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茂才

　　吳建勇看見有人進來，詫異了一下，等聞錚掏出證件，他便看著喬修說：「我告訴過警察不追究。」

　　他在警局不是由聞錚審訊，所以不認識聞錚。還以為聞錚是來調解兩個人在健身房起衝突的事。

　　喬修說：「不是，這位是負責周老師被投毒案的聞隊長。」

　　吳建勇恍然，問聞錚：「有什麼事嗎？」

　　聞錚說：「我們查到些新情況，來向你核實。案發當天下午，你去過周安的辦公室。記得當時辦公室裡都有誰嗎？」

　　吳建勇忙說：「我是去找劉老師的，上學期我掛了科，想找她說個請，讓我補考能過。當時一看辦公室沒人，我沒有停留就走了，根本沒走到辦公桌那邊！」

　　他在警局接受詢問時，就是怕這點說不清楚才有意隱瞞的。

　　原以為警察不會知道，現在想想，他進去時，正好有幾個學生一起從裡面出來。吳建勇猜測肯定是他們說的。

　　聞錚說：「你別急，現在還是求證階段。你仔細回憶下，當時上下樓，進出辦公室都遇見過什麼人沒有。」

　　辦公室是幾個老師合用的。按照班長統計出來的信息，辦公室一下午基本就沒有斷過人，那兇手投毒肯定是挑選人最少的時候，也就是吳建勇進出辦公室的那個時間段裡。

　　見他沒有一口咬定是自己投毒，吳建勇稍微鬆一口氣，仔細想了一會兒，說：「我上樓時碰見過其他辦公室的老師，還碰見過王博他們。」

　　這個王博在班長給的名單裡。

　　聞錚仔細問了，吳建勇又說了幾個名字，也都是名單上有的。這幾個學生初步判定應當不是兇手，除非他們是合夥作案。當然這種可能性是極低的。

　　「還遇見過誰？」聞錚又問。

　　吳建勇搖搖頭，又忽然想起來一事，忙說：「我下樓時碰見過茂老師。」

　　「茂才？」喬修脫口而出。

　　吳建勇點點頭，「就是他，他和周老師合用一間辦公室，我碰見他也不奇怪。」

　　喬修冷笑。這個茂才本身就有嫌疑，現在他又有機會投毒，怎麼看怎麼可疑。不過吳建勇說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班長給的名單上，可沒有茂才的名字。

　　要麼就是吳建勇說謊，要麼就是沒有人看見茂才回過辦公室，或者班長統計的不完全。

　　喬修心中閃過幾個念頭，面上卻絲毫不顯。聞錚也是一樣，起身對吳建勇說了兩句客套話，便帶著喬修離開。

　　喬修走出去後，沒有吭聲，直接找到班長所在的宿舍，敲了敲門。

　　宿舍裡面正熱鬧著，等喬修一出現，大家不約而同靜了下來。

　　班長被一個男生按在床上蹂躪，此時笑得喘不上氣來，一見喬修來，居然猛地從床上躍起，躲到喬修旁邊，說：「尤蕩，你快幫幫我，揍他們一頓。」

　　幾個男生臉上瞬間都浮現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那可是尤蕩啊，這傻小子怕是真傻了吧！

　　喬修倒沒說什麼，對班長道：「你出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班長摸了摸頭，跟著他出去。出去後，班長才看見聞錚，他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高興地給聞錚打招呼：「聞隊長，你是來抓兇手的嗎？」

　　聞錚將手中的表格遞給他，問：「你統計出來的名單，是百分百準確嗎？」

　　班長看了下，正是自己給尤蕩統計的，便點點頭，說：「我找每個人核實過的，光記錄都寫了三大頁。」

　　他說到這裡，又忙說：「我把記錄也給你們吧！」

　　說著班長快速進到宿舍，半分鐘後拿著幾張A4紙出來，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不少小字，可見他做這件事十分用心。

　　喬修便又謝了他一遍。

　　聞錚仔細看了看，班長是挨個問詢的，得到一條線索，就會向其他人求證，直到把整個下午進出辦公室的人員全都找出來。

　　他看完後，問：「這上面關於吳建勇的部分是誰提供的？」

　　班長說：「是王博他們。」

　　聞錚又問：「吳建勇離開後，辦公室沒有人。後面是怎麼接上去的？」

　　班長說：「孫希看見吳建勇從辦公樓下來的，後面我直接填孫希了。」

　　「她是女生？」聞錚問。

　　班長點點頭，聞錚又說：「你幫我聯繫一下她，我找她確定一下情況。」

　　班長便給孫希打了個電話，女生公寓樓離這兒不遠，聞錚下樓後，就站在附近等。

　　這個時間裡，好多學生都出來吃晚飯，有些女生看見聞錚忍不住和小姐妹小聲議論。聞錚對這種目光習以為常，一開始根本沒放在心上。等聽到有個女生正被慫恿過來要聯繫方式時，他突然冷下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那女生望而生畏，小聲說：「算了吧，他在女生公寓附近等人，估計是等女朋友的。」

