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補償

　　喬修在醫院又停留了大概一周左右，他的主要代步工具由輪椅換到了雙拐，聞錚每天都會來醫院陪他，不過他到底工作忙，最長在醫院待過半天時間，就不得不離開。

　　喬楚則不一樣，從早到晚都在喬修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似乎想把錯過的這兩年時光，全都補回來一樣。

　　喬修剛開始體諒她的心情，什麼都沒有說。不過幾天之後，喬楚還是那樣，連他上洗手間都要在門口等著，喬修就有點受不了了，於是委婉地提醒她：「你還是個學生，不能老逃課。」

　　適應了幾天，他總算可以正常說話了。

　　兩個人正在樓下一處僻靜的地方曬太陽。

　　喬楚給喬修腿上蓋了塊毛毯，在他身邊坐下後，才說：「我今年都大四了，現在就差一個論文答辯，不用去學校。」

　　「還挺快的。」喬修笑了一下，連喬楚都要畢業了。

　　喬楚說：「我沒覺得快，這兩年我真的覺得好慢啊，你不知道……」她忽然語調一變，眼睛裡溢出淚珠。

　　喬修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不是剛醒的那兩天都哭過了嗎，怎麼又開始了？

　　喬楚平靜了一會兒，又說：「哥，不要再回娛樂圈了吧？」

　　喬修笑瞇瞇反問道：「為什麼？」

　　喬楚欲言又止。

　　因為怕喬修剛醒，受不了打擊，所以他們都還瞞著喬修變成植物人的真相，是被一個人神經病害的。喬修也不想和大家回憶那個案子的情況，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喬楚總覺得，他哥會出意外，有自己的原因在，所以面對他哥的時候，總是非常愧疚。喬修讓聞錚開解她，但看起來效果不太明顯。尤其是當她看見喬修辛苦復健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自責起來。

　　喬修想了想，說：「任何事情都是有機緣的，就像前年我出事，都以為是一件非常悲慘的事情，但實際上呢？」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還會在娛樂圈裡當明星，沒辦法和系統參與不同的案件，更不會認識聞錚。

　　喬楚呆呆地看著他，說：「實際上，也很慘啊。」

　　每天辛苦地復健，要是讓不明真相的看見了，只會覺得喬修殘疾了。而且她哥以前多帥啊，現在瘦的皮包骨頭，看著就讓人心疼。

　　喬修：「……」

　　他靈機一動，說：「當然不是。你看，如果還在娛樂圈裡，就只能一直偷偷隱瞞戀情，時間久了，再穩固的感情也保不齊會出問題，說不定還沒有堅持兩年，我和聞錚就分手了。但是現在，我變成這樣他都沒有放棄，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大家都清清楚楚。放在出事以前，誰能相信？」

　　喬楚哼了一聲，道：「這麼說也對。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哥最好，跟了他是便宜他了。」

　　喬修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乖。」

　　喬楚剛要說話，稍微偏了偏頭，就看見聞錚錚站在她身後。

　　喬楚囧了囧，想到自己剛才貶低他的那句話，頗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道：「我去洗個蘋果吃。」

　　她馬上跑遠了。

　　聞錚在她的位置上坐定。

　　喬修隱著笑，說：「她是無心的，你別見怪。」

　　聞錚毫不在意，「本來就是啊。」

　　喬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聞錚是說撿了便宜的事。他有些害羞，並且實在不太明白，為什麼聞錚會願意在餘生裡和他執手。

　　憋了一會兒，喬修到底把這個困惑問了出來。

　　聞錚想了想，說：「一開始覺得好奇，因為你總是出現在不同的人身上。那個時候我說的話，你還總是不聽，老惹我生氣。可能我有點受虐體質？於是越來越稀罕你了。」

　　喬修笑了笑，他一開始和聞錚不太熟的時候，的確不太聽他的話。主要是那個時候，他總想著能多攢點真相能量，好早日醒過來。後來和聞錚心照不宣以後，他就沒再一意孤行過了。

　　兩個人聊了一點舊事，聞錚忽然道：「周天月的案子已經送去公訴了，你想聽聽嗎？」

　　喬修這幾天一直沒有提過案子的事，最開始接觸案子，是為了在現實裡醒過來。現在他已經醒了，就像考試結束，成績出來後感覺還不錯一樣，實在提不起精神繼續背書。

　　不過這個案子到底是他全程參與的，所以還是會好奇。

　　聞錚道：「周天月是自殺這個結論，其實警局裡有同志提出了異議。」

　　喬修點了點頭，他雖然不清楚自殺和他殺在傷口上有什麼區別，但是手段嫻熟的刑偵人員還有法醫，應該能很容易分辯出自殺還是他殺。

　　如果一開始就判定是自殺，那可能後來也不會牽扯出來那麼大的販毒案。但聞錚他們似乎早就判定是他殺案，然後費勁吧啦地調查取證。

　　聞錚道：「法醫剛開始鑒定了周天月的傷口，說自殺的可能性非常高。是我說只要有一分他殺的可能，就應該多方面調查。」

　　喬修點了點頭，說：「這是對的。」

　　聞錚又道：「因為我的直覺很準，所以當初我覺得這個案子不是自殺那麼簡單以後，很多同事都信了。後來我還認出了你，就更加傾向於這是一個他殺案。」

　　他這麼說，讓喬修愣了一下。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出現是不是給聞錚錯誤的提示了？

　　「是因為我？」他說。

　　聞錚搖搖頭，「說起來，我到現在都懷疑周天月是被他殺。」

　　喬修：「！！」

　　他緊張地盯著聞錚，聞錚說：「別緊張，現在已經結案了，就是自殺。」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喬修有些糊塗。

