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信號

　　馮淑娟出來時，趙淑芬還沒有走。

　　兩個人面對面撞見，趙淑芬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大姐，馮淑娟則面無表情地略過她，直直往前走。

　　趙淑芬急了，拉住馮淑娟的衣袖，說：「大姐，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真沒有說謊，我來這裡就是想見見方想，是那個警察說，你也在，才帶我過來的。」

　　馮淑娟撥開她的手，沒好氣地說：「我跟你不熟。」

　　趙淑芬跟在馮淑娟身後，急急忙忙往外走，邊走邊說：「大姐，你可不能生我氣啊，現在方想犯了大事，我一個女人拿不定主意，你幫幫我吧！」

　　馮淑娟只不理她，兩個人很快糾纏著離開了。

　　聞錚遠遠看著她們離開，就讓白建白安排人去蹲守她們。

　　白建白匆匆跑過來，還不忘多問一句：「隊長，越松什麼時候回來，這少了他不行啊？」

　　聞錚：「快了，再有一周就回來了。」

　　現在好歹還有白建白，之前白建白在醫院守著萬勇傑，聞錚一個人忙前忙後那才叫累。

　　白建白又出去安排。

　　過了一會兒，白建白又回來找到聞錚，說：「隊長，我查到方想的表叔半個月前來A城了。」

　　方想的表叔，叫吳儀清，四十五歲，聽說在S城開著一家堅果鋪子，生意一般。這些都是白建白調查出來的，他當然沒有空去S城親自調查，是委託給了S城警局的一個同學。

　　調查結果是剛剛才告訴他的。

　　聞錚馬上問：「他在哪兒住著？」

　　白建白說：「說是住在一家家庭賓館。」

　　聞錚道：「查查他這段時間行蹤。」

　　白建白應了一聲，又說：「隊長，若是他和馮淑娟聯繫過，是不是就能把他帶回來調查了？」

　　聞錚道：「現在馮淑娟也放出去了，如果真是他們兩個合謀殺了方建成，一定會碰面通氣。」

　　白建白說：「我這就去查吳儀清。」

　　……

　　到了傍晚時分，喬修審訊時長滿24個小時，聞錚把他放出來了。

　　當時警局裡一部分人已經下班，聞錚直接領著喬修回他辦公室，兩個人這才有空說話。

　　喬修面容有些憔悴，他此前真心實意為這個案子傷心過，又在審訊室裡待了一整天，是真的覺得很累。

　　聞錚很是心疼，讓喬修在沙發上坐下。喬修這才看見茶几上擺著幾樣飯菜，看著手藝不像是從外面買的，他隨口問：「這誰做的？」

　　聞錚說：「讓家裡送過來的。」

　　喬修稱讚一句：「感覺會很好吃。」

　　聞錚分他一雙筷子，說：「那快吃吧，你也累了一天。」

　　喬修嗯了一聲，沒客氣，和聞錚一起用了晚飯。

　　之後就是聞錚簡單給他梳理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事實上，就算聞錚不說，喬修也從系統那裡知道了。

　　聞錚說罷，又內疚地道：「委屈你了，我一直沒能找到有力的證據，來證明方想的清白。」

　　喬修無所謂地說：「沒事兒，我知道你也想盡快放我出來的。那馮淑娟出去後，有動作嗎？」

　　馮淑娟是上午九點就放出去的，現在都傍晚了，也沒聽系統提過。

　　聞錚搖搖頭，說：「她從警局出來，就回家了，之後沒再出去過，連電話都沒有打過一個。」

　　喬修知道馮淑娟的家庭情況，她多年前就獨立撫養自己的女兒，那個女兒比方想大五歲左右，在外地讀大學，畢業後，也留在那裡沒有回來。也就是說，馮淑娟家裡現在只有她一個人。

　　須臾之後，喬修問：「我有一個想法，方想的表叔會不會和這個案子有關係？」

　　聞錚：「白建白查到吳儀清半個月前就來A城了，只是現在還沒有找到他和馮淑娟有過聯繫的證據。」

　　不過，就算沒有證據，一個幾乎不來往的表侄恰好在方建成出事前來到A城，也足夠讓人起疑心的，尤其是方建成的個人財產數目可觀。

　　聞錚說：「你也累了，今晚早點睡，等明天再看有沒有什麼進展。」

　　喬修答應一聲，在心裡盤算晚上住哪兒。

　　讓他回方想家裡住當然是不可能的，案子沒有偵破，那裡還封鎖著。

　　聞錚則說：「我在圖南酒店給你留了個房間，房間號1206，門上密碼鎖，是你生日。你可以直接進，不用和前台打招呼。」

　　喬修沒明白，「今天剛開的嗎？」

　　聞錚說：「上次你走以後，我才想起來的。與其讓你每次都隨便住一家賓館，不如給你留個房間，這樣不管你什麼時候出現，總有個落腳的地方。」

　　而且圖南是他媽媽的產業，放著資源不用，聞錚都覺得自己先前一定是腦子壞了，居然沒考慮到這一點。

　　喬修呆了呆，說：「不用了，我也住不了幾次。」

　　聞錚道：「房間本來一年也沒有一兩個客人，留給你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走吧，我現在送你過去。」

