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偽裝

　　鍾朗立刻順著賀遂指的方向看，「是炭！」

　　門口擠著的一個女生，看了一眼，頓時驚叫一聲，說：「是不是我們吃燒烤剩下的炭？難道之斐想自殺？！」

　　「你胡說什麼！」吳健抱著張之斐從房間往外出，同時還能凶人，「之斐怎麼可能自殺？你再亂說小心我告你誹謗！」

　　女生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半步，和另外幾個人擠在一起。

　　吳健又瞪了她一眼，邁開長腿經過賀遂時，又說：「幫忙叫救護車！」

　　賀遂手忙腳亂地跑回房拿手機，並撥打了急救電話。

　　吳健把張之斐放在了大廳的沙發上，輕聲喚她名字，可張之斐一點反應也沒有。幸好她還有微弱的呼吸，讓吳健不至於太過慌亂。

　　幾分鐘後，救護車來了。急救醫生立刻把張之斐轉移到擔架床上，並插上氧氣，之後救護車就呼嘯著開走了。

　　別墅裡被驚醒的人愣怔了幾秒，才開始像炸了鍋一樣。

　　「張之斐是自殺嗎？」

　　「應該是吧，她房間的門鎖著，別人又進不去，肯定是她自己燒炭啊？」

　　「怎麼就想不開要自殺呢？她長得好，又有星途，現在剛開始紅了，要是沒救過來，好可惜啊……」

　　「這種事誰說的準，搞不好她有抑鬱症吧，明星得這個病還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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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些議論聲中，只聽導演崩潰地大叫：「天吶，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出一次事故還不夠，又要再來一次？！」

　　他白天才和朋友溝通完，說是請高人來別墅裡做幾天道場，驅驅晦氣，又加了不少場地使用費，他朋友才不情願地接受了補救措施。結果現在又有第二起案子，張之斐萬一要是沒搶救過來，那他真是不用見他朋友了。

　　鍾朗悄悄拉了拉賀遂，在沒人注意的時候，進到張之斐的房間裡。

　　炭火熄滅了，現在賀遂反倒聞出來一點點味道。窗戶和門都打開著，保證空氣流通。

　　賀遂問：「你覺得張之斐是自殺嗎？」

　　鍾朗搖搖頭，說：「不是，我覺得是有人行兇，然後偽裝成自殺的現場。因為一般如果想自殺，第一步會確認關好門窗，但是這邊的窗戶只是關上，並沒有鎖住。我懷疑，兇手是從這裡爬出去，在外面關上了窗戶。」

　　這裡只是二樓，從窗戶上跳下，完全沒有危險和難度。

　　賀遂點點頭，說：「我也傾向於他殺。張之斐的父母失去過一個女兒，那種痛苦她自己也經歷過，我不相信她會如此輕視自己的性命。」

　　鍾朗沉默幾秒，說：「叫林遠過來，他們刑警利用工具說不定能發現兇手的痕跡。」

　　賀遂拿出手機：「你打還是我打？」

　　鍾朗沒有猶豫地伸過手，說：「還是我打吧。」

　　等林遠的同時，鍾朗讓賀遂回房睡覺，賀遂不肯，「反正也睡不著，再說明天肯定拍不成了，白天再補覺吧。」

　　鍾朗指了指樓下，說：「導演很可能不會繼續拍了。」

　　本來就是個有劇情的廣告，認真拍，也就是兩天時間，沒想到接連出了兩次意外，導演也是倒霉透頂，從開拍一直到現在，總是接二連三地出事。這裡又離鬼樓那麼近，賀遂甚至能想像出來，經過這件事後，鬼樓傳說又會添加新的佐料了。

　　林遠來的很快，處理完王光北的案子後續，本來他以為可以歇歇，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還有第二個案子發生。

　　他一來就奔到張之斐的房間裡，並按照十二點賀遂發覺張之斐有危險，打開門時張之斐的狀態，還有房間的大小等因素判斷出，炭火應該是十一點左右開始燃燒的。

　　之後別的警察在窗戶台的外側，發現了毀掉的腳印痕跡。這就證實鍾朗的推斷是正確的，的確有人在夜裡進到過張之斐的房間裡。

　　可惜兇手很細心，發現殘留有腳印，立刻擦掉了，鍾朗他們也無法提取到真正的腳印。

　　窗戶下面是草坪，兇手跳下去後，更是毫無痕跡。

　　這麼一來，線索完全斷了，林遠也不氣餒。回到房間裡，他又問賀遂：「聽說這些炭是你們吃燒烤剩下的？」

　　賀遂：「有人這麼說，不過我不清楚之前剩的炭放在哪裡，所以也不確定是不是那些炭。」

　　林遠：「那誰清楚炭存放在哪裡？」

　　賀遂就走過去把一個助理找出來，說：「這兩天所有雜事都是他負責的，吃燒烤也是他安排的。」

　　助理是個男性，平常話不多，但是辦事很牢靠。王光北死時，就是他第一個發現的，現在張之斐又出了事，他在樓下和幾個年輕人議論半天，正要回房休息，卻被賀遂叫過來，也不知道什麼緣故，他看著還有點緊張。

