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評論

　　喬修決定問一問。他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對聞錚說：「你覺不覺得這件事透著古怪？」

　　聞錚在路口等紅燈，把車停了下來。然後轉過頭，臉上露出一點好奇。

　　喬修哭笑不得，聞錚這是真的把自己當成鬼了嗎？

　　但是聞錚現在的樣子有點好騙，他覺得他不騙上一騙實在可惜。於是喬修繼續裝作神秘的樣子，對聞錚說：「安子甄和賈星馳吵架後就離開了，房間裡只剩安子甄一個人。偏偏有人看見他是被人推下樓的，我實在懷疑推他下樓的到底是不是『人』。」

　　這種鬼話放在以前，聞錚壓根不會信。

　　但如果不信，就無法解釋喬修現在的狀態。聞錚陷入兩難之地。

　　喬修偏偏又在賣力忽悠他。

　　於是聞錚內心掙扎了許久，靠著多年職業經驗積累的直覺，沒有出聲回應喬修的忽悠。

　　喬修等了等，等不到聞錚有反應，便放棄道：「你該不會相信了吧？」

　　聞錚飄忽不定的信念，立刻落到了實處。他馬上說：「這種無稽之談我怎麼會信？」

　　系統在腦海中瘋狂嘲笑他：『儘管否認，我要是信你算我輸。』

　　喬修忍不住好笑，對聞錚說：「根本不可能有鬼啊。」

　　他剛說完，聞錚的眼睛就微微睜大，表達出來的意思是，那你到底是什麼？

　　「我說真的。」喬修向他保證。

　　後面的車輛瘋狂按喇叭，聞錚才發現已經轉綠燈了。他掛檔鬆離合踩油門，動作一氣呵成。只有加速的心跳，彷彿在向他求證些什麼。

　　喬修等車輛開出去一段後，才問：「那個目擊者是在什麼地方看見安子甄被推下樓的？」

　　說到案子，聞錚收回雜亂的思緒，回道：「是在小區裡回家的路上。他偶然抬頭，正好目睹了那一幕。」

　　「他還看見別的了嗎？」喬修問。

　　聞錚說：「傍晚6點多，天色半明半暗，安子甄和賈星馳他們家的樓層又高，實在分辨不清楚什麼。」

　　「那就難辦了。」喬修嘆道，「他如果一口咬定安子甄被人推下樓，就算案子的真相是自殺，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安子甄在歌唱界名氣不小，想想他的粉絲數量，都覺得恐怖。」

　　現在的人對同性戀的容忍度比以前高出許多。安子甄和賈星馳他們又是公開出櫃，曾明言拒絕騙婚騙子宮，收穫了不少野生粉和路人粉。

　　現在曾經恩愛的兩個人，一個死亡，另一個被指認為殺人兇手。

　　喬修用腳指頭想都知道，網上已經是腥風血雨一片。

　　到時候警方公佈真相，肯定有一部分不信的粉絲上門來罵。想想那畫面，喬修都替聞錚委屈。

　　聞錚道：「挨罵無所謂，只要真相大白，我就無愧於心。」

　　喬修怔怔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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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車開回了警局，那個目擊者已經被帶了回來。

　　目擊者說，在他抬頭的一瞬間，看見有個人掉下來，同時露台上另外一個人伸出的胳膊沒有收回來，並探頭往下看了一眼，然後急急忙忙躲了回去。他沒有看清楚掉下來的是誰，也不知道推人的是誰。

　　還是後來大家都圍過去，他才知道墜樓的是安子甄。

　　除了這些，他口中也沒有更多信息了。聞錚只得讓人繼續查找，看看當時還有沒有另外的目擊者。

　　這個過程裡，喬修作為嫌疑人只能暫時留在警局。

　　他做完筆錄後就待在審訊室裡，和系統聊天。

　　系統說：『我突然有點內疚，每次都讓你這麼慘。』

　　喬修：『覺得我這麼慘，還不趕緊幫忙洗清嫌疑。』

　　系統：『對不起宿主，我無能為力。』

　　喬修：『以前的案子裡，你還能查個監控什麼的，這幾次連個監控也查不出來了。』

　　系統辯解道：『我上個案子還在努力查監控。』

　　喬修想了想，在最後時刻，系統確實通過監控看到郁昊天抱著收納盒回來，這才讓他判斷出裡面有可能是證物。但是並沒有用啊，因為聞錚一直守在附近，同樣知道了這個信息。

　　喬修：『嗯，你辛苦了，沒發揮作用我不怪你，都是聞錚太狡猾。』

　　系統：『……我怎麼從你語氣裡聽出與有榮焉的感覺。』

　　喬修耳朵尖微微發紅，『是你聽錯了。』

　　審訊室的門就是在此時打開的，聞錚端著碗筷走進來，對喬修說：「吃飯吧！」

　　這次喬修的身份比較特殊，他需要時刻扮演一個悲痛欲絕的嫌疑人，免得別人看出有不對勁的地方。聞錚覺得這樣挺累的，送飯這樣的事情他便不想讓別人來做，省得喬修還要先裝裝樣子才能吃飯。

