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城主府中， 蘇潭給人說了一些事情。雖然蘇隱的情況仍沒有好轉， 但這幾日，城裡沒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林寨主在一旁鞍前馬後， 端茶倒水，大獻殷勤。

　　離開時，慕朗清偷偷地拿胳膊肘碰了碰顧長弦，壞笑著問：「你有沒有看到蘇公子脖子上的小紅點？」

　　為什麼盯著別人脖子看？顧長弦癱著臉， 覺得慕朗清朝三暮四，水性楊花。

　　慕朗清：「好看嗎？我也給你親一個。」

　　顧長弦淡淡地看了人一眼， 扔了句：「跟我來。」

　　慕朗清跟在身後。沒一會兒，兩人在城主府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處停了下來。

　　慕朗清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讓我在這裡給你親小紅點？」

　　沒等人回答， 慕朗清就湊近人，意味深長道：「青天白日的， 顧公子口味真重。」

　　「慕朗清， 」顧長弦淡定地按住撲過來的人， 「別亂來。」

　　慕朗清：「分明是你先亂來，偷偷把我帶到這種惹人遐想的地方。」

　　顧長弦張了張口：「我——」

　　「閉嘴，先親一個。」慕朗清不依不饒地將臉湊過去。

　　顧長弦在人嘴角啄了一下，過了會兒， 不自然地問：「什麼是親小紅點？」

　　「我給你演示一遍！」慕朗清眼裡一亮，伸手就要去扒人胸前的衣裳。

　　顧長弦冷靜地按住人胳膊，想了想， 單手將人脖頸處的衣服往下拉了拉，湊過去，在白皙的脖頸處狠狠吸吮了一下。

　　慕朗清腿一軟，捉住人袖口才勉強站穩。

　　「這種？」顧長弦看著人。

　　慕朗清的臉稍微有些紅，沒有說出話。

　　顧長弦像宣示主權一樣，又低頭親了好幾個，悟性可以說是非常高了。

　　慕朗清又麻又癢，忍不住推人腦袋：「好了好了……」

　　顧長弦松開人，垂眼就能看到脖頸處的風景，於是面無表情地將人的衣領往上拉了拉，遮住小紅點。

　　慕朗清輕咳一聲，搓了搓手，很天真地說：「該我了。」

　　「別鬧。」顧長弦強硬地捉住人的手，放在掌心，不讓人動。

　　「可是你剛才都親我了！」慕朗清仰著臉，據理力爭，「要公平是不是？」

　　顧長弦根本不講道理，薄唇微啓：「再說話繼續親你。」

　　……慕朗清鼓著腮幫子，很不服氣地瞪著人。

　　顧長弦：「過來，看這口井。」

　　「嗯？」慕朗清蔫不唧唧地湊過去，還沒站穩，就被人摟著腰跳了下去。

　　我……！慕朗清猝不及防腳下一空，整個人都直直往下墜落，下意識地抱緊顧長弦。

　　很快就落到井底。慕朗清驚魂未定地掛在顧長弦身上，好半天才緩了過來。

　　下次這樣能不能提前說一聲？慕朗清緊緊勾著人脖子，小臉雪白，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

　　陽光從井口處照射下來，在井底留下個小方塊。這很明顯是口廢棄已久的枯井，慕朗清好奇地看著四周的枯草，神色認真了一些：「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顧長弦沒說話，徑直往前，抬手在井壁上敲了幾下。

　　隨著一聲細微的響動，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暗道。慕朗清好奇地走過去。暗道狹小，裡面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哪裡。

