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號碼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喬修忽然想起來，問：「怎麼沒見越松和白建白？」

　　聞錚拿手指在額頭上有節奏地敲擊，聞言，從思索中回過神，說：「白建白在醫院照顧萬勇傑，越鬆去外地學習了。」

　　喬修問：「萬勇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聽白建白說，已經脫離危險了，暫時還沒有蘇醒。」聞錚道。

　　喬修說：「那就好。」

　　他在聞錚辦公室轉了一圈，然後站在窗口，道：「我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像是偶然發生的。」

　　聞錚問：「你有什麼看法？」

　　喬修說：「剛開始我們不知道證人的證言全部都是說謊，現在再回想一下，覺得有些奇怪。那個買通他的人為什麼會提前讓他在指定的時間，大聲喊出那麼一句話。」

　　聞錚說：「因為那個時間是他計劃好行兇的時間。」

　　「可是讓人這麼一喊，最寶貴的逃跑時間就這麼被白白浪費掉了。」

　　聞錚搖搖頭，「沒有被浪費，因為證人那句話轉移了大家的視線，反而給兇手時間，讓他能夠從容逃離。」

　　喬修恍然大悟。不過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他繼續問：「兇手為什麼會知道萬勇傑當天晚上會在那裡巡邏？」

　　聞錚想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了。「幾天前，我和萬勇傑是站在警局門口商量晚上巡邏的事，當時萬勇傑衝我喊了一聲『你放心吧隊長，你把事情交給我就行了，到那天我替你巡邏。』這句話是不是被人聽到了。」

　　他皺著眉仔細回憶，「當時我們身旁確實有人經過。」

　　當時的事情像過電影一般在他腦海中重演，聞錚的思路一下被打開了，「有人聽見了我們說的話，知道當天晚上萬勇傑會替我巡邏。那個人也許熟悉警察巡邏的方式，算好萬勇傑經過KTV門口的大致時間，然後策劃好了一切，並找好了一個假證人，來轉移視線，甚至是嫁禍。」

　　「嫁禍？」喬修被他說的懵了，「你覺得我當時出現在KTV，也是有人算好的？」

　　聞錚想了想說：「應該是的，你仔細回憶一下，當天晚上還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喬修邊想邊說：「黃毛把我接回去，然後告訴我大家晚上要幫我慶祝，就選擇在那家KTV。我們五個人去了KTV以後，玩了一會兒，我覺得有點悶，想出去吹吹風。」

　　聞錚打斷他，說：「是你自己想出去，還是有人暗示你要出去？」

　　經他提醒，喬修突然想到一點細節。「我當時覺得悶，正要找借口出去透氣。然後大胖說，想去樓下大廳裡自動售貨機那兒買酸奶喝，我就主動說自己去替他買。」

　　兩人對視一眼，同聲道：「大胖有問題！」

　　聞錚馬上叫人把大胖帶過來問話，並讓人查大胖最近都和誰來往過。等他忙完，喬修按照系統調查的結果，向聞錚補充大胖的情況。

　　大胖前些年跟著楊龍偷雞摸狗，他和黃毛還不一樣。黃毛是誤入歧途，大胖卻是心性不好，在以前就和楊龍面和心不和。後來楊龍進去了，黃毛說大胖自己還單幹過一段時間，之後才金盆洗手的。

　　這三年裡，大胖和黃毛他們幾個來往的並不密切，楊龍快出來的時候，黃毛問當時的幾個兄弟，誰來給楊龍接風，沒想到大胖願意來。

　　喬修沉聲道：「黃毛他們也沒想太多，以為是大胖念舊情，現在一看未必。」

　　聞錚點點頭，「我們來假設一下，有個人提前和大胖聯繫好，知道楊龍是在那天出來。湊巧，他又知道萬勇傑當天晚上會在那家KTV附近巡邏，便計劃在當時殺害萬勇傑，並嫁禍給楊龍。」

　　這樣邏輯就通順了。

　　喬修突然說：「借你辦公室電話用用。」

　　他隨手撥打了一個號碼，等那邊接通後，他問：「我是楊龍，我想問件事，是誰提議要在那家KTV替我慶祝？」

　　那頭說了一句，喬修繼續說：「你好好想想，二瓜在KTV賣酒，是他說的嗎？」

　　過了一會兒，喬修掛上電話，在聞錚面前坐下，並說對：「去KTV也是大胖提議的，時間就在幾天前。」

　　聞錚看著他沒有說話，喬修覺得奇怪，「怎麼了？」

　　聞錚說：「你沒有手機？」

　　喬修點頭，「對啊，三年前的手機開不了機了，黃毛說從他商場給我拿一個，我沒要，等我走後，讓楊龍自己處理吧。」

　　聞錚有些怨念，「可是你記得住黃毛的手機號碼。」

　　喬修沒覺得不對勁，「能記住啊，我聽過一遍，一般就不會忘了。」

　　聞錚繼續怨念道：「那你記得住我的嗎？」

　　喬修：「當然記得住，要我背一遍麼？」

　　聞錚馬上笑了，「不用不用。」停了一會兒，他又不對了，」你既然記得住，怎麼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喬修一愣，頓時露出點懊惱，「就是啊，我怎麼沒想起來。」

