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今次的事件很大，以至於整個上海灘都沸沸揚揚的，人人都猜測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也人人自危，生怕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不得不說，經歷了這一場，好似大家對保鏢的需求都增加了很多。

　　而這件事許多的善後，都是齊家幾個兄弟在處理。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是父母與小妹經歷了這麽一遭事兒，倒是讓齊三哥和齊四哥也很快的成長起來。好像，一夜之間就更加的沉穩了不少。

　　這樣的情形總是好事兒。

　　高如風是扯開了傷口，失血過多，但是若說危及生命，那是沒有的。但是俞四少好像就嚴重了不少，齊嘉敏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俞四少身體已經差到這個地步。

　　俞四少一直都沒有醒過來，他陷入了昏迷。

　　其實事情鬧起來的時候，他也在場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活動的太大，他突然就吐了一大口血，昏了過去。雖說都是學醫，但是齊令賢不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事實上，俞四少被人投了慢性的毒。

　　這方面，滬上確實沒有很資深的專家，畢竟這方面的需求還是特別小。現有的幾個相對還不錯的醫生都聚集了過來。但是並不能讓俞書的病情有什麼起色。

　　嘉敏每次去看師父，都能看到他的母親，俞卿結婚的時候，她曾經見過這個女人，十分的驕傲，帶著富家太太的顯貴。可是如今這人却滄桑的不得了。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尋常的母親。因著知曉當時嘉敏有幫忙，也看到嘉敏是真的尊敬俞書，俞太太對嘉敏親厚許多，每每看見她，態度都很好。

　　因著很多事情都是齊大哥在處理，所以嘉敏倒是意外的知道，俞四少的事情是陸明棋做的，這個時候嘉敏真是恨透了陸明棋，饒是當初二人也是有幾分師生情誼，這個時候也全都化爲濃濃的怨恨。

　　她實在是想不到，一張溫文爾雅的面孔下竟然是這麽歹毒的心思。只因爲他的嫉妒心，他就可以那樣害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同窗。這麼多年，他掩蓋著自己惡毒的心思，處處找機會下手。

　　隻讓人想到就不寒而栗。

　　往日種種的謙和、儒雅、博學、溫柔，都是他的假面具。

　　陸明棋現在已經不在醫院了，雖然骨折，但是却被齊大哥安排在了其他的地方，他專門安排信得過的人看管了起來。說來也是可笑的，三個人同時摔下二樓，陸明雪摔死了，陸老先生重傷，只有陸明棋，僅僅是腿骨折。

　　不知道是不是禍害遺千年。

　　不過就算他沒死，想要逃出生天，也不可能了！

　　那一日之所以鬧成那樣，不是想要殺誰，而是想要救走陸明棋，暗著來不成功，就變成了明著來。只不過，他們的如意算盤却幷沒有成功！

　　因著齊大哥現在全權處理這件事情，雖然不知道他怎麽跟俞家說的，總歸俞老爺子竟然意外的相信了齊大哥，沒有强行帶走陸明棋這個罪魁禍首。

　　也正是因爲齊大哥正在處理這些事情，嘉敏才曉得，原來當初想害死他們家的，真的是陸明棋。

　　是陸明棋，又不是陸明棋。

　　陸明棋是一個操作者，但是他背後做出這個决定的却另有旁人。

　　原來，當初陸明棋留學的時候認識了一位東瀛男子山本，二人情投意合。其實陸明棋是一個雙性戀，他真正愛的人是這位山本，但是同時也不想放弃和範曉薇的婚事。

　　畢竟，範家在滬上也是聲名顯赫，而且兩家是早早就定下來的親事，沒有十成的理由，誰都不可能提出退婚。當然，陸明棋也不想退婚，因爲範曉薇是一個很好的掩護。甚至於他都需要一個兒子傳宗接代的！

