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說謊

　　走出審訊室，聞錚把喬修帶回了辦公室，他自己則去休息室沖了個澡，才出來和喬修說話。

　　喬修仔細觀察他現在的狀態，覺得比之前見到的要好一點。

　　聞錚開口說話，露出點小委屈：「你這次好久沒出現了。」

　　空氣中的溫度頓時上升了，喬修有些臉熱，卻極力裝出正常的樣子，說：「沒有好久啊，也就一個月。」

　　聞錚說：「以前都是兩三天就出現了。」

　　喬修覺得不太自在，他怎麼覺得聞錚說話的語氣，帶著點撒嬌呢，不不，一定是他聽錯了。

　　喬修捏了捏耳垂，說：「我出現太快，證明案子越多啊，你當警察的，這樣不好吧？」

　　聞錚笑了笑，沒再逗他，將話題轉到案子本身：「你還記得萬勇傑嗎？」

　　喬修點點頭，「記得。」這個警察不怎麼說話，一般負責內勤比較多，所以喬修自然而然接著問，「他昨晚出去辦私事麼？」

　　聞錚說：「要是私事我也不會挨批了。」

　　喬修不明所以，「這什麼意思？」

　　聞錚說：「萬勇傑昨天晚上是替我值班的，最近上面有個行動，讓各單位出人晚上巡邏，昨晚輪到我了，偏偏我有事，萬勇傑便主動要替我。我想著沒大事，就同意了，誰知道萬勇傑會出事。」

　　他嘆了一聲，又說：「我現在真覺得，這件事的責任主要在我。」

　　喬修安慰他說：「也不能怪你，主要是兇手。你別太擔心了，萬勇傑一定會沒事的。」

　　與此同時，喬修在腦海問系統：『萬勇傑的情況怎麼樣了？上次你兌換的生命卡，能給他用嗎？』

　　系統說：『生命卡是指定宿主自己的，不能給他用。不過萬勇傑的情況不算太糟，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只要三天之內能蘇醒過來就行。』

　　喬修嗯了一聲。

　　聞錚嘆道：「咱們說說楊龍和萬勇傑的事吧。」

　　喬修說：「好啊，我聽說楊龍在三年前是被萬勇傑抓的。但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不瞭解。」

　　聞錚說：「我知道一點。三年前，楊龍有一天晚上在街上偷別人錢包的時候，被人撞見了。事主和楊龍兩個人起了衝突，然後楊龍就用隨身攜帶的萬能刀具，把人給傷了。當時萬勇傑正好從那路過，就把楊龍抓了回來。」

　　喬修說：「我聽說楊龍被抓時，口口聲聲說，等他出來一定會捅死萬勇傑，是不是真的？」

　　聞錚點點頭，「是有這個事兒，當時楊龍非說自己是冤枉的，可是刀具在他手裡，事主也指認他，證據確鑿，他後來就被判了刑。

　　「這個案子當時我也有疑慮，但是反覆查看當時的證據，的確沒有任何疑點，不知道為什麼楊龍死死咬定自己是冤枉的。」

　　喬修想了一會兒，問系統：『你能不能把三年前楊龍的記憶轉給我？』

　　系統：『不行，宿主。』

　　喬修嘆道：『萬一三年前的事，牽扯到今天的案子，我什麼都不知道，豈不是會拖後腿？』

　　系統沉默一會兒，說：『宿主，當年的事，楊龍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呢。他認定是李浩搞得鬼，宿主你也這麼認定就好了。』

　　「在想什麼？」聞錚突然問。

　　喬修說：「在想……楊龍當時有沒有說他是怎麼被冤枉的。」

　　聞錚說：「他沒有說。」

　　「那他怨不得旁人。」喬修道，心想只怕系統說的是對的，楊龍自己都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可問題是現在他剛出來，萬勇傑就出事了。」聞錚嘆道。

　　喬修想了想，說：「現在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嫁禍楊龍，還是那個兇手是萬勇傑的仇人，整件事到底是湊巧，還是被人策劃過的。」他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不是還有目擊證人嗎？他現在在哪裡？」

　　提到這個，聞錚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這個目擊證人也很有意思，昨天晚上案發後，他在街對面大聲吆喝殺人了，等附近的保安趕過來，他就指著KTV大門，說兇手跑進了KTV。

　　「當時事發突然，萬勇傑情況危急，一時也沒有人手去KTV進行排查。等想起他時，他早就沒影了。後來還是白建白他們把這個人重新找出來，問他為什麼要跑，他說他不想惹麻煩，所以才跑的。」

　　聞錚忍不住搖搖頭，繼續說：「今早給他做過筆錄以後，怕他再跑了，我就把他留在了警局。現在看來他當時跑，不是因為怕惹麻煩，而是心虛。」

　　喬修：「那他現在還在警局嗎？」

　　聞錚點點頭，「在呢，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案發現場的目擊證人突然變成了嫌疑人，是挺有戲劇性的。喬修透過單向玻璃，看到了這個目擊證人。也許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喬修只覺得他長得賊眉鼠眼的，不太像個好人。

