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思

　　喬修正想著案子是不是結束時，方想的手機突然響了，系統說：『是聞錚的電話。』

　　接通後，聞錚直接說：「馮淑娟死了，死在浴缸裡，手邊還放著一張紙，上面寫著『認罪』。」

　　喬修問：「是他殺？」

　　聞錚說：「還不清楚，我叫了法醫，等驗屍後再說。」

　　喬修急忙說：「那我也去看看現場吧？」

　　聞錚稍作猶豫，片刻後同意了，說：「你跟著法醫一起來吧。」

　　「好。」喬修掛上電話，便走了出去。

　　法醫鑒定中心和他們偵查大樓在同一個院子裡，喬修還沒有去過那邊。此時見那棟樓上匆匆下來兩個人，就急忙喊了一聲：「等下！」

　　那兩個法醫站住，喬修跑過來，問：「你們是不是要去現場？帶上我吧，聞隊長同意的。」

　　畢竟是出任務，哪有這個時候蹭車的？法醫眉頭一皺，就要拒絕。正好聞錚打過來電話，替喬修說話，他們才轉變態度，說：「那上車吧。」

　　現在已經過了飯點，一路上沒那麼擁擠了。他們順利到達後，聞錚就站在門口等著，看見喬修也往裡面進，一把拉住他胳膊，問：「吃飯了嗎？」

　　喬修搖搖頭，本來打算把趙淑芬送走就點外賣的，沒想到聞錚這邊出現情況，一時也沒顧上。

　　聞錚往裡面看了一眼，說：「那先別看了，省得你吃不下飯。」

　　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兩塊壓縮餅乾，遞給喬修：「先吃這個墊墊吧！」

　　喬修接過來，說：「馮淑娟一早還給吳儀清打電話，她一定是打完電話才出事的。」

　　是真人還是錄音，這點技術人員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所以不存在馮淑娟當時就死了，有人用她的錄音給吳儀清打電話這一點。

