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心口劇痛無比？怎麼會這樣……」

　　「真的是劇痛。」

　　福慧說起來還有些心有餘悸，她自覺自己應該算是個很堅韌的人了，可那疼痛她隻受了兩次便再也不敢輕易去嘗試了。

　　「這麽些年，我明裡暗裡都打聽過了，可是沒有什麼人理會我，理會我的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還有，她雖是待我不好，卻無意害我性命。這些都讓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燕寧在腦子裡翻了翻記憶，倒是翻出了點東西。

　　福慧身上應該是被種了蠱，那李氏身上應該也有一隻。就是不知道是什麼蠱蟲。她對這方面的瞭解不是很多。

　　三叔對這方面也沒研究，不然上次把脉應該就能看出來了。

　　「這事兒，我倒是有些眉目，不過還不是太清楚，等我去打聽打聽再告訴你吧。你先好好養病，別想那麼多。說不定過陣子，困擾你的事就都能解决了。」

　　福慧心頭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燕寧。她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幫助自己。這些年她無數次的向外求助過，可那些人都當自己是灾星，仿佛跟自己說句話都能染上晦氣。很多事情她根本就沒法子打聽到。

　　憋屈了這麽多年，現在竟然有人願意幫助自已。若是旁人福慧定是要懷疑那人的意圖，可換成這個燕姑娘，她本能的就相信了。

　　就算最後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她也知足了。

　　原來這個世界也並非都是黑暗的。

　　兩人又在礁石堆說了會話，才一起回了院子裡。關上門躺到地上，福慧才想起，自己方才忘了和燕姑娘說她爹來過了。

　　想到她爹……

　　福慧心頭髮熱，不敢再想，强迫自己想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把自己給催眠了。

　　第二日一早，燕寧起來做的早飯，不過也就做了兩份。叫起了福慧後，兩人一起吃完出了門。昨晚上燕寧跟她說好了，今日讓福慧去幫忙照看下小侄女。

　　本來莫芳坐月子都是由四嬸照顧的，不過昨日聽三叔說起四嬸著了凉，人很是不舒服，已是回家了。燕安那邊沒了四嬸忙的是手忙脚亂的，偏偏叔叔們都是男子，不方便過去幫忙。

　　於是就只能自已上了。

　　不過燕寧這幾天也忙，所以她把福慧帶了過來。就讓她幫忙給孩子換換尿布，要水的時候幫忙燒點水，也不是很費力的活兒。

　　福慧當時想也不想就應了下來，難得不被嫌弃，她很期待能幫上點什麽。不過出門時怕自己這副樣子嚇著孩子，她找燕寧討了條絲巾系在臉上。

　　遮了那張臉，隻露了澄澈的雙眼，倒真是有幾分阿娘的神韵。燕寧頻頻走神，看得福慧摸了好幾次臉。

　　「我係上絲巾了會很怪嗎？」

　　「沒，沒有。」

　　燕寧强忍著收回了目光，將她送到了燕安的院子。打了招呼後，她又走了回去。走的時候沒跟那李氏說一聲，等下她漫天喊起人來就熱鬧了。

　　回到小院兒裡，李氏還沒起床，燕寧等人也是要分人的。像李氏這種的，她沒那個耐心。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疑惑的眯了眯眼，地上有打地鋪的痕迹。床上的人睡的正香，打地鋪的就只能是福慧了。