　　林遠：「你別緊張，我就問幾個問題。」

　　助理點點頭。

　　林遠又說：「你們吃燒烤剩了多少炭？都放在哪裡？現在還有嗎？」

　　助理回憶一下，說：「有一斤多吧，燒烤相關的東西我都暫時放在儲物室裡，剩下的炭在放在那裡。剛才有人說張之斐是用那些炭自殺的，我就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那些炭都不見了。」

　　林遠：「都有誰知道炭放在儲物室裡？」

　　助理說：「挺多人知道的，那天吃完燒烤，有好幾個人幫忙收拾，我記得有王靜，孫晨曦，卓子文，趙洋幾個，剩下的就沒注意了。」

　　林遠在紙上記下這幾個名字，又問：「儲物室上鎖了嗎？都誰有鑰匙？」

　　助理這次回答得頗有些艱難，他停了那麼幾秒，才說：「……上鎖，就我一個有鑰匙。」

　　這就難怪他一開始見到林遠，會有點緊張，他怕自己的嫌疑洗不清。

　　林遠：「你回憶一下鑰匙有沒有給過旁人，還有，都有誰有可能接觸到你的鑰匙？」

　　助理想了一會兒，沒有答案，他便搖搖頭。

　　林遠只好結束了這次對話，說：「感謝你的配合，如果想到了什麼，隨時告訴我。」

　　畢竟是大半夜的，問完了助理，林遠發話暫停審訊，天亮後再進行。

　　助理給幾個刑警調了兩間客房，他們擠擠，也湊合了一晚。

　　至於賀遂，這次是真的睏了，沒有再因為身邊多出來一個人而睡不著，他幾乎是一躺在床上就睡了。鍾朗看著他的身形，頗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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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以後，吳健從醫院打過來電話，說張之斐已經脫離了危險，而且她絕對沒有想燒炭自殺，這是一場謀殺，請賀遂幫忙報警。

　　知道警察已經在現場以後，吳健又說：「之斐說，她迷迷糊糊中，似乎覺得進她房間裡的是名女性。」

　　賀遂：「好的，我會轉告警察。」

　　掛了電話後，鍾朗立刻問他：「怎麼了？」

　　賀遂說：「張之斐已經醒了，說她沒有想自殺，是有人想殺她，還說覺得有女性進過她的房間。」

　　然後鍾朗要去洗手間，賀遂便找到林遠把這段話轉述給他，沒想到林遠聽了只說知道了，卻並沒有把重點放在女性嫌疑人身上。

　　賀遂覺得奇怪，林遠就多解釋了一句：「當時張之斐意識不太清醒，她覺得是女性，也有可能是個瘦弱的男性，或者假扮做女人的男性，所以在案情未明朗之際，我們不能畫側重點，以防將真正的犯人給篩選出去。」

　　賀遂恍然大悟般點頭，又問林遠有沒有什麼進展。

　　林遠想了想說：「有一點可以告訴你。王靜那幾個人裡，有人說謊了。」

　　助理當時提了四個人，林遠審訊時，四個人都說自己有不在場證明。

　　王靜在房間裡看綜藝節目，期間因為聲音過大，還被人敲過一次門。

　　孫晨曦和另一個女生出去玩了，十一點多才回來。

　　卓子文在廚房忙碌了半個多小時，有黑暗料理為證。

　　趙洋也沒出房間，一直和隊友聯機打遊戲。

　　這些說辭，賀遂乍一聽，真的聽不出來問題，想了半天，他還是問林遠：「誰說謊了？」

　　「是趙洋吧！」鍾朗走過來，突然插話說了一句。

　　趙洋怎麼了？賀遂一頭霧水，趙洋說他在聯機打遊戲，怎麼就說謊了？

　　鍾朗無奈道：「這兩天你是不是根本就沒用網絡？這棟別墅的主人三年多沒住過，網早都停了，他怎麼聯機？用愛發電嗎。」

　　賀遂：「……」他怎麼能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想了想，他仍然掙扎著問：「會不會是手機遊戲？」現在手遊挺火的，他上次還代言了一個，剛開始玩的興致勃勃，到後面忙起來，已經很久沒玩過了。

　　鍾朗：「不會。」

　　「為什麼？」賀遂仍然不懂。

　　鍾朗卻不肯說了，「動動你的腦子！」

　　沒有答案，賀遂就一直糾結這個問題，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鍾朗無奈道：「因為他的手機裡，只有一款單機的消消樂。」

　　賀遂：「……」這年頭還有人在玩消消樂啊？

　　想了半天，賀遂又問鍾朗：「那兇手會是他嗎？」四個人裡，趙洋是唯一的男性。

　　鍾朗：「不知道，我覺得不是。不過還是等林遠的審訊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