　　聞錚揉了一把喬修的頭髮，說：「別想了，等屍檢初步出結果，我們就知道了。」

　　喬修嗯了一聲，將壓縮餅乾拆開，幾口吃完。

　　「好吃嗎？」聞錚突然問。

　　喬修：「……」

　　壓縮餅乾能有多好吃？

　　聞錚道：「我看你吃的快，是不是餓了？」

　　喬修默默點點頭，少年人的身體，似乎很容易餓，明明早餐吃的也不少。

　　聞錚說：「那我們先去吃飯。」

　　他轉身交代了白建白兩聲，便領著喬修要往外面走。

　　喬修遲疑道：「不在這兒等嗎？」

　　聞錚一開始一定是想等結果的，否則直接就帶他去吃飯了，而不是讓他吃壓縮餅乾墊墊肚子。

　　聞錚道：「沒關係，白建白守著呢，我們吃完再回來。」

　　白建白聽見他們說話，朝兩人揮揮手，意思是讓他們去吃。

　　既然這樣，喬修便不再推辭，和聞錚在外面吃過，還給幾個沒吃飯的警察帶了盒飯。他們回來時，法醫已經有初步結論了。

　　那個看著很凶的法醫，對聞錚說：「死者的死亡時間在上午十點。死亡原因是利器劃傷手腕處動脈，導致失血過多而死。」

　　「能分析出來是自殺還是他殺嗎？」聞錚問。

　　法醫說：「從傷口上判斷，是他殺。死者傷在左手腕。如果是自殺，必定用右手劃割手腕，那麼手腕上的傷口應該是外側淺，內側深。但現在正好相反。」

　　他拉著喬修的手腕，一比劃，喬修就理解了。

　　他疑惑地問：「可是，馮淑娟家門緊閉，兇手是從哪裡進來又是從哪逃離的呢？」

　　馮淑娟家附近有監視的同事一直守著，兇手必定不是從正門進去的，因為這樣的話，監視的同志早就發現了。

　　白建白則說：「隊長，我們在衛生間窗戶外面發現有腳印。」

　　聞錚便道：「走去看看。」

　　馮淑娟的屍體，做完初步檢查後，已經被抬下去了，還要送到法醫鑒定中心再做進一步檢查。

　　留在現場的就只有那一浴缸的血水。

　　喬修看了一眼，覺得難受得緊，忙轉過頭。

　　之前喬修注意過，馮淑娟家每個窗戶都有防盜網，偏偏衛生間的防盜網卻割開一半，像是專門留個口方便進入一樣。

　　窗戶外面不容易查看，白建白搬了張凳子，聞錚站到上面，探出身子往外看。

　　喬修看著心驚肉跳的，生怕聞錚不小心掉了出去，於是伸手抓住他的衣擺，提醒道：「小心啊！」

　　聞錚看了片刻，收回上半身，先對喬修說：「我沒事。」

　　他說罷才看向白建白，「外面的確有痕跡，查一下隔壁住的是誰。」

　　白建白應下，又問：「隊長，你是懷疑兇手是從隔壁過來的？」

　　聞錚點點頭，「馮淑娟家在五樓，雖不算太高，可也不是徒手就能爬上爬下的。隔壁那戶在另一個單元，有人進出，外面的同事也不會太注意。」

　　這就給了兇手爬進馮淑娟家中，再溜走的機會。

　　聞錚說完，又在房間裡四處看了看，問白建白：「你有什麼發現嗎？」

　　白建白搖搖頭，說：「這房子不怎麼住人，生活痕跡很少。我沒有發現。」

　　聞錚點點頭，他也沒有找到其他線索。

　　馮淑娟日常住在方建成家，一個月大概有一兩天時間回自己家住，真的是生活痕跡很少。聞錚說：「她現在出事了，要聯繫她女兒，找找她女兒的聯繫方式吧！」

　　白建白點點頭，說：「馮淑娟在家政公司留的資料上有緊急聯繫人，是她女兒的電話，我剛才已經通知過了。」

　　聞錚便說：「那這邊收拾一下，我們先回警局。」

　　到傍晚快下班時間，馮淑娟的女兒趕回來了。她長相和馮淑娟很像，只是此刻十分激動，衝進來抓著一個人就問：「我媽媽在哪兒？！」

　　有人對她解釋了一下，她像是聽不進去一樣，一直說：「我不信！」

　　後來聞錚出來，把她帶到會客室，將整個案子都給她過了一遍，包括現在懷疑她媽媽是他殺這一點，表示正在尋找嫌疑人。

　　馮小鳳一直在哭，面前的紙巾用了半包，還不見停。

　　系統把會客室的動靜全都轉述給了喬修，喬修覺得自己鼻子也酸酸的，估計是原主想到了自己的爺爺。

　　過了一會兒，系統突然說：『馮小鳳說她想見見方想。』

　　喬修疑惑地問：『為什麼？』

　　系統說：『她說她不相信她媽媽會殺害方建成，要求和方想當面說清楚。』

　　喬修冷笑一聲，『她沒有目擊兇案發生，又憑什麼當面和方想說清楚？』

　　『聞錚已經拒絕了。』系統說。

　　喬修原本對馮小鳳有那麼一絲絲同情，也因為她不合理的請求而消散了。

　　系統又說：『聞錚在問她，知不知道馮淑娟平常和哪幾個人走的近，或者在家裡見沒見過有長得特別凶的男人上門。』

　　會客室裡，馮小鳳本來搖頭，聽到最後，突然怔住。

　　聞錚立刻追問：「你想起了什麼？」

　　馮小鳳回憶了一會兒，說：「有一年寒假，我媽在家準備過年要用的東西，有人敲門，我就去開了，外面那人很壯很凶，我見不認識便馬上關門，從貓眼看著他離開。

　　「我媽聽見動靜問我，我就說有人敲錯門。她二話沒說，把圍裙一摘，就出去了。大約半個小時後才回來，我問她，她說她下樓買洗潔精，可是我才網購了幾大瓶郵回來，一年都用不完……」

　　她自己越說也越覺得可疑，最後問聞錚：「我媽是不是去見那個男人了？」

　　聞錚問她：「你記得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嗎？」

　　馮小鳳回憶一會兒，搖搖頭，「時間有點長了，我當時就看了一眼，不是很有印象。」

　　聞錚又問；「之後你還記得有什麼異常嗎？「

　　馮小鳳搖搖頭，說：「我回來的次數很少，即便回來，我媽也是住在方爺爺家，沒空管我。除了這件事，我想不起來還有什麼。」

　　聞錚點點頭，說：「等案子有進展，我們會通知你的。」

　　此時已經過了下班時間，該瞭解的都瞭解過了，聞錚惦記辦公室裡還有人等著投餵，便示意馮小鳳離開。

　　沒想到馮小鳳卻不想走，並哀求聞錚說：「我沒有地方可去，能不能就跟在你身邊啊？」

　　聞錚眉頭一下子皺成一團，他走出去叫白建白，說：「你給她安排一下，找個住的地方。」

　　白建白應下，看著裡面的馮小鳳，說：「咱們走吧！」

　　馮小鳳卻看向聞錚，問：「我不能跟著你嗎？」

　　白建白瞬間愕然。

　　聞錚快速說：「不能。」隨即大踏步回了自己辦公室。

　　白建白暗暗咋舌，好久都沒有這種事發生了，以前也有一些女孩子處理完案件問隊長要聯繫方式的，隊長全程黑臉，嚇退了不少人。

　　這段時間這種情況發生的少了，沒想到這姑娘剛死了媽，居然還能起別的心思。

　　不過隊長怎麼就讓方想跟著了？這兩個人性質是一樣的。

　　白建白想了一會兒，就自認為想通了。畢竟方想是男的，對隊長也沒有花花心思，隊長自然願意多顧著他。

　　他明白後，又看了看馮小鳳，叫她：「走吧，我帶你找個酒店住。」

　　馮小鳳看著聞錚的身影從窗口走過去了，才問白建白：「那是你們隊長？他有女朋友了嗎？」

　　白建白也冷了臉，「當然有。你走不走？」

　　馮小鳳白了他一眼，說：「我自己走，不用你幫忙。」

　　說著，她便擠開白建白，快步離開了警局。

　　白建白這下對她也是全然無好感了。雖說馮淑娟所作所為不能成為評判她女兒的標準，不過這個時候，白建白還真想說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這馮小鳳心思轉得也很快嘛！

　　他走到聞錚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聽見聞錚的聲音才推開門，說：「那姑娘走了。」

　　「那你下班吧，不用管她了。」

　　聞錚臉上還有未消散的笑意，讓白建白大惑不解，他本來以為隊長遇上這種事，會心情不好，沒想到還能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