隻被沒收就算好的了。

  但是全部要抓進去也不現實,人太多了。

  沒有足够的工作崗位安置,沒辦法養活自己,一個兩個抓進去都還說殺鶏敬猴,現在這樣,能怎麽辦?

  上面的人還沒有討論出一個具體章程,只能這樣半黑不白的先幹著。

  蘇茴周圍住的這附近還好,有從鄉下回來的知青,吵吵鬧鬧還能過下去,再往前兩道街口,那裡有戶人家,他從鄉下回來,家裡早就沒了他的位置,戶口都沒辦法挂靠回來,他弟弟怕他爭房子,他回來了,沒有房子,他正在談婚論嫁的對象就沒了。

  他爸媽也難,說來說去,兩頭顧,兩頭都顧不上,還是他媳婦娘家那邊看不過去了,讓他們寫下字據,保證他們不會來爭他媳婦娘家的房子,就把戶口挂到他們那裡去。

  住的話還是在他爸媽這裡住著,先把戶口解决了,然後再想辦法。

  他媳婦那邊娘家幫忙給女兒找了個糊火柴盒及縫扣子的活計,囫圇先對付著,他這邊找不到工作,就每天半夜裡就出發,早起去鄉下收些菜幹、蘿蔔之類的活計,多少能補貼家用。

  這裡有不少人都是照顧過他的「生意」的,買到了比平時更好、價格也更實惠的東西,但是說起來話裡都是帶著鄙夷的,帶著同情,帶著看不起。

  蘇茴面上沒有摻和這些東西。

  而是跟之前一樣換了一個男性的身份行動,比較不起眼、方便。

  她不定期給一些人供貨。

  地點對於她來說還是很好找的。

  她僞裝後看上去就是一個樣貌普通的壯年男人。

  她一開始出大米和玉米麵,後來從她這裡拿貨的人多了,她拿出來的東西種類也越來越多,增加了白糖、麵粉、水果、酒……

  都是她芥子空間裡面的産出。

  首都裡面的好東西可比之前那地方多多了,歷史底蘊、文化底蘊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她還專門做了一批藥酒,專門給身體受損需要補身體的人。

  適用人群就是像文學傾這樣下鄉回來的老人家,在這些年的勞動中,身體虧損的人群很多,像文學傾這樣能够安全回來身體也沒怎麽樣虧損的還是少數,大部分人是帶著一身的病痛回來的。

  對於這種人一般是不會來跟她做買賣的,他們有個普遍的心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基本上沒有膽子去做出格的事情,蘇茴的目標也不是他們,而是那些出手闊綽的「下游」。

