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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第79章
番外2.小兩口日常+祭拜母親

秋後,別墅的花園內落英繽紛,樹葉漸黃。

早上祁遇白跟林南在家吃的早飯,清粥小菜,別有一番生活的意趣。吃完飯,林南自動自覺地去廚房收拾,本以為祁遇白會像以往一樣徑直上樓做自己的事,或者在客廳看會兒財經新聞,誰知一個轉身,見到他站在門邊望著自己。

“今天有什麼安排?”他問。

水龍頭裡的水正嘩嘩作響,林南一時沒聽清,刷碗的手一頓,“你剛才說什麼?”

祁遇白走近他身邊正要重複一遍,卻被穿圍裙戴手套的林南用肘推開。

“你離遠一點兒,這個泡沫濺到真絲的料子上不好。”

祁遇白都快忍不住笑場了,為什麼林南這個家庭主婦當得這麼起勁,似乎把碗洗乾淨才是全天下頭等大事,聽不聽自己說話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退後一步,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林南,越看越覺得這人要是不演戲了就這麼被他藏在家裡也挺好的。

過了半晌,林南終於覺得不自在了,關小了水問:“你盯著我洗碗幹嘛?”

“等你撥冗聽我說話。”

林南噗一下笑出來:“你說你的啊,在這兒說,我聽得見。”

祁遇白仍舊眼眸深深地盯了他好一會兒,接著走到他身後,兩隻手摟住了他的腰,整個人圈住了他上半身,連腿也緊貼著。

“今天準備做什麼?”

身後的人說話時故意湊在他耳邊,呼吸有意無意地噴在他頸側皮膚上。

“癢……”林南縮了縮脖子,微笑著躲了一下,手裡的盤子差點兒掉回水槽,“你不要打擾我洗碗。”

“你洗你的,我哪裡打擾到你了?不過就是問問你今天怎麼安排。”

“嗯……沒想好哎,你呢?你這麼問,是有什麼想做的嗎?”

祁遇白頓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變得嚴肅。

“明天是我母親的忌日,今天你提前陪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突如其來的邀請讓林南怔了神。他聽出話中隱隱冒頭的悵然,一時不敢轉身去看身後人此時的表情。

“我嗎?”

“嗯。”

“可是……”他猶豫道,“媽媽會不會不高興?”

在他心裡,祁遇白的媽媽當然就是自己的媽媽,即使她已經躺在冰涼的地下很久,也需要顧及到她的心情。

身後寂然片刻,腰間的雙臂忽然用力收緊。

“我不知道。”祁遇白語氣低緩,“但我真的很想告訴她你的存在,我不想刺激我爸,所以需要你陪我今天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唯獨在這件事上缺乏勇氣,沒辦法一個人面對,因此需要林南陪在他身邊。

聽完他的話,林南點了點頭,“好,我們收拾好就出發。”

圈住他身體的手臂這才慢慢松下來,祁遇白堅石般的胸膛離得遠了些,語氣似乎也輕鬆了不少:“那就辛苦老婆了。”

■——

盤子到底還是掉水池裡了,雖然沒碎,但是聲響可大得很。

林南轉身毫無威懾力地瞪了他一眼,表情羞澀難當:“你胡說什麼……”

“胡說?”祁遇白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昨晚是誰在二樓喊我老公喊得一樓都能聽見的。”

“你還說!”下一秒林南便羞憤地撲過去,也顧不得什麼其他了,簡單幹脆地用右手橡膠手套捂住了祁遇白的嘴,“不是說好對誰都不講的嗎?”

“唔、唔——”祁遇白被他捂著故意低哼了兩聲,眼角蘊笑地望著他。

林南生怕把他捂壞了,急忙放開了手。

“天地良心,我不對別人講,對你講也不行嗎?”

“對我講也不行。”林南雙頰緋紅,“你再說我以後都不叫了。”

“真的?”

“……真的”

其實叫老公原本也只是種床笫間的情趣,祁遇白想聽,林南叫一叫也沒什麼,但是萬一他以後老拿這件事來打趣,自己這紙糊的臉皮哪裡受得了。

沒想到祁遇白拿手掌抹了抹臉頰上的水滴,凝目而視,表情居然一點點垮下來,“我要是明天就不在這世上了呢,你連叫我一聲老公都不肯?”

