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腐蝕

　　喬楚和喬修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但他們兄妹倆的感情一直不錯，之前喬修去醫院還撞見過喬楚。聞錚也說喬楚每週都會去醫院看他，這突然兩個月不出現，別是出什麼事了吧？

　　喬修想到這裡，擔憂地問聞錚：「是不是喬楚出了什麼事？」

　　聞錚同情地看著喬修，說：「喬楚跟我妹妹一樣，她不來醫院後，我一開始也擔心她是不是遇上了麻煩，就打電話給她，她說一切安好，沒去醫院是最近忙，抽不出空。」

　　這話誰都知道是托辭，再忙也不會兩個月都抽不出來空。聞錚在心裡替喬修抱屈，又想反正喬修有自己，那些家人要真這麼涼薄，以後少來往就是了。

　　喬修想了一會兒，緩緩搖頭，說：「喬楚一定是遇上麻煩了。」

　　他當然比聞錚更瞭解這個妹妹。在喬楚的認知裡，聞錚說是她哥哥的朋友，但是她之前從來沒見過聞錚，也沒聽哥哥提過。聞錚對她來說，和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既然是陌生人，她遇上麻煩對他又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至少有一點喬修能確定，就是喬楚遇上的麻煩，暫時無關性命。

　　他想到這兒，先前心中的焦慮稍微減輕了一些，對聞錚說：「沒關係，現在我的事情出現了變化，她肯定會來警局的，到時候見面再瞭解清楚吧！」

　　聞錚看他這麼肯定，心裡也開始懷疑是不是判斷錯了。聽了喬修後一句，他點點頭，說：「我已經通知過她了，她說會盡快來警局。」

　　既然喬楚一會兒就到，喬修揭過她的事不提，又對聞錚說：「當初我吊威亞出事的情況，我給你講講吧！」

　　他隨即把當時拍攝前後的情況給聞錚說了一遍，也沒有避諱和蘇穆之間的爭執。既然聞錚能找上蘇穆，就說明聞錚已經瞭解過案情，他沒什麼好隱瞞的。

　　這個過程裡，聞錚一直鎖著眉，直到聽他提及和蘇穆那段爭執，才笑了笑，說：「蘇穆這一年裡接受採訪，一旦有人問到喜歡的明星，他總說是你。剛開始你的粉絲罵他利用你炒熱度，現在他名氣上來了，沒人罵他炒熱度，他卻還是這麼說。」

　　喬修有些意外，「蘇穆說我是他偶像？」

　　聞錚點點頭，說：「是啊，他說剛出道不懂事，多虧你指點，才讓他不那麼浮躁，並用心揣摩角色，好好磨練演技。」

　　喬修臉抽了抽，說：「我怎麼聽著他像是在罵人？」

　　聞錚道：「應當不是。蘇穆這個人屬於不招黑體質，網上他的黑很少，就是犯了小錯，比如認錯人這種，認真道歉後，大家還是愛他。」

　　喬修有些不信，他都耍大牌成那樣了，還不招黑？把助理給他捏腿的樣子拍個照發出去，保證他的黑就會像雨後春筍一樣，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聞錚一看就知道喬修不信，笑著說：「你別不信，他也有一些負面新聞，說他耍大牌之類的，粉絲在下面評論說，『我們木木就是嬌氣一點，做事不夠周全，請小編多包涵』，之後評論區一片和諧。」

　　若真是這樣，喬修表示實名羨慕。以前他的新聞下面，總有黑帶頭鬧事，每次看見就心情抑鬱，搞得他後來都不愛上網了。

　　不過聞錚為什麼對蘇穆的事這麼清楚？喬修懷疑地盯著聞錚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說：「你倒是挺清楚他的呀！」

　　聞錚覺得好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臉，說：「這就吃醋了？不是你要變成萬人迷，身邊環繞一群小妖精的嗎？現在明明是你如願了，你還不高興。」

　　喬修一時語塞，只瞪著聞錚說不出話來。

　　「好了，別氣了。我也是為了辦案子，找越鬆了解的。回頭得好好批評他，多花心思在工作上，少追星。」聞錚不逗他了，半調侃半正經地說。

　　他這麼一說，喬修忽然想起來，曾經一個女明星出事，越松就說過他是她粉絲來著。這麼看來，聞錚說的應當是真的，喬修心裡舒服不少。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聞錚走過去開門後，發現是秦小飛。秦小飛先探著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喬修，才說：「聞隊長，喬修的案子，不管我們蘇穆的事，他能跟來配合你們調查，已經盡到公民義務了，如果聞隊長問完了，就讓我把人帶走吧！」

　　聞錚還沒說，喬修在裡面揚聲道：「小飛哥，我不走。這是關於喬修的案子，我想幫忙。」

　　秦小飛心道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省心，喬修被害的事還沒有對外公開，這個時候要是被媒體知道你在警局，明天通告就全都是你了。

