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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輔夫人的榮寵之路》第108章
第108章

  衆人面面相覷,結舌杜口。

  衛啓濯瞥了斜對面的豐煦一眼,又神容淡淡地收回視綫。

  他方才隱約瞥見是豐煦射出的那一箭,但縱然他確定是豐煦所為,也會裝聾作啞,這種事情他懶得管。

  永興帝問了半晌,見沒人答話,惱道:「現在不說,等朕查出來,决不輕饒!」

  豐煦忐忑掠視皇帝一眼,又朝著素日相熟的幾個世家子看過去,見衆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思及萬一回頭真被皇帝查出來,後果更嚴重,暗自嗟嘆,他才剛過了鄉試,明年還要去考會試,竟就出了這等事,也不曉得會不會有影響,早知道今日就不來了。

  他翻身下馬,幾步走至皇帝跟前,行了一禮,自道方才那一箭是他放出的,幷解釋說當時幷未留意到公主,這才險些闖下大禍。

  蕭槿遠遠瞧見豐煦的舉動,料想他大約是自己認下了。她往靠背上靠了靠,仔細回憶了前世情景。雖然她不記得那個倒黴的子弟是誰了,但她覺得應當不是豐煦,因爲豐煦尚未入仕,而她記得的那個子弟被罰俸了。

  衛啟渢也下得馬來,朝著皇帝躬身一禮:「陛下仁厚,豐家公子既非有意,公主也無事,不如大事化小。」他說著話,目光往停在遠處的馬車掃了一眼。

  那輛似乎是衛家的馬車。

  豐煦一驚轉頭,倒是沒想到衛啟渢會為他求情。

  衛啓濯也瞥了堂兄一眼。他覺得衛啓渢似乎過於熱心了。

  永興帝方才剛遇險,如今又碰見這樣的事,本是火冒三丈,但豐煦這般溫言認錯,衛啓渢又這般說情,他反而不好追責,又想起這是曹國公家的子侄,曹國公家是當初跟著太-祖打江山的,是少數幾個擁有功臣鐵券的世家,他不好爲了這點事寒了元老勛貴的心,何况這種事,朱璇自己也是要擔責的。

  永興帝緩了一緩,只是陰著臉訓斥了豐煦一頓,轉頭又命噤聲半晌的楊氏將朱璇帶走,隨即上馬,率衆往南苑折返。

  朱璇走之前,回頭望了馬背上的衛啓渢一眼。衛啟渢一身輕便曳撒,飄灑颯然,容色淡淡。

  這個世家公子才貌雙全,却遲遲沒有娶妻,正好她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朱璇抿唇。

  她瞧著月窟仙枝一樣的衛啓渢,越發動了心思。但駙馬歷來是自小官甚至平頭百姓家中遴選的,一個前途大好的世家公子是不可能給她當駙馬的。

  朱璇又瞥了衛啓濯一眼。衛啓濯無論容貌氣度都勝過衛啓渢,但人家已經成婚了。

  朱璇心中沮喪,低垂下頭。她母親與她說回頭就要爲她遴選駙馬了,但她用脚趾頭想想也知道,到時候挑出來的駙馬必定比不過這些皎皎公子。她今次跑過來,除却對圍獵好奇之外,其實也是想來看看衛家公子的,她鎮日悶在宮裡,這種機會於她而言實在太難得了。

  朱璇思想間,腦中靈光一閃,又忽然想,凡事無絕對,衛啓濯成婚了,但衛啓渢那頭是不是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永興帝原本還打算設宴酬和一番,但如今全沒了心情,到了南苑,讓衆人行了禮,便表示可以散了。

  永興帝轉頭將女兒領到左近偏殿,迎頭呵斥了一頓,又要將她禁足三月。朱璇忙求饒,表示下回再也不敢了,又低聲道:「父皇,女兒知錯了,父皇不要生氣了……女兒想跟父皇說一件事。」

  永興帝冷笑:「一句'知錯了'就想揭過?今日若非你運氣好,說不定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朱璇咬著嘴唇道:「父皇,女兒今日跑去獵場,也是有緣由的啊。」

  「你還有理了不成?」永興帝氣極反笑,「那你倒說說,你有什麼緣由?」

  「女兒是去看一個人的,」朱璇踟蹰道,「就是榮國公府的二公子,女兒之前就見過他……」

  永興帝蹙眉道:「你一個深宮公主去哪見他?」

  朱璇抿唇:「就是有一年萬壽聖節的時候,在午門外,他似乎在等人,我出宮時撞見的……父皇不要計較這個了,女兒想問問父皇,届時爲女兒選駙馬的時候,能不能讓衛二公子也……」

  永興帝拂袖道:「你不要動這個心思,絕無可能。」一旦做了駙馬,本人與近親便相當於斷了仕途,這對於衛家那樣的門庭來說,實在是不可接受的。何況,讓一個煊赫權門的世家子來做皇家女婿,這本身就不合慣例。

  朱璇又懇求半晌,但父親始終無動於衷。她想想自己回頭要嫁給一個幷不如何出衆的小吏之子,驀地哭道:「當公主一點也不好,還不如當個世家女……」

  永興帝忽然惱道:「閉嘴!自今日起,你老老實實待在長春宮,不得踏出半步!」言罷,回身出殿。

  朱璇委委屈屈地抹了半晌泪,攥了攥拳頭。

  雖然她父親的態度絕然,但似乎也不是全無法子的,她適才就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衆人打南苑出來後,豐煦要請衛啓渢去吃酒,被衛啓渢婉拒了。豐煦再度出言對衛啓渢表示了感謝,衛啓渢擺手道不值什麽,旋玩笑似地道:「兄台若是真想謝我,不如邀我去貴府一坐,我還沒去過貴府幾回。」

