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死亡

　　聞錚急著去抓人，沒有時間和喬修多說。又因為吳儀清提到有幾個凶神惡煞的壯漢，他怕有危險，就讓喬修先在他辦公室待著。

　　等他們走後，系統問喬修：『宿主，我有些不明白，這吳儀清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喬修說：『是真是假要等到聞錚回來才能知道。』

　　這個案子有這個轉折，的確讓喬修有些意外。本來他們都以為是吳儀清和馮淑娟合謀，想侵佔方建成的遺產。沒想到吳儀清突然爆出，是馮淑娟為了侵吞方建成的遺產，而威脅他。

　　喬修私心裡覺得，吳儀清說的大部分應該都是真的。

　　比如馮淑娟策劃擠走方想，讓吳儀清名義上繼承遺產，事後再重新分配。

　　說謊的部分則是他最初的打算。

　　喬修看的分明，他不是害怕，也不是沒有想起來，才不去報警，而是一直配合馮淑娟的計劃，想趕走方想，合夥侵吞遺產。

　　只是他沒有想到馮淑娟這麼狠，居然殺了方建成並想嫁禍給方想。他這才怕了，趕緊向警察坦白一切。

　　系統又說：『馮淑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保姆，怎麼能謀劃這麼多，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喬修想了想，說：『馮淑娟這個人心思很細膩，腦筋轉的也快，我倒沒覺得太違和。』

　　是他們一開始低估了馮淑娟。儘管從趙淑芬口中瞭解到一部分馮淑娟的為人，他們還是沒有往壞處去想這個保姆。

　　他站起身，在聞錚的辦公室走動。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喬修詫異地望了一眼門口，走過去打開門，看見一個女警不好意思地說：「方想，有人找你。」

　　喬修頓時覺得不好，果然從女警身後，閃出來一個人，正是方想的生母，趙淑芬。

　　趙淑芬露出一張臉，討好地對著方想說：「想兒，媽來看看你。」

　　女警看喬修面色不虞，忙解釋說：「她一直在外面轉悠，非要見你，怎麼趕都不走，已經影響別人工作了。我知道隊長有交代，你要是不想見她，我這就讓她離開。」

　　聽見女警這麼說，趙淑芬急忙說：「想兒，我真的就是想見見你，你別趕我走。」

　　喬修看著女警實在無奈，便往後退了一點，對女警說：「你去忙吧，她交給我了。」

　　女警有些猶豫，「不如我陪著你？」她是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頑固，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簡直難纏得很。

　　喬修笑了一下，說：「沒關係，你去忙吧。」

　　女警便替他們關上門，暗暗鬆一口氣。

　　門一關上，喬修臉上的表情就撤退得乾乾淨淨。他沒理會趙淑芬，自己走到一邊，看上次沒看完的探案集。

　　趙淑芬幾次看著他，發現喬修不想和她說話，又都把話嚥了回去。

　　接著，喬修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趙淑芬走到辦公桌前，將桌上散亂的文件一摟，開始試圖把它們弄整齊。

　　喬修嚇了一跳，忙道：「別動！」

　　趙淑芬衝他一笑，說：「沒事兒，這點活不累，我收拾一下很快就好。」

　　聞錚的東西喬修從來不動。所以他沒想到趙淑芬居然會自來熟地碰聞錚桌子上的東西，喬修喊了她還不聽，簡直氣死個人。

　　「我讓你別動！」喬修提高聲音，呵斥道。

　　趙淑芬嚇了一跳，卻急忙把手裡的文件往桌子上一磕，以最快的速度放到正中間，還用手指往裡推了推，說：「不動，我不動。」

　　喬修：「……」

　　接著第二件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聞錚辦公桌旁邊擺著一個小黑板，是他整理思路時用的。如今上面寫滿了字。

　　趙淑芬二話沒說，操起黑板擦就開始擦黑板。

　　「住手！」喬修的聲音比之前都大。

　　趙淑芬仍然口中答應著，手上動作卻不停。

　　喬修兩步衝過去，劈手奪過黑板擦，沖趙淑芬發火：「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趙淑芬忐忑地說：「怎麼了，媽不認識字，不知道上面是什麼。」

