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來電

　　等焦隊長看完卷宗，已經快中午了。他卻執意要去勘查案發現場，他們三人商量後，最後決定把聞錚留下來看守喬修。

　　聞錚出去轉了一圈兒，片刻後他拿著一部手機進來，遞給喬修，並說：「這是何敏正的手機，密碼已經被破解了，上面另外設置了芯片。」說到這裡，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喬修立刻明白這是監聽電話的意思。

　　聞錚又笑道：「你可能也不需要聯繫別人，不過拿來上上網玩個遊戲還是可以的。只是記得千萬別沒事兒找事兒，翻看何敏正的新聞。」

　　喬修眉毛一抬，沒有說話。

　　聞錚繼續道：「今天再看何敏正殺妻案的卷宗，才發現這種情況都能被定案，當時的警方和檢方是多受輿論裹挾。」

　　「你的意思是……？」喬修有些驚訝。

　　聞錚道：「何敏正在公眾面前一向示之深情，並多次痛罵渣男。現在他自己被定義為渣男了，家暴、殺妻，這行為比單純出軌還可怕，在曾追捧過他的粉絲和一直追打他的黑粉心中，這就是罪無可恕。這起案子，受民意影響太大了。」

　　「說好的疑罪從無呢。」喬修撇了撇嘴。

　　聞錚輕嘆一聲，說：「這個課題太大了，你只需知道現在我們並沒有徹底貫徹疑罪從無的原則就行了。」

　　「好吧。」喬修點點頭，給手機開機。

　　想必網上現在對何敏正已經罵的不成樣子了。他只要設想一下，就敬謝不敏。

　　他曾經無聊上網去搜網友對自己的評價，誤入過罵戰最凶的一個論壇，裡面各種內涵的髒話滿天飛，立刻就把他嚇退了。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會在網上做這種無聊的事，有時間打打遊戲看看劇不好嗎？

　　何敏正手機裡的軟件十分親民，喬修找到開心消消樂，玩了兩局，聞錚便又來問他中午要吃什麼。

　　反正閒著也是無聊，喬修想了一下，反問道：「有廚房嗎？」

　　聞錚一愣，說：「有廚房，但是沒菜。」

　　沒菜不難辦，外賣超市一下單，十幾分鐘就送來了。一個小時後，喬修房間裡的辦公桌上擺好了他親手做的午飯，可樂排骨，回鍋藕片，素炒青菜，再加上紫菜蝦仁湯和兩份米飯。

　　聞錚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驚喜：「沒想到你手藝這麼好。」

　　喬修則若有所思地說：「我也很久沒有下廚了。」

　　繼承了他母親的天賦，做菜的手藝還是他上學時練出來的。

　　兩個人才吃完，焦隊長他們就回來了，人才走到院子裡，就聽見他高聲說：「你們猜我在案發現場找到了什麼？」

　　喬修和聞錚俱是一愣，互相對視一眼。昨天晚上兩個人檢查得那麼仔細，難道還有什麼遺漏了不成？

　　焦隊長舉著一個證物袋，喜滋滋地推開門，剛要說話，卻突然僵住了。

　　聞錚和喬修一起看清楚他手裡的證物袋中是一把錘子，似乎是從土裡翻出來的。

　　「你從哪找到的？」兩個人齊聲問。

　　焦隊長吸了吸鼻子，卻說：「好香啊，你們吃的什麼？」

　　他連忙湊到辦公桌前看，三個碟子兩個碗，一個湯盆兒，全都乾乾淨淨的。焦隊長一臉的失望，「你們怎麼吃的這麼乾淨？是叫的外賣嗎？也給我來一份。」

　　喬修有些心虛，他剛才做飯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焦隊長他們。於是磕磕絆絆地說：「沒有了，這是我自己做的。焦隊長要是還沒吃午飯——」

　　「焦隊長要是還沒吃午飯，我可以幫你們叫外賣。廚房裡沒有菜了，想做也做不出來。」聞錚截住話頭。

　　喬修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見聞錚衝他眨了眨眼。

　　他頓時明白，這是聞錚在騙焦隊長，他不由緊張起來。若是焦隊長不死心，到廚房裡看一眼，就會知道他們在說謊，那將是多麼尷尬的場面。

　　幸好焦隊長雖然失望，卻只點點頭，對聞錚說：「麻煩你了，就幫我們點你們吃的幾樣好了。」

　　等外賣時間裡，焦隊長開始講述過程，他說：「這把錘子是從何敏正家，圍牆外面挖出來的。聞錚，你下午去送檢，看這上面有沒有指紋。」

　　聞錚答應了。

　　下午，焦隊長他們在二樓房間，不知道在用什麼辦法來研究分析案情。聞錚又回了警局，找技術科做鑒定。

　　喬修百無聊賴，在院子裡瞎轉悠，他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大門處，然後大門口突然閃出來兩個人影堵住了去路。喬修嚇了一跳，連忙退了回去。

