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調皮

　　和聞錚通完電話後，喬修才問系統：『這到底怎麼回事？』

　　系統說：『宿主睡著了以後，我看倒計時提醒遲遲不來，便懷疑是不是我們斷錯案了。於是我侵入安子甄的個人網絡，想查看他社交平台上的信息。』

　　『那你看到什麼了？』喬修好奇地問。

　　系統說：『安子甄總和一個人聊天，那人發過來的信息都是加密的，看過即毀。我從安子甄單方面的發言中看出，他確實有厭世的情緒。等我恢復了兩人的聊天記錄後，發現對方一直在誘導他自殺。』

　　喬修聽罷，半天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誘導自殺這種事，他還只是在網上聽說過，案例是在群裡在裡面煽動青少年自殺。可安子甄已經成年很久了，因為有厭世情緒，便這麼容易被誘導自殺嗎？

　　系統又說：『那個人應該是計算機技術比較高超的黑客，我剛恢復兩人的聊天記錄，順著找過去，發現對方把痕跡抹的一乾二淨。現在只知道對方所處的位置是在國外。』

　　『你不是說過，以你的技術，沒有人能發現嗎？』喬修不解道。

　　系統說：『對方應當不是發現了我，只是出於謹慎，做善後處理。』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找不到那個兇手了嗎？』這方面喬修連入門級都不是，只得問系統。

　　系統想了想說：『宿主，沒有人閒著沒事會勸別人自殺，不是嗎？』

　　他這話說得奇怪，喬修沉思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我懂了，你的意思是這個策劃誘導安子甄自殺的人，一定存在於安子甄的現實生活中。』

　　他從床上下來，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

　　『聞錚現在在做什麼？』喬修突然問。

　　之前說有時間要給聞錚做飯，剛好他在酒店開房間的時候，是照著賈星馳的標準開的，要了帶廚房的套間。現在打電話讓大廚房送些菜過來，做完晚飯留下自己吃的，還能順便給聞錚送一份。

　　再和他探討一下案情。

　　當然如果聞錚吃過就算了。

　　他走到廚房，檢查一下廚具，都是簡易的，不過做一頓晚飯綽綽有餘。

　　喬修在開始想菜單之前，突然發現系統並沒有回答他。

　　『系統？』喬修詫異地叫了一聲。

　　系統說：『宿主……』

　　雖然還是平常的電子音，喬修聽著卻覺得似乎有點一言難盡。『怎麼啦？』

　　系統說：『我把電視打開，你看一下吧。』

　　喬修莫名其妙地從廚房走出來，『看什麼？』

　　緊接著他就呆住了。電視屏幕上顯示的正是聞錚，他坐在家裡的沙發上，身邊還坐著一個氣質看起來很優雅的阿姨，看長相和聞錚有點像，應當是聞錚的媽媽。

　　『這是聞錚的家？』喬修驚訝地問。

　　系統說：『是的。』

　　這下換成喬修一言難盡了，『……我只是問你他在做什麼，沒有想要視奸他的生活。快關掉吧！』

　　這和侵犯聞錚的隱私有什麼區別？

　　系統忙說：『宿主，你先別生氣。因為聞錚提到了你，我才想讓你看一看的，沒有別的意思。』

　　喬修一怔，這才把視線重新轉移到電視屏幕上。

　　系統配合地把音量調高。

　　畫面中，聞錚在問自己的媽媽：「喬修是什麼時候住進圖南醫院的？」

　　他媽媽翻著一本時尚雜誌，漫不經心道：「大概是去年夏天吧。」

　　聞錚鍥而不捨，「去年幾月份？」

　　他媽媽手上動作一頓，想了片刻才說：「七八月份吧，我不是粉絲，記得不太清楚。你上網查一下就知道了，他出事在當時是挺大一件新聞。」

　　聞錚頓了一下，才說：「我看過新聞了，他從高空墜落後，差點沒搶救回來。」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帶著難以掩飾的心疼。

　　喬修聽得出來，他媽媽自然也能聽得出來。她放下手中的雜誌，抬頭認真地看著聞錚，問他：「你是怎麼了？以前不是幾乎不關注這些娛樂圈的事兒嗎？今天卻突然打電話到醫院，問起喬修的情況，還叮囑院長用最好的設備，輸最好的營養液。」

　　畫面中聞錚的手緊了緊，又鬆開。

　　喬修無意識地和他做著同樣的動作。

　　只見聞錚笑了笑，對他媽媽說：「我好像突然粉上喬修了。」

　　「這樣啊。」他媽媽沒有深究，「喬修不錯，演戲認真，人也很謙虛。我沒記錯的話，他是父母離異，跟著父親和後媽一起生活，有一個同父異母妹妹，感情應該還可以。從他出事後，他妹妹經常到醫院看他。」

