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家有鬼③
杜冬煙指了指左手邊, 乾笑一下:「韓小師傅, 那邊是洗手間。」
韓羽守翻身做起來,給自己貼了張止血符, 又在地上扔了張去汙符。
地面眨眼間就幹乾淨淨。
韓羽守的鼻血也不流了。
韓羽守跟韓羽客進了洗手間。
杜冬煙看著幹乾淨淨的地面。
這次的天師, 應該比之前來的那些只知道念經跳大繩的江湖騙子強。
杜冬煙自我安慰,心稍安。
等出了門,玉祭卻並未遠離, 他站在樓道的窗戶前, 看著底下花園的方向。
「你剛才生氣了。」
鬼王盤膝坐在了玉祭的肩頭, 與玉祭一同看著窗外的花園, 輕笑說。
玉祭眨了眨眼:「額。」
鬼王淡淡的笑:「因為那人說你被我……到下不來床?」
「不……不是。」
玉祭呐呐的, 心跳砰砰加速。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為了遵守文明社會守則不說髒字, 鬼王說話時忽略了某個字,但那一刻低沉的停頓,反而比坦坦蕩蕩的說出來更讓人覺得曖昧。
尤其是在早上看了畫之後……
鬼王低低得笑起來:「那是為什麼?」
「我的內息是我不小心傳遞給你的,不是你吸走的。他冤枉你。」
玉祭一手握住窗攔, 一手抬起想去撓一撓被鬼王聲音震的酥麻的耳朵。但想到鬼王就在自己左肩上站著, 就又悻悻的放下手。
鬼王看著眼前白裡透紅的耳垂,低低長長的哦了一聲, 不在說話。
鬼王的那一聲哦尾音上調,似曖昧調笑又似不解疑問, 讓玉祭的心躁動的更厲害。
「你……覺得杜冬煙怎麼樣?」
為了安撫自己躁動的心, 玉祭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開始分析杜冬煙的事情。
鬼王:「嗯?沒你好看,沒你好聞。」
鬼王說完,就看見玉祭白嫩嫩透著粉紅的耳朵,突然紅的像是要滴出血。
玉祭乾咳:「我是說杜冬煙的話。」
鬼王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紅彤彤的耳朵,漫不經心的說著:「她說謊了。」
玉祭心臟怦怦跳:「看杜冬煙麵相,是父母早逝,兒女早天。現在印堂青白,家裡必定有老人新喪。」
「她說父母公公早亡,那新喪的應該是她婆婆。但她說,她婆婆在老家。」
「她本人血絲貫穿瞳孔,陰孽纏身。纏上杜冬煙的是厲鬼,還怨氣衝天,情況很不妙,杜冬煙的死劫應該就在今天。」
一條一條地分析下來,玉祭躁動的心逐漸平穩,臉上的熱度褪去,耳朵逐漸恢複了白皙。
鬼王有些遺憾。
同時,門內。
「艸!玉祭下手真狠。」
韓羽守鼻血橫流狼狽不堪,就問杜冬煙借了洗手間,韓羽客扶著韓羽守去洗手間清洗。
杜冬煙家的洗手間分內外分開的,最裡間是浴室,外間是廁所與洗漱的地方,很寬敞,站兩個大男人一點兒不顯得擁擠。
韓羽客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張紙符給韓羽守貼上,然後準備噓噓,剛才被玉祭眼睛一瞪,他突然就有點兒尿意。
韓羽守湊到鏡子跟前,揉了揉差點兒被揍到變型的鼻子:「……嗯?」
韓羽守正照鏡子,突然看見鏡子反射著浴室的窗戶,窗戶的一角有個小點兒。
他回頭看浴室窗戶,什麼都沒有。
扭頭看鏡子裡,還是有。
那小點兒是一個暗色長形,像個人形,飄忽忽的。
難道是鬼?
但是大白天的鬼怪怎麼會出來?
要是白天都能出來,那就是厲鬼了。
不妙!