　　喬修：「這屋裡任何一件東西你都不能碰，聽清楚了嗎？你動了就是毀壞證據，警察有權利拘留你。」

　　這麼說，似乎稍微震懾住了趙淑芬。

　　她看著喬修半天沒說話。喬修懶得搭理她，拿著粉筆回憶黑板上之前都是什麼線索，再照著原樣填回去。

　　趙淑芬弱弱地說：「想兒，你就認罪吧！」

　　喬修瞥她一眼，沒吭聲。

　　趙淑芬繼續說：「你做了什麼媽都知道。歹竹出不了好筍，你爸是什麼樣的，我清楚得很。你是他兒子，能有多好？」

　　系統聽到這兒，實在受不了，罵了句『神經病』，然後將聞錚電腦上的音樂打開，聲音調高。並安慰喬修：『宿主，你再忍忍，等案子結束，這個麻煩就是方想的了。』

　　這麼一說，喬修還挺同情方想的。

　　音樂響起後，趙淑芬便不知所措地望著喬修，好大一會兒才又說了句什麼，被音樂蓋住，喬修也沒有聽見。

　　系統則突然說：『宿主，她說她找到方想的親生父親了。』

　　喬修十分意外，『怎麼找到的？』

　　系統說：『她沒說。方想的親生父親，當年跟著別的女人跑了，趙淑芬這才把方想送到孤兒院。總不至於現在回來了吧？』

　　喬修抬手把音響關掉，問趙淑芬：「你剛才說什麼？」

　　趙淑芬說：「我說，我看見你親爹了。」

　　「在哪兒看見的？」喬修問。

　　趙淑芬說：「前幾天，我看見他和馮淑娟說話。他長得和以前差不多，就是更壯了。」

　　喬修頓時把腦海中的幾根線連起來了，方想的生父說不定就是馮淑娟的小弟，他和馮淑娟是一夥的！所以馮淑娟一看到趙淑芬出現在小區外面，就很快知道她是方想的親生母親。然後通過刻意引導，讓趙淑芬誤以為方想性格暴躁，學習不好，還不孝順。

　　馮淑娟是想通過激化方想和趙淑芬之間的矛盾，從而製造方想和他爺爺之間的裂痕，期望有一天把方想趕走，讓吳儀清有財產繼承權。

　　這是馮淑娟最初的計劃。

　　後來可能一直不湊效，馮淑娟才想殺了方建成。

　　至於嫁禍給方想，對他生父來說，也不是不可能。聽趙淑芬的意思，他生父就是那種沒人性的壞人。雖然和方想有父子之名，只怕他對方想根本沒有絲毫感情。

　　喬修想了這麼多，面上卻毫不動色，只問趙淑芬：「你只認出他，沒有過去和他說話嗎？」

　　趙淑芬猛搖頭，「他走了正好，我才不盼他回來。」

　　像是想到一個噩夢，趙淑芬臉色都白了許多。

　　喬修又問：「你看見他和馮淑娟在做什麼？」

　　趙淑芬說：「好像是馮淑娟在給他什麼東西，離得遠，我沒看清楚。隱約覺得是錢。」

　　系統說：『宿主，得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聞錚啊！』

　　喬修嗯了一聲，說：『你給他發個信息，他恐怕正忙著，不適合接電話。』

　　系統：『好的。』

　　兩分鐘後，系統說：『宿主，我都發過去了。』

　　喬修便對趙淑芬說：「你回去吧，最近不要出門，也不要來找我，免得被你丈夫看見。」

　　趙淑芬果然受到驚嚇，「他會來找你？」

　　這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剛才就聽不懂人話了？

　　喬修淡淡道：「他當然會來找我。」

　　趙淑芬一個哆嗦，再看喬修，眼神裡都透著恐懼，「那媽走了。」

　　她說著，急忙走出去，一溜煙兒不見了。

　　喬修打發走她以後，總算覺得清淨了，便問系統：『聞錚現在到哪裡了？』

　　系統說：『正準備突擊進馮淑娟的家。』

　　喬修一愣，『突擊？』

　　系統說：『正是，馮淑娟家大門緊閉，敲不開。聞錚找了個開鎖的，說要把鎖弄開。』

　　『馮淑娟在家嗎？』喬修又問。

　　系統說：『她沒出去過，肯定在家。』

　　喬修懷疑地說：『她不知道吳儀清朝警察告發她，至於這麼硬抗？』

　　在他想像裡，吳儀清應該是篤定警察沒有證據，大大方方打開門，當面擠兌聞錚，聞錚再把逮捕令拍到她臉上，讓她配合才對。

　　這遲遲不開門，總有種她在房間裡面出事了的預感。

　　系統突然說：『宿主，聞錚打開門了！我要看看馮淑娟在裡面做什麼。』

　　喬修好奇地問：『你怎麼能看見？』

　　系統一直都是侵入監控系統，追蹤情況。馮淑娟家難道也裝監控了？可若是裝了，系統剛才就能順著監控看到馮淑娟家的情況，不用等聞錚破門。

　　系統則答道：『是聞錚他們手裡都有執法記錄儀，我順著攝像頭看到的。』

　　『哦。』喬修恍然，又忙問，『馮淑娟在家裡做什麼？』

　　系統說：『不在客廳……不在廚房……不在臥室……不在另一個臥室……奇怪，她能去哪兒？』

　　系統也覺得奇怪。

　　停了兩秒，系統又雀躍地說：『她是不是在衛生間？聞錚敲了門，目前還沒有回應。』

　　喬修心中越發不安起來，別是死在衛生間了吧？

　　系統又說：『聞錚打算撞門了……聞錚撞了一下沒有撞開！』

　　喬修從他聲音裡聽出一絲激動，無奈地說：『你好好說話。』

　　系統道：『好的，來了兩個警察一起撞，門開了，馮淑娟死在浴缸裡，故事講完了。』

　　喬修：『……你說詳細一點。』

　　系統停頓一會兒，似乎頗為無奈，『宿主，沒法詳細了，浴缸裡滿是紅色的血水，馮淑娟估計是涼透了。』

　　也許是因為之前猜到了，喬修沒有太意外。

　　馮淑娟死了，方建成的案子算破了嗎？自己是不是要離開方想的身體了？

　　喬修看著自己的手，不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