　　只是，他們終究是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

　　陸明棋回國的時候，山本曾經承諾會來找他，只是那一次，却是他們的永別。山本沒有來，他不是不想來，是來不了。他因爲一場交通意外，連人帶車掉入了湖中身亡。

　　那段時間陸明棋落寞極了，可是就在他已經要緩過來的時候，認識了齊家兄妹，不得不說，齊二哥長得是有幾分像那位山本的。正因此，陸明棋才會循序漸進的接近他，也會在想要幹掉齊家的時候留下他。

　　當時他甚至想，齊二哥遭逢那樣的打擊，是不是就會一蹶不振，與他在一起。

　　然而，他們失手了。

　　是的，他們！

　　他，山本的哥哥，還有……伽興公司的姚大當家。山本的哥哥與姚大當家是舊識，後來又找到了他。他想要得到的，是實實在在的金錢。這一點，他們是殊途同歸的。

　　山本需要大筆的金錢發展自己的「事業」，所以，滬上這些有錢人就成了他們的目標。

　　齊家不是第一例，但是却是由陸明棋評估的最肥幾隻中的一員。正是因此，他們才對齊家下了手。因爲，齊家來回動用的資金很大。雖然齊家從來都是悄無聲息，以「敗家」聞名，但是陸明棋還是精明的，而山本的哥哥之所以籠絡他也是看重他在經濟方面的天分。若不然，他完全不需要籠絡住這個弟弟的「男朋友」。

　　山本的那家株式會社作爲老巢，籠絡了姚大當家這個有人又有勢力的；又同時籠絡了經濟學家陸明棋，可真是如虎添翼。他們悄無聲息已經做了不止一次了。

　　但是這一次，還真是踢到鐵板了。

　　但是說實話，雖然是沒有成功，他們並沒有太過擔心。總歸，還有機會。

　　直到……陸明棋出事。

　　陸明棋在他們這個小團夥裡至關重要，因爲沒有陸明棋，他們很難判斷別人的資金情况，就算是真的除了人，可能也未見得能够利潤最大化。所以他們想要奪回陸明棋。

　　也正是因爲他們想要奪回陸明棋，讓這件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以至於現在，成了這個情形。

　　齊嘉敏覺得，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其實，還有很多的小細節，嘉敏都不知道，不過問那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只要知道這些人是不好的，她心裡就明白了很多。而齊大哥確實也沒有時間和嘉敏解釋那麼許多。他和齊二哥都忙碌極了，每日行色匆匆。甚至於齊三哥和齊四哥都不整日的不在家。俞卿每天都會去學校探望她四叔。

　　她不衝著俞家，但是却知道，如若沒有她四叔，她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會有今天的日子。俞家之中，她最感激的，永遠都是四叔。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雖然外面傳的沸沸揚揚，但是却一直沒有一個定論。

　　嘉敏每天除了上課，其他的時間幾乎都泡在醫院，原本還會去開瑞士俱樂部練習，但是現在也都不去了。

　　這一日，她看完了俞書，一個人上樓，就看到姚玲站在走廊等她。

　　嘉敏看著姚玲，停下了脚步，她神態有些清冷。正是因爲知道姚大當家跟東瀛人還有陸明棋勾結，所以嘉敏是不可能給她好臉色的。她就是這樣一個人，會遷怒的普通人。

　　「我要走了！」

　　姚玲大概也看出她的戒備，她幷沒有靠近，只是認真說：「我來跟你道別，我要走了。」

　　齊嘉敏挑挑眉，帶著幾分不解。

　　姚玲淺淺的笑，說：「其實，我還有一份報告沒有拿！可是我已經不想拿了！不管是什麽結果，都那樣吧！齊嘉敏，我替我爸爸，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她鞠了一躬，轉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裡？黎捷知道嗎？」

　　姚玲紅了眼眶，不過却倔强的說：「他沒有必要知道。」

　　嘉敏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她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姚玲遲疑了一下，坐在了她的身邊，她說：「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我很討厭你父親，對你是遷怒。」嘉敏總是這樣實話實說，她沒有看姚玲的表情，只是說：「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姚玲：「我該是什麼樣子？跟我父親一個樣嗎？齊嘉敏，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我真的不壞的！」

