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口紅

　　聞錚說完沒一會兒，便有人送來了結果。

　　經過檢測，窗台上的四根手指是有人戴著手套留下的，根據力度，還有手指的纖細程度，為女性留下的可能性比較高。但想檢測出屬於誰，則比較難。

　　這個結果，只是印證了當時他們的猜測，與案情沒有什麼進展。

　　於是聞錚又重新把目光放回到吊死左優的那根繩子上。

　　這種繩子比較常見，在雜貨商店也賣的很便宜，否則秦天睿一個靠撿垃圾為生的人，也不會存了好多，連丟了一根都不知道。

　　那兇手為什麼不自己去買一根，反而偷秦天睿的繩子來殺人呢？

　　聞錚突然想到了！

　　他這麼做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嫁禍！

　　事實上，如果不是警方調取了大量的監控，證明秦天睿當晚確實是在會展中心外面轉悠，沒有進入過會展中心裡面，秦天睿的確是殺死左優的最佳嫌疑人。

　　也就是說，兇手起碼瞭解秦天睿和左優母親之間的恩怨。

　　聞錚想到這裡，突然站起來。

　　其他人都被他嚇了一跳。聞錚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並在最後強調：「這樣看來，左甜的嫌疑反而是最大的。建議大家到秦天睿居住環境附近進行調查取證，看最近一段時間，是不是曾經出入過像左甜這樣的女孩子。

　　「那裡魚龍混雜，不是左甜這種女孩子會去的地方。所以左甜只要出現過，就一定會被人看到。」

　　他說完後，三個人都沒有吭聲。

　　「怎麼了？」聞錚問。

　　喬修弱弱地舉手，說：「雖然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當天晚上我不是沒有進入過會展中心，在晚會結束以後，我進去撿過垃圾。」

　　他才說完，越松便接過話題，說：「這和你進沒進去沒關係，至少在案發當時，你是在外面的監控區，這就夠了。除非你有分/身術，可以一邊在裡面殺人，一邊在外面轉悠。」

　　他會這麼說，喬修倒有點意外。按照之前的看法，越松是比較傾向於秦天睿是兇手的。

　　「那就快去行動。」聞錚最後吩咐了一聲。

　　於是，越松和白建白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這個時，房間裡沒有其他人，聞錚這才問喬修：「你覺得誰是兇手？」

　　喬修說：「我之前認為左甜，現在還覺得是她。但是我不知道她的動機是什麼。」

　　聞錚想了想，說：「你注意到左甜身上穿的衣服了嗎？」

　　喬修搖搖頭，「沒有，怎麼啦？」

　　聞錚說：「左優死的時候，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穿著他們藝術團的統一服裝，看不出來什麼。不過她腳上的鞋是手工定制的，價值不菲。左優母親來警局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全都沒有標牌。」

　　這個喬修知道一點，沒有標牌的衣服，一般都是手工的。或者一些大品牌在出了新款之後，在上市前，會送到某些會員家中，供他們挑選。這些衣服也是沒有標牌的。

　　左優母親的家境應該還達不到後一種，不過純手工的衣服一般也不會太便宜。

　　聞錚又說：「左甜身上穿的衣服卻不是很好。鞋子是個普通的牌子，衣服的牌子我沒有認出來，看質量，應該也是普通牌子。」

　　喬修說：「你覺得左優的母親在生活上苛待左甜，所以左甜報復殺了左優？」

　　聞錚輕輕搖搖頭，「我不知道。單從這一點來說，動機不太充分。如果左甜是兇手的話，我覺得問題應該出在家庭原因上。」

　　他們聊完之後，有個人過來找聞錚，說是昨天送過來檢測的一批椅子中，有一個椅背上蹭到了一點口紅。

　　聞錚看了喬修一眼，「走去瞧瞧。」

　　這幾把椅子都是在後台供演員們休息時坐的，是普通的木製椅子，一把不會很沉，但女孩子用一隻手搬，還是比較費勁的。所以一般情況下，大家搬椅子的時候都是用兩隻手，會蹭到口紅就不奇怪了。

　　不過口紅這些，喬修和聞錚他們都不懂。喬修在娛樂圈時也會化妝，卻少用這種顏色鮮艷的口紅。警局裡的姑娘辨認半天，同樣不能確定這一點口紅的色號和牌子。

　　最後聞錚請動自己母上大人出馬。

　　這是喬修第二次見到聞錚的母親，上一次還是在系統偷偷拍到的畫面中見過。

　　聞母很優雅，但不怎麼有親和力。自她出現後，就沒有人敢找她說話的。

　　聞錚讓她辨認一下椅子上的口紅，她就從包裡拿出來一把放大鏡，對著那點口紅看了一會兒，便報出了一個牌子和色號，過了片刻，又報出了另外一個牌子。

　　然後她對聞錚說：「這兩個牌子是年輕小姑娘比較喜歡的，我沒有用過，不是很熟悉，判斷不出具體是哪一個。」

　　聞錚說：「我聽說有些口紅都是很小眾的牌子，裡面有些顏色可能會比較接近大品牌。您要不再擴大一些範圍？」

　　他媽媽搖搖頭，「從案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蹭的這點口紅還能保持這樣的色澤，不是不知名的小牌子能做出來的。何況一支口紅也就幾百塊，愛美的人怎麼都會買的起。」

