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虞笙這才想起來,晏未嵐在考試之前的確和他說起過什麼名醫。「未嵐,你同那人很熟麼?」虞笙問,「他怎麼會住在晏府的別居。」
晏未嵐解釋道:「此人是我在南下時結識的一位好友。不久前我傳信於他,請他來京中一聚,他既應邀而來,我自是要盡幾分地主之誼。」
虞笙都不知道晏未嵐還有這樣一位朋友,細想起來,他的很多事情自己都不知道,特別是在南方的那兩年,晏未嵐從未同他細說過。不過來日方長,以後他把膩歪的時間勻出來一些問問晏未嵐就是,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把虞麓帶回來。
「那我們現在就去那個什麼……秋水一堂。」
晏未嵐自是什麼都依他,「好,我帶你去。」
在路上,虞笙問晏未嵐:「那個名醫,是個什麼樣的人?」萬一是個老淫賊,那虞麓還是凶多吉少啊。
晏未嵐的神情微妙起來,決定實話實說,「不是什麼好人。」
「!!!」虞笙在心裡為虞麓直叫命苦,「他、他好色嗎?」
晏未嵐沉默片刻,「不知。」
「……」虞笙推開車門,朝外頭喊道:「快啊,衝啊!」不然虞麓的貞操就要保不住了啊!
晏未嵐見虞笙半個身子都要探出去了,單手環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就把人給帶入懷中。「別慌,莫問歸雖是個怪人,做事也還有幾分分寸。」
「幾分?幾分哪夠啊!」虞笙欲哭無淚,「我家麓麓長得這般好,這個莫問歸如若是個好色的之徒,肯定會把持不住!」
晏未嵐委婉地提醒他,「虞笙,虞麓是個男子。」
虞笙憋了許久,譏誚道:「這年頭,男子和女子還有什麼區別。」
晏未嵐嘆了口氣,也不多說,把人抱在懷裡,動作輕柔地替虞笙順著毛。虞笙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稍微地冷靜了點。再怎麼樣,虞麓在晏未嵐認識的名醫那裡總比被其他什麼來路不明的人要好很多。
晏未嵐從身後抱著少年,下巴擱在對方的肩膀上,「虞笙……」
「嗯?」虞笙心煩意亂的,不曾注意到晏未嵐的語氣有幾分不安。
「如果……如果我也不是個好人,你還會……」
虞笙有些走神,轉過頭來,「怎麼了?」
晏未嵐望著他小鹿一般的雙眸,臉上糅出一個微笑,「沒什麼。」
秋水一堂既是晏府的別居,兩者離的也不會太遠,坐馬車只需一炷香的時間。秋水一堂是一處四進四出的院落,簡潔素雅,一走進去就能聞到淡淡的藥香,雖在鬧市之中,卻又幾分大隱於市的感覺。
虞笙在晏未嵐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秋水一堂大門虛掩著,虞笙心急如焚地跑了進去,「麓麓?!麓麓,我來了!」
話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哎哎哎,瞎嚷嚷什麼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虞笙循聲望去,只見院子中搭著一架葡萄籐,一位藍衣的青年公子半躺在籐下的涼椅上,旁邊一個水靈靈的少年正在給他剝葡萄吃。
藍衣公子站了起來,虞笙這才發現此人長得不賴,五官俊美,雙眸狹長,嘴唇略薄,是傳說中的薄情寡義之像。他身上帶了點痞氣,看上去頗有不良少年的調調。
藍衣公子看見虞笙正瞅著自己,不客氣道:「腳拿開。」
「呃?」
藍衣公子一旁的水靈少年道:「這位公子,你踩著我們公子的藥了。」
虞笙下意識地一看,才發現自己腳下踩著某個不知名的東西,有點像蝴蝶的翅膀,仔細一看院子裡鋪滿了這種藥材,只是他剛才進來的太急,沒有發現罷了。
這時,晏未嵐也走了進來,聽見藍衣公子對自己的人呼來喝去,不悅道:「問歸。」
看來這人就是晏未嵐口中的名醫了。不過,神醫什麼的不應該都是白衣飄飄,隱居桃源,一把年紀的奇人麼,怎麼會是這樣一個痞帥痞帥的年輕男人。