  豐煦一怔,跟著拱手道:「這個自然好說。」

  衛啓渢端量豐煦一眼,目光幽微。

  蕭槿雖然缺失了部分往生記憶,但是不知道看到豐煦,會不會覺得眼熟。

  衛啓濯跑馬半晌,又沒吃什麽東西,回府的路上,便拉著蕭槿半道拐到了酒樓。

  兩人坐在雅間裡點了幾樣小菜,閒談時,衛啓濯推了一碟火熏肉給蕭槿。

  火熏肉其實就是火腿,是猪後腿經腌製後製成的精製肉。蕭槿低頭夾肉片時,發現有好幾片連在了一起,嘀咕了一句「竟然沒切開」,就見對面的衛啓濯拿起一個空碟子,用公筷將那一長段夾給她,讓她直接就著碟子吃。

  蕭槿剛要執箸去夾,他又夾了兩個鵪鶉蛋擱到了她的碟子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他分別將兩個蛋放到了火腿的兩端。

  兩個蛋中間夾著一根火腿。

  蕭槿低頭望著碟子裡的這個造型,有點下不去口。衛啟濯見她遲遲不動筷,不解道:「怎不吃?這一家的火熏肉跟鵪鶉蛋都好吃得很。」

  蕭槿抬眼見他神色坦然,覺得可能是自己思想太不純潔,夾起火熏肉張嘴咬了一口。

  「好不好吃?」衛啟濯微微傾身。

  蕭槿聽他語調微揚,一頓抬頭,瞪他道:「你故意的!」

  「故意什麼?」

  蕭槿覺得他可能是在報之前那回她假作看不出他吃醋的仇,但他一臉清純的模樣,她縱然追問,他也不會承認的,只好默默咬了一口火熏肉,岔題道:「你方才說衛啟渢為豐煦說情,你說這是為什麼?對了,之前弟弟還與我說,衛啓渢在舉業上頭指點過豐煦,但我不記得前世衛啓渢跟我提過他與豐煦熟稔的事。」

  衛啟濯忽然盯著她道:「你是不是對他說的話都記憶深刻?」

  蕭槿一楞,心道這傢夥果然不講理,嘴上逗他道:「好像真是這樣,你說怎麼辦?」

  衛啟濯意味不明地看她半晌,道:「還能怎麽辦,回去再說。」跟著又道,「興許,衛啟渢是想利用豐煦什麼。只是與這一段相關的正好是你缺失的那部分記憶,所以你不知道。」

  蕭槿點頭:「有可能。」

  「那換姿勢的事,今晚踐行一下?」

  蕭槿嘴角一抽,這話題轉得也太生硬了。

  她當著他的面用筷子尖戳破了一顆鵪鶉蛋,表示自己月信似乎快來了,可能不太方便。

  衛啟濯瞧見她這舉動,忽覺胯-下一涼。

  蕭槿說著話,卻又禁不住沮喪。

  她算算日子,她跟衛啓濯成婚已經一年多了,但却遲遲沒有懷上孩子。衛老太太那邊雖則沒說過什麽,但她也能察覺出,老太太心裡是殷切盼著曾孫的。

  她跟衛啓濯請大夫來看過,大夫說他們兩個都沒什麽問題,只是興許時機沒撞對,另就是她有些宮寒,不易受孕。大夫給開了些藥讓姑且吃著,因而蕭槿這陣子一直在調理。

  她如今也不過十七八的年紀,其實自己幷不太急,只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她也不得不爲生孩子的事早做打算。

  時光荏苒,轉眼間又是一年除夕夜。

  正旦節例行朝賀,然而蕭槿記得這一年正旦節出了個事故,因而她在與衛啓濯一道守歲時,跟他做了一番交代。

  衛啟濯正給她添酒,聞言一頓:「竟還有這等事?」

  蕭槿點頭,又道:「你明日小心一些,或者可以做個提醒。」

  衛啟濯輕應一聲,又跟著道:「你今晚還睡麼?若是預備通宵守歲,咱們可以激戰到天明,我明兒直接去赴朝會。」

  蕭槿低頭,這個可以的,從今年做到明年,在跨年夜為愛情鼓掌。

  兩人說著俏皮話,吃了一回酒,兩厢都有些醉意,衛啓濯一路拉著蕭槿到榻上,依偎著低喃一陣,便勾得體內火動。

  他伸手去解蕭槿的衣裳,壓在她身上咬耳朵:「待會兒啾啾主動一些,自己坐上來,不要等我來抱。」

  蕭槿聞言耳根通紅。坐上來自己動這種事她還是不能習慣。

  她本就量淺,早就喝得暈乎,勉力去推他:「不要,我累……明兒再說……」

  「不要緊,你累了換我動。」

  兩人正說著私話,就聽外面隱約傳來一陣擾攘。衛啟濯聽覺極其敏銳,當下動作一滯,低聲對蕭槿道:「我出去看看,你且躺著。」

  蕭槿迷迷糊糊答應一聲,擁著被子翻身滾到了裡側。

  衛啟濯仔仔細細地幫蕭槿掖好了被子,這才轉身出屋。

  他甫一踏出房門,一陣冷風吹來,倒是清醒了幾分,正欲喚人去查看一番,就見明路提著燈籠打遠處曲廊過來。

  他問明路外頭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明路躬身道:「少爺算是問著了,小的才打外頭回來。小的聽說,咱們府上出了一樁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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