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 一個帳篷

　　十分鐘後， 帳篷門被人拽了拽， 顧銘燁已經快沉入夢裡，聽到響動，一下子坐起來，耳朵率先聆聽了另一個帳篷的聲音， 分神看了一眼帳篷門。

　　帳篷門又被扯了扯， 細細的聲音傳來︰「顧叔叔， 你睡了嗎？」

　　顧銘燁揉了揉眼睛，捏了捏鼻子，「沒有。怎麽了？」打開了帳篷。

　　小姑娘搬著個小馬扎，乖巧又可憐地坐在門口，扒著帳篷門，聲音細若蚊蠅︰「我害怕。」

　　顧銘燁嘆息一聲。是了， 什麽都考慮到了， 什麽都準備了， 就是忘了一個女孩子第一次野營， 一個人睡一個帳篷， 怎麼可能不害怕？

　　兩個人睡一個帳篷……顧銘燁拷問自己十秒， 沒有一秒是肯定自己能把持住。

　　一定會出事。

　　顧銘燁强打起精神，拍拍裡面︰「你進來睡。」

　　賀明月二話不說鑽進去。

　　顧銘燁鑽了出來。他坐在賀明月的小馬扎上，穿好外套，說︰「睡吧， 我守著你。」

　　賀明月躺下的動作頓住了。嗯？這是什麼唐僧人設？

　　「我不困。」然後打了一個長達十秒的哈欠。

　　賀明月︰「……」

　　顧銘燁︰「……」

　　賀明月坐起來， 蹭到顧銘燁身邊， 笑了笑︰「我就是過來說『晚安』的啦！你快進來睡覺，我也要回去了。」說著就要鑽出來。

　　顧銘燁一把抱住她。

　　賀明月蹭了蹭︰「晚安。」顧叔叔提前三天回來，不知道熬了多少夜。一回來就準備和她的約會，還走了兩個小時的路。賀明月心軟了。今晚放過你，小心肝兒。

　　「之所以準備兩個帳篷，是因為我怕自己把持不住。」男人親親她耳朵，聲音貼著賀明月耳朵說的，「你是寶貝，應該值得更鄭重的對待。」

　　賀明月的耳朵被蹭得通紅，她不閃不避，直直看著他，「如果我願意呢？」

　　「傻姑娘。」顧銘燁憐惜地拍了一下她腦門，「人在晚上的時候都是衝動的，不要在晚上做决定。」然後親親她，「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還可以再審查審查我。」

　　「嗯。」賀明月親親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晚安晚安。」作勢出去。

　　顧銘燁攔住她，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人睡一邊。」

　　賀明月直直看著他，也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嗯。」絕對不對你做什麼。

　　兩個人沉默著躺下，帳篷裡只剩下呼吸聲。呼吸聲此起彼伏，心跳聲你來我往。兩個人僵著，連尋常的翻身也不敢做。賀明月被男人的心跳聲震得頭暈，暈乎乎地想︰顧叔叔的心跳聲好有力啊。

　　顧銘燁幾乎是一躺下來，心跳聲就開始失常。瞌睡完全沒有，也沒有一絲疲憊感，渾身像打了鶏血似的熱起來。賀明月乖乖地待在一邊，呼吸聲輕輕，女孩子身上總帶著一股香味，可能是護手霜的味道，可能是護膚乳的味道，也可能是洗發水的味道，或者所有的味道揉合在一起，就變成現在這種勾得人喉嚨幹的香味兒。

　　顧銘燁嗅著若有若無的香味，頭上冒出汗來。我後悔了。他想，坐在外面也比待在裡面强。

　　兩個人就這樣聽著對方的心跳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都越來越清醒。

　　既然這樣，還睡什麼覺。賀明月率先翻身，面對著顧銘燁，「顧叔叔，你睡了嗎？」我日，這麽軟綿綿嬌滴滴的的聲音是我發出來的？

　　「沒有。」男人的聲音乾澀暗啞，「怎麽了？」

　　「我睡不著。」

　　顧銘燁的大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既然這樣--」一用力，將人拉到中間，翻身壓住，聲音沉得可怕，「我也睡不著。」

　　賀明月借著外面的燈光看到他滿頭大汗，伸手擦了擦，驚訝道︰「好多汗。」

　　顧銘燁拽下她的手，用力按在頭頂，一種完全控制獵物的姿勢，凑到她耳朵邊親了親，「怪誰？」

　　怪我怪我怪我怪我，躺平任操，啊，顧叔叔性感死了。賀明月閉上眼，還嫌不夠似的，「怪你自己要忍。」

　　顧銘燁狠狠咬在她唇上，呼吸重起來，氣笑了︰「狼心狗肺。」也不等她回嘴，嚴嚴實實把小姑娘嘴巴堵住了。

　　這個吻和之前的吻完全不同--凶狠、霸道、熱烈，有令人心悸的攻擊感。手還被男人箍著，不許她拒絕，所有的節奏被他掌控，賀明月被吻到心窒。偏偏顧銘燁絲毫沒有讓她換氣的意思，只是更深更緊地纏著她，恨不得咬住她的靈魂，一口一口吸進自己身體裡去。