莫問歸一看晏未嵐老老實實地收起了狼爪子,擺出一副人畜無害,溫潤秀美的樣子,就知道面前這踩著他藥材的少年就是晏未嵐的心尖尖了。莫問歸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虞笙,心道確實是個難得的小美人,和他今日撿回來的少年眉眼乍看一下還有幾分相似。
「就是你腦子被砸了?看著挺正常一人啊。」莫問歸沖虞笙招招手,「過來,給我看看。」
虞笙退後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我弟弟呢?」
「誰是你弟弟?」莫問歸看向一旁的少年,「小桐,你是他弟弟嗎?」
小桐連連擺手,「我不是啊公子。」
晏未嵐看不下去了,道:「今日,你從街上帶回一少年,可有此事?」
莫問歸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原來你是他的哥哥啊。」
「是啊,我是!」虞笙東張西望的,「我弟弟人呢?」
莫問歸壞笑一聲,「被我趕走了。」
「哈?」
「他那種不聽話的小貓,留著有何用?」莫問歸輕描淡寫道,「我讓他哪來的回哪去了。」
虞笙氣得漲紅了臉,「你,你怎能讓他一個人離開,你知不知道他……」
「知道啊。」莫問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是個……」
「二哥?」
脆然清朗的聲音讓虞笙虎軀一震,是……虞麓嗎?
沒錯,就是他的麓麓。虞麓站在一間屋子門口,看上去有些虛弱和疲憊。「二哥!」虞麓驚喜交加,「真的是你?」
「麓麓!」虞笙衝過去一把抱住了虞麓,他力氣那麼大,險些把虞麓撞倒,「你、你沒事吧?你是不是……那個了,你好好考完試沒?你怎麼會在這裡?」虞笙深深地吸了口氣,他聞到了一種極淡的香味,有點像海棠的花香,這難道是虞麓發情時散發的情香?虞笙臉色一沉,「麓麓,那個莫問歸該不會……」
「二哥,」虞麓瞟了一眼莫問歸,似有些尷尬,輕聲道:「這些我們回去再說。」
莫問歸剛說完人不在他這,虞麓就活生生地站在了眾人面前,他這樣被打臉也不覺得臉疼,反倒拍了拍手,堂而皇之地說:「兄弟重逢,還真是感人。」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虞麓,「既然你已經可以下床行走,就趕緊跟著你哥哥走罷,我現在一看到你就覺得牙疼。」
晏未嵐看著抱在一起的虞家兄弟,抿了抿唇,道:「虞笙,過來。」
虞笙還是很聽晏未嵐的話,只不過他走到晏未嵐身邊時,手裡還牽著一個虞麓。「麓麓,別怕,我們回家了。」虞笙看向嘴角噙著冷笑的莫問歸,雖然不怎麼情願,還是向人家道了謝,「莫……莫公子,謝謝你。」
莫問歸道:「我救的又不是你,你謝什麼謝。」他朝虞麓揚了揚下巴,「來,說句謝謝聽聽。」
虞麓:「……多謝。」
莫問歸把手攏在耳邊,「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虞麓耳尖微紅,閉上眼,豁出去道:「謝謝!」
莫問歸總算滿意了,「行了,你走吧。」
虞笙踮起腳尖同晏未嵐咬耳朵,「未嵐,你這個名醫朋友,是不是有點幼稚。」
晏未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朝虞笙探出手,「牽手。」
「哦哦。」虞笙握住晏未嵐的手,上馬車時又鬆開去扶虞麓。
「.……」晏未嵐默默地告訴自己,是兄弟而已,沒什麼可在意的。可他只想虞笙眼中獨有他一人,他不想別人分去他的心,哪怕是親人都不想。
虞笙注意到晏未嵐臉色有些冷,問道:「未嵐,你怎麼了?」
晏未嵐揉了揉眉心,笑道:「莫問歸醫術高深莫測,他定能治好你的手。」
確定虞麓沒事,虞笙如釋重負,也笑了,「嗯嗯。」
