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髮小

　　婚外情的事，聞錚還不知道。

　　喬修衝他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解釋說：「剛才我的髮小何磊給我打電話，提到了這件事。」

　　焦隊長插話說：「之前經歷過那麼多次審訊，你都沒有向警方公開過這個事實。我可以猜測，你是怕這件事情暴露出來。會讓你陷入十分不利的局面嗎？」

　　喬修還沒來得及回答，聞錚卻忽然問：「什麼髮小？」

　　焦隊長朝他示意稍安勿躁，又對喬修說：「我想你可以為我們所有人解惑。」

　　喬修微微苦笑，這個他還真解不了惑，主要是看系統。

　　系統說：『何磊提到的那個女人叫祝思思，身份可能是外圍女。她曾經向何敏正咨詢過感情問題，兩人就是這麼認識的。何敏正比較膽小，和這個女的並沒有發展出實質性的關係，何磊在電話裡那麼說，有點言過其實了。不過也正常，因為當時何敏正在何磊面前顯擺，故意表現出和祝思思很親密的樣子。』

　　喬修將這段話變成自己的語言，轉述給在座的幾位，並在最後說：「我之前經歷多次審訊，都沒有提過這件事，就是因為它並非真實，無端開口，只會讓案子變得更複雜。」

　　焦隊長聽完，臉上並無異色，對喬修說：「我們會傳喚祝思思，來確認事實。」

　　「這是應該的。」喬修道。

　　見事情結束，聞錚把他拉出去，仔細端詳著他的臉色，然後說：「你跟我來。」

　　他把喬修帶到自己的房間裡，低聲問他：「何磊又是什麼情況？你是怎麼知道何敏正的那些事？」

　　喬修說：「我變成何敏正的時候，會保留一部分他的記憶。」

　　聞錚立刻又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你這麼做，對你自己有沒有什麼影響？」

　　喬修先搖搖頭，繼而又不確定地點點頭。他不停附身就是為了讓自己在現實中蘇醒，從這個角度講，確實是對他有影響。

　　聞錚卻想歪了，以為他說的是不好的影響，不由勸道：「那你不這麼做行不行。」

　　喬修為難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他這個樣子，頓時讓聞錚意識到如果不這麼做，喬修很有可能會更糟糕。於是他趕緊轉了口風，說：「你別聽我的。」

　　喬修嗯了一聲，開始想辦法結束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

　　「對了，那枚腳印有鑒定結果嗎？」

　　聞錚搖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半枚腳印不屬於何敏正，也不屬於他的妻子。其身份似乎是一個身高在一米七幾，體重八十五公斤左右的男性。我們暫時可以把它定性為疑似嫌疑人的足痕，等將來確定真兇時，能夠成為佐證。」

　　他們才說了這麼幾句話，焦隊長又叫聞錚去把祝思思接過來接受詢問。

　　平常這種跑腿的工作，都是下邊的人做的，聞錚乍然之下還不太習慣這種角色轉換。

　　喬修也一臉內疚地看著他，聞錚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出去了。

　　大家都開始忙，又把喬修一個人扔下了。他看著今天天色格外陰沉，乾脆到廚房用大骨熬湯底做火鍋。

　　當骨頭濃湯的香味溢出廚房，開始滿院子飄的時候，聞錚帶著祝思思回來了。焦隊長一打開門，就聞到香氣撲面而來，他狠狠吸了一口氣，大聲道：「何敏正，把廚房的門窗關好。」

　　祝思思也頻頻回頭。

　　焦隊長和聞錚對視一眼，連忙把辦公室的門窗也都關好。這樣一來，大家才能心無旁騖地開始問詢。

　　祝思思回答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後，開始遲疑，「你問我何敏正的妻子知不知道我和何敏正的關係……這個我不清楚啊。不過我倒是聽何敏正說過，他挺怕他妻子知道他在外面和別的女人曖昧。你那是什麼眼神，我都說了，何敏正和我很清白，他一個情感專家，微博上百萬粉絲，就不能允許他偶爾也草粉？」

　　聞錚眉頭皺了一下，問：「你的意思是，何敏正和別的女人也有不正當關係？」

　　焦隊長也停了筆，專注地聽祝思思回答。

　　祝思思卻說：「我猜的啊，我都說了我和他不怎麼熟，我怎麼知道他和哪些女人關係不正當？」

　　這女人從一進門，說話就半真半假的。焦隊長將筆一摔，沉聲問：「你怎麼回事？知道的就好好回答，不知道就說不知道，瞎編的話也敢說，你就不怕你做了偽證？」

　　祝思思被他嚇了一跳，身體往椅子上縮了一點，並忐忑地看著聞錚。

　　她一開始的感覺沒有錯，這幾個人裡，就屬這個警察和善，而且長得也帥，這麼好的資源不當演員，真是浪費。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要到聯繫方式……