　　聞錚還有些遲疑，又問：「您的意思，一定是這兩支中間的一個嗎？」

　　他媽媽很肯定地點頭，想了想又要了張紙，寫下了幾個另外的牌子和色號。並說：「你要是不確定，也可以把這幾個放到範圍之內排除。」

　　聞錚點點頭，「謝謝媽。」

　　本來他們只抱希望，能有一個大概方向，能夠縮小犯罪嫌疑人的範圍就夠了，沒想到聞母這麼給力。

　　聞母走了以後，聞錚重新叫人收集了左甜、王心，還有幾個女舞蹈演員的梳妝台。比對後發現很巧一件事，左甜和王心有一支同樣色號的口紅，是聞錚媽媽最開始說出來的那兩個名字中的一個。

　　「那現在嫌疑確定在她們兩個人之間了嗎？」喬修問。

　　聞錚想了想，問另外一個警察：「晚會售票記錄和來客名單查了嗎？」

　　那人回答道：「查過了。當天晚上，左甜拿著票進去的，王心沒有票，也沒有出現在會展中心。」

　　結合現在口紅的線索，聞錚很快就下了決定。「得先把左甜重新帶回來，我要進行二次審問。」

　　白建白和越松都不在警局，他們去了秦天睿住的地方進行走訪。

　　所以到最後，聞錚只帶了喬修重新去找左甜。

　　左家的居住地址還是秦天睿原來的房子。聞錚和喬修按照地址找到地方後，才明白為什麼左優的母親，不願意把這棟房子還給秦天睿。

　　因為這棟房子的價值，現在已經不好估量了。

　　它是一座獨門獨院的小四合院，應該是秦天睿祖上了傳下來的。左優的母親出軌，逼著秦天睿離家出走，她自己居然堂而皇之的，和出軌對像居住在秦天睿祖上傳下來的房子裡。

　　她也不怕夜裡秦天睿的祖上排隊來找她。

　　聞錚上前拍了拍門。過了一會兒，院子裡傳來腳步聲，門上一個小口被打開了，左優的母親警惕地露出半張臉，看著聞錚問：「什麼事兒？」

　　她同時看到站在聞錚旁邊的喬修，馬上語氣不善地說：「你不是要給我寄法院傳票，現在來算什麼？」

　　喬修笑了笑，指著聞錚說：「不是我來，是警察要來。我只是順便來看看我的房子，這些年保存得如何了？」

　　一提這個左優的母親就有點著急。

　　聞錚忙打岔說：「我們是來找左甜的，她在家嗎？」

　　左優母親說：「她買了火車票，今天晚上回學校。剛剛和她爸爸出去買東西了。」

　　喬修和聞錚對視一眼，這麼著急要回學校，顯得特別心虛。

　　「我們能進去等嗎？」聞錚問。

　　左優母親猶豫了一下，指著喬修說：「他不能進。」

　　「他是證人，請你配合我們工作。」聞錚又道。

　　最終，左優的母親遲疑地把門打開。

　　喬修進去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差點沒把左優的母親氣個半死。他這個樣子，分明就是這裡當成了自己讓別人幫忙料理的家的家。

　　他們在客廳坐了半個小時，左甜和她爸爸才回來。

　　她爸爸叫左中明，看見喬修和聞錚坐在自己家，十分疑惑地問：「二位是？」

　　聞錚說：「我是聞錚。」並把證件出示給他看。

　　喬修以樣學樣地說：「我是秦天睿。」

　　這個名字，左中明一點也不陌生。等他想起來之後，看著喬修驚疑不定地問：「你真的是那個秦天睿？」

　　喬修似笑非笑地說：「你覺得還有幾個秦天睿會上你家的門？」

　　正在這時，左優的媽媽出來了。她立刻躲到自己丈夫旁邊，小聲對著左中明說了一句話。

　　她的聲音很低，喬修聽不清。不過系統聽清了，趕緊告訴喬修：『她說秦天睿請了個警察上門威懾，想要回房子。』

　　喬修：『……』

　　敢情她完全忘了，聞錚剛才說來找左甜的話了。

　　左中明多看了幾眼喬修，才問他：「不知道秦先生上門來，有什麼事兒？」

　　聞錚接過話題，說：「我們發現了一點新的線索，想請左甜配合一下。」

　　左甜不太情願，說：「我下午六點的火車，恐怕來不及吧？」

　　左中明也說：「左優遇害的事和左甜沒關係，還是別耽誤孩子上課了吧。」

　　「那我就直說了。」聞錚正色道，「我們現在懷疑左甜是殺害左優的嫌疑人，請左甜小姐到警局配合調查。」

　　他這句話說出來，左家三個人的臉色全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