馬車上有晏未嵐在,虞笙不好多問虞麓什麼。虞麓一路上都很安靜,出神地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回到虞府天都快黑了,虞笙帶著虞麓回了自己院子,打發走下人,問:「麓麓,今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虞麓愧疚道:「對不起二哥,我讓你擔心了。」
早前,虞麓進了考場,強撐著答卷。他本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可越是怕什麼,什麼就越會來。考到一半,虞麓除了發熱和出汗,身體也起了反應,皮膚和衣衫摩擦的感覺逐漸變得明顯炙熱。在虞笙和秋念的言傳身教之下,他自是知道這意味什麼。虞麓咬著牙寫了幾句收尾的話,不再拖延,按照他和虞笙的約定,提前交卷出了考場。
考場外,虞府的下人正巧在倚著棵樹打瞌睡。虞麓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刻意避開了他,朝金榜客棧趕去。
他見識過熱潮的可怕,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一旦這件事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他還是被自己身上的反應嚇到了。
他不曾有過心悅之人,也不懂情愛之事,可現下他的感受用慾火中燒來形容都不回過。他渴望被人觸碰,渴望有人將他抱在懷裡疼愛他,即使他都不知道這個人應該是誰。
虞麓一路跌跌撞撞,專挑沒什麼人的小巷走,他的神智模糊起來,眼中的景物好似籠罩著一層薄霧,雙腿的力氣被抽乾,每走一步都是他的極限。接著,他聞到了一種他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香味,微弱的,甜甜的,仿若飄散在空中的花香。
情香釋放,這意味著他的熱潮真正來了。
虞麓絕望地縮在巷子的角落裡,睜著朦朧的雙眼望著前方,金榜客棧離此處不過百步之遙,他只需要再多堅持會兒……
「我還以為聞錯了,沒想到這裡還真的有一個發情的哥兒。」一抹淡藍色躍至眼前,帶來一陣淡淡的藥香。
虞麓咬住了下唇,被、被人發現了……還是個男人……
男人嘖嘖稱奇,「你是傻的,還是蠢的?來熱潮還在外頭瞎晃悠,不怕被人給吃了啊?」
虞麓被熱潮折磨得幾乎失控,眼中含淚地看著男人,斷斷續續道:「我……金榜……」
男人邪氣地笑了笑,「你這副模樣,倒還挺誘人。你發情被我撞上了,也算是緣分,既然如此,我就委屈委屈自己,替你解一回潮,如何?」
言畢,男人忽然伸出手,將靠在牆上的虞麓橫抱起。虞麓想要拒絕,但本能驅使著他摟緊了男人的脖子,甚至往他的懷裡鑽了鑽。
男人呵呵一笑,「哥兒,淫者,古人誠不欺我。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怨不得我。」
虞麓說到這裡,虞笙已是目瞪口呆,手裡還拿著啃到一半的雞腿。半晌後才道:「那、那他真的替你解潮了?」
虞麓斯斯文文喝著湯,「嗯。」
吧唧一聲,虞笙的雞腿掉入碗中。他沉默著擦了擦手,問:「麓麓啊,你就當被狗咬了一回,不難過不傷心啊。」說完,虞笙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這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是他不幸受害,現在肯定要尋死膩活,邊洗澡邊哭喊「我好髒我好髒」,哪還能在這好好的吃夜宵。
虞麓意識到虞笙誤會了,耳尖微微一紅,「二哥,他有藥。」
「什麼?!」虞笙憤然起身,「他竟然還對你用藥?這殺千刀,我這去找他算賬!」
虞麓連忙把人拉住,「不是二哥想的那樣!莫……莫問歸有一藥方,可解哥兒熱潮。」
虞笙一下子愣住了,「藥,能解熱潮?」
虞麓點點頭,「嗯,我服下藥後,身上熱潮的症狀很快便開始消退,睡了一覺之後除了身子累些,再無其他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