見他的表情不對,林南一下子慌了神,連忙脫下手套上前,一邊拿袖子幫他擦臉一邊抿著脣道:“你說這麼重的話幹什麼,我……我不過是覺得不好意思而已。”他望著祁遇白嚴肅的表情,想起之前差點失去他的經歷,不由得鼻子一酸,“只要你好好的,你想聽多少遍我都肯叫。”

下一秒祁遇白就換上了一副熟悉的淺笑,“那你現在就叫。”

“你——”林南簡直要氣急敗壞了,“你故意的,我不叫。”

“快點兒。”祁遇白好整以暇地盯著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現在叫我一聲,晚上我就讓你少受點兒罪。”

“……”

“叫啊。”

林南垂下眼睫,耳尖充血,輕柔地叫了一聲:“老公。”

“乖。”祁遇白一下子抱住他,“好聽。”

——

午後時分,天空疏朗,睛雲遠淡。

祁遇白開車,林南坐在副駕駛,兩人均是一身全黑打扮,路上買了一束白色百合,由林南抱著。

白韶音的墓在這座墓園最僻靜之處,平時有專人打理。他們步行到墓前時,見到的就是一塊乾淨、寧靜、素雅的所在。

其實來之前林南幻想過,以他母親這樣的家世和父子倆對她的深情厚意,她的墓該是什麼樣的?來了以後才發現,也不過就是三米見方的一塊地,以樹代碑,一塊花崗岩臥石,就算是承載了一個女人戛然而止的一生。

今天不是祭掃的大日子,兩人在墓前站定,周圍很是寂靜。

“這是雙穴合葬墓。”祁遇白望著眼前這一塊算不上寬敞的地方,“以後我父親也會葬在這裡。”

林南轉頭望他,覺得自己能做的實在有限,便右手抱花,左手下意識地去牽他的手。可剛一牽上他又倏地反應過來,現在是在白韶音的墓地,這樣做也許是大不敬,因此急忙放開。

祁遇白也看了他一眼,說:“我先跟我母親說幾句話。”

林南點了點頭。

鳥鳴聲漸遠,秋風和緩,草木馨香,眼前的一切除了黑白還有綠色。

祁遇白上前兩步,膝蓋微曲,跪在了墓前,脊背挺得很直。林南望著他穿西服的背影,只不過這麼一秒鐘眼底就已經濕潤。他不知道為什麼,氣氛並不哀傷,他也從沒見過墓裡的人,但就是從心裡最深處泛起無端的觸動。

“媽,好久不見。”

祁遇白的嗓音低沉,語氣卻是從所未見的溫柔。

“前段時間出了點意外,怕你擔心所以很長時間沒來看你,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最近你在天上怎麼樣?有沒有想念我和爸。”

他頓了一下:“爸很想你,他經常看你以前的錄像,一看就是一晚上。你的照片也還在以前的臥室擺著,項鏈和耳環收在保險櫃裡,沒人動過。不過這些我猜你知道,他來的應該比我勤,想必都會跟你說。

至於我,我也很想你,但是我……你知道的,我不敢看以前的東西。你兒子我這一年沒什麼長進,公司差一點兒就經營不下去,日子也過得糊裡糊塗,所以更不敢來見你,怕你像以前一樣笑我。”

從林南的角度,看見祁遇白嘴角往上提了提,像是捕捉到什麼開心的回憶。

“你以前最喜歡笑我,記得麼?我大學的時候跟爸比試騎馬,輸了你非但不安慰我反而笑我。你把蛋糕做壞了,胚子一大半都是糊的,結果涂了奶油讓我吃,我吃了兩口就全吐掉了,你還是笑我。就連我從家裡搬走,開公司需要錢,回來找你借,你也笑了我好幾回。那時候我就想,老天爺對你實在是格外寬容,幾十年的時間裡沒有什麼煩心事,就這麼風平浪靜的過來了。”

半空中飄來一片枯葉,落到碑石上,又被祁遇白用手拂去。

“生日那天,雖然你給我做的那個蛋糕是糊的,但我還是許了個跟你有關的願。當時我對老天爺說:‘請保佑我母親無病無痛、無憂無愁地生活下去,最好能讓我死在她前面。’