　　她輕聲細語：「我母親是個舞女，其實，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不管他是不是親生的，他都把我養大。人人都能罵他，我不能！所以，我只能走了。」

　　嘉敏：「去哪兒？」

　　她側頭看姚玲，問：「你去哪兒？」

　　「沒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可能去北平，或者……去海南島？」

　　姚玲起身，說：「我想，以後我們再也見不著了，但是齊嘉敏，很高興認識你。」

　　她張開了手臂擁抱嘉敏，嘉敏靠近她，突然間，姚玲變了臉色，她的匕首一下子就 了上來。只是，嘉敏早有防備，她力氣本來就大，一把握住姚玲的手，一個旋身就將她一個過肩摔，姚玲重重的摔在地上，手上的匕首啪嗒一下落地！

　　守在高如風病房前的大熊立刻衝了上來！

　　他一把按住姚玲，用力對著她來了一下，姚玲咣當一聲撞在地上，昏了過去。

　　大熊：「齊小姐，您沒事兒吧？」

　　齊嘉敏搖頭：「我沒事兒。」

　　她看向了姚玲，眼裡沒有一分錶情：「你們處理吧。」

　　她轉身拍了拍塵土，進入高如風的房間，此時高如風已經坐了起來，他說：「怎麽了？」

　　齊嘉敏：「姚玲要殺我。」

　　高如風對她伸手，嘉敏順著他的力氣坐在了病床旁，她說：「我根本沒有相信她。」

　　高如風笑：「厲害了你！這麼聰明啊。」

　　齊嘉敏倒是沒有笑，反而是說：「我想到陸老師都是那樣的人，我怎麽還會被表像所蒙蔽呢？」

　　高如風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你說的對。」

　　齊嘉敏：「我把人交給大熊了，你們看著處理吧！」

　　頓了一下，她笑：「她打了那麽多的感情牌，原來爲的不過是接近我，殺了我。」

　　想到此，她說：「我以為她很聰明的，原來也不過如此。」

　　高如風：「她很精明的，不過是現在亂了方寸罷了！如果你還記 我的話就該想到，我早就說過她不簡單的，她還是很像大當家的，爲了利益可以做許多事情。所以，大當家其實一直都在利用我和黎捷給她練手，從而扶持她上位。雖然大當家說要在我和黎捷裡面選一個人給她做丈夫，一同管理伽興公司，但是我是一點都不相信的！就算是她有在無辜可憐的外表，在我心裡，她也不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從小到大，我自認為自己看的還算是清楚。一個從小就敢爲了一點點小事兒殺人的女孩子，絕對不是什麽心地善良心懷單純的姑娘。」