　　因為這次是在審訊室裡問話的，這個證人可能也知道事情敗露了。聞錚還沒說兩句話，他便招供了。

　　他說，昨晚他就是遊手好閒，在街上隨便溜躂。然後有個人給了他二百塊，讓他說一句話。

　　聞錚問：「說一句什麼話？」

　　這個證人說：「他讓我時間一到，就對著街上放聲大喊殺人了兇手進了KTV。」

　　聞錚皺著眉問他：「讓你喊這句話，你就沒覺得不對勁？」

　　這個證人說：「我覺得不對勁，不過他說他們在拍戲，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群演，讓我臨時演一下，我就信了。反正挺簡單的還有錢拿。」

　　聞錚問：「然後呢？」

　　證人說：「後來警察都來了，我才發覺可能是真的，所以才溜了。」

　　聞錚：「你看到案發過程了嗎？」

　　證人說：「我站的遠，沒看清楚。那個兇手動作很快，他走後我才察覺到，連忙大聲喊。」

　　聞錚：「兇手往哪個方向跑了？」

　　證人說：「他騎車，帶著頭盔，往南邊去了。」

　　聞錚問：「你為什麼不對警察說實話？」

　　這個證人說：「我怕擔責任啊，現在說的都是真的。」

　　聞錚又問：「那個找你的男人長什麼樣？」

　　證人回憶道：「個子不大，臉方方的，眼睛很小，戴著帽子。讓我再看一眼，我肯定能認出來。」

　　聞錚想了一下，說：「你跟我過來吧！」

　　聞錚把他帶到了擅長畫肖像的同事那裡，按照這個證人的口述，他的同事畫出了嫌犯的肖像圖。

　　聞錚拿著圖端詳兩眼，問：「像嗎？」

　　證人點點頭，「有八分像。」

　　於是聞錚將這張畫像掃瞄到電腦裡，和數據庫裡有案底的嫌犯圖像做對比，並交代同事，相似度在40%以上的都被挑出來，以進行下一步偵查。

　　不過這項技術發展得還不是很先進，結果也未必準確。

　　所以聞錚盯了一會兒，就去忙別的事情。根據證人所言，他需要把沿路的監控調出來，看看兇手逃往哪裡了。

　　半個小時以後，有個同事找他說：「結果出來了，這裡面有個人非常值得注意，他就是李浩。」

　　喬修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李浩就是和原主楊龍有仇的那個賣搖頭丸的人！這件事情會是他做的嗎？

　　聞錚顯然也想到了這個人，吩咐道：「把李浩帶過來問問。」

　　沒多大一會兒，李浩就來到了警局。

　　喬修當時站在外面，李浩看見他，便吆喝了一聲，「龍哥剛出來就又來了警局，兄弟我真是佩服你。」

　　他說話陰陽怪氣的，也不知道在暗示什麼。

　　喬修無意理會他，轉身就往辦公室裡走。李浩拉住他胳膊，說：「我聽說有個警察出事了，是不是你幹的？你來警局不會就是為了這事吧？」

　　喬修胳膊一抖，將他的手抖下，冷聲道：「我看你來警局，才是為了這事兒吧？」

　　正在這時，聞錚站出來，吩咐道：「把人帶進來。」

　　李浩便看了喬修一眼，走進了審訊室。等他坐定後，聞錚讓人把證人帶過來，對著單向玻璃指認李浩。這個證人看了好大一會兒，不確定地說：「不太像。」

　　「你給個准話，到底是不是？」聞錚問。

　　證人最終搖搖頭，「不是他。」

　　聞錚沒有說什麼，讓人把證人帶下去。他推門進去，問李浩：「昨天晚上11點左右，你在做什麼？」

　　李浩說：「還能做什麼，11點當然是睡覺了。」

　　「有誰能證明？」

　　李浩說：「我媳婦兒啊！」

　　聞錚說：「但是有人指認你在一家KTV外邊，捅傷了一名警察。」

　　李浩罵道：「放屁！誰他媽說的這種話，叫他過來跟老子對質！老子遵紀守法，過馬路敢扶老人，哪會那麼暴力？別說是捅傷警察了，就是看見有人要捅警察，我都會上去替他擋刀子。你現在這麼問我，就是誅我心！」

　　他說到激動處，甚至站了起來。

　　聞錚抬手壓了壓，示意他坐，並說：「你好好說話，別整這些沒用的。」

　　李浩便又懇切地說：「我昨晚上真的沒出門，就在家陪我媳婦兒呢。你們不信可以把她叫過來問啊！」

　　聞錚淡淡說：「我們會核實情況的。」

　　李浩便又問：「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告的老子？是不是楊龍？媽的老子出去後操死他！」

　　話音才剛落，聞錚猛的抬頭，冷颼颼地瞪了他一眼。

　　李浩頓時噤聲，等聞錚不再看他時，他才連忙呼吸兩口，在心裡嘀咕老子怕他幹什麼，不過剛才那眼神可真夠嚇人的，是不是傳說中的死亡凝視？

　　聞錚之後又把李浩的女朋友找過來，證明李浩確實沒說謊，他昨晚的確在家。

　　於是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現在僅有的希望就放在監控視頻上了。」聞錚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