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粉

　　喬修的心猛地提起，又驟然放下，他剛才以為自己遇上兇手了。

　　驚愕之後，聞錚眼中的猜疑意味更濃，他稍稍放鬆手上的力度，雖不至於讓喬修呼吸困難，卻仍然壓制著他，並厲聲問喬修：「深更半夜，你來到兇案現場想做什麼？」

　　一米九幾的男人，將喬修這具一米七多的身體按在牆上，不給他絲毫可以反抗的機會。

　　被人掐住脖子讓喬修十分沒有安全感，他立刻演技上身，又是瞪眼又是假咳，裝出一副萬分難受的樣子。

　　豈料聞錚卻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說：「別裝了。」

　　喬修放棄表演，微仰著頭看聞錚。「你先鬆手。」

　　「不可能。」聞錚無情地拒絕他。

　　僵持中，系統突然說：『宿主，聞錚白天去市局開會，所以才會深夜來案發現場勘查。』

　　喬修：『……你不早說？』

　　系統：『對不起。』

　　聽著平淡無奇的電子音道歉，喬修真懷疑係統是不是真心的。

　　不過這不重要，喬修抬頭看著聞錚，思索脫身之道。他不能被聞錚壓制，這意味著聞錚拒絕他參與現場勘查。

　　「你最好想清楚，敷衍我的下場。」聞錚微微靠近他，一張臉帥氣逼人。

　　喬修心中一動，說：「我沒想敷衍聞隊長，而是在想……你這張薄唇，吻起來是什麼味道。」

　　他話音未落，便佯裝湊上去親聞錚。

　　聞錚哪裡見過這種路數，急忙後撤，讓喬修無恥的企圖落空。他一臉驚怒，瞪著喬修說不出話。

　　喬修摸了摸脖子，聽見系統急促地說：『宿主，你這樣是不對的，親吻是情侶表達愛意的方式，你和聞錚同志還遠遠沒到這一步。』

　　『放心，他不會讓我親上的。』喬修挑眉望著聞錚。

　　系統：『宿主怎麼知道？』

　　喬修：『他是最好的警察，反應一定會很敏捷。』

　　他繞過聞錚，在心裡為自己成功扳回一局而得意。

　　豈料樂極生悲，下一刻他就被聞錚伸腿絆倒。聞錚動作麻利地將他的雙手鎖在後背，喬修只好臉貼著地面，聽聞錚怒道：「你故意的！」

　　變故中，喬修的手電筒滾落到一邊，剛好照射在沙發後面的犄角中。喬修定睛一看，似乎看到那裡有個東西，他立刻道：「聞隊長，你看那兒。」

　　聞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立刻鬆開手，掏出口袋裡的手套和證物袋，將那個東西取出來放進證物袋裡。喬修從地上爬起來，捏了捏肩膀，問他：「是什麼？」

　　聞錚把證物袋舉到他面前，裡面裝著一枚袖扣。

　　『系統，向安宜有佩戴袖扣的習慣嗎？』喬修第一時間想到，這可是洗清嫌疑的好機會。

　　系統說：『沒有，他從來不戴。』

　　喬修便說：「這枚袖扣是H家今年夏季新出的特別定制款，一般人消費不起。」他能認出來，恰好是因為他自己也有一對。

　　聞錚一聽，懷疑地看著喬修。喬修道：「你看我做什麼？我可從來不戴這玩意兒，聞隊長難道不許我一個娛樂圈人懂點時尚？」

　　聞錚點點頭，沒再說話。

　　黎聽玉死在客廳，這個客廳又非常大，所以警戒線只圍住了她死亡現場的區域，如今喬修和聞錚所站的地方，就在警戒線以外。聞錚受袖扣啟發，重新開始對整個客廳進行地毯式搜查。

　　「聞隊長，你該不會告訴我，你們警察辦案，連個現場都沒有搜查乾淨吧？」喬修嘴欠道。

　　系統：『宿主，不要激怒他。這是你的機會。』

　　聞錚恰好轉過臉，喬修便舉手投降，系統說得對，他還要找線索呢。

　　不過聞錚不許他亂動，喬修只好看著他一寸一寸地搜，到最後更是對系統說：『你幫我看著他，要是找到證據了你就叫醒我。我睡一會兒。』

　　他實在睏極了，昨晚在審訊室沒有睡好，今晚又熬到現在。太陽穴一陣陣地漲疼，他只好找了個椅子躺下，閉上眼就進入夢鄉。

　　等系統叫醒他的時候，天都亮了。喬修發現聞錚不在客廳，忙問：『人呢？』

　　系統：『在外面訓話。』

　　喬修凝神去聽，果然聽見聞錚在罵下屬。

　　越松清早看見隊長發的微信，慌忙趕了過來，聞錚把證物袋丟給他，罵他昨天領隊搜查一天，一無所獲，簡直不像話。

　　喬修聽了一會兒，發現這個隊長就是罵人，也是不吐髒字的斯文。

　　但是這麼罵，越松也很委屈，證物又不是他聞錚發現的。於是喬修走出來，插話說：「算了吧。」

　　聞錚果然住口。

　　越松看見喬修出現在這裡，更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監視向安宜的同事剛剛還說向安宜一直在家沒出來……他立刻說：「不不不，隊長，你繼續罵吧。」

