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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正當時》第103章
第103章

  姚昆嚴查唐軒。他將唐軒所述的那些相關人等--茶莊、茶樓、飯館老闆夥計等人都找來問話。又派了人去福安縣唐軒的居所查證。所有人的供述都與唐軒說的差不多。都說唐軒是個茶商,石西郡雲河縣人,與他們商談茶葉的買賣,還帶了雲河縣的特産茶葉給他們品嘗,又與他們打聽了平南郡茶葉生意的狀况,問官府對關貿管制的情况等等。

  大家都對唐軒茶商的身份無任何懷疑,因爲唐軒聊起茶來頭頭是道,大蕭各郡的茶葉狀况,行情價格他也清楚,且也能品出茶的好壞,確是幹這一行的。

  姚昆問不出什麽疑點,但他入官場二十多年,太守也做了十七年,什麽案子沒見過。這案子裡確有一個安若晨指出的疑點--時間。

  所有人證裡,最早確認見到唐軒的,是在去年12月底,至今不過月餘。這個時間,也正是他們開始通緝細作閔公子的時間之後。說是「確認」,是有兩家茶老闆說唐軒說了兩年前曾來過與他們洽談買賣,茶老闆因每年見得人太多,對唐軒幷無印象。但唐軒與他們叙話時,能說出兩年前茶葉行情狀况,這般想來,他兩年前確實應該來過。

  但這個對姚昆來說不算實證,記不得這人,只憑這人說的話來推斷他來過,再推斷他數年來一直是做茶葉買賣委實有些牽强了。姚昆派了人拿了衙門查案的公函去雲河縣衙門查證唐軒身份去了,他又審了一次唐軒,問他另一個疑點︰「既是想通過關貿將茶葉賣到南秦,又想與中蘭城裡的茶行做買賣,爲何要住到福安縣去?」

  唐軒苦笑,答得很鎮定︰「大人,若大人找那幾家茶老闆問過話,該是知道,草民的買賣幷未談成,中蘭是郡城,處處花費皆高,我欲多逗留些時候,自然不能一直住在中蘭。福安縣就在隔壁,往來也是方便,我住在那兒更便宜些,再者中蘭商機不大,我也想爭取爭取福安縣的機會。」

  聽起來也算合理,姚昆實在找不出什麽破綻,但他有心偏向安若晨的判斷,還是覺得唐軒可疑。於是他想出個辦法,在全郡發了懸賞令,若有人能提供唐軒身份行踪舉動的有用綫索,有賞。

  這一賞賞出了動靜,市坊各類人等都開始絞盡腦汁在回憶裡琢磨「有用綫索」,車夫說他載過一個圓臉細長眼中等個頭的男子,年紀也是相仿的。賣燒餅的說他賣過兩個燒餅給這模樣的公子。種田的說曾經見這公子在哪兒哪兒走過……衙門負責接待記錄的文書先生忙得不可開交,一日下來,得到的全是沒用的東西。

  而姚昆的疑慮更深了。一個外來的商人,在這城中留下了蛛絲馬迹,却沒有扎扎實實的踪迹。人生地不熟前來找買賣機會,總要住個客棧,與人交際,攀攀關係,找個人脉靠山。只是意思意思找茶行老闆們聊一聊便算完了?一個多月,他爲自己的買賣做的事也太少了些。再有,年底才來到中蘭城,大過年的,這時機可不是太好。

  姚昆覺得這般查下去,他定會有所斬獲。可這時候他接到個帖子,錢裴約他見面。姚昆非常意外,想起蒙佳月提過安若晨的疑慮,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姚昆赴約了。錢裴約他在一家酒樓見面。姚昆輕裝便服,以免惹人耳目。

  錢裴見了他微微一笑︰「原是遺憾你我師生情誼淡薄,如今看來,我們還是有幾分默契的。」

  姚昆可不想與他套近乎,只問︰「這般找我,所爲何事?」

  「想幫幫你。你雖已不叫我一聲先生,我卻還惦記著曾經教導過你讀書識理。」

  姚昆聽得這話態度稍緩,道︰「你想想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爲,錢大人多少次爲了你的事來找我想辦法。我們能護你的都護著了,你半點不顧及我與錢大人的聲名與官職,這聲先生確是難叫。」

  錢裴笑道︰「人生苦短,若不及時行樂,豈不白活。」

  姚昆真不想再白費口舌與他理論這些道理,於是轉回正題︰「這回又是何事?」

  錢裴又笑︰「你總想著你護著我,可別忘了我也幫了你不少。」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遞給姚昆,「看看,這回我又幫你了。」

  姚昆一頭霧水,接過一看,這是安之甫寫的狀紙,狀告他姚昆和龍騰護國大將軍强搶民女,干預破壞他爲大女兒安若晨定下的婚事,還强行將女兒從他安家除籍。霸官欺民,民不聊生。

  姚昆沒好氣,這是哪門子的陳芝麻爛谷子的舊賬,且這罪名也編排得太牽强了。强搶民女從何說起,他與那安若晨半點關係都沒有。且他干預民間婚事,那是因爲安若晨自己來擊鼓報官了。再有,安若晨破了細作案,那也是記錄在案,明明白白的。她出了安家,入軍效力,那都是擺在檯面上的事。

