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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鳳華也很想看看,但是她擠不進去, 具體的看不到, 只能看到報紙的名字,還有那些大標題。
這是個熟悉的報紙, 因爲她在二嬸那裡常常看見它的舊報紙,還摘抄了不少好詞好句, 通過上面的內容, 長了很多見識。
現在,二嬸和保國寫的東西也出現在了上面。
她想親眼看看。
直到爺爺出來,想要找個地方放報紙, 她才找到機會:「爺爺,給我我也看看。」
她小心的接過報紙,很快她兩個妹妹也走到她的身邊。
三個人一起看。
李滿芬難得的點了油燈, 還調的亮亮的。
平時沒有必要是不點燈的, 浪費油,有什麽事情在天黑之前做好就成。
現在也顧不得這燈油的浪費了。
……
蘇茴他們摸黑回家。
張保國胸膛都挺了起來, 今天, 他得到了很多誇贊。
平時的誇贊也不少,但是跟這次比,就是小巫見大巫。
他第一次這麽直白的接受外公爺爺他們對他的贊美和以他爲榮。
以他爲榮!
他深吸一口氣, 他會更加努力的, 讓他們,讓大家,繼續以他爲榮!
……
今晚上張保國原本以爲自己會睡不著的, 但是聽著張衛國熟悉的呼吸聲,沒多久他也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相對比的就是張根的輾轉反側。
他在床上翻了很久的身,還是睡不著,李滿芬也睡不著。
最後張根坐起來,推了推李滿芬:「明天,你找個時間折一點紙錢,我悄悄燒給祖宗。」
李滿芬低低的應下了。
張根這才滿意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張根拿著報紙,去集合。
別人一看,自然會問,他爲什麽會拿著報紙啊,這爲什麽要拿著報紙,這就說來話長了,他有個孫子,年紀還小,但……
他空口白牙的說的話別人都不怎麽相信,吹誰不會啊,但是他拿出證據來了,報紙就在那裡,很多上了年紀的村民都不識字,但是有了掃盲班以後,自己的名字,還有標語那是不陌生,張這個姓不用說,保家衛國,他的名字都不是什麽比較少見的字眼,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認出來之後,那就熱鬧了,就連張成業知道了這個消息,都特意溜達過來,看看到底什麽情况,知道了緣由以後,他就咧開嘴笑了,聲音哈哈傳得很遠:「好!有出息!這孩子不錯啊,以後繼續加油。」
這要是在古代,應該就是考科舉的好苗子了吧,可惜現在沒有高考了,不然考上大學也不是不可能。
張根他是有個弟弟的,在村裡血源最近的就是他了,自然也去跟他說了,然後兩個老頭一起在那幹活,一邊滔滔不絕。
酸澀難免的,但也真心的感到高興,這也是叫他二爺爺的,看著他長大,他有出息當然高興。
而且出息的人越多,別人越不敢小瞧他們村。
說出去他們李村,附近的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團結不好惹,不知道省了多少糟心事。
張根在這邊在自己的圈子裡散布消息,另一頭李滿芬也在自己的姐妹群裡揚眉吐氣。
不管怎麽說,張保國也是他孫子。
他出息了,她這當奶奶的臉上有光。
他們村裡這麽熱鬧,張保國去學校還是跟往常一樣,他不會在班裡主動提起這件事情,按照他的想法,這件事情最好在班上不要掀起什麽波瀾。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不希望自己受到矚目,徒惹麻煩,在這方面,他幷沒有被歡喜衝昏頭腦。
中午放學,他先在班級裡解决了自己帶來的口糧,然後再去飯堂買了兩個肉包子,他的小金庫又豐厚了一波,爺爺給了他兩毛錢做獎勵,媽媽也給了他兩毛錢做獎勵。
一下子他的小金庫裡就多了4毛錢。
他去到醫院的時候,外婆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嘴巴根本就合不攏,她已經聽老伴和兒子說了他們寫的文章上報紙的事情,那報紙也看了又看。
現在一看到他外孫,立刻拉住他叫乖孫,好一通贊揚。
被誇的,張保國的臉隱隱泛紅,好在他的膚色黑,臉上發熱估計他們看不出來吧?