韓羽守湊近了想看清楚一些,突然感覺自己右肩被拍了一下。
韓羽守下意識的回過頭去,卻發現韓羽客正在一米外的馬桶邊上排水,而他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不,有一個四五歲,穿著紅裙子的小孩子。
孩子咧著嘴笑,挺滲人:「你們是媽媽請來捉鬼的嗎?」
韓羽守蹲身:「你是雷雷?」
雷雷眼神濕漉漉的:「你們是來捉鬼的嗎?捉小姐姐還是奶奶呀?」
韓羽守:「還有奶奶?」
雷雷突然咧了嘴:「有啊,我看見的。」
韓羽守突然覺得自己右肩一涼,有陰森森的東西,鑽了進去。
韓羽守不自在的揉揉肩膀。
雷雷一指韓羽守身後的浴室裡說:「在那裡,那有奶奶,她就在窗戶外邊飄。一直飄,想進來。」
洗手間是個挺大的明衛,有一扇一米多高的窗戶,對著小區的一處花園。
浴室與廁所的磨砂玻璃門開著,可以清晰的看到窗戶外的藍天。
窗戶擦的很亮堂,韓羽守卻什麼都沒看到,給自己開了天眼,也沒看到任何東西。
韓羽客湊到韓羽守跟前:「哥,我剛才開了天眼,窗戶外邊什麼都沒有。這個雷雷身上也沒有陰氣,應該不是被陰靈附體。但這麼怪異,難道是孩子精神有問題?」
韓羽守揉著自己的肩膀沒說話。
一個沒有問題的正常孩子,能悄無聲息地跳那麼高,拍在他肩上?
收拾好了,韓羽守與杜冬煙面對面坐著:「你電話裡說雷雷被髒東西附身。方便詳細說一說嗎?」
杜冬煙點頭,說:「雷雷以前是個很正常健康的孩子,跟其他男孩子一樣喜歡汽車,活潑開朗,但自從……」
杜冬煙突然頓了一下,才繼續說:「自從半月前,雷雷突然開始不正常。」
「白天的時候雷雷還算正常,但是一過下午六點,就開始嚷著穿紅裙子,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就像……換變了個人……」
「啊對了,前兩天夜裡雷雷非要買一隻洋娃娃,說洋娃娃裡有個小姐姐,可以陪他玩。結果那洋娃娃眼睛真的會動!」
「還有昨天晚上我們家鬧鬼,也是雷雷先發現的。」
韓羽客與韓羽守對視一眼。
宣地洋娃娃殺人案,被一個小孩子亂買洋娃娃而陰差陽錯破掉的事情,他們聽說了。
沒想到是雷雷。
他們剛才開天眼看過,雷雷身上幹乾淨淨,沒有陰氣,絕對不是陰靈附體。
韓羽守:「雷雷不是陰靈附體。」
韓羽客解釋說:「陰靈附體有三個條件,八字屬陰,身體病弱,還經常出沒陰氣重的地方,心裡抑鬱時常想自殺的人。」
「這三點,雷雷都不是。」
杜冬煙死死盯住韓羽客:「怎麼會不是!雷雷一定被髒東西纏住了,不然雷雷他不會變成這樣!」
「我櫃子裡到現在還掛著一堆紅色裙子!那些紅裙子就那麼莫名其妙的出現。不信你們去看啊!」
杜冬煙冷笑:「還是說,你們跟那些雜牌天師一樣,也解決不了雷雷的問題?」
韓羽守與韓羽客兩人忍不住無奈。
擱他們是普通人,看著那樣詭異的雷雷,他們也會覺得是陰邪附體。
可是,事實他們真沒看出來是附體啊。
見杜冬煙有暴怒的跡象,韓羽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符:「杜女士您稍安勿躁,這是一張辟邪符,貼在正常人身上,沒有任何反應,但貼在被陰靈附體的人身上,被附體的人會四肢抽搐,您一會兒在跟雷雷相處的時候,可以貼在雷雷肌膚上試試。」
韓羽客接著說:「在事情沒解決之前,我們一定會保證您的安全,請您放心。」
杜冬煙接過紙符,壓下心裡的恐慌與暴怒,勉強笑了笑:「那就多謝。」
雷雷這時從臥室跑出來:「媽媽,你上班前答應我下班去買衣服的。」
杜冬煙蹲身去抱雷雷的時候,將符紙貼在了雷雷後頸:「雷雷乖,我先送兩位大哥哥出去,一會兒就陪你出去玩啊。」
符紙貼在後頸,雷雷沒有任何反應。
杜冬煙臉色僵了。
雷雷眼裡有些委屈。
韓家兩兄弟對視一眼。
不會真的只是神經病?