　　「我們進去看看。」慕朗清邊說邊下意識去拉顧長弦的手。扭頭一看，卻發現顧長弦沒有要走的意思。

　　慕朗清眨眨眼，問：「你打算走前面還是後面？」

　　顧長弦:「我在這裡等你。」

　　慕朗清：「……」

　　顧長弦揉了揉人的腦袋，溫柔地說：「保重。」

　　「……，」慕朗清皺著臉，「難道你忍心讓你心上人孤苦伶仃地冒險嗎？」

　　顧長弦忍著笑，捏了捏人軟乎乎的臉頰。

　　慕朗清任由自己的腮幫子被捏變形，可憐兮兮道：「還是說我不是你心上人了……」

　　顧長弦眼裡帶了些笑意，正要說話。

　　「你別想賴賬，」慕朗清拉了拉自己的衣領，露出小紅點讓人看，「我脖子上還有你的小紅點。」

　　顧長弦輕輕整理好人的衣服，板著臉道：「那你跟在我身後，路上乖點，別亂說話。」

　　慕朗清聽話地點了點頭。

　　暗道狹小，只要稍微直起腰，就會碰到腦袋。走了幾步，才開始寬敞起來。

　　盡頭是一個寬敞的空地。慕朗清皺著眉，覺得這地方熟悉。直到看到不遠處的角落里，琉璃盞發著光。

　　慕朗清恍然大悟，壓低聲音：「原來是這裡。」

　　上一次兩人也是陰差陽錯發現這個地方。當時遇到了一群不知從哪飛來的馬蜂，便只顧著出去，沒來得及思考更多。

　　沒想到城主府的暗道竟然通向這裡。

　　慕朗清看著那邊的琉璃盞，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先低聲問:「你會隔空取物嗎？」

　　顧長弦：「……」

　　「算了，」慕朗清深思熟慮道，「還是別亂動，免得又招來什麼更可怕的東西。」

　　慕朗清想了想，自覺地抱著人的腰：「先走吧，你能不能像上次那樣，抱著我嗖地一下就移出去？」

　　顧長弦沒作理會，拉著人的手原路返回。

　　慕朗清乖乖地跟在身後，低聲道：「可是你上次就會啊。」

　　顧長弦：「……安靜。」

　　「不要這麼小氣，」慕朗清耍賴般抱著人的腰，「再讓我享受一次好不好？」

　　顧長弦：「慕朗清。」

　　慕朗清湊過去，在人臉上落下一個濕漉漉的親親，期待地閉上眼睛：「嗯。」

　　話音剛落，就感覺眼前的世界亮堂了起來。慕朗清興奮地睜開眼，然後愣住了。

　　「這是哪兒？」慕朗清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街道。

　　……顧長弦發揮失常，也不知道這是哪兒。

　　「好吧，」慕朗清放棄般環顧四周，剛好看到了一家店鋪，「正好有些餓了，我們去吃飯。」

　　沒一會兒，幾道菜都上齊了。慕朗清喝了口湯，又提起剛才的事，看著人：「你剛才表現得不是很好。」

　　顧長弦：「……」

　　慕朗清幽幽道：「怎麼辦？感覺自己虧了。」

　　顧長弦沈著臉，不說話。

　　慕朗清嘆了口氣，和人碰了碰手指頭：「所以你要在其它方面補償我。」

　　顧長弦不知想到了什麼，指尖發紅，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慕朗清彎起眼睛，夾了塊牛肉送到人嘴邊：「嘗嘗這個。」

　　雖然不喜歡吃飯，但顧長弦還是很給面子地嘗了一口。

　　慕朗清問：「好吃嗎？」

　　顧長弦點了點頭。

　　慕朗清開心地不時往人嘴裡餵一口。

　　吃完飯，慕朗清滿足地靠在椅背上，下意識摸了摸懷裡，發現沒帶銀子。

　　顧長弦問：「怎麼了？」

　　慕朗清看著人，認真道：「你聽說過吃霸王餐嗎？」

　　顧長弦癱著臉，看樣子是沒聽過。

　　慕朗清：「你們妖怪對付凡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顧長弦：「……」

　　慕朗清認真地撫摸著人的手，計劃縝密：「所以待會兒我先跑，你善後。如果有人打我，你就打他。」

　　顧長弦板著臉：「慕朗清，別鬧。」

　　「那只能選擇另一種不道德的做法了，」慕朗清鬼鬼祟祟地湊近人，「你能不能偷偷變些銀子？」

　　顧長弦很正直地拒絕了。

　　慕朗清：「所以是打算和我一起洗碗？」

　　顧長弦：「……」

　　慕朗清：「或者當一個月的跑堂。」

　　顧長弦平靜地看了眼人面前的一大堆骨頭。

　　「雖然你的確只吃了幾口，」慕朗清壓低聲音，「但我們不是不分彼此嗎？我都有了你的小紅點了。」

　　說著就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顧長弦：「……」

　　這時，店小二滿臉帶笑地看過來。慕朗清心虛，趕緊低下頭。

　　慕朗清偷偷地拉著人的手，眼神殷殷：「你願意無私地一人獨自承受這一切嗎？」

　　顧長弦：「……」

　　「不要怕，」慕朗清給人倒了點酒，貼心道，「喝酒壯壯膽。」

　　顧長弦淡淡地抿了一小口。

　　「那就說好了，你留下——」慕朗清說著說著就瞪大了眼睛。

　　「怎麼了？」顧長弦問。

　　「你耳朵冒出來了！」慕朗清趕緊抬手幫人捂住，手指頭動了動，趁機摸耳朵。

　　顧長弦：「……」

　　掌心癢癢的，很軟。慕朗清和人挨得很近，認真地撓了撓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我得給你遮住，如果被人發現，會把你拉出去燒死的。」

　　顧長弦看著人：「所以？」

　　慕朗清嚴肅道：「所以我就守寡了！」

　　沒想到這句話效果出奇的好，顧長弦眼神很溫柔，輕聲道：「你說怎麼辦？」

　　慕朗清：「你叫聲哥哥，我聽得開心了就去衙門贖你，說你不是妖怪。」

　　顧長弦不說話。

　　周圍人挺多，慕朗清吃准了這人臉皮薄，故意道：「或者親我一下，二選一。」

　　顧長弦毫不猶豫地在人唇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