  她是供貨的「上游」,他們拿貨的自然就是「下游」了,雖然一轉手,他們很快就會變成他們供應鏈裡的「上游」。

  有他們在,這些東西自然會經過各種正當的途徑送到需要它們的人手上。

  來她這裡拿貨的,都是僞裝打扮過的,臉上都沒有什麽明顯的特徵,帽子、衣領、圍巾……用各種手段遮住自己。

  在蘇茴這裡,這種拙劣的掩飾是徒勞。

  她可以根據人的不同氣息辨認出來。

  這是每一個修士的基本課。

  在這些人裡,全都是男性,只有一個例外,她是女性,不過僞裝成了男性來拿貨。

  蘇茴租住地方前面兩道街口的那個知青吳勝海也被人帶著來過。

  他本錢不多,拿的量很少,心態也不太穩定,但是目光很堅决。

  有小知青摻和進來,慢慢的,也有一些出手很是闊綽,一來就要包下所有的大戶,他們能帶給蘇茴的絕對不會輸給省城的那一位情報販子,他能拿出來的東西,這裡的人能拿出更多。

  現在這時候生産力跟不上,她拿出來的好東西,識貨的人都知道。

  她也做醬的生意,不過跟之前不一樣的是,她現在做的醬只有兩種,一種是雜醬,偏甜口,一種是香辣醬,鹹口。

  雜醬是改良過的,跟之前的口味有些差异。

  香辣醬則是之前根本就沒有在市場上賣過的,就算是有人嘗到了,也沒辦法一下子把這兩個給連在一起。

  這次醬做的都是比較貴的,裡面都加了肉末和肉丁。

  醬按照壇賣,一壇十斤,五十塊錢,算起來就是一斤五塊。

  猪肉市場上是七、八毛錢一斤,如果是野味的話,還會因爲野味的品種而上下差异,當然,黑市上肉的價格會更貴一些,尤其是好的部位,比如說肥肉,五花肉等等。

  蘇茴用的肉都是自己的,不需要進貨,對於她來說,去山上打幾隻獵物,很簡單,順道還能自己去山上看看各種食材,想吃什麽,捉來就是了。

  她的脚程快,來回一趟,不花費多少時間。

  一開始推出這些醬料的時候,買的人很少,問的多,有一個買了一壇,回去試一下,之後他就成爲了常客。

  他回去之後找了好的瓶子裝起來,有事登門拜訪,領上這麽一罐,看上去不起眼,但是誰吃誰知道,根本停不下來。

  吃辣的對著香辣的沒辦法放手,不吃辣的對著雜醬沒辦法放手。

  而且因爲用的肉不一樣,每一壇的味道都有些差异,經常吃也不會膩。

  蘇茴還在吳勝海那裡看到被兌了水還有摻合了其他東西賣的雜醬。

  這種從五毛錢一罐到一塊錢一罐不等。

  受衆更多,雖然香味减了幾等,但他們又不知道原先有多好吃,對著這個也很喜歡。

  蘇茴就聽到好幾個人說吳勝海的這個醬好吃,價格也不會太貴,裡面有肉,算個葷腥之類的話。

  蘇茴發現的時候還有些好笑,原來她做的醬也爲解决知青的生計貢獻了小小的一份力量啊。

  隨著蘇茴在首都待的時間流逝,芥子空間裡面的作物生長了一茬又一茬,裡面的東西也多了不少,而且裡面的藥材、水果的種類也增加了。

  這時候古董這些東西很便宜。

  她搜羅了不少,不過現在她是一個挑剔的人啊,不像之前,現在她是看著要入眼的才拿,不然覺得有點占地方。

  她這些都是準備以後賣了換錢的。

  現在本錢這麽低,以後賣出去就是一本萬利,這麽實惠的事,爲什麽不幹?

  謝睿和林荊南很滿足,他們在知青點的時候就靠著蘇茴做的醬下飯了,回來之後選擇多了很多,但是受限於時代,來來回回還是那幾樣,容易膩味,有了蘇姐的醬,吃飯香了很多。

  之前他們隔得太遠,用包裹寄的話,一次還寄不了太多,還容易磕磕碰碰出問題,現在好了,都在首都,想要請她做醬十分方便,就是考慮到這種情况,蘇茴才决定另外做兩種醬出來賣的。

  她不想讓人把兩個身份聯想在一起。

  蘇茴在這裡悶聲發大財,另一頭在李村那一邊,也慢慢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蘇茴她在首都找到工作了,留在那裡不回來了,等放寒假了會回來把戶口遷走。