杜冬煙要帶雷雷出門,韓家兄弟就告辭。
雷雷突然扭頭看韓家兄弟,露出標誌性的咧嘴笑:「大哥哥,外邊天黑,小心有鬼呀。」
韓羽客看了看窗外的太陽:「……」
雖然太陽即將落山,但天還是亮的。
這孩子,怕不是真的有病。
韓羽守摸了摸涼嗖嗖的肩,皺起眉頭。
送走了韓家兄弟,杜冬煙神色陰晴不定。
韓家兄弟也許真的有真本事,但是連雷雷的異常都看不出來的天師,就算有真本事估計也解決不了這件事,她時間不多了,她不能浪費時間!
她剛才就不應該把玉祭趕走。
雖然玉祭看起來不靠譜,但是能把韓家兄弟壓製成那樣的,肯定不會比韓家兄弟弱。
「媽媽……你為什麼非要捉小姐姐?」
杜冬煙聽見雷雷叫她,回頭就見穿著紅裙子的雷雷站在門口正看著她。
雷雷背對著門口的光亮,一張清秀的小臉被打上陰影,看起來陰森森的。
杜冬煙不知怎麼的,突然打了個哆嗦。
六點半正是下班高峰期。
車一堵一長溜,簡直是寸步難行,玉祭就貼了隱身符,禦空回家。
到了家門口,苗央說要吃魚。
玉祭無奈,只好返回給苗央買魚。
買魚的功夫,玉祭被塞了一張廣告。
發廣告的人說帝都郊區新開了一家大型遊樂場,情侶半價特惠,很劃算。
玉祭隨手翻了翻。
那是一張a4紙一樣大的宣傳單,宣傳單上花裡胡哨,在最上邊的地方印著一行大字。
玉祭被一行大字裡的「情侶約會」給吸引了視線。
鬼王傀儡身出了封印之後,他們就一直各種奔波,都沒有好好的獨處過。
別人情侶結婚都要蜜月十天半月的,他與鬼王結契後,卻天天都是命案現場一日遊。
等找到了相思弓,他一定要帶鬼王去玩一玩現代化娛樂遊戲。
嗯對,約會!
玉祭正想著,發現張景煥給他打電話。
「玉師,有件事很詭異,求助!」
張景煥中午才徹底解決了宣地娃娃殺人案的後續,回到帝都來,但到家還沒緩過勁兒來,就被上頭連環call給吼到了警局,然後被動接手了一個盜墓案。
「玉師,你可來了。還記得黃董事長嗎?上次渡陰陣幕後者。這個老頭死後配陰婚,還學古人建墓,風光大葬。因為有很多價值不菲的陪葬品,引得墳墓被盜。」
玉祭一進警局,張景煥就迎了上來。
張景煥:「兩天之前,有個盜墓賊匿名報案,說是給黃董事長配陰婚的老婦人,是被活活下葬的。」
張景煥的話一句接一句:「警局人開墓之後發現詭異事件。」
張景煥遞給玉祭一張照片:「你看看這張照片,這是墓剛挖開時拍的照。」
玉祭側身看過去。
照片上是一口雙人棺,身穿唐裝的男人已經腐爛,他旁邊的婦人屍體卻保持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