　　聞錚繼續說：「那你以後記著啊，一定要先給我打電話。」

　　喬修正要答應，忽然想起來，「不行，我一出現就是嫌疑人，到時候肯定會被查通話記錄，查到你的號碼要怎麼說。」

　　聞錚臉上的神色一僵，這顯然也是個問題。想了一會兒，他說：「那你就用別的電話給我打，千萬記住了。」

　　「好了，知道了。」喬修被他的堅持打敗了，露出一個笑，「除非我出了意外，不會讓你找不著的。」

　　他本是隨口這麼一說，聞錚卻有些黯然，嘆道：「別這麼想，你一定不會再出意外了。」

　　喬修被他引的有一絲傷感，自出事到現在，都快一年了，系統收集到的真相能量也只有幾千，離目標任務還差遠。等真的收集夠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從現實中醒過來，萬一醒不來，就涼了。

　　聞錚看他的神色，探手握住他的手，認真地說：「我用我所有的運氣給你加個buff，護你往後餘生都平平安安的。」

　　他的雙眼認真地望向喬修，彷彿透過這具楊龍的身體，看到了喬修真正的靈魂。喬修覺得整個人都有些燥熱，心底有些情緒正拚命往上湧，直湧得他眼睛逐漸濕潤。

　　然後後知後覺明白過來，自己是被他感動了。

　　聞錚看他有點想哭，頓時有些無措。想了想，蹲在喬修面前，拍了拍他膝蓋，「會好的。」

　　喬修猛地抬頭，眨了兩下眼睛，才笑著說：「知道了，多謝你的buff。」

　　聞錚於是站起身，「嗯。」

　　敲門聲適時響起，聞錚退回到原位，坐下，喊了聲進，一個警察推開門，說：「隊長，大胖帶過來了。」

　　聞錚復又站起來，對喬修說：「一起去看看。」

　　大胖很不安地坐在審訊室裡，身上還穿著保安制服。聽說做過賊的人，看見警察是潛意識的恐懼。大概大胖如今坐在這裡，是真正的如坐針氈吧？

　　喬修此刻想起來懷疑，大胖當保安，能不能恪盡職守。

　　聞錚一開始也站在外面觀察大胖，然後問剛才那個警察，「查到最近和大胖來往頻繁的人都有誰嗎？」

　　這警察點點頭，說：「我們直接調出他的通話記錄，上面有幾個他從前做小偷時聯繫的人，暫時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不過有幾個號碼卻很奇怪，是沒有身份認證，且進行過轉接的。」

　　他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本子翻開，給聞錚看。

　　上面幾個號碼喬修一眼認出來，有黃毛的，最下面被圈起來四五個，應該是他口中覺得有些奇怪的號碼。

　　「轉接是什麼意思？」喬修問。

　　那個警察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聞錚解釋說：「撥號前，先加撥幾個數字，等那邊有響應後，再撥真正的電話。接聽方手機上會顯示無來電信息，或者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這是合法的嗎？」喬修好奇地問。

　　聞錚說：「不是。」他把本子還給那個警察，並吩咐道，「你讓技術科的人追蹤一下，找到真正打電話的人。」

　　警察接過本子，並說：「技術科那邊已經在做了，想來不大一會兒就能有消息。」

　　聞錚點點頭，推開審訊室的門，進去。

　　大胖看見人來，頓時就是一個哆嗦。

　　聞錚看著他，半天沒吭聲，只嚇得大胖都快主動開口招認，才說：「姓名年齡性別。」

　　大胖磕磕巴巴地報出來，只聽聞錚又說：「最近做過什麼，你自己交代？」

　　就這麼簡單一句，已經讓大胖六神無主。他腦門上沁出一些汗珠，大口吞嚥著唾沫，半天才說：「我……偷了公司兩套制服。」

　　聞錚眼睛一轉，犀利地看著他。

　　這個大胖，似乎是在裝傻啊……

　　他不動聲色，繼續問：「還有什麼？」

　　大胖繼續艱難地說：「還有……」

　　就這麼吐了半天，幾乎把大胖從前小偷小摸幹過的事都吐了個乾淨，聞錚這才說：「累了吧，休息一會兒。接下來才是重點。」

　　大胖：「……」他的眼神流露出既遲疑又害怕的情緒。

　　聞錚沒理會他，起身走到外面喝水。

　　喬修本來沒多想，直到看到聞錚如此表現，才問他：「大胖是故意裝傻？他不想吐露和案情相關的東西？」

　　聞錚點點頭，「聰明。」

　　半天沒吭聲的系統這時插話道：『宿主當然聰明。』

　　喬修隨口問他：『你這會兒在忙什麼？』

　　系統說：『追蹤那個電話號碼，實不相瞞，我查到一些很有趣的東西。不過聞錚的人應該也查到了，我就不賣關子，直接告訴你吧！』

　　『是什麼？你現在就在賣關子。』喬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