  這是一個足够讓村裡人說上一年半載都不會膩的話題。

  覺得她實在是太厲害了。

  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是一朝鯉魚躍龍門。

  也有的人會去笑話李滿芬,她以前對這個兒媳婦的態度誰不知道啊。

  但是現在呢,眼看著她才是過得最好的。

  四個孩子都上了大學,自己都跑去首都得了一份正式工,正式工啊,就是在他們鎮上都是了不得的,更別說在天子脚下了,以後他們就要跟主席呼吸同一片空氣,看同一片天空。

  還有的會攛掇李滿芬他們:「雖然你們是跟著老大過活,但偶爾你們也可以去跟其他的孩子交流交流感情啊。」

  「到時候也去首都溜達溜達,去長城、去天.安.門。」

  「對呀對呀,再過幾年等那幾個孫子都大學畢業了,就享福了。」

  還有的會說:「她享什麽福啊?也就逢年過節有點福氣,要是當初跟老二一起過活,那才是享福呢。」

  「分了家那就是兩家人了,雖然是親爺爺親奶奶該要孝敬,但是分家跟沒分家的能一樣嗎?」

  說到這裡就要看看李滿芬的臉色,果然變了,勸說話的人:「你別這樣,老大家的也可以,現在不也準備下一年高考嗎?下一年考中了一樣可以享福。」

  李滿芬被說的心痛。

  張錦華上次又落榜了,他决定再複讀一年,他只差一點點了。

  他這麽努力,他們哪裡會不同意?

  所以下一年張錦華要跟張鳳華一起參加高考。

  周小晴已經放弃了,她不參加了,她對高考已經失去了信心。

  她在蘇茴沒有出發之前成了小學的代班老師,蘇茴在首都留下來之後,她就是一直代了下來,顯然,沒有什麽意外的話,她會一直代班下去,這份工作其實不錯。

  這樣的生活按理來說她應滿足的,對比她下地幹活一整天還掙不到十個工分的時候,老師這份活計很輕鬆,她可以一邊上課,一邊照顧家庭。

  但是跟蘇茴一比較的話,輕而易舉的就把她比到了泥裡,讓人不由得怨恨,這世道怎麽這麽不公。

  他們一家都不在村裡面了,蘇茴房子裡該處理的東西,蘇仲回來的時候就按照蘇茴信上的把東西做了處理,該分配的分配,該帶走的帶走,然後就被上了鎖。

  說起來也不知道蘇茴是不是事先就知道了,她把家裡的貴重的東西——那部收音機給帶走了。

  難道她之前就知道有工作崗位?

  周小晴沒辦法確定,或許是她是怕請別人幫忙保管會損壞,或者是被霸占也不一定。

  一段時間過去,蘇茴家的事情熱度稍稍降了下來,又因爲一個包裹重新有了熱度。

  包裹裡面有信,一共三封,一封給張根,一封給蘇淺明,另外一封是給張成業的。

  三封信上都說了她會在哪個時間段回來,到時候把戶口關係遷移過去。

  這是這信上的主要目的,其餘的就是些日常閒話。

  李滿芬看到信是有些蠢蠢欲動的,她心裡憋著一口氣。

  對於這個老二媳婦,她不喜歡她,一直以來就不喜歡,哪怕她給她生了這麽幾個出息的好孫子,她依舊對她有成見,這成見一開始的時候就定下了,到後面沒辦法再改變,現在看到她日子越過越好,她還是老樣子,而且大孫子還飽受打擊,她對這兒媳婦的那口氣依舊,却沒辦法做什麽。

  而且她有意見沒用,張根十分滿意,認爲老二當初運氣十分不錯,娶了這麽一個兒媳婦進來。

  瞧瞧,把這日子過的紅紅火火,蒸蒸日上,這是他們張家的福氣!

  很快蘇茴就要回來遷戶口了,三個孫子也說會儘量抽空跟著一起回來一趟,他高興歸高興,不過也有些悵惘,他知道,就以這情况,他們兄弟幾個要是以後在首都那邊扎根的話,一年都不一定能回來一次,現在學生還好說,有寒暑假,以後工作了哪裡有那麽長的時間回家呢?

  見一次少一次了。

  悵惘了一會兒,張根很快就想開了,這是大好事,就是少見幾次而已。

  往好的方面想,等以後他們定下來了,他這把老骨頭還能動,或許還能到首都去看看。

  包裹裡面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就是一些土特産,在首都也不怎麽值錢的那種。

  有這個包裹就有人問了,問李滿芬蘇茴她的工資是多少。

  李滿芬也想知道多少,都是一個拿工資的人了,還這麽小氣,送這些不值錢的東西過來。

  等她們回來了要好好問問她。

  ******

  某個地方,嚴毅出了一趟任務,就聽到這個消息,把一份報紙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轉動著手裡的筆,像是在想什麽。

  沒有想到,她居然把四個孩子都培養成大學生了,自己也去首都,找到了工作,雖然這是有人幫忙的緣故,但如果她自身條件不行的話,就算有人幫忙,工作也不好找。

  說起來之前印象中張平的媳婦是這樣的人嗎?