　　聞錚說：「從傷口上、還有現場情況判斷，周天月死之前沒有經過抵抗，這也是最後結案認定她自殺的一個重要因素。但是我的直覺幾乎沒有出過錯，我非常懷疑是金邵鈞在周天月同意的情況下，殺了她。」

　　喬修：「！！」

　　聞錚笑了一下，說：「這個只是我自己的猜測，金邵鈞沒有承認，周天月留下的錄音沒有提到這個，甚至監控視頻中，也沒有拍到金邵鈞的影子，我的猜測站不住腳。所以用自殺結案是合理的。」

　　喬修緩緩點點頭，問他：「那你說，有同志提出異議，後來呢？」

　　聞錚反道：「你知道為什麼會有人提出異議？」

　　「為什麼？」

　　聞錚：「因為鄭侖販毒證據充分，那些他背後的保護傘想垂死掙扎，所以拖延時間。」

　　提出異議，就是希望重新偵查，的確能起到拖延時間的效果。

　　喬修恨恨道：「鄭侖那樣的，死一百次都不足解恨，他還有臉掙扎？」

　　聞錚搖搖頭，說：「所以就算我心裡有疑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冒出來要求繼續調查。」

　　「那沒有驗證你的猜測，你有遺憾嗎？」喬修問。

　　聞錚道：「沒有太大的遺憾，畢竟搗毀一個大毒梟，能造福太多人了。」他隨即嘆了一聲，「就算金邵鈞真的殺了周天月，他在案子裡的貢獻也是不可磨滅的，我何必糾結。」

　　喬修想到之前金邵鈞承認他和周天月還有班長合夥實施的計劃，便道：「可是他們也拉了很多無辜的人下水。」

　　聞錚：「量刑的時候，會酌情考慮他們在案件中的功過，尤其是他們拿到了鄭侖販毒的有利罪證，可能每個人會坐三五年牢。」

　　喬修又道：「那參與販毒的衛曉楠和孫偉勝呢？」

　　聞錚露出一個譏笑，說：「他們沒那麼好命，會無期或死刑。」

　　喬修又問：「鄭侖的團伙都一網打盡了嗎？」

　　聞錚：「對，上上下下一百多號人吧。聽我哥說，政界現在還處於震驚狀態，很多人都不理解鄭侖這種無論哪個領域都能混到出色的人，為什麼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就是，他圖什麼呢？」喬修也想不明白。

　　聞錚若有所思道：「他自己沒有吸毒，可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喜歡掌控別人吧！」

　　反正他們也不會知道鄭侖腦子裡究竟怎麼想的，猜測一番後，就沒再繼續探討了。喬修想到那個追著鄭侖打的老領導，問了聞錚一句。

　　聞錚苦笑道：「他生了病，一年要在醫院住上半年，這件事暫時還沒有人敢告訴他。」

　　喬修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兩個人靜了一會兒，喬修忽然又想到一個人來。「包養周天月的那個老男人，和這個案子有關嗎？」

　　說沒有關係，喬修怎麼都不肯信。

　　聞錚說：「有關，他和鄭侖有勾結，曾經用周天月向鄭侖獻媚，不過鄭侖沒有看中周天月的姿色，倒是喜歡她的性格，然後設計讓她上了賊船。」

　　喬修冷哼一聲，說：「那這個老男人真是可恨。」

　　聞錚點點頭，「放心吧，結局不會太好。」

　　聊完以後，聞錚陪喬修吃了個午飯，便離開醫院去了警局。

　　喬修借口要休息，回了病房，和系統聊天。

　　聞錚之前猜測周天月是他殺這件事，給他心裡留了個疙瘩，他想問問系統，知道不知道真相。反正現在案子都破了，系統要是知道，應該會告訴他的吧？

　　喬修道：『系統，你說周天月是被金邵鈞殺死的嗎？』

　　系統縮成一團，臥在喬修枕頭邊上，『都結案了，宿主就別想了吧。』

　　喬修：『你知道真相？沒關係告訴我吧，我就是好奇。』

　　系統便道：『是金邵鈞殺的，因為周天月自己比劃了半天，下不去手，就請金邵鈞代勞。』

　　喬修睜大了一些，『還真是。金邵鈞在案發現場？』

　　系統：『對，不過他從頭到腳都包裹得很嚴，沒有留下一點點痕跡。』

　　喬修想了想，疑惑地說：『這麼說，也不算我們接錯任務啊？』

　　『就是接錯了。』系統語氣肯定，『結案是自殺，這就是個自殺案。』

　　喬修道：『結案又怎樣？不是還有冤假錯案嗎，萬一將來一翻案，又變成他殺，也是說不准的。』

　　系統啞口了半天，喬修見他不說話了，便真的開始午休。

　　他其實就是隨口提了提，周天月的案子，不可能有人主張給她翻案，就算要翻，除非是金邵鈞自己承認，否則的話，根本沒有證據能證明金邵鈞殺了人。

　　等他睡醒以後，系統卻又找他說話，『宿主，主神給你補償了。』

　　喬修：『！！什麼意思？』

　　系統說：『我想了想，你說的是對的。我們不算接錯案子，於是找主神理論，主神被我說懵了，就答應給我們補償。』

　　喬修：『難道你能變出人形了？』

　　系統頓了一下，沮喪道：『那倒不能。』

　　『那是什麼補償？』喬修好奇問。

　　系統：『給宿主還有我未來人形的顏值、天賦值、生命值都有所加成。』

　　喬修：『……好吧。』

　　系統卻很興奮，似乎已經在腦補自己以後當萬人迷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