不過我其實早就對自己發過誓,要接過外公跟父親的接力棒,保護你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所以我在許那個生日願望的時候,其實態度可能有些草率,心也不夠誠,總覺得是多此一舉。或許就是這個原因,以至於它最終沒有靈驗。”

聽到這裡,林南的左手指甲已經深深地嵌入掌心,扎得皮膚傳來刺痛。

“可惜時光不能倒轉,你兒子也沒有如你所願,過上你期望的生活。相反,我還變得更自私,為了自己的幸福跟我爸水火不容。你要是還在,應該會對我很失望吧。不知道你會不會像我爸一樣,摔東西、抽我耳光,罵我是個不肖子。”

他緩了一緩,接著道:“如果你真的想打我,以後到了天上我讓你打個夠。不過今天我還想再自私一回,畢竟我們倆一直是無話不談的,我的人生大事不能不讓你知道。”

聲音停下來,祁遇白轉頭朝林南伸出了手。

林南微微一怔,接著立刻走上前去左手握住他的手,安靜地跪在了他身邊,手中的花放在了身前。

“我想跟你說,我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人,就像你跟爸爸一樣。”

他掌心溫熱,出了薄薄一層汗,似乎有些緊張。

“他叫林南,職業是演員,平時工作很認真,脾氣也很好,是個不錯的人。你知道你兒子性格不太隨和,能找到一個受得了我的人不容易,所以我不打算換了。不過這樣的事,怎麼說也非同小可,我始終覺得父母的祝福是很重要的,也能算是給林南一個交待。”

他轉過頭望了林南一眼,只一眼而已。深邃的目光像海一樣,含著一萬句說不清道不明的話。再開口時表情有些悵惘:“但是我爸態度很堅決,一直不肯接納我們,我做過各種努力始終不奏效,所以……你泉下有知,能不能祝福我們?我們不求長命百歲,只求能一直真心以待。媽,託夢給我,行麼?讓我知道你是祝福我們的。”

說完了話,他沒有立刻起身,右手一直緊緊握著林南的手,轉頭見林南淚流滿面,安慰似的朝林南笑了一下,“她聽到我的話一定會諒解的。”

林南急忙拿右手擦了擦眼淚,重重點了點頭,接著輕聲說:“我也想跟媽媽說兩句,可以嗎?”

“當然可以。”祁遇白說,“她很喜歡跟人聊天。”

林南望著碑石上“母親 白韶音”幾個字,眼前模糊一片。

“媽媽,我是林南。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來的,但是我一直擔心自己來看您會讓您不高興,拖著拖著就拖到了今天。遇白經常跟我提起您,說您性格很隨和,人也很漂亮,可惜我沒有福氣跟您見面。”

才說了這麼兩句話他就停了下來,重新擦了擦眼淚,嗓音一直是哽咽的。

“我想跟您說一下我的基本情況。我……我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改嫁了,生了一個弟弟,所以我算是寄人籬下地長大成人。我的性格,說的好聽點是溫和,說的難聽點就是懦弱吧,到現在也還是這樣。

小的時候媽媽總說,這個玩具讓給弟弟吧,這件衣服讓給弟弟吧,下回再給你買。久而久之,我就什麼都不敢要了,總覺得自己也配不上什麼好東西。直到我遇見了遇白,生活一下子變得不一樣。他讓我明白什麼是珍惜、什麼是愛,他讓我覺得我也是個被人保護和看重的人,不是可有可無的。所以我一直想跟您說聲謝謝,要不是您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可能我的人生還是一點兒也沒變好。

雖然我們偶爾也會吵架鬧矛盾,但他就是我的家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最最最離不開的人。一想到以後每天都能見到他,我就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以前的那些經歷再想起來也不覺得傷心了。我……”

林南再一次停下來,兩眼含淚,鼓起全身的勇氣一般開口道:“我是真的很愛他,我想跟他過一輩子,求您原諒我們的自私,體諒我們跟別人的不一樣,不要怪他。”

說到這裡,他伏下 身去,重重地嗑了一個頭。

沒有人回應,沒有人斥責,沒有人答允。好在墓前的二人已經將內心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假如人死之後真有魂靈,想必再遠能聽得見。

何況他們所求不多,不過是要一份成全,難道血濃於水的親人就真的忍心叫他們失望麼?

抱著這樣的想法,祁遇白拉著林南直起身來,緘默地在原地站了幾分鐘,說:“走吧,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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