  他沒有什麽印象了,不過應該是不出格的那種普通人,想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叫了個人進來:「你去叫他幫我打聽……」

  悠哉悠哉的在學校裡度過了一個學期,又滿是豐收喜悅的蘇茴收穫了一大批的東西,累計了不少的資本,蘇茴明顯有著好心情。

  現在還不到時候,先暗搓搓累積資本和人脉,之後就能大展身手了。

  現在,也快了。

  張安國和張定國沒有修雙學位,比起張衛國,他們提前結束了期末考,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媽媽嘴角含著笑意,一身愉悅氣息,她面前,炊烟裊裊。

  媽媽在煲湯,仔細瞧瞧,媽媽比原來更白了,手變得細嫩了些,臉上的氣色也更好了,來首都這段時間媽媽也適應的很好啊。

  把自己的書包放下,張安國立刻過去幫忙,這邊大都是燒煤,用個煤爐子,上面用瓦罐,或者鐵鍋用來煮東西或者是炒東西。

  煤相比較來說挺方便的,但它有個缺點,那就是會把墻熏得很黑,燒煤的那一塊墻面明顯跟其他地方不一樣。

  蘇茴熬了一鍋魚頭豆腐湯,另外還做了一個豆腐煲,最後再燙了個白菜,就差不多了。

  這五平米的小屋,麻雀雖小,一應俱全,有床有櫃子,有飯桌,有凳子……

  該有的都有。

  把飯菜都做好,端到桌上,蘇茴問:「你們考完了嗎?」

  張安國:「考完了。」可以鬆一口氣了:「等二哥考完我們就可以回家去了,可惜大哥沒有那麽快放假,他不能跟我們回去了。」大哥寒暑假都比他們短,回家的時間太長了,沒辦法。

  就是他們回去也是來去匆匆,只能在家待個兩天,不過出來半年多,他想那片從小生長的土地,想念熟悉的那些人,能够回去兩天也好。

  蘇茴點點頭:「吃飯吧。」

  吃著滑嫩香軟的豆腐,張安國想到了飯堂的飯菜,大鍋飯,跟好吃沒有關係,只有小炒才好吃,但是小炒貴,大都是老師有那個閒錢,學生都是吃大鍋飯的比較多。

  大學生有補貼,錢有,糧票也有,基本上够開銷,像那些吃得少的女同學,從嘴巴裡摳下一點來,還能省下不少寄回家裡面去補貼家用,不過正處於長身體的男孩子基本持平,他們兄弟幾個就屬省不下來的那一種。