　　聞錚臉越加黑了。

　　喬修在心裡好笑，面上還要裝出和聞錚一樣的表情。只有班長對這些外界的聲音不敏感，一直伸著脖子關注著女生公寓樓的門口。

　　「可算下來了。」班長突然高興地朝兩人報告。

　　喬修抬頭看過去，孫希披散著頭髮，穿著短袖睡衣，趿著拖鞋走出公寓樓。

　　班長朝她招手，她慢悠悠地走過來。

　　直到離眾人五米遠時，臉上那一副沒有睡醒的表情才終於收回去，換上驚訝的神色。

　　她這驚訝是對著聞錚的，等走到近前，喬修都能看出來她一臉悔意，大概是覺得在聞錚這個大帥哥面前，自己現在的形象太挫。

　　她語氣輕輕地問：「聽班長說，你找我有事？」

　　聞錚直接忽略了小女生的異樣，拋出正題：「周老師中毒那天下午，你看見吳建勇從辦公樓出來？」

　　孫希點點頭，說：「班長問到，我才想起來的，我當時也要去辦公室。看見吳建勇從辦公樓出來，還叫了他一聲，想問問周老師在不在辦公室，不過他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怎麼了，就沒有理我。」

　　聞錚問：「那你還看見別的人了嗎？」

　　孫希說：「沒有了，我上樓後，只有周老師在辦公室。」

　　聞錚皺了一下眉，問她：「周老師一個人在辦公室？」

　　孫希點頭，小心翼翼看著喬修，說：「我聽見他在給尤蕩打電話，就站在辦公室外面等了一會兒。」

　　喬修面無表情，原主轉給他的記憶裡沒有這一段。

　　聞錚又繼續問她：「之後你就看見別的同學也來辦公室找人嗎？」

　　「對。」孫希說，「我在外面等兩分鐘吧，可能是吵鬧聲打斷了周老師，他掛了電話，我便進去了。」

　　她說的和班長記錄的都能對上號。

　　聞錚眉頭稍稍舒展，又問：「你沒有看見茂才茂老師嗎？」

　　孫希搖搖頭，詫異地問：「沒有啊，當天就沒有茂老師的課，他怎麼會來辦公樓？」

　　班長聽了，也附和說：「茂老師和周老師好像不和，他們兩個人的課程是分開排的，有周老師的課，就不會有茂老師的課。」

　　「原來如此。」聞錚點點頭，對孫希說，「感謝你配合我們工作。」

　　孫希走之前，還看著聞錚欲言又止。

　　喬修熟悉她這個樣子，分明跟剛才那個女生一樣，也想問聞錚要聯繫方式來著，不過聞錚臉上的表情實在算不上有親和力，孫希戀戀不捨地走了。

　　她走後，班長雀躍地說：「聞隊長，你還要找誰瞭解情況啊？」

　　聞錚道：「你的幫助對我們早日偵破案件起了很大作用，我代表刑警隊，對你表示感謝。」

　　班長不好意思地搖搖手，說：「沒什麼，略盡綿薄之力。」

　　說完他還是期待地看著聞錚，似在希望聞錚繼續帶著他辦案。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聞錚直接拒絕道：「沒有要見的人了，我們這就回去。」

　　「誒？」班長呆了一下，指著喬修問，「他也跟你回去？」

　　聞錚：「……對。」

　　好在尤蕩往日的威名尚在，班長雖然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嚥了回去，眼巴巴地看著喬修，說：「尤蕩，找到兇手一定盡快告訴我呀！」

　　喬修默默點頭，心想到時候尤蕩告訴不告訴你，我也不知道。

　　打發走這個小可愛，聞錚和喬修才又去教室公寓，找茂才。他的嫌疑現在是最大的，如果他不承認自己去過辦公樓，那只好讓吳建勇和他對質。

　　喬修想了一下，打開尤蕩的微信，翻到朋友圈，把那隻貓又提溜出來重發了一遍。

　　不出兩分鐘，師生群裡再次沸騰。

　　很多人都在猜尤蕩又發一次是什麼意思，難道打算再找茂才的麻煩嗎？

　　聞錚看著他做完這些，才說：「我看你利用他的身份，很得心應手嘛！」

　　喬修心中頓時警鈴大震，他怎麼覺得這句話有點意味不明？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兩個人並排走著。喬修側過臉，看著聞錚，道：「我演誰都得心應手。」

　　聞錚怔了一下，聽出點不滿來，只得嘆道：「是我不好。」

　　「本來就是你不對。」喬修哼了一聲，他穿成尤蕩又不是自願的，也沒有時時在聞錚面前說對周安的感情，聞錚醋一次兩次可以，再這麼不講道理他可要生氣了！

　　喬修頂著一張尤蕩的臉對著聞錚發脾氣，實在太違和了。

　　聞錚一看他這樣，也忍不住好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臉，說：「好了，是我不好。快點忙完這件事，咱們去吃晚飯吧！」

　　喬修讓他捏了一下，便趕緊躲開，四下看了一眼，才說：「小心被人看到了，解釋不清楚。」

　　聞錚收回手：「這有什麼，我那天還聽見尤蕩的家人叫他寶寶呢。」

　　喬修：「……」這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