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包容 上
說著,目光惋惜的在韓瑞風臉上來回看了半天,才不捨道︰「放心,既然你父親不惜犧牲姊妹兩個也要保全你,本宮自然不會違拗他老人家的心意,這死者爲大的道理本宮還是懂的,所以,只得委屈你這妹妹了,既然他爹都捨弃了他,本宮又何必多管閒事呢。」
說罷,起身彈了彈衣服下擺的褶皺,欲起身離開︰「對了,好好照顧著,這時候可矜貴的緊,別出了什麽意外才好。」
「呵呵,哈哈哈哈哈。」倏地,韓瑞風突然大笑起來。
納蘭軒詫异的回頭,不會就這麽點打擊就瘋了吧?這也太不經玩兒了,這一招招的好戲還沒演完呢,掃了興就不好了。
卻不料迎來的卻是韓瑞風倨傲的姿態。
沒有管床上瀟琪的死活,甚至沒有看她一眼,直視著納蘭軒的視綫第一次讓納蘭軒覺得居高臨下,仿佛一個高高在上的操控者俯瞰著世間渺小的蒼生,悲憫的,同情的。
「你會後悔的。」韓瑞風說的篤定。
「本宮從不會對自己所做的任何一件是後悔,尤其是今天這件。」納蘭軒回答的果决。
「所以說你才會後悔,」韓瑞風反倒愈發自信,「他還真是可憐,而你,也同樣,只不過他曾經不知而現在知道了自己的悲哀,而你,明明翻了這麽大一個跟頭,却仍學不會教訓。」
納蘭軒不禁皺眉,注定的手下敗將如此倨傲的姿態實在要不得,即便只是强裝的,也納蘭軒煩躁。
「我就等著看,等著你到底能折騰成什麽樣,」韓瑞風一臉雲淡風輕,仿佛超脫於外,「你說你我之間的不同是我算計別人、用別人的鮮血鋪路,而你是算計自己,自己給自己鋪路,呵呵,其實不然,你我其實一樣,只是你比我幸運,你我都是抱有各自的目的接近他,却又情不自禁的愛上這個利用的對象,」見納蘭軒皺眉,韓瑞風不以爲意,「你別急著拒絕,也別急著否認,實事就是事實,即便那只是曾經。」
「而他也明知你我各有目的,只不過他和你我一樣,情不自禁的動情,情不自禁的愛上,所以說你比我幸運,因爲他愛上的是你,而幷非我,若今日易地而處,我更多幾分幸運,他愛的是我,怕是也由不得你今日在此耀武揚威了吧。」
「你話說完了麽?」納蘭軒冷著臉,明明看了一出期待已久的好戲,却莫名的爲韓瑞風這三言兩語不著調的話而煩躁,「說完了就讓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他封玄奕沒有愛,而我納蘭軒亦然!」
納蘭軒的話幷不讓韓瑞風覺得意外,反倒是意料之中一般,臉上笑意更甚,十足的嘲諷玩味︰「所以說,你永遠學不會教訓,太驕傲,太自己以爲是,雖然你們有這個資本,所以有些事你們永遠放不下身段,永遠困在局中而不自知,永遠煎熬不可自拔,這是我要看的戲,期待著你好好本色出演。」
「那你就好好等著吧!」懶得和韓瑞風在這種有的沒有的事上多費唇舌,轉身便大步離開,所以他沒有聽見韓瑞風仿佛夢囈的呢喃,沒有看到韓瑞風瞬間萎靡悵然的神色。
「自從十歲以後,我韓瑞風便不需要朋友,也不會有朋友,有的,只有仇恨,和討回公道的决絕,爲父母平凡,是我唯一的支撑……」一抹自嘲,一抹無奈,「可墨棋,却有朋友,短暫一生中轉瞬即逝的友情,一個叫凝軒,一個叫青竹……」
「……可是,韓瑞風是我……但墨棋……也是我……」
御書房內,礙於皇上黑如鍋底的臉色,朝臣們早早就識趣的告退了,唯有豫親王封玄振一人受得了這張臭臉,頂得住這低氣壓。
「皇兄,你要放縱忍讓到什麼時候?如今當著這麽多朝臣和使節面就能做你的主了,背地裡不知道還做了些什麽!」封玄振披頭就來開口就是質問,「他這樣你也不管管?」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合上手上的奏章,手上不停,又還了新的奏章攤開。
要知道曾經對封玄奕來說沒有什麽比威脅皇位權威更重要的了,而如今竟有人當中可以做他的主了,放到從前早不知會落得個什麽下場,竟不料此刻會如此愛理不理。
「皇兄,我知道你寵著他,認爲你自己虧欠於他想要補償,可是有些話臣弟實在不得不說,」封玄奕的反應讓封玄振心中精靈大作,「即便是真愛,在皇權上亦是需要有所區分,切勿驕縱過了頭,或者說他哪裡是驕縱,明明就是──」
「老八,」倏地,一直批改奏章的封玄奕打斷了心照不宣的事實,「有些事情不必多說,朕心裡有數。」
「皇兄,請恕臣弟多言,今日就算你不願聽,臣弟也不得不說,不得不爲天下蒼生問皇兄一句,你是要將這江山做兒戲,拱手他人麽?!」封玄振紅了眼,撇開私交私情不說,看到從小到大唯一待自己如親兄弟的兄長能得一知心人,封玄振自然會爲他高興,可若是這兄長不僅僅是兄長,還擔負著天下的擔子,就不得不頗爲沈重了。
「老八,朕說過,朕心裡有數。」停下批示圈點的動作,抬頭,封玄奕已有隱約的不快。
而封玄振這次却幷不打算退讓,事已至此,不如一吐爲快︰「皇兄說你心裡有數,那麽三日前初回各國使節那一夜,他深夜私會敵國使節皇兄知是不知?昨日一早,他擅自前往母后那裡密談皇兄又知是不知?更早些的,就不用說了。」
雖說鳳儀宮和太后殿的宮人各個守口如瓶回答一致的說不知道,可納蘭軒那樣毫無顧忌大搖大擺帶著那樣的陣仗去太后殿怎麽可能沒有人知道!若真是不願爲人所知,又何必擺出這許多陣仗足足用了一整副皇后儀仗,數百人的跟隨聲勢浩蕩的前來。若是可以讓人知道,又何必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讓宮人們都說沒有?
越是如此,便越是有陰謀。這其中昭然若揭的挑釁皇兄又為何視而不見?!
「皇兄若是一味想要彌補,那麽臣弟只能說大可不必,」好不忌憚更無絲毫退讓的迎視回去,對封玄振來說,從小到大對皇兄還真沒如此「大膽」過,可若錯過了今日的機會,他怕以後狠不下心說這些,「身在皇位之上,自然有許多無可奈何之處,皇兄的每一個决定在臣弟眼中都是對的,且非常完美,在這麽多兄弟中根本無能與你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