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肚子疼

　　明知道我來了，還有心情看書。顧銘燁心情很不好。騙子，說好的追我呢？

　　覃紅感覺到顧總心情糟糕，瞅了賀明月一眼，笑道︰「小劇組沒有那麼多房間，都是兩個人一間房。我們去別的地方說吧。」

　　顧銘燁當然知道是兩個人一間房。「不用了，就在這裡。」

　　賀明月站起來，笑道︰「顧總覃姐你們聊，我給你們泡茶。」

　　覃紅有些撈不準。顧總這態度，又不像說公事，又不像說私事（沒有什麽私事可談），好像還默認了賀明月可以在場，能說什麽？

　　「劇本改得怎樣了？」

　　「已經全部改完了。」

　　「拍攝到哪兒了？」

　　「還有三分之一就完工了。」

　　「王溪的戲份呢？」

　　「馬上就沒有了。」覃紅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老闆工作視察。

　　顧銘燁點點頭，「你手上還有兩個本子，挺忙的，這邊既然沒有什麽事，可以先回去了。」

　　「還好，平時在劇組也在忙其他事。這是明月的第一個本子，我既然帶她，能多幫一把就幫一把。」在劇組是耍著工作，回公司就是工作。人哪，都有惰性。

　　賀明月把茶給二人端來，衝覃紅甜甜一笑︰「謝謝覃姐。」

　　覃紅總擔心顧總有其他事說，對賀明月道︰「茶泡好了，你去找王溪玩兒吧。」

　　顧銘燁︰啊，我胸口痛。

　　兩個人要說事，賀明月也知道自己待在這裡不合適，看著顧總說︰「顧總您來的這麽早，吃早飯了嗎？我給您帶一點兒？」現在才早上七點多，賀明月還沒有吃早飯。

　　「沒吃。」去帶早飯就不會去見王溪。

　　賀明月眯眼笑︰「您吃什麽？附近早點挺豐盛的。」

　　「你決定。」

　　賀明月走後，顧銘燁問︰「兩個人關係很好？」

　　覃紅反應了五秒，「兩個人年紀差不多，性格也相近，挺談得來的。」笑道，「昨天明月還和我說起您呢！」

　　「說什麼？」顧銘燁不自在地喝了一口茶。臥槽，好燙。

　　「說她非常崇拜您。」覃紅看了滾燙的茶水一眼，「顧總一表人才，事業有成，真沒想到還是單身。」

　　顧銘燁咳了咳︰「沒有遇到合適的。」沒有女生追我。

　　覃紅懂了顧總來的目的，不再費心思編工作報告了，說︰「怎麼會？顧總這樣的優質青年，身邊女生應該挺多的吧？」

　　「還好。」

　　「顧總喜歡什麼樣的，要不我給您介紹幾個？」

　　顧銘燁垂下眼去︰「不用。」

　　覃紅笑︰「看來顧總心不在此啊。」

　　顧銘燁不說話。

　　「明月實習馬上就要結束了，我覺得這孩子很不錯，公司要是有意向，可以把她留下來。」

　　「你是帶她的人，你決定。」

　　覃紅又有點不確定了。

　　微風吹來，賀明月的裙擺輕盈地飄起來，宛如仙女下凡。

　　她一出門就遇到王溪。王溪驚訝地看著她︰「我叫你一聲姐姐你敢回答嗎？姐姐--」賀明月翻了一個白眼，「走，吃飯。」

　　「不了不了，你離我遠點。」王溪連忙擺手拒絕。

　　「吃了？」賀明月朝他走近一步。「沒有。」王溪後退好幾步。

　　賀明月站定，「幹嘛？」

　　「你今天太漂亮了，我們保持距離，要有緋聞了。」

　　「……」所以以前的我不配有姓名？賀明月微微笑︰「粉變黑--」「走！」王溪一把拉過她，「弟弟陪您吃飯。」

　　兩個人點了兩份海鮮霸王粥。一粥自配六碟小菜，十二碟小菜兩行排開，看起來頗有氣勢。

　　王溪說︰「我剛剛問了一下我的經紀人，有點兒奇怪。」

　　「嗯哼？」

　　「顧總身份好迷。」

　　「不就是一個編劇公司老闆嗎？」

　　王溪像看智障一樣看她︰「姐妹，醒醒。」

　　「您說。」

　　「表面上顧總好像只是兩個小公司的老闆，手上注册了一個編劇公司，一個隻接外活兒的影視公司。最牛的身份是在極色娛樂挂了一個職。平時不知道做什麽，偶爾給公司推薦一些新人，神秘得很。」

