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客座

　　當天晚上大家早早休息，第二天才開始繼續繁瑣的工作。

　　本地民警從火車站拿到了當天旅客名單。因為距離近，一般人都不會選擇坐火車，所以從縣城去往A城的旅客寥寥無幾。排查後，沒有一個符合「徐無從」的形象。

　　這和聞錚的推測一致，但是查高速路口收費站是一個費時費力的浩大工程，大家足足忙了多半天才有收穫。

　　他們根據車輛信息和監控中的駕駛人相貌，找到了十幾輛可疑的車輛，然後逐個分析，有些還打電話核實車主的情況。

　　一番操作下來，最終鎖定了車輛登記信息為某租賃公司的一輛大眾車。該租賃公司，就在縣城中。

　　此時天色已暗，聞錚他們到時，租賃公司大門緊鎖，空無一人。上面有一個電話，聞錚打了沒有人接聽。

　　旁邊門店的店主問明情況後，自告奮勇要去找租賃公司老闆。他說：「這一片都是利用自己的房子開的店，他應該在樓上，我幫你們叫。」

　　話剛說完，他就跑沒影了。過了一會兒，這個男人帶著一個胖男人來了，看年齡大約三十許。

　　胖男人姓章，來之前已經聽鄰居說了聞錚他們的身份，此時更是一臉莫名其妙，問聞錚：「什麼事？」

　　聞錚指了指租賃公司的門面，問他：「這是你的公司？」

　　章老闆點點頭，走過去把店門打開，隨手開了燈，請聞錚幾個進來，然後說：「我這裡都是老顧客租車，白天開門晚關門早，有時候老顧客聯繫，我才來開門。」

　　租賃公司的門面房面積很小，除了兩張辦公桌，還有一個文件櫃，兩個雙人沙發，一張茶几，牆角放著一台飲水機。

　　他們一行人走進來，小小的辦公室瞬間被佔滿了。

　　聞錚打量一遍後，問道：「AF74506的車，是你租賃公司的嗎？」

　　章老闆說：「是啊。」

　　「這車租給誰了？」聞錚問。

　　章老闆頓了一下，問：「怎麼了？」

　　越松插話道：「你知道租車人的身份嗎？」

　　章老闆猶豫一會兒，問：「是不是那個人犯了事？」

　　「知道租車人身份嗎？」聞錚又問了一遍。

　　章老闆說：「他是第一次來租車，具體身份我也不清楚。」

　　聞錚看他一眼，說：「你不是說，你的車都是租給熟人的麼？」

　　章老闆面上有些後悔，說：「我就知道不該把車租給生客！」

　　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顯然不太正常，聞錚心知不好，再次問：「那人是誰？」

　　章老闆繞到文件櫃面前，用鑰匙打開櫃子上的鎖，從裡面拿出一盒子文件，然後翻了翻，找出一份合同，給了聞錚。

　　聞錚接過來一看，是一份租車合同，租車人叫徐無從。

　　合同條款聞錚匆匆掃過，很快掃到最後一頁，租車人身份信息那頁，身份證和駕駛證的複印件附在上面，名字都是徐無從。

　　顯然，這個駕駛證也是造假。

　　聞錚看了看上面的照片，複印的模糊不清，只能看出來人臉稍圓，眼睛很大。

　　聞錚問：「這車和人都在哪裡？」

　　章老闆此時正在開電腦，電腦啟動得很慢。

　　他說：「我查一下GPS定位。哎，我一般也不管這些，除非車輛有異常情況，定位系統那邊會給我打電話，我再聯繫車主。」

　　「什麼是異常情況？」

　　章老闆說：「就是比如車超速了，車開外省了，車好幾天沒動過了之類的。汽車租賃一般都是按天收費的，如果好幾天不動，肯定有問題。」

　　聞錚又問：「那這輛車，出現過異常情況嗎？」

　　章老闆想了想，說：「還真有，一開始租出去後，連著三天沒有動。我打電話問，姓徐的說，他有事耽誤了，後來沒有出現過異常。」

　　說話間，電腦好不容易被打開了。章老闆又點開定位系統，看了看說：「這車還在縣城裡。」

　　聞錚怔了一下，和喬修對視一眼。

　　喬修問章老闆：「GPS定位好拆嗎？」

　　章老闆說：「這我也不知道，但是能裝上，肯定能被拆掉吧？」

　　他說完，臉色一變，「狗日的拆了我車上的定位？」

　　他們之前查到這輛車走高速去往A城，現在定位卻還在縣城，顯然不對勁。

　　聞錚想了想說：「還是找到被定位的車輛，再下結論吧！」

　　章老闆把地圖放大，然後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老周，你看看你門口停的一排車，有沒有一個大眾的，車牌號AF74506。」

