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反轉

　　半個小時後，小劉把喬修送回到桐柏路的小倉庫中，喬修獨自進去，讓他在外面等著。

　　系統問他：『宿主，你真的覺得這個小倉庫裡有秘密？』

　　喬修道：『正是因為不知道，才要來找。』

　　他說著，從一邊牆角開始，繞著倉庫像搜查案發現場一樣仔細地找了一圈。屠宇達為什麼會在最後關頭跑到這個倉庫裡？也許解開這個謎題，就有可能搞清楚，他種種不合理行為的原因。甚至說不定，還能找到殺死白子晉的真兇。

　　但是喬修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系統再次開口：『宿主，屠宇達跑到這裡，會不會是這裡有什麼能證明他清白的東西？』

　　喬修沮喪道：『我也這麼猜的，但是現在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我們能找到的概率實在太低了。』

　　他踢了踢腳下的紙箱，在看到紙箱上的成分表時，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系統，屠宇達出事的那幾個批次的藥品，都是什麼藥？』

　　系統說：『這個我記得，白子晉當時在各大醫藥超市買的都是些常見病的藥，比如感冒上火這種，而且都是中藥成分的。』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但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喬修說。

　　系統好奇地問：『宿主你想到了什麼？』

　　喬修道：『有些荒謬，你說會不會屠宇達出事的那幾個批次的藥品，是有人故意搞他？』

　　『什麼意思？』系統問。

　　喬修又想了想，搖搖頭，說：『算了，我這麼猜毫無依據，還是先找找這個倉庫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吧。』

　　他把衣袖往上擼一點，露出一小截手臂。

　　下一秒，喬修就怔住了。

　　屠宇達的手臂上有個很明顯的紋身，是一隻熊貓。難怪喬修看到視頻中那個兇手手臂上露出黑黑一團，死活分辨不出紋的是個什麼。

　　這個瞬間，他的大腦就像當機了一樣無法轉動。

　　這次的真兇，段數有點高。

　　系統也驚訝地說：『真兇這麼認真，居然連屠宇達手臂上的紋身都偽裝下來了。』

　　喬修道：『不光是這個，現在殺人的嫌疑又送到屠宇達頭上了。』

　　『什麼意思？』系統不明白。

　　喬修說：『等著吧，聞錚只要一打電話，就說明情況有變，我們還得回警局。』

　　他才說完不出兩分鐘，屠宇達的手機便響了。喬修露出一個苦笑，拿出來一看，果然是聞錚的電話。

　　他接通後，聽見聞錚說：「你看一下你的手臂。」

　　喬修長舒一口氣，說：「我剛剛已經看到了，是一隻滾滾。」

　　聞錚嗯了一聲，問他：「你現在在哪裡？」

　　喬修說：「我還在桐柏路的小倉庫裡，是我自己過去還是你們來人接？」

　　聞錚道：「我去接你。」

　　喬修應了一聲，掛掉電話，走出去，告訴小劉讓他先回去。

　　小劉茫然地問：「老闆你不用車了？」

　　喬修十分沮喪，也不想多說，只嗯了一聲，讓他趕緊走。

　　他重新回到小倉庫中，想了片刻，打起精神，重新開始翻找。

　　『宿主，你到底想找到什麼啊？』系統十分不解。『聞錚為什麼又讓你回去，屠宇達的嫌疑不是洗清了嗎？』

　　喬修嘆道：『可是屠宇達手臂上有隻熊貓，兇手也有。』

　　『這難道能說明你是兇手？不是有一個行車記錄儀的視頻可以證明你沒有下過車嗎？』

　　喬修停下手上的動作，說：『你真的很甜，肯定是那視頻出現問題了，指不定是造假一類的。』

　　系統頓時沉默了。

　　喬修又說：『這樣也好，先前我解釋不清楚屠宇達的行為，現在看來，是有人要冤死他。』

　　這個人的水平還不是一般的高，先做出屠宇達就是兇手的假象，然後證明屠宇達不是兇手，等他們都專注於案情時，再拋出兇案現場的視頻，讓人發現紋身，將嫌疑重新轉移到屠宇達身上。

　　一般而言，在經過一次懷疑、澄清之後，再懷疑上這個人，那他的嫌疑就越發難以洗清了。

　　他們完全被真兇牽著鼻子走。

　　真兇唯一沒有沒算到的，就是他想冤死的屠宇達，不是真的屠宇達。而聞錚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來沒有真的懷疑過屠宇達就是真兇。

　　喬修經歷的這幾起案件，只有這個人，讓他覺得心驚。

　　他現在倒是迫切希望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如果這個小倉庫裡真的有屠宇達能夠用來自證清白的東西，那就趕快讓自己找到它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聞錚在倉庫外面按了按喇叭，喬修無奈地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嘆道：『看來我是找不到了。』