　　嘉敏撇撇嘴。

　　「轟隆隆！！！」

　　兩人正說話呢，就聽見一陣聲音響起，嘉敏抬頭：「是打雷嗎？」

　　她來到了窗口，窗外晴空萬里，但是遠遠的，似乎能看到一點點硝烟。

　　嘉敏疑惑的望向遠處：「不是打雷，那邊是怎麼個情況？」

　　高如風也來到她的身邊，他遠遠的眺望過去，揚了一下嘴角，緩緩說：「大概是，有人遭到報應了吧？」

　　嘉敏一愣，微微瞇眼。

　　高如風說：「那裡應該是那個山本株式會社的方向。」

　　齊嘉敏突然就笑了出來，她說：「如若真是，那都是大好事兒一件了。」

　　在她看來，那些人，死不足惜。

　　她又道：「就不知道，姚大當家是不是也在其中。」

　　頓一下，嘉敏感慨：「你看，我哥哥對你多好，也算是幫你掃清楚障礙了！」

　　高如風認真：「我從來沒想在伽興公司得到什麽，我想要得到的，其實從始至終只有你。」

　　他看著窗外，與嘉敏並肩：「我只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庭。」

　　有時候，他們的訴求都是殊途同歸了。

　　兩個人並肩站在窗口，好半響，嘉敏點頭：「嗯。」

　　高如風楊揚起了嘴角。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二人一同回頭，「進來。」

　　出人意料之外，進來的人竟然是俞太太。

　　嘉敏楞了一下，隨後立刻緊張的問：「阿姨，是我師父有什麼事兒嗎？」

　　俞太太搖搖頭，說：「他醒了。你能出來一下嗎？」

　　嘉敏立刻點頭出門，她問：「怎麽了？」

　　又一想，問的再多也沒有用，還不如過去看看他，她說：「走。我們過去。」

　　俞太太拉住了嘉敏，說：「齊小姐，我知道、我知道你跟我們家老四關係很好，我想求求你，求你幫我們勸勸他，讓他出國治療吧。他這麼拖下去，我真的很很怕、很怕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

　　俞太太哭了出來。

　　嘉敏：「出國治療？」

　　俞太太點頭，她說：「對，你舅舅說他有一位在國外留學時候的學長，那位是這一方面的專家。與其現在這樣蹉跎下去很快油盡燈枯，倒是不如去拼搏一下，好好的治療。但是俞書不肯走，他不肯走。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齊嘉敏：「我去跟他說。」

　　如若有一線機會，嘉敏是絕對不想自己的師父放棄的。

　　她很快的進入病房，病房裡有幾位俞家的人都在，俞四少躺在病床，臉上挂著淡淡的微笑，嘉敏上前，低聲說：「師父，你還好嗎？」

　　俞四少看著她，點頭，聲音有些沙啞，說：「還好，沒有大礙。」

　　齊嘉敏哭了出來，不過却沒有聲音，只是一直掉眼泪，泪如雨下，她說：「師父，我沒有給您丟人。那天我打死很多壞人。」

　　俞四少並不知道那一天的後續，但是聽到嘉敏這麼說，還是揚著嘴角，很高興：「名師出高徒，所以我當年收你做徒弟。真的很值得了。」

　　他伸出手，輕輕的拂了拂她的頭髮，說：「小捲毛亂糟糟的，剛才是又發生什麽了嗎？」

　　嘉敏點頭：「姚玲要殺我，不過被我擒住了！師父，你放心，那些害你的壞人，還有想要還我們家的壞人，總歸會遭到報應的。天不報應他們，人都會報應他們。」

　　俞四少輕輕點頭，似乎是認可了嘉敏的話。

　　「別哭了。」

　　齊嘉敏使勁兒抹眼泪，但是怎麽也抹不乾淨，索性就那樣嚎啕大哭起來。她哭的格外的厲害，俞家的幾個人也都跟著掉眼泪，縱然大男人也受不住。

　　嘉敏哭的很慘，俞四少安撫她：「你這是乾什麽，我都沒事了。」

　　「沒事個屁，我知道你要死了……」

　　嘉敏還在哭，不過卻又斷斷續續的說：「師父，你出國去治療吧。我求求你，你去吧。好不好？」

　　俞四少：「我……」

　　「我知道你想做點什麼，可是做的再多，也要你能活著啊！你活著，還能幫助別人，但是你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師父！你真的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

　　俞四少看著她，一時無言。

　　「我做了你這麽久的徒弟，一直都沒有求過你什麽，但是這一次，你就當聽我的話好不好？你去治療，我舅舅說的人一定是很好的。你要相信，他是很專業的！你就算是捨得我這個笨徒弟，你捨得你父母嗎？你看他們都那麽大年紀了！你要是死了，他們該是受多少打擊？師父，你聽我一句勸！ 」

　　說到這裡，嘉敏又道：「你如果不聽話，我們就要强行把你送出國了！你答應了吧，你答應了吧好不好？」

　　俞書看著齊嘉敏，看她哭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兔子，終於，輕輕的點了頭。

　　不管是誰，都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那你幫我一個忙。」

　　俞書突然就說開口。

　　嘉敏：「您說。」

　　俞書招招手，嘉敏凑在她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兩句，嘉敏詫异了一下，隨後立刻說：「好的。」

　　俞書看著她，想到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小少女凶巴巴的揍人，那個時候他們還不認識。而現在，她却因爲自己哭成了泪人。他無奈的笑，說：「把你的眼淚鼻涕擦一擦，髒。」