　　喬修聞言沒有再推辭，跟著聞錚走了出去。

　　這家圖南酒店離警局不太遠，開車十來分鐘就到了。聞錚帶他走的貴賓通道，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人。進到房間後，喬修有點震驚，裡面日常所需一應俱全，甚至廚房的冰箱裡，都裝滿了食材。

　　聞錚解釋說：「我想著你可能比較喜歡下廚，吩咐讓人送來的。」

　　喬修點點頭，說：「那我明天早上給你送早餐。」

　　聞錚笑得很開心，「別做太複雜的，我喜歡上次的雞蛋卷餅。」

　　「嗯。」喬修應下。

　　聞錚便告辭說：「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等他走後，喬修洗漱一番，就滾到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喬修睜開眼，已經七點了。他迷茫了一會兒，突然想到，答應聞錚要給他帶早餐的。

　　他急忙起床，一邊洗漱，一邊問系統：『你怎麼沒有叫我？』

　　系統說：『宿主太累了。』

　　喬修刷著牙，問他：『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系統說：『暫時還沒有。』

　　喬修也不急，進廚房忙碌半個小時後，帶著做出來的早餐，下樓打車到警局。

　　聞錚也不知道是沒有回去，還是早早就來了，此時正在院子裡的健身器材上做俯臥撐，看見他，便停下來，轉過身，胸前的背心濕了一片。

　　喬修看了一眼，便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說：「給你帶早餐了。」

　　聞錚笑道：「辛苦了，先上樓吧！」

　　此時正是上班時間，不斷有人沖聞錚打招呼，聞錚一一應和著。

　　然後白建白也來了，看見喬修，還好奇地問：「你怎麼又來了？」

　　聞錚正要說話，喬修搶先說：「我爺爺的案子不破，我就不離開你們警局！」

　　原主本身長得偏小，他這麼說話時，帶著點少年人的任性，並不惹人厭煩。

　　白建白無奈地搖搖頭，說：「你放心吧，我們隊長會盡快查清真相，讓老爺子入土為安的。」

　　喬修一聽，眼圈就紅了。

　　他這次真的特別容易和原主的感情產生共鳴，也許是原主的感情太濃烈，總影響到他。

　　聞錚見狀，忙朝著白建白示意。

　　白建白趕緊找了個借口離開。

　　聞錚便領著喬修上樓，進到他辦公室裡。

　　到這裡，喬修又恢復正常了，打開餐盒讓聞錚看，「還是上次的雞蛋卷餅，配瘦肉粥。」

　　聞錚隨口說：「這麼多，我一個人吃不完。」

　　之前喬修帶過來的，都是給他一個人吃的，所以他沒有多想，以為這次也是一樣。沒想到剛說完，他就看見喬修露出一點尷尬。

　　「怎麼了？」聞錚問。

　　喬修不好意思地說：「我今天帶的是兩人份的，早上起的晚了，我也沒有來得及吃。」

　　聞錚啞然失笑，「那你先吃，我去沖個澡，很快出來。」

　　吃完早飯，聞錚剛收拾好，白建白就敲門進來，對他說：「吳儀清有動作了！」

　　喬修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緊張地看著白建白。

　　聞錚問：「什麼動作？」

　　白建白分別看了兩人一眼，才說：「他今天用賓館的電話，給馮淑娟打了個電話，馮淑娟沒有接。技術科的同事還在監聽，這應該是一個信號。」

　　聞錚問：「他一直在賓館，沒有出去過嗎？」

　　白建白說：「昨晚我盯得前半夜，他傍晚出去吃個飯，回去後，沒有其他動作。後半夜也是。」

　　聞錚說：「走，去賓館外面蹲守，一旦馮淑娟給他回話，我們就進去抓捕他。」

　　白建白答應一聲，先出去安排。聞錚轉向喬修，朝他伸出手，「我帶你一起去看看。」

　　喬修愣了一下，盯著聞錚的手看了兩秒，才猶豫不決地捏住。聞錚像領著孩子一樣，牽著他走到樓下，坐進車裡。

　　喬修覺得自己耳朵一定紅透了。大庭廣眾之下和聞錚牽手，這是第二次，第一次還有任務在身，可以說自己是為了配合聞錚才牽手的，不像今天這麼難為情。

　　上了車，喬修繫好安全帶，暗暗鬆一口氣，忍不住又捏了捏右耳垂。

　　聞錚看著他，笑道：「這就不習慣了？」

　　喬修：「啊？」

　　轉過臉，聞錚正好抬手捏住他的左耳垂，說：「這麼紅，害羞了？」

　　喬修繃住，「你胡說。」

　　「對，我胡說。」聞錚輕笑道，隨即揉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後放開手。

　　喬修渾身一僵，氣急敗壞道：「別亂動，這可是別人的身體。」

　　誰知道等自己離開後，方想會不會記得這一幕。萬一記得，可就尷尬了。

　　他說完，換聞錚僵住了。

　　片刻後，他嘆息道：「小喬，你快醒來吧，我有點忍不了了。」

　　這聲嘆息像是直接飄進了喬修心裡，他覺得自己心跳都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