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隱瞞

　　這個小區的物業，還有樓下的鄰居是在警局裡做筆錄的。

　　物業說：「這個業主為人什麼樣我不知道。他從來沒有拖欠過水電費物業費，但是也經常被鄰居投訴，說他太吵。我去敲過幾次門，每次和他說，他態度都挺好的。」

　　聞錚問：「你們小區允許快遞員進入？」

　　物業：「當然，不過快遞員送餐員要做登記，每個小區單元樓都有門鎖，需要業主按一下，才能打開。」

　　聞錚看了看他，說：「但是今天有個快遞員沒有經過業主同意，就能上到樓層。」

　　物業：「……也許有人進來的時候，他直接跟著進來了吧？」

　　聞錚沒再說什麼，這樣看來，外來人員還是有可能進到樓層裡面的。現在的問題時，韓樂天家的門有防盜鎖，兇手是怎麼進去的？

　　問完了物業，接著便是韓樂天樓下的鄰居。他的說辭和之前那個鄰居差不多，也是說韓樂天平常經常宅在家裡，然後會製造各種各樣的噪音，自己居住在他樓下，真的不堪其苦。

　　至於其他的，這位鄰居就說不出更多的了。

　　送他們走了以後，越松奇怪地問聞錚；「隊長，你怎麼知道這個案子是他殺？現在他殺的條件並不充分啊？」

　　聞錚說：「先查著，我只是預感不太好。」

　　沒過多久，法醫出了鑒定報告，安眠藥的成分不足以造成韓樂天的死亡，他真正的死因，是窒息死亡，也就是罩在他臉上的塑料袋。

　　越松看了三遍死亡鑒定報告，最後說：「這也不能說明是他殺。」

　　「是的，韓樂天本身就有自殺傾向。」聞錚點頭，「我們現在做的，就是發現更多疑點。」

　　越松：「這上面說，韓樂天的死亡時間，是在一周前，我記得快遞員同一天給他送過快遞。」

　　聞錚早就料到會是這樣，顯得特別淡定，說：「我把他也帶過來了，就在審訊室裡，你跟我一起去問問。」

　　喬修本來就不想當快遞員，藉著機會，已經給老闆請了假，老闆叫人去接手他的快遞車，還安慰他讓他好好配合查案。喬修安排完這些事，才跟著聞錚回警局的，然後直接就被送進了審訊室。

　　他都習以為常了，等聞錚進來，便說：「該說的，我都說過了。」

　　聞錚道：「就在這裡再說一遍。」

　　喬修道：「我是負責他們小區接送快遞的，一周前我給這家送過快遞，當時是一個男人給我開的門，拿了快遞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關上門。整個過程連兩秒都沒有，我隨即就下樓了。當時還有一個細節是聽見他家裡的音樂聲非常大。」

　　其他的，喬修也說不出來，聞錚很快就結束了審訊。出去後，馬上去查單元樓裡的監控，確認辛同光從上樓等電梯到下樓的時間，只有一分鐘，暫時排除了他的嫌疑。

　　但聞錚同時發現，監控視頻在之後不久便出現了黑屏，持續到第二天才好，這給他們排查嫌疑人造成了不便。

　　越松又把韓樂天的通話記錄翻出來，一周以前他死亡那天的通話裡，辛同光的快遞電話是最後一個接通的，之前是個送餐電話，他馬上去找送餐的人瞭解情況。

　　聞錚則把喬修放出來，給他泡茶喝。

　　喬修笑道：「越松忙前忙後的，你就心安理得地坐在辦公室喝茶？」

　　聞錚：「我的長處在這裡。」他敲了敲自己的頭，然後拉過黑板，開始分析案情，「假設現在是個他殺案，兇手首先要能進到房間裡。」

　　喬修點頭，順著說：「但是韓樂天家的防盜門是鎖著的，需要鑰匙才能打開。誰有他家鑰匙？」

　　聞錚：「這就是第一個疑點。韓樂天死的時候，是先吃了安眠藥，睡著以後，兇手用塑料袋罩住他的臉，將他悶死。窒息是非常難受的，他當時絲毫沒有感覺嗎？」

　　喬修忽地靈光一閃，說：「是不是因為他本來就有求死的想法，所以才沒有自救？」

　　「說的通。」聞錚寫了自救兩個字，在旁邊打個叉號。

　　喬修設想一下韓樂天當時的情況，覺得非常難受，「韓樂天的父母在國外，通知過他們韓樂天的死因了嗎？」

　　聞錚說：「聯繫不上，韓樂天的表哥說他會再聯繫的。」

　　世人大都愛自己的孩子，但也有一些會覺得孩子是累贅。比如這個案子裡韓樂天的父母，還有喬修的生母。喬修覺得自己比韓樂天幸運的地方，可能就是他還有一個負責的父親吧，然後繼母也很善心，一定程度彌補了他缺失的母愛。他一直都很滿足，對比韓樂天後，更是連曾經心底那點失落也遣散了。繼母更愛妹妹沒什麼錯，他自己也很喜歡喬楚啊。