　　嘉敏：「……嗚嗚，難受。」

　　不管難不難受，俞四少答應了離開，嘉敏心中就放心了很多。

　　她自然也會遵從俞四少的決定，幫他那個小忙。

　　誰能想到，俞四少要見的人是範曉薇。

　　嘉敏有些詫异不解，但是還是主動的幫他聯繫了範曉薇。雖然俞四少和範曉薇是老同學，但是他們的來往不算多，偶爾見面，也是跟陸明棋三個人一起。

　　範曉薇過來的時候，風塵僕僕，但是却好似沒有受到陸明棋事件的影響，依舊是清麗明媚。

　　也不知兩人談了什麽，出人意料之外，他們二人竟然準備訂婚。

　　而稍後，範曉薇也會以未婚妻的身份陪伴俞四少出國治療。

　　這簡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嘉敏聽到這個消息，比知道山本株式會社幷姚大當家還有陸明棋一起炸死還更加震驚。那些是她可以預料的。但是眼下的，卻不是。大抵是太過讓人震驚，齊大哥都是樂意爲自家小妹解惑。

　　他說：「有些人，身上背負的責任比我們更多。我們只想著自己的小家；但是，他們想的是大家。」

　　嘉敏是個聰明人，不過這麽一句話，嘉敏就了然了幾分。

　　所以，其實不管是他師父還是范曉薇，他們都有別的身份？

　　嘉敏緩緩說：「你說，范曉薇明明喜歡舅舅，知道陸明棋不好還要堅持訂婚，甚至結婚。是不是因爲，她就是要留在陸明棋的身邊？」

　　她又說：「我師父他之所以要跟範曉薇訂婚，是不是爲了方便工作？」

　　這些話，齊大哥倒是沒有回答。

　　不過，嘉敏也不需要答案，她已經知道了。

　　俞四少和範曉薇他們出國的那天，嘉敏親自去送了他們。這一次出國，俞太太也同行，她放弃了國內的榮華，甘願留在兒子的身邊。不過嘉敏看她的表情又知道，她是甘願的。同樣的，這次陪同的還有一個醫療隊。

　　范曉薇上前一步，也擁抱了嘉敏，她凑在嘉敏的耳邊低聲說：「沒有做成你舅媽，很遺憾。但是我相信，老天爺會保佑你們的。祝你們安好。」

　　嘉敏沒想到範曉薇會說這些，她看著範曉薇，範曉薇對她眨眨眼，不過還是笑了：「再見。」

　　嘉敏點頭，「範老師，你要幸福哦！」

　　「我會！」

　　氣鳴聲響起，馬上就要上船，俞四少對嘉敏伸手，說：「師父要走了，抱一下吧。」

　　嘉敏與他擁抱，她認真說：「師父不要難過，我會去看你的。」

　　俞四少笑了笑，沒有接這個話，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放開嘉敏，看著她說：「去年你的生辰，我送了你一個小機關盒子。」

　　嘉敏眨巴大眼睛：「我隻打開了第一層。」

　　俞四少失笑，他說：「不要打開了，永遠做個念想吧。」

　　齊嘉敏：「……」

　　她問：「為什麼？」

　　俞四少深深的看著嘉敏，好久好久，緩緩說：「你太笨了，打不開的！」

　　齊嘉敏：「……師父，您這就過分了！」

　　俞四少笑了出來，他又揉了一把嘉敏的小捲毛，說：「齊嘉敏，很高興認識你，很高興有你這個徒弟，我們……再會！」

　　嘉敏認真：「您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也一定會再會的！」

　　她堅定不移！

　　俞四少眸色深沉，不過却還是露出笑意，他點頭：「嗯，會的，一切都會的。」

　　俞四少說：「走吧。」

　　范曉薇推著俞四少與一干人等一起上了船，氣鳴聲越發的强烈，船一點點的駛離碼頭，嘉敏看著站在甲板上招手的人們，使勁兒的揮舞自己的小手兒。

　　再見，我的最好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