  姚昆哂笑道︰「安之甫是被我罰了幾棍子,打算再來誣告一次朝廷命官嗎?」

  錢裴也笑︰「說起來他也是蠢的,平白無事的,跑去狀告什麼商舶司。劉德利那一身爛賬,有他什麼事。」

  姚昆白他一眼,將那狀紙塞懷裡。「安之甫是被你拖累,別當我不知曉。我說過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有個底綫的。你的錢財够花了,莫要再折騰那些不乾淨的事。劉德利那頭我未逼著問你的事,你就莫往前凑了。」

  他頓了頓,道︰「這狀紙,與你是否也有關?你打的什麼主意?欲報龍大奪妻之恨?莫傻了。一來安之甫有誣告案錄在衙門,他再告誰,這事都會被拿出來編排一番。何况龍騰大將軍,那是二品大將,爲國立下的戰功寫成單子怕是比安之甫家的財産單子還長。再有安若晨破了細作案,也是拿得出來稱頌的。他憑什麼告?當初解除婚約和出籍文書都有他的簽字按印,如今翻臉反咬一口,是嫌板子吃得少了。他不清楚利害關係,難道你不懂?莫攪和,當心引火燒身。」

  錢裴道︰「我是清楚利害關係,是擔心太守大人糊塗。這狀紙送給大人,就是想給大人提個醒,除個後患。大人覺得自己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不怕告,可大人莫忘了,巡察使要來了,巡察一出,嚴查酷審。別管大人有理沒理,安之甫跑去鬧一鬧,再被有心人利用,大人真能篤定自己沒麻煩?」

  「有心人?」姚昆看著錢裴,「你便直說吧,要做什麽?你找我來,可不是要給我什麼狀紙。狀紙這東西,這張沒了還有下張,後患從來都是人,可不是什麽狀紙。」

  錢裴哈哈大笑︰「大人是聰明人。既是如此,那大人便該將唐軒公子放了。」

  姚昆一楞,板下臉來。「你瘋了嗎?」安若晨對錢裴的指控立時在他腦子裡涌了上來。「錢裴!你到底做了什麽事?你是不是參與了叛國之事?幫著細作辦事嗎?」

  錢裴嘖嘖道︰「你緊張什麼,我日子過得好好的,做甚要去幫細作辦事。那唐公子不是細作。」

  姚昆瞪著錢裴,看到他一臉淡定自若,疑慮更深︰「那他是什麽人,與你是何關係?」

  「他是雲河縣的茶商,與我有些買賣上的合作。你也知道,做買賣想賺到錢銀,就得有這樣那樣的手段,總不能太乾淨。但那些都是些小事情,且不是在平南郡發生的,只是你若追究太甚,搞什麽懸賞,有心人見利心喜,編排出什麽罪狀來,一來你被錯的口供迷惑辦了錯案,二來鬧到雲河縣去,唐軒回去後無端被翻查老底,惹下麻煩,買賣不好做了,我也有損失。」

  姚昆可不信︰「若是他與你有買賣上的關係,爲何在供述時半個字都未曾提到過你。」

  「這不是有安若晨在呢,他原本清清白白都能被安若晨疑心編排罪名,若是知道這人與我相識,還有合作關係,那有理沒理,有據沒據,罪名都得板上釘釘了。」錢裴帶著些許譏笑,道︰「自龍將軍來後,太守大人可不似從前威風了,照我看,頗是被將軍牽著鼻子走。龍將軍奪妻之仇,我是不敢與他計較,但他可有不與我計較的樣子?他不計較,安若晨卻是恨意難消。她編排我多少事,時時找我麻煩,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可這唐軒又如何知道?」

  「這不是男人間多喝了幾杯,便說了些混話。唐軒知道了我與安家姐妹的恩怨糾結,又聽得我說安若晨的姿色與叛逆,便好奇了。他是見過安若晨,但那可不是跟蹤。他與我提過,去招福酒樓吃飯時聽著別人喊安大姑娘,便多看了她幾眼。安若晨被龍將軍寵得上了天,自以爲是,又時時想著抓細作討好龍將軍,所以看誰都像細作,我估計便是這般,她覺得唐公子多看她那幾眼是有所圖謀。」

  姚昆瞪著錢裴︰「那他幾次上那秀山,又是如何?」

  「安若晨前一段總往尼姑庵跑,我猜是不是她在找安若芳,庵廟確是個藏人的好地方。她脫了安家籍薄,安若芳却沒有。若是能將安若芳找到,我打算再迎她進門的。難不成龍將軍要再奪我一妻?」

  姚昆氣得,指著錢裴好半天擠出一句︰「你怎麽就這般混賬。」

  錢裴不理他,理直氣壯地道︰「我讓人替我在各庵堂打聽了,後聽說秀山上也有庵廟,於是讓唐軒路過時幫我上去瞧瞧,他是生面孔,沒人會注意。這般我能瞞過安若晨把安若芳找到,便能好好報復於她了。」