　　喬修暗暗嘆一口氣，聞錚察覺到後，馬上握住他的手，說：「你不是他，別想那些沒用的。」

　　喬修的確在想，如果他父親就像他母親一樣對他不管不顧，大概有一天他也會想韓樂天一樣，冷冰冰躺在家裡死了一周都無人知曉。

　　結果聞錚就像他肚裡的蛔蟲一樣，還等他想完，馬上就打斷他了。

　　喬修笑了笑，說：「我是在想，要不要叫開鎖師傅來一趟，看看韓樂天家裡的鎖，有沒有什麼蹊蹺之處。」

　　聞錚馬上說：「這個建議好，我沒有想到。」

　　他說著出去叫人給今天開鎖的師傅打電話，讓他來一趟，重新進來後，聞錚又稱讚喬修道：「你怎麼這麼聰明。」

　　喬修：「……」他怎麼覺得聞錚是怕他多想，才這麼吹捧他的？

　　正好白建白過來敲門，說韓樂天在本地有個遊戲戰隊，有時候大家會面基。

　　聞錚問：「能聯繫到他們嗎？」

　　白建白說：「已經通知過了，幾個人下午能來。」

　　聞錚：「韓樂天其他現實裡中的朋友呢？」

　　白建白說：「最親近的人也有近一年沒有聯繫過，他的生活重心在網上。」

　　聞錚道：「那留意一下韓樂天在網上有沒有跟人結仇的。」

　　白建白答應一聲，又離開了。

　　喬修餓的肚子亂叫喚，原主中午急著送快遞，沒有時間吃午飯，喬修來了以後，也一直在跟著聞錚忙案子，直到餓感傳到大腦，他才發現原主沒有吃午飯。

　　聞錚看他一眼，說：「給你叫個外賣吧？」

　　喬修卻問：「有泡麵嗎？」

　　喬修吃完泡麵沒一會兒，開鎖師傅就來了。聽聞錚問起韓樂天家的門鎖，這師傅說：「他們家這種鎖是智能的，能夠自動反鎖。但是從關上門到自動反鎖，中間有大約兩秒的間隙，這是方便人在外面剛關上門，突然想起東西忘了帶，這個時候可以快速打開門，而不用再掏鑰匙開門。」

　　這是什麼智障設計？喬修和聞錚對視一眼，這個設計明顯不夠安全，人在裡面剛關上門，萬一外面突然出來個人，豈不是能直接打開門衝進來？

　　開鎖師傅明白兩人的意思，說：「這種鎖的確不太符合使用習慣，好多人家都換過鎖。我倒是沒想到今天這家人居然還在用。」

　　聞錚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裡的意思，問：「好多人家換過？他們小區裡一開始都是這種鎖？」

　　開鎖師傅點點頭，說：「是的，交房的時候防盜門都裝好了，門上統一都是這種鎖，入住的人家陸陸續續都換過鎖。我那時候經常來這邊替別人換鎖，所以記得很清楚。」

　　那就是說，小區裡的人很有可能知道，韓樂天家用的是這種智能鎖。

　　聞錚詳細問過開鎖師傅當時是在幾年前，結合韓樂天搬來的時間，他也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的門鎖有這個功能。送走開鎖師傅以後，他在黑板上添加一條智能鎖。

　　從這一點上，他們知道，韓樂天家就算不用鑰匙也是可以進入的。韓樂天是他殺的可能性又增大了一分。

　　現在重點就是排查韓樂天的社交網絡了。

　　喬修還沒休息一會兒，他那個替他送完貨的快遞員同事打電話過來，問他快遞車放哪裡。

　　喬修滿頭霧水，說：「放公司好了。」

　　同事道：「公司沒有地方呀，放到外面不安全，要不我給你送到警局，你辦完事，再開回去。」

　　「可以，麻煩你了。」喬修同意了他的安排。等自己從這個嫌疑人身上離開，人家還要繼續送快遞的，萬一把人家的車弄丟了就不好了。

　　那個同事掛了電話沒一會兒便到了警局，喬修出去接車。卻見這個快遞小哥神神秘秘地問他：「人真不是你殺的？」

　　喬修愣了一下，反問：「你什麼意思？」

　　快遞小哥擺擺手，說：「沒什麼，我隨便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

　　喬修更加疑惑，現在韓樂天是自殺還是他殺都沒有搞清楚，他打電話給老闆，也只是說自己送快遞碰上了，所以要配合調查。這個同事居然直接問他人是不是他殺的！

　　『系統，這裡面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辛同光和韓樂天到底還有什麼恩怨？』喬修皺著眉問。

　　系統慢了兩秒，才說：『是有過口角，對不起宿主，是我疏忽了。辛同光以前送快遞的時候，韓樂天不給他開單元樓門，辛同光上不去，說韓樂天算是拒收，韓樂天投訴過他。這件事發生在半年前吧！』

　　喬修覺得頭大，『這件事這麼重要，你居然都能忽略。這快遞小哥上來就問人是不是我殺的，可見辛同光對韓樂天怨氣十分大。等警察發現了這一點，我就是故意隱瞞，身上的嫌疑直接增大無數倍。』

　　『對不起宿主。』系統再一次道歉。

　　喬修嘆道：『算了，現在既然知道了，我還是先對聞錚坦白吧，省得等會兒人家主動找我。』

　　他匆忙對這個同事告別，將快遞車停在警局院裡，就要上去找聞錚。

　　越松在半路攔住他，「辛同光，再來一下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