　　他拚命朝喬修使眼色，並說：「這種大案，交給警察就好了，你搗什麼亂，回到家也是一樣等結果。」

　　喬修卻說：「我當時就在劇組，而且事發之前，和喬修也總待在一處，既然知道他是被害的，我當然要竭盡所能地還原當時的情況了。是不是啊聞隊長？」

　　聞錚明白他的意思，暗暗好笑。

　　但同一時間裡，他看向秦小飛的眼睛卻銳利起來，「秦先生怎麼知道喬修是被害？」

　　他見到喬修和秦小飛時，只說喬修墜落一事，並沒有提到別的，秦小飛卻在喬修提到自己被害時，毫無任何驚訝的神色。

　　秦小飛愣了片刻，才露出一個譏笑：「聞隊長想多了吧？這件事有腦子的都有猜測。喬修當時名氣那麼大，又力壓幾個同期小生，當然是別人眼中釘了。他偏巧這個時候出事，說沒有人動手腳，鬼才信。」

　　他這番話，說的喬修大睜兩眼。

　　難道娛樂圈對他出事都是這種看法？那自己是不是太笨了，居然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而且不但是自己，經紀人李超，還有公司，也都沒有對自己出事提出過異議，是大家都沒有想到嗎？

　　喬修後背出了一層冷汗，這麼多人都想不到顯然不可能，他怎麼覺得，是因為牽扯到了利益，所以沒有人力主追究，就這麼揭過去了！

　　他想到這裡，只覺得心驚肉跳，求助般地看著聞錚。

　　聞錚便感覺到後背有一道灼熱的目光，他頓時也心急起來，對秦小飛說話便沒有之前那般客氣：「秦先生還是現在外面等著吧，你已經打擾我正常工作了。」

　　他說完重新將門關上，才幾步走到喬修面前，擔憂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喬修臉色蒼白，講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聞錚聽罷，想了一會兒，說：「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一件事，當時你出事，身上還背著許多合約。我認出你後，托我媽打聽了一下那些合約後續都怎麼處理。一般不可抗力因素都是和平解約的，倒不至於說你違約，所以當時我媽說，聽說都解約後，我也沒在意。」

　　他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喬修，「問題是，藝人約好解，那些廣告約牽扯到方方面面，居然也輕鬆解約了，是不是有些不對？」

　　喬修有點暈，這些事他之前管的就不多，都是委託給經紀公司處理的。現在聽聞錚的意思，似乎這裡面門道還不少。

　　聞錚嘆道：「你那個經紀人可靠嗎？」

　　喬修想了想，點點頭，說：「他是我大學同學。」

　　之前大學同學當然很可靠，現在這種看不清楚局面的情況下，就算大學同學也可靠不到哪裡去。喬修心裡知道這一點，於是心又涼了一截。

　　聞錚說：「我讓越鬆通知過他，這會兒應該快到了。」

　　他才說完，外面又響起敲門聲，聞錚只得站起來，再次走過去開門。

　　這次外面站的是喬楚，她臉上有一層紅暈，估計是急忙趕過來熱出來的。她看見聞錚就連忙說：「聞大哥，你在電話裡說我哥的事，到底什麼意思？」

　　這是她第一次叫聞大哥，果然乖覺，聞錚心裡好笑，退開一點，讓她進到裡面。

　　秦小飛看著他們，欲言又止。聞錚直接略過他，關上門。

　　喬楚進去後才發現裡面還有一個人，她看了兩眼就認出來了，吃驚地問：「你是蘇穆？」

　　喬修看著她，心裡也有好多話要問，首先要問的就是她遇上了什麼麻煩，不過這種話不能一見面就問，至少要熟悉一點再說。於是他點點頭，好奇地望著喬楚，問她：「你是喬修的妹妹？」

　　「你知道我？」喬楚驚訝地說。

　　喬修則編瞎話，說：「你們有點像。」

　　喬楚很高興，「是嗎，我自己看不出來。」

　　聞錚等他們說了幾句話，才對喬楚說：「這位是蘇穆，你哥出事時，他也在劇組，所以我找他來瞭解情況。」

　　喬楚朝喬修點點頭，又忙問聞錚：「我哥出事到底是什麼情況？我怎麼聽不明白，我哥不是意外嗎？」

　　聞錚說：「當時的威亞師今天報案，說懷疑當初吊威亞的扣子被人動了手腳。」

　　喬楚愣了一會兒，才說：「那他去年事發時，怎麼不報警？」

　　聞錚道：「他說自己當時沒想到，過去這一年裡，他重複實驗多次，證明正常情況下，那扣子不可能斷裂，因此懷疑當初說被人動過手腳。」

　　這段喬修之前沒顧上問，也是第一次聽說。他怎麼覺得威亞師的說法不太靠譜？

　　聞錚看了這兄妹倆一眼，繼續說：「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認定他說的是真的，技術部門已經檢測出來，當初出事的威亞設備，那個扣子上被人塗了強腐蝕溶液。喬修出事，的確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