　　奈何喬修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一見人來，立刻揉了揉眼睛，兩眼通紅地望著聞錚。

　　聞錚：「……」

　　他在門口僵了片刻，才走過去將飯菜放在桌子上，給喬修打開手上的鐐銬，讓他用飯。

　　喬修戲精上身，抽噎著說：「我吃不下。」

　　聞錚又是一僵，然後強硬道：「飯必須吃。」

　　喬修長舒一口氣，正打算拿筷子，又聽聞錚說：「你別擔心，已經讓人去走訪了。只要找到目擊者，能證明你當時確實沒有推安子甄下樓，你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

　　喬修眨了眨眼睛。之前聞錚也經常對他說「別怕」、「別擔心」，但那都是在沒人的時候，是說給真正的自己聽的。現在聞錚站在審訊室裡對嫌疑人說出這話，不合適吧？有監控啊。

　　可是聞錚板著臉，不理會他。喬修也只得埋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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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喬修聽系統說，走訪結果並沒有出現第二個目擊者。因為這個小區屬於高檔小區，本來居住的人口就少。能恰巧目睹墜樓那一幕的人，簡直就是天選之子。

　　雖然喬修覺得，這個天選之子可能並不想要這樣的歐氣。

　　聞錚又帶人重新偵查了一次現場。在安子甄家中，除了安子甄和賈星馳，沒有第三個人的蹤跡。

　　假如說安子甄真是被人推下樓的，排除靈異事件，這個嫌疑人只能是賈星馳。

　　問題是從安子甄的屍檢結果中，並不能推斷出他是自殺還是他殺。這個案子居然卡在了這麼簡單的問題上。

　　『這意思是我還要繼續在這裡待著唄。』喬修顯得很佛系。

　　系統說：『宿主，要不我給你念些網上關於這件事的評論吧！』

　　喬修：『你信不信不出五條必定能吵起來。』

　　系統說：『我撿一些不吵的，聽起來有意思的評論。』

　　喬修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系統平淡無奇的電子音重新響起。

　　『安子甄這個人平常性格挺開朗的，在路上遇見粉絲，都會打招呼配合拍照，是一個挺暖的人。我反正不信他會自殺，現在又聽說安子甄和賈星馳兩個人感情不和，我更傾向是賈星馳把安子甄……呃，宿主，我再換一條啊！』系統讀到一半，發現不對勁，連忙補救道。

　　『沒事兒，你繼續讀吧，多等一會兒看看有人回覆沒有。』喬修無所謂。

　　系統繼續說：『……我更傾向是賈星馳把安子甄殺了。……宿主，有人回覆了：還用你說啊，目擊證人都出來了，就是被推下去的。傻X！』

　　系統頓時又尷尬了，『宿主，請忽略最後那個詞。』

　　喬修說：『沒事兒。你看果然吵起來了吧。』

　　系統繼續讀評論：『框框上我這兒找存在感？要真確定是他殺，警方早就出通告了，用得著你在這兒網上斷案？』

　　喬修：『……那個框框是？』

　　系統說：『不文明詞語自動屏蔽。宿主，下面這個人說話有點意思：大早上的火氣別那麼大，作為這世上唯一的知情人，我告訴你們，還真不是他殺。』

　　一般聽到這種裝逼的語氣，喬修自動認為可信度打折。『這估計是編的，在網上隨便說一句知情博關注而已。不信的話，讓他向警察提供線索，他肯定不去。』

　　系統說：『反正閒著沒事，讓我定位一下他的地址。地址要是也在出事的小區，那他說的也許是真的。』

　　喬修嗯了一聲。

　　一分鐘後，系統說：『地址在一個八桿子打不著的地方，他果然是騙人的。』

　　喬修不知想到了什麼心中一動，又問系統：『你查了他的居住地址嗎？』

　　『……不是，只是IP地址。我這就查一下他的居住地址。』系統也意識到自己蠢了，不敢多說話。

　　又停了一會兒，電子音的語速加快少許。『宿主你果然沒猜錯，他真的住在安子甄出事的那個小區裡。』

　　和他相比，喬修就顯得很淡定。

　　『宿主，你怎麼知道的？』系統想了想又問。

　　喬修說：『我只是突然想到，一般明星聚集區，總是會出現偷拍的娛記。』

　　系統一查，連忙說：『他的職業果然是娛樂記者。』

　　喬修微微一笑。

　　系統又問：『可是他拍到這一幕，為什麼沒有曝光呢？』

　　喬修說：『在等時機吧，現在新聞的熱度還沒有達到頂值。』

　　系統想了想，『宿主，那我要不要提前替他公佈一下？』

　　喬修：『要是能做到，那就提前公佈吧。他拍到了什麼？』

　　系統有一瞬間停頓，然後說：『沒什麼，拍到了安子甄自殺的畫面。』

　　『那那個目擊者說謊了？為什麼呀？』喬修驚訝地問。

　　系統遲疑道：『他也沒有說慌，反正到時候視頻公佈出來你就知道了。』

　　喬修：『……？？』

　　那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這明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事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