  姚昆忍不住拍了桌子︰「你這般年紀,就不能修身養性,多思量些賢德之事?怎麽非一頭扎在這淫性女色裡。你這是損了多少陰德。我與你說過了,莫要再與安若晨鬥氣,你爲何非要糾纏於她。」

  錢裴施施然道︰「她欺我如此,半點不將我放眼裡,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她馬上就要嫁給龍將軍了。」姚昆警告他。

  「說起這個,龍將軍自己掂量著吧,強搶民女,霸官欺民,奉皇命駐守邊關,卻被女色所迷,耽誤軍情,釀成大禍。巡察使一來,他可是麻煩大了。」

  「巡察使梁大人可是站在龍將軍那邊的。人家在朝中一直與龍家交好,對龍將軍視爲自家後輩,關懷有加。」

  錢裴冷笑︰「龍將軍若沒麻煩,那就是大人有麻煩了。」

  「你……」姚昆氣不打一處來。

  「總要有人擔責,梁大人既是要護著龍將軍,那有任何麻煩自然就得往大人身上推。大人如今還悠閒得意,未曾思危,我也是替大人著急。安家是個大麻煩,安若晨是個大麻煩。安若晨誣陷唐公子是細作更是大麻煩。大人查了兩日,可查出什麽實證來?我不出面,便是知道我辦的事不體面,不想拖累大人,用心良苦,大人當能體會才是。」

  姚昆氣得直瞪眼,體會個屁。他還有臉說知道自己辦的事不體面。

  錢裴也不等姚昆回話,接著道︰「我們是升鬥小民,犯的小錯受些罰便罷了,大人可不一樣。大人仔細想想,若是梁大人查得大人你隨意拘禁良民,辦的冤假錯案,再認真追究起來,從前的事情也深挖細究,一不小心,查到十七年前……」他故意拖長了話音,沒再往下說。

  姚昆臉色一白,氣焰頓時滅了。

  「旁的便罷了。我只是擔心大人的夫人知曉了真相,傷心難過。」

  這話如同給了姚昆心窩一劍,姚昆抿緊了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錢裴看著他,慢悠悠地道︰「所以,大人還是將唐公子放了吧。唐公子清清白白,除了些買賣上的事,大人不可能再查出什麽問題來。但唐公子這人是個刺頭,我是知道他的。他會抓住機會討回公道,我可勸不住他。届時梁大人正愁沒人替龍將軍擋禍,這白送上來的機會,他不用才怪。」

  姚昆瞪著錢裴。

  錢裴道︰「大人幫了我,未阻斷我的財路,我自然也會爲大人守口如瓶。」

  姚昆靜默半晌,錢裴耐心等著。

  姚昆咬咬牙,道︰「唐公子有所隱瞞,安若晨自然疑心。她定會告訴龍將軍,我若無周全對策,將人放了,如何交代?」

  錢裴笑起來︰「所以我說大人糊塗了,大人是一郡之首,怎會無周全對策?十七年前的事大人都有對策,何況今日。」

  姚昆僵坐當場,沉臉不語。

  安若晨每日都到衙門打聽唐軒一案的審案進度,看到姚昆布了懸賞令,心中頗寬慰,這般一來,不論拿到的綫索是真是假,都能以此爲理由將唐軒多扣押些時日。她相信只要時間足够,定能找出破綻來。

  可惜的是,這三日秀山靜心庵一直沒有動靜,衛兵們搜山無果,而靜緣師太就似憑空消失了一般,再無人見過她。

  安若晨擔心這個重要人證遭了毒手,她讓陸大娘悄悄囑咐好全城的探子秘密查探,同時也盼著龍大的回信。她需要將軍的指點,非常迫切。

  離秀山不遠處,有座江定山,山腰上有個結實的木屋子。安若芳一身村娃的打扮,在撿柴火。靜緣師太也一身村婦打扮,坐在屋子門口沉思。

  安若芳抱著柴火回來,靜緣拿出帕子給她擦汗。安若芳仰著小臉乖乖讓她擦,問道︰「師太,我們要在這兒待到何時?」

  「待到城裡的麻煩結束。」靜緣道。解先生被捕了,那表示細作之事在城裡很快就要解决。待風波平靜,她去將錢裴殺了,把安若芳送回安家,之後便能安心遠走。

  靜緣說不清自己心裡是難過還是不難過。夜裡頭她與安若芳擠在一個鋪上睡時,安若芳夢見了母親。她抱著靜緣的胳膊,鑽進她懷裡,嘴裡無意識地喊「娘」。靜緣心如刀割,睜眼至天明。那夜起,她就决定還是將安若芳送回安家。只要細作組織瓦解,她再殺了錢裴,安若芳回到母親身邊,便安全了。

  「別著急,我會送你回家的。」靜緣撫著安若芳的腦袋安慰著。

  錢世新看準了機會,到牢獄裡見唐軒。

  四下無人,他道︰「先生且再耐心等等,我會想辦法的。」

  唐軒道︰「這事你莫插手。任何人與姚昆說情放我,都會惹他猜疑。」

  「可總得想法子讓先生出來。」

  「已有人去辦了。」

  錢世新皺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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