　　聞錚重重咳了一下，打斷她的意淫，歪著頭示意焦隊長繼續問。

　　焦隊長拿筆在辦公桌上敲了敲，說：「你老老實實從頭再說一遍。」

　　祝思思舔了舔上嘴唇，又說：「我叫祝思思，和何敏正是去年夏天認識的，他當時想泡我，整天約我，送我禮物，還帶我參加了兩個節目。我看他有錢又有名氣，對我也不錯，就想著跟他也不錯。不過他這個人有點慫，一直沒敢和我真刀實槍地好過，直到後來他老婆死了，警察說是他殺的，我們就徹底斷了。你們現在問我他老婆是不是讓他給殺的，這我也不知道啊。」

　　這次說的還像樣子，焦隊長記錄下來，又問：「那何敏正的妻子，知道你的存在嗎？」

　　祝思思嘴一張又要瞎白扯，焦隊長立刻補充道：「只說你自己知道的。」

　　見狀，祝思思閉了嘴。

　　「怎麼又不說了？」焦隊長等了半天，疑惑地問。

　　祝思思沒好氣地說：「你不是讓我撿知道的說，那我說完了。」

　　……

　　系統把二樓辦公室的情況轉述給喬修，喬修笑得差點直不起腰。

　　這何敏正的眼光也真是獨特，祝思思這樣的女人，你說東她說西，溝通起來太吃力了，喬修一向敬而遠之。

　　系統則說：『如此一來，他們就不大可能採信祝思思的證詞了。這對宿主來說，是好事。』

　　這倒是。

　　喬修停下切玉米的動作，嘆道：『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盡快抓到兇手才行。』

　　『說到這裡，』系統轉了個話頭，『宿主覺不覺得，那個何磊，挺可疑的？』

　　喬修一怔，問他：『你的意思是……？』

　　系統說：『我也只是猜測，這個何磊的消息未免太靈通了，宿主前腳出來，他後腳就知道了，會不會他一直關注著何敏正？』

　　喬修從這個角度想了一會兒，同意系統的看法，並說：『而且我總覺得他是故意在電話裡提到祝思思的。換個角度想，他和何敏正是髮小，一定也和死者熟識。但何敏正妻子死了，他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一直在說何敏正婚外情的事，還勸何敏正娶祝思思。他一點也不關心死者？難道他和死者的關係很糟糕？』

　　系統：『恰恰相反，他和何敏正夫妻交好已久，不存在關係糟糕的事。』

　　『這就有意思了。』喬修想到聞錚所說，那半枚腳印表達出來的人體特徵，於是問系統，『何磊的身高體重分別是多少？』

　　系統查了一下，說：『何磊身高一米七五，體重七十公斤。』

　　先前聞錚說那半枚腳印的身高是一米七幾，體重在八十五公斤左右，何磊的身高符合，體重卻差的太多。

　　喬修一時有點拿不準。

　　這種殺人重罪，不是萬分肯定，喬修也不敢隨便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最好能讓他親眼見一見何磊這個人，再做判斷比較好。

　　「何敏正，你做什麼飯，這麼香。」焦隊長一把推開門。

　　聞錚跟在他身後，一臉不贊同地看著喬修。

　　他這目光讓喬修十分不解，他也沒做什麼啊！

　　焦隊長正要一把掀開鍋蓋看，被喬修攔住了，他道：「這鍋裡就是骨頭湯，等熬的差不多了，放上底料，晚上我們涮火鍋吃。」

　　「這個好！」焦隊長十分開心，「我最喜歡吃火鍋了，尤其是今天這天氣，陰冷得很，吃火鍋暖腸胃啊！」

　　他笑著在聞錚肩膀上拍了拍，出去了。

　　聞錚則說：「你也不嫌費事，做這麼多人的飯。」

　　雖然焦隊長那兩個同伴一整天都沒有和喬修說過話，喬修也不能把人家當成不存在，所以準備了五人份的食材。聞錚一眼就看出來了，語氣中帶著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不情願。

　　喬修笑道：「火鍋比較簡單。再說大家為了我的事辛苦忙碌，我給大家做個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說的理所應當，聞錚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停了半晌，才又不滿意喬修的穿著：「家裡不是送衣服過來了？你怎麼還穿這麼少？」

　　他們住進來當晚，聞錚家的人就給聞錚和喬修送了好多衣服，足夠他們換洗一個月。

　　喬修道：「火鍋味大，你家送來的衣服都是好料子，穿著做飯太糟蹋了。」

　　聞錚一噎，竟氣得說不出話來。

　　喬修一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又惹毛他了。擱在以前，他也不會覺得一件衣服值什麼，就算做飯被油濺上廢了也不可惜。但現在他的一切都仰仗聞錚，底氣就沒那麼足了，做什麼都不由自主地透出一點小心翼翼。

　　喬修也煩自己這個樣子，便趕緊轉了話題：「我想見見那個何磊。」

　　聞錚的理智總算在崩潰邊緣被拉了回來。他在腦海裡轉了兩圈，頓時明白了喬修的意思：「你懷疑他？」

　　喬修：「現在還說不好，不過，見一見還是有必要的。可以用查案子的理由，把他請過來進行問詢，他若真有鬼，到時候說不定會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