　　聞錚明顯有些吃驚。

　　系統也小心翼翼地說：『宿主，原來你的家庭環境是這樣的。』

　　喬修道：『也沒什麼。』

　　畫面中，聞錚的媽媽繼續說：『喬修剛出事時，很多粉絲打著朋友的名義來看他。到現在大半年過去了，還能堅持來看他的，寥寥無幾。』

　　這母子倆靜了一會兒，聞錚突然站起來，說：『他會醒的。』

　　系統關閉了畫面，『宿主，你還要做飯嗎？』

　　喬修抓了一把頭髮，平靜地轉過身。『當然要做，我自己也要吃飯的。』

　　『那你多做一點啊，』系統建議道，『可以化悲憤為食慾。』

　　『閉嘴。』喬修不客氣道，『我怎麼悲憤了。』

　　就是突然從別人嘴裡聽到自己的事，有些感慨罷了。於他而言，從高空墜落還是不久前的事，放在塵世裡都已經大半年了，他現在是過氣影星喬修。

　　客房服務送了些菜過來，喬修看著不多，就一起處理了。等做完才發現他一個人吃不完，喬修有些發愁。

　　正在這時，他聽到有人敲門。

　　喬修頓時警惕地望著門口。他現在頂著賈星馳的身份，實在怕那些娛記找到這裡。

　　敲門的節奏聲響了幾下又停住。

　　喬修剛鬆一口氣，手機又響了。

　　他拿起一看，是聞錚的來電。喬修接通，聽見聞錚說：「我在門口，給我開一下門。」

　　喬修一愣，忽然想起系統給他看的畫面中，聞錚最後站起來來的那個動作。原來那個時候，聞錚是打算來酒店看他。

　　當他對自己的處境產生感慨之時，聞錚也在心疼他。在那一刻，兩個人的情感奇異的完成共鳴。

　　喬修定了定神，走過去給聞錚開門。

　　門剛一打開，聞錚就進來抱住他。

　　喬修渾身一僵，兩條胳膊抬起來，什麼也不敢做。好在聞錚很快放開他，然後坦誠地說：「我剛知道你的事，你放心，我總會陪著你的。」停了兩秒，他又說，「粉絲也會陪著你。」

　　喬修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正色道：「聞隊長，我是賈星馳。」

　　聞錚一頓，懷疑地看著他，繼而笑道：「調皮。」

　　他緊跟著聞到了房間裡飯菜的香味，自來熟一般去看喬修做了什麼，並問：「我還沒有吃晚飯，可以一起吃嗎？」

　　喬修：「……」跟在聞錚屁股後面，不死心地問，「你怎麼知道是我，不是賈星馳？」

　　聞錚：「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從廚房拿了兩雙未拆封的筷子，走過來遞給喬修一雙，說：「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沒有吃飯，專門做了這麼多？」

　　喬修：「我不知道你沒有吃飯，我是給自己做的。」

　　聞錚笑笑不說話。

　　喬修：「……」

　　吃過飯，聞錚自覺地去廚房洗碗，喬修則半躺著看電視。

　　聞錚忙完後出來，在他身邊坐下，才問：「你之前給我打電話，說懷疑安子甄自殺是被誘導，這是怎麼回事？」

　　關於這個，喬修已經想好怎麼說了，「我梳理賈星馳的記憶，突然想到，他看見過安子甄頻繁地和一個人聊天。為此兩個人還吵過架。」

　　聞錚道：「這和誘導自殺有關係嗎？」

　　喬修說：「本來我也是無聊，想看看安子甄和那個人都聊些什麼，誰知道，安子甄的社交平台找不到這個人了，一點痕跡都沒有。」

　　聞錚想了一會兒，說：「所以你懷疑那個人有鬼。」

　　「是的。」喬修道。

　　他只能這樣引導，系統的存在，還不能告訴聞錚。雖然他覺得聞錚即便知道，也不會驚訝。可這對系統不公平。

　　聞錚不知道他心中的顧慮，沉思片刻，道：「我讓技術科的人查一下安子甄的個人電腦和手機。」

　　當時這些都作為證物帶回警局，現在還沒有送還給安子甄的家人。

　　他走到窗口那邊，給技術科的同事打了個電話。

　　現在下班時間，不過技術科有人留守，查個電腦還是很輕鬆的。

　　系統卻說：『我懷疑他們連一點痕跡都查不出來。』

　　半個小時後，聞錚果然接到回話，技術科同事的回覆是，「沒有異常。」

　　系統：『我就說，他們查不出來的。』

　　喬修開始在心裡思索，到底要通過什麼樣的方法，讓聞錚相信安子甄的死亡，的確另有蹊蹺。

　　現在的問題是，連繫統都無法追蹤到那個人的準確定位，當然系統不肯承認是自己技術太菜，聞錚的人肯定也追蹤不到什麼。這樣一來，就無法證明安子甄曾經被人誘導自殺，也就無法讓聞錚從現實下手，揪出那個隱藏在網絡中的人。

　　好像又是一個死循環。

　　聞錚掛了電話後，就看見喬修一臉沉重。忍不住在他頭頂一拍，問他：「想什麼呢？」

　　喬修回神，否認道：「沒有。」

　　聞錚也沒有深究，而是說：「也許那個人的計算機水平比較高超，技術科同事追蹤不到他的痕跡。」

　　確實是這樣。

　　喬修問：「那怎麼辦？」

　　聞錚說：「沒關係，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人，那他不會無緣無故誘導安子甄自殺。我們從現實裡下手，看看有沒有線索。」

　　喬修：「！」

　　他現在有點想給聞錚一個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