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兄妹 下
納蘭軒也不惱,心平氣和的接過好似瘋了一樣撲過來又抓又撓的瀟琪,溫柔却不失霸道的將人攆了回去按在床上躺好,凉凉的開口︰「瀟貴嬪,當心這點兒身子吧,你這可是在滑胎,又不方便叫太醫,若是不小心著點白白搭進去一條命多不值。」抬頭,瞥了一眼已經蒙圈的韓瑞風,抬了抬下巴,「你說是吧,韓君。」
「其實這事情也怪不得別人,都是天意二字罷了,而本宮,不過就是牽個綫搭個橋,又有誰能料到韓君不但寵卷優容,連這檔子事上都這麽能幹,私下裡有沒有暗通款曲本宮是不知道,至少表面上就本宮所知,就那麽一次,就能一舉得子,嘖嘖,皇上至今膝下無子,這麽看來就這點上,皇上都該需要向你取取經了。」
一陣子牟足了勁兒過去,瀟琪幾乎虛脫,渾身顫抖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豆大的汗珠汗如雨下,身體時不時的抽搐幾下,不知是痛的,還是氣的。
「你好狠的心!……」半天不發一聲的韓瑞風終於也沈不住了,看著瀟琪的目光也沒有之前的冰冷,仿佛思慮再三之後做了决定,眼中幾分復雜,幾分憐憫,幾分避諱,許久才咬牙切齒的憋出這麽一句。
「狠心?」納蘭軒大笑出聲,「這個殊榮本宮可不敢當!這宮中若論狠心有誰能比得上你韓君!!旁的不說,就算機關算盡天下之人,至少當初在榮親王府本宮待你却是真心,不曾有一分一毫的懷疑,知道麽,你是我第一個朋友,打心眼兒裡認定的朋友!!我千算萬算千防萬防,却惟獨對你毫無保留甚至絲毫不加防備!」
「而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又是怎麽回報我的?!我曾怨過你趁虛而入,可却幷不曾真的怪你,因爲我那時認爲,或許你也有你的無奈,封玄奕的性子,喜新厭舊早就是出了名的,即便是他登基、你與我同在後宮,我還在處處爲你設想,爲你找盡一切理由來說服自己你的不得不!而你的回報,就是殺了我的孩子!!」
墨色的眼底濃鬱的化不開的腥紅,大醜爲報,喪子之痛怎會隨著時間而衝淡?即便結了疤,即便看起來完好如初,可却早已腐壞到了根裡,化膿腐爛,不死不休。
「它不過是個還沒成型的嬰兒,你也下得去手!」
「我有什麽下不去手的,若換做是你,只怕會比我做的更决絕狠辣,」韓瑞風雙眼微眯,毫不懼怕的反唇相譏,既然已經撕破了臉,何必在裝下去,「我有我不得不做的事,獨一無二的聖寵是必須的,而你,却是我唯一的障礙,若是讓你真的生了孩子,那我豈不是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朋友?朋友是什麼東西?那個時候,即便是學親骨肉擋我路者也只有一死!」
「何況何必給自己裝的那麼清高呢,難道你就沒有心狠手辣的時候?難道你就沒有機關算盡害人害己的時候?你以爲你如今站在這裡還能算的上幹乾淨淨麽?既然你自己都做不到,何必在我面前大放厥詞呢!」一記冷笑,滿臉的不屑,「你和我到底有什麼不同。」
「是,我是機關算盡,我是步步爲營,我也的確心狠手辣,」納蘭軒從容不迫,聽到韓瑞風一連串句句鏗鏘尖銳的質問反倒一身釋然,「可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你算計的是所有你身邊的人來達到你的目的,踩著被人的血上位,就不要怪別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我,可以不擇手段可以機關算盡,可我算計的卻是我自己,我用自己鋪路,這就是你我的不同。」
「呵呵,現在說這些有意義麼?還是說你已窮途末路需要要我傳授你幾招?」話鋒一轉,示意韓瑞風看向瀟琪,「有那閒工夫計較,不如看看你的親妹妹吧,她現在這麽痛苦,可全是因爲你啊,因爲你這個親哥哥。」
「其實有時候不得不感嘆,上天還是挺公平的,本宮可以當做不知,甚至可以給她創造條件製造機會讓皇上以爲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皇上的,只是呢,有人太過於急功近利,不過也是,你說就算這孩子留住了,也成功生養了,可他該怎麽稱呼你們?」說著看向韓瑞風,「是叫你父親呢?還是叫你舅舅呢?」目光又投向瀟琪,「是叫她母親呢?還是叫她姑姑呢?」
「不過這麽麻煩的事兒本宮可沒這個心思弄的清楚,倒是韓君當機立斷,給了這個本不該出現的孩子一個了結,」笑著凑近韓瑞風些許,「原來這打胎一事也能一回生二回熟啊,不知韓君此時此刻感想如何,親手了結了和自己親妹妹的孩子,心情可算舒爽?心裡一直懸的一塊大石可是放下了?」
緘默不語,只是狠狠的瞪著納蘭軒不肯鬆懈。此時的床上的瀟琪早已昏厥過去,透過被子,下身的位置隱約滲出血來,觸目驚心的紅讓納蘭軒也不禁眯了眯眼睛,當初的自己,也是這樣沒了孩子。
「說了半天,不就是爲了給你那孩子報仇麽,」倏地,韓瑞風突然冷笑道,「的確,我是有那麽一說,可全憑我說就能管用?若是皇上沒有起疑心,任我怎麽說破了嘴皮也不頂用,罪魁禍首四個字我還真不敢當,頂多也就是個推波助瀾的作用,現在你在我面前鬧出這麽一番陣仗,你怎麽不去找那個真凶去要個說法?」
「這個不用你在一旁煽風點火,」激將法,誰不用用?「只要欠了我納蘭軒的人,誰都別想逃,一個都別想!等到了對的時間對的時候,自然會讓你們一一還來,」不著痕迹的附上腹部,納蘭軒笑的妖嬈,「不過現在,是先向你討回點樂子罷了。」
「哦,對了,」仿佛突然想到什麽,瞥了眼床上已然沒有知覺得瀟琪,憐憫惋惜,「本來本宮是真的憐憫你倆身世想著能息事寧人,若不是韓君著急非鬧出這麽一出,也不至於如此,也怪本宮多嘴,一個不小心說了太多連當事人都不太清楚的個中曲折,既然這出了口的話如覆水難收,本宮也只有忍痛了,總不好等你倆兄妹同心,最後弄得本宮腹背受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