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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帳》第211章
第八章 出塞 中

  事到如今,當記憶找回,當處心積慮才是本能,當機關算盡融入骨血,所有的迷茫困惑都烟消雲散,爲什麽當初戰場初逢,耶律溱會如此驚訝甚至情緒失控,爲什麽同樣是俘虜,除了自己,任何人的靠近都會如此排斥、寧死不屈,爲什麽初進宮時,也是他一語道破懷孕之事,長羽族一說,更是從他口中最早得出,其實一切很簡單,如果仔細觀察,他的長相已足以成爲有力的證據。

  「那如今我是該稱呼你堂哥、表哥,還是耶律將軍?」親人在納蘭軒眼中,根本不具備任何意義,反倒是多幾分威脅和戒備,這世上只有敵人和陌生人之分,陌生人有可能成爲敵人,而一旦成爲敵人,便永遠無法變回陌生人。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必須離開這裡,長羽族原本就不該留在華朝,西凉才是我族的故鄉,你屬於西凉,你的歸處也是西凉,這便是我爲什麽戰敗却苟活的原因,我要帶你回到西凉,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使命。」沒有理會納蘭軒一副「那又怎樣」的表情,耶律溱機械的訴說著自己的職責所在。

  「屬於?歸處?」納蘭軒輕笑出聲,世上沒有比兩樣的字眼更陌生的詞匯,「我沒聽錯吧,不過是名義上的親戚,我們應該幷不熟吧,你對我沒有責任,我對你也沒有言聽計從的義務,即便是你們救了我,也沒有左右我的權力和能力,要是覺得虧本了,隨時可以把我這條命拿去,不過我建議你們盡早,現在我的狀態不好,我可以束手就擒,可只要給我時間,我就無法保證你們的傷亡和成功率了。」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用來描述耶律溱再合適不過,前一刻還把你視爲空氣自說自話,下一刻便能暴跳如雷氣勢汹汹︰「不要以爲這世上只有你才是可悲的,不過經歷過一些挫折和坎坷,就覺得全天下都是欠你的,告訴你,你沒資格憤世嫉俗,更沒資格悲天憫人,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我說的是決定,而不是商量,由不得你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卻自大傲慢的小子置喙的餘地!」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若是此刻屋內還有第三人,若是這第三人見過納蘭軒决定布局時對納蘭健的態度,定毫不懷疑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因爲那自骨子裡相似的高傲倔强和不容違拗。

  「當然,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不過是去西凉,又不是陰曹地府,我還應該感謝你的仁慈。」眉梢一挑,納蘭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納蘭軒的心思耶律溱自然明白幾分,忍辱負重,等候時機,他們太像了,正是因爲過於相像,所以才能對症下藥︰「不用想著逃了,相信我,到了西凉,就算是我趕你走,你也不會離開一步的。」

  仿佛覺得不够刺激,耶律溱好心的補了句︰「那個離開你的人,那個你暗中苦苦找尋却苦無結果的人,那個你甚至以爲死去的人,其實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遠在天邊却近在眼前了。」

  一句話,在納蘭軒心中掀起怎樣的波瀾不只納蘭軒知道,耶律溱更是明瞭,所以面對納蘭軒的故作鎮定,耶律溱反倒更有把握,他一定會跟自己走︰「不用懷疑,也不用裝作滿不在乎,其實你心裡是想知道的,更是介意的,不用猜,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說的那個人,我應該稱呼他一聲小叔,而你,就應該稱呼他一聲父親了。」

  「不可能!」鎮定的面具千瘡百孔,納蘭軒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間一躍而起,什麽雍容,什麽自若,什麽高傲,什麽清冷,此刻盡數化爲一臉猙獰的咆哮。

  「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能給你的建議也已經告訴你了,相不相信、相信什麽完全取决於你,」瞬間情勢逆轉,兩人態度顛倒,此刻倒是耶律溱一臉閒適,還在屋裡悠閒的開始溜達起來,「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你到底要的是什麽,又在哪裡才能得到你所要的,而在此之前,不要忘記有這麽一個國家,它叫做西凉,一個和你有著血緣之親的國家,是你不變的後援支持。」

  點到即止,若說吊胃口的本事,耶律溱絲毫不輸納蘭軒。

  其中的利害關係,不用旁人多說,納蘭軒自己早已心知肚明,不敢、憤怒,讓所有背弃過自己的人嘗到比自己痛苦百倍的苦楚,而此刻唯一能給自己這個機會的,只有耶律溱口中的西凉,因爲所謂的親情,因爲所謂的血緣,即便自己根本不相信這種智慧暗箭傷人的關係。

  可耶律溱說的理由太過誘人,誘人到即便是龍潭虎穴也值得一闖,那個在某一天突然人間蒸發的父親,唯一一個能够說服自己這世間的親情還有最後一絲溫暖的存在,只是一封簡單的書信,留下兩個字,「累了」,便音訊全無的男人,即便習慣了悲歡離合衆叛親離舉目無親的生活,可唯有這個男人,這個被稱爲父親的男人,他想要相信他的苦衷,他想要問他一句爲什麽,而至於那一墻之隔高高在上醉臥無數溫柔鄉的男人,納蘭軒只希望他好好的活著,和和美美幸福快樂的活著,因爲越是幸福美好、越是一呼百應,當突變發生回天泛力之時,越是因落差而痛不欲生、悔不當初,只是想像,笑容便不由自主、急不可耐的浮現在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之上。

  只是此刻的雍容不再,溫柔不再,雖然依舊耀眼的美麗,却多了幾分冰冷和狠戾,仿佛劇毒的罌粟,明明知道不能靠近、不該靠近,却無法控制,飛蛾撲火。

  從城門下走過,一步,便是城內城外,自打從城墻上縱身一躍的那一剎那起,納蘭軒知道,自己就應該和城內的一切劃清界限,除了怨恨和報復,不留一點遺憾和不捨,喪子之痛,定要十倍百倍的奉還回去,以爲自己想的很清楚了,却在真的要離開的剎那,停頓了。

  第一次離開這裡,是爲了西征,千軍萬馬,一馬當先,如今離開,是爲了仇恨,爲了傷痛,夜深人靜,傷痛一身。

  或許是因爲習慣了凝軒的思想,過於樂觀,過於直率,竟在此刻還願意回頭望一望那近在咫尺却遙不可及的宮墻,隨即被身爲納蘭軒的驕傲所扼殺,被憤怒所取代,夜色裡,對於這糾葛萬千的帝都,留下的只有一個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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