  還在抽條,怎麽吃都不够,有的時候半夜還會餓醒,晚飯的時候明明吃了不少,半夜還會餓的爬起來吃東西,不然餓得睡不著,因爲這個,他寢室一直備有一些乾糧。

  中午吃了到現在好幾個小時了,考試又消耗他們大量的精力,早就餓了,吃著媽媽做的東西,滿足感加倍。

  對於這白菜豆腐,他們兄弟沒有問,都心裡有數。

  媽媽的工作清閒,不過比不上一般的工人工資,又沒有戶口,不能領那份物資,一個月能拿到的只有錢,單位裡的福利幾乎說得上沒有,就過節的時候有些許票而已。

  十八塊錢的工資,如果不做點別的什麽,日子很容易過的緊巴巴。

  畢竟沒有票,只能花錢買高價的。

  但是知青帶來的農産品就不一樣了,新鮮,價格也不貴。

  他們也知道媽媽跟謝大哥他們有一些往來,幫忙做一些醬,收一些食材補貼家用。

  他們兩個都乖巧,在外面閉口不談,雖然這麽小的「生意」估計也沒有人想要管,管不過來呀

  之前都有人兜售到他們學校去了,最後不也沒有什麽狀况。

  不過他們也不能懈怠,這房子是租的,他們家在這裡沒有自己的房子,還是要工作啊,工作了他們家才能存錢買房子。

  沒有房子,說起來就是沒有安全感。

  「你們文爺爺他現在也還在學校嗎?」

  「是,他是老師要監考,要批改試卷。」他更忙。

  等到張衛國也考完了試,他們就出發了,在出發之前,他們幾個還買了禮物。

  不怎麽值錢,因爲他們現在還沒有經濟來源,這錢不是學校的補貼剩下的,而是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得的獎勵金。

  都有,張衛國多,雙胞胎也有幾十塊,跟張衛國一樣,蘇茴都讓他們兄弟自己收著。

  現在這時候沒有什麽春運大軍,能來回的地方就那麽幾個,去哪裡都要開介紹信。

  寒假一個月多一點點,年是不能在這邊過的,年初十就開學了,年前就要坐上回去的火車

  這火車的速度什麽時候能改進?

  這一點蘇茴也有些無奈。

  相比起之前,他們這次是輕裝上陣,隨身帶著東西就那麽點。

  到了之後先回了自己家,把鎖打開,這鎖還是她之前自己準備的,她有鑰匙,可以直接進去。

  半年沒有人住了,不過裡面的灰塵不多,有人提前幫忙打理過了。

  先把東西收拾好,然後去張根那裡先打個招呼。

  這時候農閒,活計很輕鬆,她們去到老宅那裡的時候,他們就只有張全和趙來娣去幹活了,其餘人都在家,看到他們來了,一夥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有喜悅,有羡慕,也有嫉妒。

  蘇茴沒有在意他們的眼神:「我回來了,大家都沒去下地幹活啊。」

  張衛國他們主動打招呼:「爺爺奶奶,好久不見。」

  張根楞了楞,露出笑容:「你們這次能回來幾天啊?」

  張衛國:「車上耽誤了一會兒,我們後天一大早就要上車了,爺爺,這是我們在首都買的糖果和水果罐頭,這種水果我們南邊沒有,很好吃的,大家嘗嘗。」

  大家的視綫一下子集中到了這些東西上面。

  說了一會兒話,蘇茴站起來:「大隊長在家嗎?我先去找他。」 她這次回來就是專門遷戶口的,這件事最要緊。

  「等我找他說了事,我再回頭來說說話,衛國,你們就在這先跟大家說會話吧。」

  張衛國也站了起來:「三弟四弟在這裡吧,隊長伯伯那裡我也好久沒有見了,我也想去跟他說幾句話。」

  張成業知道了蘇茴他們來找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出現複雜,有人專門來問他她這些年的變化,重點是有沒有哪裡可疑的。

  可疑?

  爲什麽這麽問。

  她這是有什麽問題嗎?是特務、間諜、還是什麽?

  或許是因爲幾個孩子的事對她的履歷起了疑心?

  前面幾個猜測張成業想不到什麽理由,當間諜給華國培養出幾個人才?

  這是什麽新時代好間諜?

  張保國和張衛國常在他這裡訓練,兩個小的也是,他從來沒發現他們有什麽不對的想法。

  他是親眼看著幾個孩子一步一步長成這樣的,孩子這樣,媽媽會有什麽問題?