沒多久,蘇茴來了,三個小豆丁也來了,他們想要給外公解悶,好好陪外公。
蘇茴照舊準備了大骨湯,另外就是兩份糖心鶏蛋,把李滿芬給他的鶏蛋也帶來了。
看到這些,田思怡:「你怎麽還做這個?你爸的飯菜我們都做好了。」
蘇茴:「沒事,之前存有,這個鶏蛋是他們爺爺奶奶給的。」
「好,幫我們說聲謝謝,對了,今晚上不用你在醫院,我晚上來,我等會兒回去拿飯,你來做什麽,家裡只有幾個孩子,你放心我還不放心呢。」
女兒那邊之前還有前車之鑒,有小偷看上了她家的財貨,幸好發現及時,報了案,清靜了,不然要是有人知道她晚上沒回去,只有4個小孩,那怎麽成呢。
她這樣說,蘇茴看她精神還好,不至於像之前臉上那疲憊得要倒下的模樣,也就同意了。
蘇茴問蘇淺明:「今天感覺怎麽樣?醫生怎麽說?」她伸出手給他把脉。
蘇淺明樂呵呵的笑著。
把脉女兒一直都是半調子,能看出什麽來?
「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回去了,注意休息,不能使勁。」他都懂。
好歹也是個有十幾二十多年赤脚大夫經歷的人。
加上受傷時候他反應的也快,沒有耽誤,立刻就來醫院處理了,三天出院,到時候隔段時間來拿藥就可以了。
每天在醫院裡住床位也是一個花銷,在家也一樣。
在住院的這三天,蘇淺明是被人輪流伺候著,他旁邊床位的人不止一次的跟他說:「老兄,你這一輩子值了,真的值了,你看看我,養了那麽多兒子有什麽用?我一出事,還沒死呢,就這樣。」
對著他這情况,蘇淺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不清楚他的過往,只能看到他的老伴來送飯的時候,態度不冷不熱,其他人也沒有怎麽來,點個卯就走了,這關係是明顯的不怎麽樣。
田思怡給小外孫喂了一口鶏蛋,問女兒:「你接下來還要繼續投稿嗎?這繼續投稿,你還有把握嗎?」
蘇茴:「你別給他們吃,他們家裡又不是沒有。這個不好說,還要看運氣。」
田思怡:「吃一口沒事,以後不是我說,成是最好,不成也沒關係,日子還是照舊過。」她高興是高興,就怕這迷了他們的心,女兒一把年紀了,是個大人了還好,外孫還小呢,年輕氣盛,要是得失心太重,到時候反倒容易走偏了。
他拉著保國:「你可不能把這看得太重了,我們不靠這個吃飯的,人就要踏踏實實,明白外婆的意思嗎?」
「外婆,我知道的。」
張保國的心沉了沉,突然之間他又想起了黑市上的事情,看了一眼蘇茴的方向,他還有很多東西要向媽媽學習,有很多不懂,有什麽可以驕傲自得的,這樣一想,就感覺那股驕傲的躁動都被冷水給潑下去了。
到了出院的時候,蘇仲和常小荷的兩個兄弟一起輪流把他背回去的,按理來說如果張平還在的話也要出力,不過他都不在了,也沒的說。
這也是當初說親的時候特意說了常小荷做媳婦的緣故。
他們蘇家是外來戶,在村裡無依無靠,找當地兄弟多的,不容易被欺負,有什麽,也容易找的到人。
蘇仲回家了,蘇茴送錢他們不收,索性也不堅持送錢,而是做了湯湯水水送過去。
張安國他們每天吃的鶏蛋也說不吃了,省著給外公吃,既然他們有這份孝心,蘇茴就不天天給他們煮水蒸蛋或煎蛋了。人生在世,孝道是必須要考慮的,只顧念自己的人,太過自私,他外公對他們可以,從來沒有對不起的地方,只有疼愛的份,要是不記得他的好,就有些冷心冷肺了。
一天攢一個鶏蛋,十天送一次,這樣也就差不多了。
被好吃好喝的養著,一段時間下去,傷沒有好全,蘇淺明居然肉眼可見的長胖了。
被他們村不少探望的人看了,暗地裡都說他有福氣,有子孫福。
家裡有人受傷,工分少了,還要好吃好喝的養傷,一時半會兒的沒什麽,時間久了就容易出怨懟之心,帶上嫌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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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保國坐的端正,拿著一支筆,久久不動。
他想寫第二篇,可是沒有寫好。
或者說,寫得不够好,都被他擦掉了。
他臉上有些苦惱,不知道自己該寫什麽。
還是寫歌頌祖國、報效祖國的嗎?
他上一篇已經把自己想要表達的都寫出來了,現在寫,沒有什麽可寫,其他方面呢?
歌頌山河?
無從下筆。
他的眼神飄到了前面攤開的報紙上。
這份報紙是後來買的,他已經能把上面寫的文章背出來了,感覺他們都寫得很好,而且很多樣了。
他無聲的嘆了口氣,看著自己弟弟。
張衛國「雄心勃勃」的也想要投稿,他下筆如有神,已經寫了很多了,但是他的文字……怎麽說呢,詞匯量還有待提高,而且平平叙叙,連媽媽那一關都過不了。
不過他沒有放弃,讓改就改,讓重寫就重寫。
小小少年也想要大家的誇贊,他願意付出相應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