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舊友

　　李超又喝了口水，繼續說：「後來黎聽玉沒有進組，甘棠進組了。這裡面的恩怨，我也不甚清楚，只聽說黎聽玉吃了甘棠一個暗虧，主動放棄了角色，兩家粉絲撕了好久。不過柯導能同意甘棠進組，也是因為甘棠自己演技過關。

　　「還有個封晴也不簡單。她和喬修是同一個公司的，一開始出道，就想貼喬修小師妹的標籤，後來見喬修沒理睬她，她又改口說是喬修的迷妹。封晴飾演的角色在戲裡正好是男主的師妹，喬修敲定角色的一周以後，封晴的粉絲突然開始呼籲柯導用她演小師妹，公司也覺得如果能爭取到這個角色，對封晴後續發展有利，還能炒作兄妹情，就主動詢問柯導，柯導考量後，最終用了封晴。」

　　這些事，喬修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有些只知道過程，不知道內裡恩怨，此刻也聽得津津有味。

　　李超緩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這裡面的幾個人，除了蘇穆，其他的和喬修在表面上都沒有恩怨。但是劉楊父母的藝業影視公司，還有甘棠的驕陽影視公司，和喬修所在的華娛向來都是明爭暗鬥。華娛起家早，旗下藝人多不勝數，本就佔著娛樂圈資源的一半，驕陽影視聯合其他的幾家小影視公司，才能勉強抗衡，但這是三四年前的狀況。」

　　他說著看了眼喬修，似乎覺得蘇穆在這方面應該也有心得體會。

　　喬修思量著他說的話，一年前他出事以前，已經感覺到華娛藝人出現了斷層。

　　老牌藝人現在很多都不怎麼拍戲了，一是拚搏了一二十年，該積累的都積累差不多了，拍戲賺錢已經不是收入的大頭。二是要保持逼格，拍這麼多年，總有幾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一旦不慎接拍了爛片，就是晚節不保，所以角色是寧缺毋濫。

　　老藝人減少出鏡，就要靠年輕一代的藝人撐門面。

　　但娛樂圈的形勢已經跟一二十年前不同了。那時候資源少，藝人沒得選，想有更好的發展只能找大牌的娛樂公司。不像現在，就是小娛樂公司，也能培養出一線明星。

　　看著現在新人層出不窮，娛樂圈花團錦簇，繁榮更勝往昔。但追究每個一線明星的來歷，就會發現各家平分秋色。

　　華娛已經不算業內老大哥了。

　　說句托大的話，喬修出事之前，算得上是華娛的頂樑柱。

　　他自己想到這裡，那邊李超也對聞錚和喬楚解釋清楚了。喬楚被繞的有點暈，直到聽李超說自己哥哥在華娛的地位時，才心中清明，馬上追問：「是不是有人為了打擊華娛，才挑了我哥下手？」

　　聞錚沒有吭聲，但喬楚問到了點子上。他看著李超，也等著李超解惑。

　　李超說：「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我還有另外的想法，不知道聞隊長想不想聽？」

　　聞錚道：「請說無妨。」

　　李超便又說：「還有一個猜測是從蘇穆這邊推導的。」

　　喬修驚訝地看著他，想了想，問：「你的意思是有人看到我和喬修的爭執，就策劃了這場意外，想把鍋推到我頭上？」

　　這是他第一反應，沒想到李超卻搖搖頭，說：「不是，《俠行千里》是你父母為了推你才投資的。有沒有可能是你父母的對家知道這一點，想讓你父母血虧，才策劃了這個意外？威亞衣集中管理，誰也不知道當時正好是喬修會穿那一件，兇手的目的會不會就是為了製造一起意外，讓拍攝無法進行下去？」

　　他這麼一說，喬修心跳都加快了。但是他很快就搖搖頭，說：「不是，這就是有人專門准對喬修策劃的事件。」

　　「為什麼這麼說？」別人還沒有吭聲，喬楚忍不住先問出來。

　　喬修想了想，說：「威亞衣的確是放在一起管理。但是有人知道，哪一件才是喬修要穿的。」

　　他自己的名字從自己口裡說出來，真是說不出的彆扭。

　　幸好沒有人發現他的不自在，都被他話裡的信息驚到了。

　　這次是聞錚先問：「誰會知道？」

　　喬修說：「威亞衣看著差不多，穿在身上感覺卻不一樣。喬修只穿那一件，是因為那一件他穿著不會勒的厲害，其他的就不行。這件事威亞師知道。」

　　連李超都不知道這個。

　　他看著喬修，不是很肯定地說：「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喬修一陣語塞，真正的蘇穆知不知道他也不清楚，不過還是要找個借口，說：「那次我和他一起穿威亞衣，聽他說的。」

　　喬楚說：「既然這樣，還得問問威亞師。」

　　李超也點點頭，說：「威亞師是該再問問。不過我的觀點不變，兇手未必知道他動手的這一件就是喬修會穿的，也許他真的只是隨手挑了一件做手腳呢？」

　　這麼說也有道理。

　　喬修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覺得自己的案子果然是這段時間裡，他遇到過的最複雜的案子了。光是理清人物關係就費了這麼多時間，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針對他自己的。真是鬱悶。