  他儘量不帶任何偏向如實的回了信,這一次她回來了,張成業多少試探了幾句,說了一些以前發生的事情,蘇茴有原身的記憶,想了一會兒就回答上了。

  不過蘇茴若有所思,他突然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沒多久,張根他們也過來了,一起看該怎麽辦。

  遷移戶口可是大事。

  以後蘇茴他們就是首都人了。

  趙夏蘭得了信,過來,拉著蘇茴不願意放手:「你終於回來了,首都的日子好過嗎?恭喜你啊,都沒親口對你說一句恭喜呢,你跟我們說說吧,你在首都的工作,怎麽找的?過的怎麽樣?」

  蘇茴有些啞然,趙夏蘭還是一如既往,還真是有些懷念。

  張成業很好說話,很利索的就幫著把手續辦了,他之前得了信,就已經提前把一些給做好了。

  張成業這人行,對村裡人有維護之心,自身是個有見識的,有能力,一直以來蘇茴他們幾個得了他不少的照顧。

  所以蘇茴這次也送了他一些資料。

  關於某地包乾到戶的經過和産量,還有一些報紙上的談論。

  看著這東西,張成業的眼睛拔都拔不出來。

  包乾到戶,就是把田地分給村民,自己負責一切,收益除去交給國家的,餘下的全是自己的。

  看著人家那一年頂了過去三四年的産量總和,張成業深吸了一口氣。

  大家一起幹活,偷懶現像是無法避免的。

  他們村這情况還好,他抓得嚴,偷懶嚴重了,就扣工分,他們村的工分值錢,大家都不願意被扣,所以還算得上是勤快,但總有一些老鼠屎,而且磨洋工現象屢禁不絕。

  就算是勤快的,也沒辦法做到把田地當成自己家的好好愛護,看看同等地裡的紅薯産量跟自留地比較就知道了。

  自留地多多少少還會種點別的,但是産量依舊吊打公家地裡的産出。

  他要好好想想,想想自己該怎麽做。

  「你覺得,我們村應該怎麽做才是最好的?」

  蘇茴沒回答,張成業也不需要她回答,自己陷入了沉思。

  蘇茴:「要是看到有相關的報導,我會給你寄過來。」

  「好,多謝了。」

  ……

  蘇茴也帶著他們三個去了蘇家。

  過年是沒辦法過來了,這次肯定要來一趟。

  一來到這裡,張安國和張定國就叫喚上了:「外公、外婆,我們來了!」

  蘇家就田思怡在家,其他人都出去了,看到他們來了,她忙叫鄰居家的小孩幫忙跑個腿把其他人叫回家來。

  「你們回來了,快坐,什麽時候回來的,什麽時候上火車?」

  她上下打量著女兒。

  女兒穿的這一身衣服,從上到下都是之前沒有的,是新衣服,鞋子也噌亮,面色紅潤,頭髮整潔,看來這日子過得不錯。

  再看看三個外孫,三個眨眼間都比她要高這麽多了,都長大了。

  身上的衣服有新有舊,補丁有,但很少,一身精氣神,看著就讓人喜歡。

  「都好,你們都好,這就好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外婆這裡有蜂蜜,也有奶粉。」

  「外婆,我們要蜂蜜水。」

  「外婆,我們給你買了禮物。」

  「是首都買的餅乾和糖果,還有一塊布,特意挑的。」

  「外婆,好久不見了……」

  三個輪番上陣,把田思怡哄得眉開眼笑的。

  一進家門,就看到這幅場景,蘇淺明笑了笑,咳嗽了一聲,表示自己回來了,果然,下一刻自己身邊就多了人:「外公,你回來了。」

  「外公,你剛剛去哪裡了?」

  「外公,你……」

  在這裡吃了一頓飯,從中午到下午,還有其他來看熱鬧的,把這裡襯得跟集市上似地,眼看著天黑了,蘇茴他們才在田思怡不捨的眼神中離開。

  張安國衝外婆擺手:「外婆,我們會常常寫信的,你也要常常給我們寫信啊!」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第二天天還沒亮,就出發去趕火車,重新踏上回首都的旅途。

  蘇茴看著窗外往後退的場景,慢慢的,這綠色會慢慢變黃,然後變成枝幹。

  從南到北。

  南方的冬天,綠意盎然,北方的冬天,白雪皚皚。

  冬天過去,春天還會遠嗎?

  她的春天,也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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