　　罵完就好了，要是不罵才糟糕。

　　聞錚瞥了一眼喬修，對越松說：「回去寫檢查，一人三千字。」

　　越松頓時哭喪著臉。

　　聞錚說完那句話，就往警車方向走，看來是打算回去了。喬修湊到越松面前，小聲問他：「這兒只有你一個人，還有誰也被罰了？」

　　越松瞪了他一眼，沒說話，扭頭就走。

　　系統：『當然是監視你的那位同志了。』

　　喬修恍然大悟。

　　不過連聞錚都沒有找到線索，他留在這裡也沒有用。喬修掏出向安宜的手機，想在網上叫個車。

　　系統：『聞錚等著你上車呢？』

　　喬修抬頭看，發現聞錚正在瘋狂地按喇叭。

　　……

　　聞錚回到市區後，將喬修放在路邊，他自己則回了警局。剛停完車出來，就看見一個女生往他這邊走。

　　越松小聲說：「隊長，方依秋每天都來找你，你一直不理她，這樣不好吧？」

　　方依秋就是那晚在酒店門口直播的女生，他們整個刑偵隊都知道方依秋看上隊長了，才會這麼慇勤地往他們隊裡跑，奈何隊長無動於衷。要越松說，這麼一個大美女，性格也不錯，還能軟下身段來追男生，簡直是天大的福氣好嗎。

　　聞錚停下腳步，眉頭不易察覺地縮成一團，對越松說：「你先進去。」

　　越松按捺住興奮，急忙進到大樓裡，招呼同事們趴窗口看。

　　方依秋羞澀地走到聞錚面前，說：「聞隊長，我聽他們說，你一晚上都在查案，想必還沒有吃早飯吧，我帶了些，放在你辦公室了。」

　　「方小姐，如果你想問案情細節，恕我不能告訴你。」聞錚鄭重道。

　　方依秋一愣，忙說：「我知道你們有規定，我不是想問這個。上次沒經過你允許，就做了直播，是我不好……」

　　「方小姐，恕我直言。」聞錚不耐煩起來，「如果你來這裡不是為了打探案子，那就更沒必要了。我現在沒有談戀愛的想法，即使以後要找，也不會找你這樣的女士。我很忙，沒空敷衍你，抱歉。」

　　他說完，也不看方依秋，逕直往大樓裡走。

　　方依秋臉色煞白地站在那裡，眼睛裡落下一顆一顆的淚珠，卻強撐著說：「說的誰稀罕你一樣！要不是你媽媽再三打電話給我，我才不來找你呢，既然你這麼清心寡慾，那就祝你孤獨終老！」

　　聞錚回頭，認真地說：「謝謝。」

　　方依秋：「……」

　　窗戶上的同事作鳥獸散，全都埋頭假裝認真地工作。

　　聞錚進來，在門上敲了敲，說：「跟黎聽玉案的人，放下手上的活，去會議室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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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修回到家，往沙發上一躺，才發覺腰酸背痛。他哀嚎一聲，說：『椅子真不是睡覺的地方。』

　　系統問：『宿主，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喬修換了個姿勢，『我特意觀察了一下，黎聽玉度假屋的監控沒有拍到兇手，說明兇手不是從大門進來的，大門朝南，向安宜當時在東側，沒有看到兇手，北邊則有一堵高牆，上面拉著電網，也不可能，所以兇手多半是從西側翻進來的，而西側正好靠著馬路。你能不能調出西側馬路上的監控，我想找找看。』

　　系統：『當然能，我這就通過電腦把監控調出來給你看。』

　　喬修：『……你讓我休息一會兒行不行？』

　　系統雖然答應了，可喬修自己好奇，到底還是爬起來，去開電腦。啟動完畢之後，右下角自動彈出推送新聞，喬修握著鼠標移到關閉上，突然發現推送的內容和黎聽玉相關，便不由自主地移動鼠標點開看。

　　黎聽玉案現在鬧得很大，喬修不知道聞錚壓力大不大，他看著評論裡一堆要求盡快破案的粉絲，都覺得頭疼。

　　正想關了這條新聞，卻聽系統問：『那個是黑粉嗎？』

　　喬修順著評論往下看，有個叫「黎大媽一生黑」的網友說：【死得好，一個三陪還裝清純，我TM就不信了，過去一看你果然穿性感睡衣！】

　　先別提下面一堆噴他的，喬修看到他這一條，突然心頭一寒，在向安宜的記憶中，黎聽玉最後的確是穿性感睡衣死的，難道這個黑，去過現場？那他是不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