　　賀明月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立馬被男人咬進自己嘴裡，大手放開了對她的桎梏，開始不規矩起來……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一場混亂又激烈的、稍稍有些十八禁的活動結束後，兩個人都沒說話，耳邊男人的呼吸聲充滿潮氣。兩個人的衣服都皺成一團，要掉不掉。小姑娘滿臉紅潮，嘴唇水亮，眉目濕潤。她的心跳咚咚咚，還爽得回不過神來。

　　顧銘燁看著她的表情，心裡呻‧吟一聲，老天，放過我！連賢者時間也不要了，轉身抽了紙巾擦了擦手，又給小姑娘擦手。賀明月呆呆地任他動作。

　　顧銘燁親親她，神清氣爽，滿眼溫柔。賀明月直直看著他。

　　「對不起，我沒忍住。」

　　剛剛那種情況，你都叫沒忍住，你怕是對男人有所誤解。

　　見賀明月呆呆的沒說話，以爲嚇到她了，深深的懊悔涌上心頭︰「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以後我不這樣了。」

　　是，都是你的錯，褲子都脫了你就只是讓我給你lu了一把。我賀明月受到了侮辱。她鑽進顧銘燁懷裡，無聲地表示自己的委屈。

　　顧銘燁心裡又是一聲呻‧吟--我的小祖宗，衣服先穿上！！！

　　然而他的小女朋友只顧著往他懷裡鑽，害羞得一塌糊塗，完全忘記了這些。

　　最後，沒有辦法的顧銘燁抖著手，親自給女朋友一件一件穿衣服，扣子一顆一顆扣上，被子一裹，將人裹成一團，嚴絲合縫，額上青筋暴起，「睡覺。」

　　賀明月乖乖地待在被窩裡，軟著聲音︰「我沒有害怕呀。」

　　顧銘燁的睫毛一抖，「嗯。」

　　「我沒有關係。」

　　顧銘燁深吸一口氣，「嗯。」

　　「剛剛……」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糯糯，「好爽呀。」

　　顧銘燁抱住她，氣勢汹汹彈了她腦袋瓜一下，惡狠狠地，「不許說話，睡覺！」

　　賀明月眼睛裡還有勾人的水汽，衝他一笑︰「晚安。」

　　顧銘燁咬她一下，「怎麼這麼調皮？」

　　賀明月哼哼唧唧︰「反正你也不會做到底。」

　　「你、把、今、天、的、話、記、住、了。」顧銘燁咬牙切齒，「磨人精。」

　　記住就記住，老子沒聽過耕壞的地，只知道累死的牛，誰怕誰呀！賀明月湊過去，小小的啾咪一口，「我想睡覺，顧叔叔。」乖巧又可憐，無辜又可愛。

　　顧銘燁仰天長嘯︰到底是誰不讓誰睡覺，嗯？你可愛你有理了？手上的動作却溫柔無比，拍拍她，又吻了吻額頭，「睡。」

　　五分鐘後，賀明月酣甜睡去。顧銘燁見她睡著了，長長吐出一口氣--他打開知乎，問︰女朋友特別磨人，我快要把持不住了，怎麽辦？

　　花滿樓︰秀恩愛的？？拉黑了。

　　故裡天青色︰女朋友都同意了，你還把持個毛綫。

　　楓霖吹棟︰活該。

　　春長︰謝邀。說實話，我心疼你女朋友。

　　益力多多多︰知友，等我找了一個男朋友，再來回答你。

　　我是不濕鞋︰分手可破。

　　…………

　　顧銘燁刷著回答，眉頭皺起，生氣地想︰都是些隨便的人！小月亮這麼好，就隨隨便便在這破草坪上得到她嗎！她還沒有愛上真正的我，我就要禽獸地先佔有她嗎？如果她未來相伴一生的人不是我，而她的另一半又很介意這個，小月亮未來會掉多少眼淚啊。

　　想想都受不了。顧銘燁緊緊抱住她︰「你一定要愛我……」

　　淩晨五點半，顧銘燁被鬧鐘鬧醒。他打開帳篷門，天邊已經奼紫嫣紅一片，太陽要出來了。顧銘燁搖醒了賀明月，將人拉到帳篷門口，從後環住她，「太陽要出來了。」

　　賀明月迷迷糊糊睜眼，漫天霞光，如綢如緞，動人心魄，「哇～好美。」

　　這個時候，太陽從天邊升起，不過幾分鐘，一輪紅彤彤的太陽挂出江邊。朝霞光彩變幻，金色的光芒籠罩整座城市，也籠罩了江邊的帳篷。

　　賀明月的臉沐浴在一片光彩之下，連臉上的茸毛也變得金燦燦。她的眼睛光彩閃爍，唇角的笑像餃春而來的燕子，朝氣又生動。小姑娘倒在他懷裡，痴迷地看著美麗的日出。顧銘燁定定看著她。

　　朝霞漸漸散去，太陽也漸漸亮起來。賀明月滿足地吸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氣︰「真好看！」然後看著顧銘燁，「是不是？」

　　「嗯，好看。」顧銘燁無比滿足，「月亮送你，太陽也送你。」

　　日月星辰，霜露雲雨，我都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