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到底想要怎樣! 上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更不是愛在心而口難開,而是明明我站在你面前,一遍遍的傾訴著對你的愛意,而你却嗤之以鼻弃之不顧,不是我不够真誠,也不是你太過决絕狠心,而是你不信我,而是我在你面前早已信用破産……
當初在宮牆上,他問自己有沒有信過他,而自己卻不作聲,因為信任這種情愫對於一個君王來說何其可笑,所以此刻便是上天的報復,因為同樣,相信一個君王對任何一個被辜負過的人來說,何其愚蠢……
看著皇上這樣,莫言只覺得心驚肉跳,只要和皇后挂勾,皇上就會反常,只是曾經的异樣他還會努力壓抑些,而自己也得裝作毫不知情,而如今,在沒有人的時候,這樣的狀態莫言不得不習以爲常,却也得依舊裝作沒有看見︰「皇上,該用午膳了。」
「擺架鳳儀宮!──」除了那裡,莫言不知道皇上還會選擇哪裡,即便那裡幷不是一個有助消化的地方,但却是唯一皇上願意駐足的地方。
而與此同時,鳳儀宮內,納蘭軒一身勁裝的在院中練武,長劍出鞘,手腕翻轉,劍花飛舞,或刺,或劈,或砍,劍尖微挑,鋒芒淩厲,時而飛檐走壁,時而靈巧閃避,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青絲肆意飛揚,幾分張狂,幾分不羈瀟灑,看的侯在一旁拿著帕子和披風的小九、荷香目瞪口呆驚爲天人,却也不禁本能的縮了縮脖子,當初竟如此有眼不識泰山的惹這麽一號人物,即便沒有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想了結了他們還是易如反掌。
可事實却不似外人看的那般風光,到底什麽情况納蘭軒自己心裡清楚,不知是不是回來一路上封玄奕給自己下的藥太猛,不過百招,便有些氣力不濟發軟發虛。
納蘭軒暗自皺眉,賭氣似的卯足了勁兒的舞著劍,只是因爲氣息的紊亂而使得招式變得雜亂無序。
宮人雖沒有及時的通傳,可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察覺出附近多了一抹氣息還是易如反掌,尤其是像納蘭軒這般時時警惕處處仔細的主,自大有人踏入鳳儀宮正殿的那一步開始,他便有所察覺。
數著步子,計算這距離,當時機成熟的剎那,足尖迅速輕點宮墻,好似蜻蜓點水般飄逸隨性,一躍而起,旋身飛刺而出,劍意淩然,鋒芒尖銳,來勢汹汹的直被那個不請自來的人而去。
一時間衆人皆猝不及防,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張開嘴,來不及呼喊,納蘭軒便已經近身。
早在長劍刺出的那一剎那,納蘭軒已經看見了自己鋒芒所指之人正是華武帝封玄奕,劍勢不减反增,愈發迅猛森冷的直奔封玄奕而去,大有一劍封喉的架勢,而以封玄奕的身手,想要躲過這樣的進攻不過轉瞬之間,可却跟個木頭似的一動不動,面對眼前突如其來來勢汹汹的危機全然視若無睹。
而就在危急的瞬間,劍勢陡然傾斜,揚手一揮,不過換來封玄奕鬢邊的一縷黑髮。
又是這樣,又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卻和上次一樣的結果!為什麼!
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眉頭緊鎖,雖然移開了鋒芒,却移不開那銳利如刀的目光。納蘭軒凶狠的瞪視著一臉若無其事的封玄奕,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氣力不濟隻讓眼前一陣陣的目眩,却不肯在他面前輸掉哪怕分毫的氣勢。
而在一旁由始至終看的真切的莫言那叫一個驚心膽戰,一顆心愣是被提到了嗓子眼,還這麽吊著落不下去,即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也無法在這個時候淡定自若。
目光下移,眼尖看到封玄奕自喉結延伸至頸側的一道細長的紅綫,突兀且扎眼,還來不及好奇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便見一股股腥紅的液體如决堤的江河,頓時蜂擁而出,順著脖頸蜿蜒而下,浸透了衣領,在龍袍上落下點點殷紅的點綴,宛若展開的花瓣。
「皇、皇上!」若說方才還能強作鎮定,那麼此刻莫言是徹底被嚇得魂飛魄散,急忙上前想要以手覆上,卻怕冒犯亦或者不當似的,手忙腳亂的不知該如何處理,整個手懸在空中不知是進是退,「這──」
雖然及時收住了劍勢避免了一劍封喉、將封玄奕當場斬於劍下,却還是避不及鋒利的劍勢,亦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打算要避開。說深不深說淺不淺的細長傷口橫梗於脖頸,雖未傷及動脉,却足以劃破最爲薄弱的皮肉,一時間血流如注。
而封玄奕好似幷不在意,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納蘭軒,仿佛絲毫察覺不到脖頸的傷勢,哪怕只是些微的刺痛。
納蘭軒則眯起了眼睛,盡斂就要從心底翻涌而出的滔滔恨意,危險敵意的回敬著封玄奕,唇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十足的挑釁和不屑,一聲冷笑,不痛不癢的說了句︰「不好意思,一時沒控制得住。」
說罷,便反手將劍丟給小九,接過紀煜遞上來的手帕拭去額角沁出的汗水,荷香畢竟是女子,膽子不若小九,已然被這一切嚇得魂不守舍噤若寒蟬,手裡端著茶杯抖個不停,發出U噠U噠的響聲。納蘭軒若無其事的端過茶水一飲而盡,仿佛甚是痛快,轉身便回了寢殿更衣。
而封玄奕竟一言不發的就這麽看著納蘭軒全身而退安然離開,這一出在宮人眼裡是要多驚悚有多驚悚,知道回過神,才聽見封玄奕冷冷的丟下一句「若還想要腦袋,就把各自的嘴巴管好」就算了結。
當換好衣服出來的納蘭軒看到正殿中正襟危坐的封玄奕,抿著唇,一臉面無表情,而莫言却忙前忙後,又是換洗紗布,又是占金瘡藥什麽的,一屋子宮人端著染血的水盆進進出出忙碌個不停。
龍體損傷,可大可小,即便是無意為之,也可以行刺某犯罪論處,更何況是故意放任的「不小心」,怎可能真如納蘭軒那邊三言兩語不過寥寥數字就可以打發的?
封玄奕沒有宣太醫,就是爲了遮掩過去,而莫言又幷非行家,難免笨手笨脚的半天摸不著門路,却又不得不戰戰兢兢的依旨行事,一時間鳳儀宮中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