　　聞錚看了看每個人，說：「大家累的話，休息一會兒，我去問問威亞師，如果李先生或者蘇先生又想起來什麼，還請馬上告訴我。」

　　他朝著李超和喬修點點頭，又對喬楚說：「天快黑了，你現在要回家嗎？」

　　喬修嘴一張，就要說話。聞錚用眼神制止了他，然後緊盯著喬楚。

　　喬楚露出一絲猶豫，想了想，說：「那我先回去了。」

　　聞錚道：「我讓越松送你。」

　　喬楚明顯鬆一口氣，對聞錚笑了笑，說：「謝謝你了，聞大哥。」

　　聞錚看了喬修一眼，又對喬楚說：「你是直接回學校嗎？」

　　喬楚：「對，學校安全一點。」

　　她隨口說了一句，卻讓喬修和聞錚都變了臉色，喬楚的意思難道是她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了嗎？

　　聞錚提醒她：「你要是遇到了什麼事，記得來找我。」

　　喬楚點點頭，又謝了他一次，卻什麼都沒有說。

　　喬修心裡焦急，但是又不能做什麼，只一個勁兒給聞錚使眼色。聞錚又說：「最近不安全，你小姑娘家的，平時就待在學校，如果要來警局，提前給我打電話，我讓人去接你，不要怕麻煩。」

　　喬楚笑了笑，說：「我知道了聞大哥，明天我想一早就來警局，你能讓人去接我嗎？」

　　她連推辭一下都沒有，喬修心揪得更緊，卻什麼都不說。

　　聞錚道：「當然，明天一早我去學校接你。」

　　喬楚又笑了一下，給李超還有喬修道了別，就先出去了。

　　聞錚叫了越鬆去送她，之後沒進會客室，而是去了審訊室，威亞師還關在那裡。

　　喬修和李超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李超說：「沒想到你這一年發展這麼好。」

　　喬修說：「多虧大家教我。」

　　李超笑了笑，沒吭聲，開始低頭回覆消息。

　　正在這個時候，會客室的門被人推開，秦小飛走進來，往喬修身旁一坐，哀求道：「蘇穆，這件事我們不摻和好嗎？一兩天後，媒體嗅到不尋常就會爆出來，你老待在警局，影響不好。」

　　喬修打定主意這個案子要參與到底了，當然不會聽他的。「我在各種場合都說喬修是我偶像，現在有機會為偶像做點什麼，不好嗎？」

　　秦小飛語塞片刻，說：「那就是隨口說說啊，喬修現在的名氣還不如你呢！」

　　他說的是事實，喬修心頭一梗，想反駁都不知道怎麼反駁。

　　旁邊不吭不響的李超突然說：「是啊，喬修哪及得上蘇穆少爺的人氣，請蘇穆少爺以後別提我們喬修的名字，我們高攀不起。」

　　秦小飛猛然被懟了，搞不清楚這人什麼身份。

　　這也正常，李超和喬修出名的時候，秦小飛還沒有進圈呢。現在李超手底下只有兩三個不出名的新人，秦小飛更不認識了。

　　喬修只得告訴他，「這是喬修的經紀人李超。」

　　秦小飛恍然大悟，忙說：「久仰李哥大名，剛才竟然沒認出來，實在失禮。」

　　李超哼了一聲，沒理他。

　　秦小飛也不尷尬，繼續勸說蘇穆：「我剛才說的話雖然不對，但既然人家都沒有讓你幫忙的意思，我看咱們還是先走吧？」

　　李超：「……」

　　喬修也有點哭笑不得，說：「你別勸我啦，我都決定好了，這幾天工作你幫我推了，聽說還有當初劇組的人也都要來，我正好見見他們。」

　　秦小飛心想，你那時候和誰都不是朋友，能不能不要表現得這麼熱切？

　　他見自己勸不動蘇穆，只好放了大招，說：「我就知道你不肯聽話，已經打電話給你爸媽了，他們過會兒就來。」

　　喬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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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錚手裡拿著劇組當時在職人員名單，有點犯愁。加上群演雜務一共三四百人，當然他們不都是同時在劇組的，只是時間久遠，得調查後，才能知道出事當天，劇組都有哪些人。

　　他想了想，將這張紙帶進審訊室，威亞師還在那裡等著。

　　他見聞錚進來，忙說：「查清楚了嗎？」

　　聞錚眉毛一挑，說：「你也太心急了，上午才報案，現在就想出結果？」

　　威亞師道：「我怕兇手報復我啊，沒破案之前，我反正是不回家的。」

　　他剛說完，聞錚就把手裡的人員名單遞過去，同時遞給他一支筆，說：「你還記得當天劇組都有誰嗎，把你記得的先圈起來。」

　　威亞師從上到下掃了一眼，說：「我能記個七七八八。」

　　聞錚道：「記得多少圈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