　　他走到倉庫門口，將倉庫門打開。聞錚就站在警車旁，看見他，第一句話竟是：「沒有吃午飯？」

　　喬修：「……」

　　其實早就過了午飯時間了，喬修一心想著案子，就忘了，小劉也不知道提醒他。

　　聞錚探身從車窗裡拿出一個飯盒，遞給喬修，說：「路上買的，味道不如你做的，隨便吃兩口吧！」

　　喬修還真的餓了，伸手去接，卻見自己手上全是灰。

　　聞錚也看到了，繞到車那邊，從車裡拿出一瓶水，擰開，再示意喬修伸手。

　　喬修就這樣洗了洗手，聞錚又適時遞上紙巾。他接過擦了擦手，才打開飯盒，一手捧著，開吃。

　　聞錚道：「你大概也猜到現在的情況了，比較複雜。我們找到了紋身師，紋身師一眼就認出來，同樣圖案他只給屠宇達紋過，而且據他說他那是不傳秘技，沒有第二個人會紋。然後技術部門又發現，證明屠宇達坐在車上沒下來的視頻被剪輯過，視頻中的時間被修改了，無法證明案發時間裡，屠宇達就坐在車上。」

　　「聽起來作案過程很完整。」喬修忙中偷閒說了一句。

　　聞錚道：「不用擔心，假的真不了。」

　　喬修點點頭，說：「可是現在，所有線索都指向屠宇達是兇手。」

　　「但是真兇並不是屠宇達。」聞錚道。

　　喬修點點頭，將空飯盒扔進垃圾桶裡，對聞錚說：「我們走吧！」

　　他又被送進審訊室裡，這一次，聞錚沒有參與審訊，是越松和白建白兩個審訊的，喬修將答過的話又答了一遍。越松和白建白讓他簽完字，然後就把他留在了審訊室。

　　他們走後，系統才說：『宿主，現在怎麼辦啊？』

　　『等著，』喬修道，『聞錚一定在替我們想辦法呢。』

　　系統：『雖然我也很感動，但還是想糾正宿主，聞錚是在替你想辦法。』

　　喬修：『……』

　　他的臉莫名又有點紅。

　　……

　　聞錚在隔壁，重新將重點放到了白子晉的社會關係上。

　　記者這個職業，經常會得罪很多人，白子晉又是個社會新聞的記者。

　　聞錚看著同事整理出來的白子晉曾經報道過的社會新聞，覺得他是一個致力於搞事情的記者。曾經孤身調查過婦女被拐賣的案子，報道過貧困縣假貧困的新聞，還有愛心捐贈的黑幕等等。

　　這些新聞在當時都引起過一時轟動，但是很快熱度就下去了。

　　聞錚倒不會覺得是有黑手在背後操作。他覺得原因是現在的新聞太多了，除非利益關切到每一個人，才會長時間居於熱搜榜下不來。

　　就像這次的藥品安全事件。

　　白子晉出事後，警方走訪他生前的同事，發現了一個吃驚的事情。

　　他這個人，在新聞界，其實沒有在公眾面前受歡迎。幾個新聞界和白子晉打交道的人，對他的評價幾乎都是沽名釣譽，不討人喜歡。

　　這種兩極分化的評價，實在讓聞錚驚訝。畢竟白子晉做出過實實在在的新聞，也努力為那些被不公平對待的人發聲。雖然網上有些尬吹的聲音讓人反感，但是就白子晉做過的那些事來看，聞錚覺得他受得起一聲讚譽。

　　當然，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證實，白子晉的仇敵實在太多了，而且還是各個階層身份的都有。

　　聞錚在一大堆名字中，圈出了一個人名。

　　這個人叫聶雲明，根據調查，他是白子晉的御用攝影師，從白子晉剛剛入行，聶雲明就跟著他跑新聞，一直到白子晉名氣漸旺，也沒有換過攝影師。

　　而且，他還是白子晉的室友。

　　白子晉被殺後，聞錚讓人找過他，他去了外地，說是中午才能回來。後來喬修又被陷害成嫌疑人，聞錚一時顧不上他。現在空閒下來，就立刻讓人把他找過來。

　　越松十幾分鐘後告訴聞錚：「聶雲明剛下高鐵就奔咱們這兒來了，現在剛到會議室坐下。」

　　「走，去看看。」聞錚馬上站起身，往會議室去。

　　不同於白子晉瘦瘦小小的身材，聶雲明看著很高大，臉型是那種忠厚老實型的，眼圈很紅，估計是哭過。

　　聞錚一走進來，他便站起來，急忙說：「警察同志，有兇手的線索嗎？」

　　聞錚示意他坐下，然後才說：「還沒有，找你來，就是想問問白子晉的社會關係。」

　　聶雲明急忙道：「兇手不是屠宇達嗎？視頻都放出來了，你們該不是因為他是宇達製藥的老闆，就不打算追究了？」

　　他這話說的毫不客氣，聞錚等他說完，停頓了片刻，才開口：「我理解你的心情。屠宇達不是兇手，有人設了一個局，企圖將他冤為兇手。我們正在努力找出真兇，還白子晉公道，也還屠宇達的清白。」

　　聶雲明說：「你怎麼確定屠宇達不是兇手？視頻上的男人，從身材到長相，還有禿頭的標誌，都是屠宇達所有的。何況子晉最近做的新聞，就是宇達製藥公司生產出不達標的藥品。要說誰最恨子晉，除了屠宇達，我想不出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