　　賀明月也像看智障一樣看他︰「身份多清楚，哪兒神秘了？」

　　極色娛樂作為一個影視帝國，人隨隨便便掛職？

　　什麼人給公司推薦新人，一推薦二話不說就收？

　　最詭异的是，他都能看出來顧總身份奇怪，吳導、覃姐、他經紀人，沒有一個人討論這個，爲什麽？

　　我的小姐妹啊，還是太年輕。

　　細思極恐，王溪反而不想多說了。

　　賀明月得知顧總還開了一個公司，壓力大。男神真的好優秀。我得賺多少錢，才能湊一套嫁妝。

　　有人敲門，覃紅起身︰「應該是明月回來了。」和顧總尬聊好累。

　　覃紅開門，進來兩個人。王溪朝覃紅一鞠躬︰「覃姐好！」

　　顧銘燁︰「……」我贈送給他們一個小時共進早餐的時間。

　　賀明月把帶的早餐擺出來，矜持又溫柔地笑︰「不知道您愛吃什麽，每樣都帶了一點。這家水晶蒸餃不錯，顧總嘗嘗？」

　　王溪︰！！！我的媽！這是誰？！這個體貼細心溫柔如水的女人是誰！聲音是誰的，變聲器嗎！

　　你爲什麽不去演戲！！王溪心中的小人瘋狂扯頭髮，背部汗毛倒立。爲了保持鎮定，其面部表情稍稍扭曲。

　　覃紅扯過王溪︰「吳導那邊叫拍戲了，我們走吧。」

　　王溪出門前，聽到顧總問︰「你不去嗎？」賀明月的聲音溫軟美好︰「不去了，我看書。」王溪脚一軟，跪著出了門。

　　只比我大三百八十五天就要優秀這麽多嗎？成年人的世界，壓力好大。

　　於是房間裡只剩下賀明月和顧銘燁。一個安靜地吃早餐，一個安靜地看書。

　　變化發生在一陣肚子絞痛之後。賀明月忍了忍。昨天一時爽，今天火葬場。能不能晚半個小時，嗯？

　　蒼天吶，你竟然讓我在男神面前表演上厠所，你是想用這種別致的手段拆散我們嗎？

　　但賀明月又知道她每天都是這個點解決生理問題，憋是憋不住的。

　　她嚶嚀一聲，成功吸引了男人注意。

　　「怎麽了？」顧銘燁起身走過來。

　　「我肚子疼。」柔弱，無助，小可憐。

　　叫你昨天吃麻辣燙！「吃壞肚子了嗎？」

　　「嗯。」美人兒秀眉微顰，「好疼啊。」疼得搖搖欲墜，一不小心就倒在顧總懷裡。

　　顧銘燁扶著她，眉頭也皺起來，「我去給你買藥。」

　　賀明月靠著顧銘燁的胸，想︰要不是此刻屎意翻騰千鈞一髮，我一定會摸一摸顧總的胸。她抬起頭來，感激又虛弱一笑︰「麻煩顧總了。」

　　顧銘燁將她扶起來，倒了一杯水︰「先喝水，我很快回來。」

　　是嫌我拉得不夠快嗎？賀明月接過水杯，忍得腦門出汗︰「嗯，謝謝。」

　　她看著男人走出房間，關門的動作像曠日持久的慢鏡頭，「　嗒」一聲，「我日！」賀明月捂著肚子衝向厠所。

　　舒坦。

　　半晌。賀明月舒坦的表情漸漸微妙起來--我的娘，這不是我熟悉的我的屎的味道。

　　點開微信，賀明月︰「我們昨天吃的麻辣燙有毒！」

　　王溪︰「好巧，我也覺得--來自一個連跑廁所三次的堅強男孩。」

　　賀明月趕緊起來，衝廁所，打開排風扇，打開花灑，調熱水檔，把廁所關上。衝出去，換了一身小白裙，拿出香水，噴噴噴。

　　隨後打開手機，搜︰「上完廁所怎樣散氣快？」

　　網上沒有。

　　賀明月生氣地扔掉手機︰「『百度一下，你就知道』，虛假廣告，我要告他們。」

　　十分鐘後，賀明月進厠所把花灑關了。嗅了嗅，嗯，味道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賀明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五分鐘後，顧銘燁回來。男人大步走過來，倒水，拆藥，送到她手上︰「現在怎麼樣？」

　　賀明月一口吃掉，喝了一口水，思考是說好多了還是裝作依舊疼。

　　在顧銘燁眼裡，賀明月此刻一副疼累了不想說話的樣子，嘴巴咬著杯子，可憐兮兮的。

　　好乖。

　　兩個人挨得很近，顧銘燁抬起手來，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吃了藥就好了。」摸了半截，手一頓--我在做什麼！天吶，我是在佔她便宜嗎！手趕緊收回去，縮到身後。

　　賀明月也是被摸得猝不及防，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頭上有東西，現在沒有了。」

　　「哦哦。」

　　兩個人對視一眼，顧銘燁面無表情，賀明月彎眼一笑︰「謝謝顧總。」

　　「沒關係。」顧銘燁︰表面鎮定自若，內心慌得一逼。

　　「昨天吃什麽了？」

　　賀明月腦中三秒︰可以說麻辣燙嗎？淑女會吃麻辣燙嗎？沒說淑女不能吃辣吧？淑女吃辣應該怎麽表演？太辣了肯定不行，口味這麽重好像有點兒崩人設？那我昨天確實吃的麻辣燙還發朋友圈了，不知道顧總看沒看到。他沒看到還好，他要是看到了我說我昨晚喝的素菜粥豈不是穿幫了？

　　「麻辣燙。」賀明月吐吐舌頭，「好辣呀，我點的微辣都受不了。」

　　「你一個人去吃的？」顧銘燁看著她。

　　「和王溪一起去吃的。」

　　顧銘燁抿唇︰「你們關係很好？」

　　「嗯。他是一個很可愛的小男生。」

　　顧銘燁︰是時候讓你見識一下我得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