　　早該想到這裡會有站崗的人，否則光憑聞錚和焦隊長他們幾個，又要查案，又要看守他，除非有分身術。

　　恰恰這個時候，何敏正那部被喬修用來打消消樂的手機突然響了，嚇了喬修一跳。

　　何敏正坐牢的事情眾所周知，便是以前有來往的人現在也不可能會給他打電話。

　　而他昨晚上才從監獄裡出來，手機還是今天中午才拿到的，誰掐點兒掐的這麼準，知道他剛重獲自由就給他打電話。

　　喬修把手機掏出來，看見來電名稱叫石頭。

　　與此同時二樓的房間裡，焦隊長停下手頭的工作，戴上耳機開始監聽。

　　喬修就在院子裡劃開接聽鍵，「喂。」

　　「阿正，是我，我是石頭啊。」

　　喬修問系統：『這個石頭又是誰？』

　　系統說：『石頭的大名叫何磊，是何敏正的髮小。』

　　「是不是你啊阿正？怎麼不說話了？」

　　喬修清了清嗓子道：「是我，你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

　　何磊奸笑一聲，說：「我是誰啊？當然有門路了。哥們聽說你出來了，怎麼樣？找時間咱們一起坐坐唄。」

　　喬修用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圈，「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嘛，不過見面的事兒等案子徹底解決了再說吧。」

　　何磊在那邊頓了一下，又問：「怎麼那幫警察還覺得你是兇手？」

　　看來案子的事他也知道個大概，喬修不想和他多說，含糊道：「反正就這麼回事兒唄。」

　　何磊在那邊哈哈笑了兩聲，忽然又問：「你放出來的事兒，小嫂子知道了嗎？」

　　一聲「小嫂子」，簡直讓喬修如受重擊，他下意識地問：「什麼小嫂子？」

　　何磊又淫笑了兩聲。真不知道，光是笑聲他都能表達出這麼多意思。「你就別在我面前裝糊塗了。你忘了？你還帶她見過我呢，就去年夏天的事兒。」

　　喬修一臉懵逼，去年夏天這個時間點，是在何敏正妻子被殺之前，難不成那時候何敏正就有婚外情了？

　　「你別亂說。」喬修低聲呵斥道。

　　何磊不服氣地辯解：「當時是你親口承認的，你說大嫂子在家裡整天油鹽醬醋的，沒什麼情趣，還是小嫂子貼心可人。怎麼這會兒你又不承認了？要我說，反正大嫂子現在已經死了，我看你對小嫂子也不是沒有情意，不如娶了她得了。」

　　喬修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如果何敏正婚外情的事情屬實，倘若他妻子知道了這件事，並且以此來要挾他的話，以何敏正公眾人物的身份，他的確有殺人動機。

　　這是嫌疑非但沒洗清，反而又貼上了一條罪證。

　　喬修半天沒說話，何磊卻在那邊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從小嫂子的姓名，年齡，相貌，說到職業，似乎是為了證實他真的認識那個小嫂子。

　　就算喬修之前不知道這個人，現在也已經對這個女人有了清晰的畫像。

　　系統突然提醒他：『宿主，你別忘了，這個電話被監聽著。』

　　喬修苦笑道：『那也沒辦法，我如果不讓他說完，豈不是更加顯得心虛。』

　　良久，何磊的長篇大論總算告一段落。

　　喬修連忙說：「先這樣吧，等事情解決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他說完趕緊掛了電話。

　　幾秒鐘後，焦隊長出現在二樓走廊上，對他喊道：「何敏正你上來一下。」

　　喬修暗暗叫苦。

　　『系統，你知不知道那個小嫂子到底是什麼來路？和何敏正又是怎麼認識的？』

　　系統說：『宿主你別著急，我現在查一下。』

　　喬修剛轉過身，餘光處發現聞錚回來了。他立刻回頭，用期望的眼神看著聞錚，問他：「有結果嗎？」

　　聞錚點了點頭，可他的神色卻十分複雜。

　　喬修心中頓時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只聽聞錚說：「上面確實檢測出了指紋，但是指紋卻是何敏正的。」

　　喬修的心一沉，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冒出來一個婚外情，現在又鑒定出了指紋。

　　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聞錚一時也沉默無言。

　　樓上焦隊長辦公室的門忽然又打開，他走出來大概是想叫喬修趕緊上去，結果看見聞錚回來了，於是說：「聞錚，你也上來吧。」

　　聞錚拍了拍喬修的肩，安慰他道：「別擔心，僅憑這個並不能說明什麼。」

　　喬修點點頭。

　　二樓的辦公室佈置的比一樓的好。喬修打眼一看就明白過來，聞錚是為了陪他才住在一樓。

　　焦隊長指了兩把椅子，讓兩個人坐，並和顏悅色地問聞錚：「鑒定結果出來了？」

　　聞錚點點頭，看了一眼喬修才說：「這上面有何敏正的指紋。」他把證物和鑒定報告一起拿出來，繼續說，「除開何敏正是兇手的可能，我估計這是何敏正家的錘子。」

　　送檢之前，他們沒人想到讓喬修分辨一下這把凶器。

　　此時焦隊長沖喬修點了點頭，意思是讓他過去看看。

　　喬修在腦海中呼叫系統：『你能認出來嗎？』

　　系統答道：『可以。』

　　喬修把錘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兩遍，聽系統在腦海裡說：『這把錘子就是何敏正家的，是他為了裝庭院裡葡萄架下的吊椅買的，用了一次後，就不記得放哪裡了。』

　　喬修按照系統所說，把這把錘子的來處講了一遍。

　　焦隊長點點頭，又問他：「你還記得是在哪裡買的嗎？」

　　系統說：『在何敏正家附近的五金店裡買的，不過時間久遠，不知道那家店現在還在不在。』

　　喬修又如實向焦隊長傳達了這個意思。

　　焦隊長把那個五金店的名字記下來，然後說：「你放心，這個也會核實的。你接著談一談婚外情的事情吧。」

　　聞錚聞言十分愕然地扭頭看向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