　　對面說了一句，章老闆又說：「哥們的車現在找不著了，懷疑被人拆了定位，你看一下，有沒有都給我回個電話。」

　　掛上電話，章老闆臉色還很難看。

　　他對聞錚說：「這輛車十幾萬，在我這小租賃公司算是好車了。快過年的時候，這個姓徐的是自己一個人來租車，沒有擔保人，我本來不願意租給他，但是他出手闊綽，說來這邊辦事，沒有車不行，他直接交了兩個月租車費，並一萬押金，現在離租賃到期還遠著呢。我一看他也不差錢，就租給他了。沒想到人長得斯文，幹的事卻這麼不上道。」

　　聞錚道：「這人長什麼樣？」

　　章老闆想了一會兒，描述了一下徐無從的長相，和賓館前台妹子描述的基本一致，可以肯定當時是徐無從本人來租車的。

　　聞錚又問：「那你覺得，他本人和身份證上的照片像嗎？」

　　章老闆猶豫地說：「不太像，身份證上的照片，臉更圓一些。我問了一句，他說身份證辦的早，當時比較胖，後來瘦下去了。我看眼睛挺像的，就沒有多想。」

　　他剛說完，手機便來了電話。

　　章老闆接通後，叫了聲：「老周。」

　　說了兩句後，他掛上電話，臉色更加難看了。「沒有我的車，GPS定位被人換到別的車上了。」

　　聞錚讓越松把章老闆的合同拍照存檔後，大家離開了租賃公司。

　　之後，當地的民警把別的車上的的GPS定位拆下來，幫章老闆立了一個車輛盜竊案。

　　……

　　「現在怎麼辦？」董菲問了一句。

　　聞錚道：「回A城。」

　　除了黃父黃母，其餘幾個人連夜回了A城。案件沒有偵破，董菲不願意離開警局，聞錚便讓越松在旁邊的酒店給她開了個房間。至於喬修，他想了想，最終決定回原主的家。

　　聞錚聽他這麼說，欲言又止，喬修卻笑道：「我明天也來。」

　　越松本來都忘了這個張老師總想勾引自己隊長的事，現在聽他一說，又想起來了，馬上皺著眉說：「你嫌疑都洗清了，還來做什麼？」

　　喬修道：「你見過去其他學校交流學習，兩天就回來的嗎？要不是你那天苦苦哀求，我至於現在不能回去工作嗎？」

　　越松心一虛，不敢說話。

　　聞錚笑了笑，道：「好了，你明天來吧。明天我們要在全市搜查那輛大眾車，當時候需要你幫忙。」

　　越松暗暗看了自己隊長一眼，心想警局人又不少，讓一個不熟悉的老師幫忙查監控，不太合適吧！

　　不過聞錚沒有接收到他的腦電波，又對董菲說了兩句，大家才各自散了。

　　喬修按照系統指引，坐出租車，回到張明承的小區。

　　他下車時，突然想到一件事，連忙問系統：『兇手會不會和張明承住的很近？』

　　系統道：『很有可能啊，董菲不是說了嗎？兇手拋屍後帶著一雙腳回了家，按照路線，他應該就住在附近。』

　　『想想好可怕啊，兇手該不會還是張明承認識的人吧？』喬修道。

　　系統卻說：『我在想，黃飛靈入校後一直崇拜張明承，後面怎麼移情別戀這麼快？』

　　『這也沒什麼，她把張明承當做假想中的戀愛對象，有一天出現一個人，符合這個假想，那她的愛慕對像自然而然就移到了後面這個人身上，畢竟比起看得見摸不著的張明承，還是能接觸到的人更容易生出感情。』

　　『那這個人，還是應該在黃飛靈周圍。』系統說。

　　喬修嗯了一聲，『自然，但是這個範圍不小，黃飛靈在學校，除了接觸到老師，也還會接觸到其他人，比如學校周邊。當然我也不覺得，依照黃飛靈看中張明承的眼光，她轉過頭會喜歡餐館老闆或者剪頭髮的小哥。不過學校周邊，也有一些年輕的霸道總裁，數量應當還不少。除了這些還有學校的客座老師——』

　　「客座老師？」他忽然停住，出聲又念了一遍。

　　『怎麼了宿主？』系統問道。

　　喬修想了想，問：『法學院來過客座老師嗎？』

　　系統說：『來過，上學期末，還來過不止一個。』

　　喬修漸漸走到單元樓下，說：『我們把客座老師忘了，他們也是被稱為老師的。』

　　『宿主，你懷疑兇手是法學院的客座老師？』系統又問道。

　　喬修說：『你幫我查一下，法學院來過多少個客座老師，分別是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

　　「張老師。」才說完話，一個細尖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喬修回過頭，藉著小區裡昏暗的路燈，看清來人是郁昊天。

　　「郁側寫師，這麼巧。」喬修笑道。

　　郁昊天面色沉靜，「不巧，我也住這裡。張老師這次總算記住我了。」

　　「呃……」喬修頓了一下，又聽郁側寫師說：「以前我給張老師打招呼，張老師看我的眼神，很陌生。大概早就不記得我了。」

　　喬修覺得巨尷尬。他又不知道張明承和郁昊天之前在什麼時候有過交集，這話讓他怎麼接？

　　『系統。』喬修求助。

　　系統說：『原來郁昊天曾經在法學院當做犯罪心理學的客座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