　　這個李氏，真是好大的威風。

　　一大張炕四個人睡都够了，她竟然讓福慧打地鋪！

　　燕寧上前叫了她幾聲，沒有醒。乾脆就鎖了屋子出去了。那麽喜歡睡覺，乾脆就在裡頭睡一天好了。

　　她今天沒有去找靈脉，而是去了趟城裡。既然是答應了要幫人打聽，那就盡心一點早些把事情弄清楚。

　　就算福慧不是阿娘，燕寧也想幫她。

　　在城裡轉了一圈後，大夫都問的差不多了，也沒問出點有用的信息來了。於是燕寧只能上了玉華宗。

　　修士應該會對蠱蟲有一些瞭解吧。

　　上了玉華宗燕寧先去找了月盈，想看看她這幾日過的怎麽樣。結果她和沈瑞陽都不在宗裡，聽說是自己下山的第二日，他們就下山游歷去了。

　　燕寧只好轉頭去找霜華說了正事。

　　「蠱蟲？可是有人對你用了？」

　　霜華的第一反應就是女兒有沒有被種蠱，來來回回檢查了好些次，弄的燕寧哭笑不得。

　　「我沒事，是一個朋友中了蠱蟲。我想幫她解蠱，可是我對蠱蟲瞭解的太少，所以來找你們問問看。」

　　「這樣啊……」

　　霜華臉色好看了許多，繼而又皺了眉。

　　「要說蠱蟲，咱們整個宗內，恐怕只有清黎才是最瞭解的。扶桑仙醫昔年便是用蠱高手，清黎青出於藍，對蠱蟲定然也是十分瞭解。可是……」

　　她話沒說完，燕寧也明白。

　　可是清黎如今受了宗刑，對她們心中有恨，即便是去問她，她大概也是不會說的。但，有一綫希望，燕寧都還是想去試一試。

　　霜華拿女兒沒辦法，只好帶她去了宗內禁地，關押著清黎的地方。

　　清黎到底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又為宗裡勤勤懇懇這麼多年，殺她是不能的。所以受了宗刑後，就被關押在了這裡。

　　若是她能真心悔過，幾百年後，大約還能有再出來的一天。

　　「她還是不肯說出小姨孩子的下落嗎？」

　　霜華搖搖頭。

　　「她先是說送走了，又說吃了藥打掉了，反反復複的，一時都不知哪句真哪句假了。」

　　燕寧：「……」

　　頭大。

　　兩人很快打開了禁制進了後山。

　　清黎如今被鎖了金丹，和普通人也沒什麽兩樣。在這後山之中，吃住都得靠她自己動手。燕寧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在水潭裡抓魚。

　　一身衣裳都濕透了，却連魚尾巴都碰不著。

　　看她樣子憔悴了許多，想來在這後山裡，過的不是挺好。

　　「清黎……」

　　「師姐！」

　　清黎聽到聲音有些驚喜的一抬頭，待看到霜華身邊的燕寧時，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你帶她來做什麼？！」

　　「有些事想問問你。」

　　燕寧走到水潭邊，稍稍使了些龍威，一條大魚便翻了白肚浮起來。清黎下意識的抓了一條上岸，回過神發現是燕寧動的手脚又想把魚丟了，但伸了幾次手都沒能扔下去。

　　餓肚子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

　　「你想問什麼？」

　　「蠱蟲。」

　　燕寧將福慧的那點异樣說了一遍。

　　清黎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不能離開，還會有錐心之痛。這是子母蠱。你朋友身體內的應當是母蠱，母子連心，自然是捨不得離開子蠱的。子蠱雖然也會捨不得母蠱，但不會有這樣強烈的痛感。」

　　「那該怎麼解蠱？」

　　「方才回答你，是這條魚的報酬。現下，我不想說了。」

　　霜華眉頭一皺，正想說什麽就被燕寧拽了拽袖子。

　　「她不願意說，咱們就走吧。」

　　清黎錯愕不已，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麽放弃了！瞧著兩人都快走的沒了影兒，清黎有些急了。高喊了一聲：「你真的不想知道解蠱的方法嗎？」

　　燕寧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毫不在意。

　　清黎不死心的又喊了一聲。

　　「只要你能讓我再見霜竹一面，我就告訴你！」

　　「不可能。」

　　既然知道了是子母蠱，再想打聽就會簡單很多。何必爲了那麽一個方法又去打擾小姨。燕寧很乾脆的離開了。

　　霜華帶著她去了清凉山，清黎之前的住處。這裡放著她所有的醫書典籍。既然她不肯說，那她們就自己翻書尋找。

　　宗內那麽多的弟子，一起找，不到半日便找到了記載著子母蠱的典籍。

　　燕寧拿過來看完後，心中疑惑更甚。

　　子母蠱同生共死，不管是誰死了，另一隻也會跟著死去。它的宿主自然也是活不了的。那李氏看平日的談吐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麼高人。蠱蟲肯定不是她種的，但她卻知道子母蠱的特性。前幾日眼看福慧快不行了，她是真的著急，却不是擔心福慧，而是擔心自己。

　　當時自己還誤會了，以爲她是真心疼愛女兒。

　　那個將福慧交給她的人又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樣做。燕寧抓抓頭髮，有些焦躁。好一會兒才平靜了下來。

　　算了，現在想那些也沒什麽用，先幫福慧解了蠱蟲再說。

　　這本典籍上有記載，想要解除子母蠱，必須先抓到兩隻赤霞蟲，這是它們的最愛。再把兩隻赤霞蟲同時放在中蠱的兩人身上，咬上一口，才能引的蠱蟲出來。

　　但赤霞蟲劇毒無比，又長在海底沙地之中，一般人是幾乎不可能抓到的。

　　燕寧合上書，暗嘆了一聲福慧好運氣。這也就是遇上了自己，不然她這輩子想解蠱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