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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鏢師實錄》第77章
第77章 CASE 04-13 ABO

  林山被一個不認識的幹警帶到了一間光線昏暗的屋子裡,然後那名幹警便朝他曖昧地笑了笑,推開門走了。

  門「哐當」一聲在身後合上,紋絲密合,把林山嚇了一大跳,不安開始籠罩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是要調查審問的話,不應該是在這個屋子,如果是有人探望的話,且不說現在還會有誰來看望他,也不該是在這裡啊。

  這裡,有人嗎?

  正在林山這麼想的時候,從後面,他被人猛然踹了一下。猝不及防地,林山摔了出去,沒等他爬起來,一束強烈的光線便打到了他的臉上,逼得他閉起了眼睛,然後林山的下巴上就挨了狠狠一下。林山一骨碌又摔到了地上,這下子搞清楚了,自己是被人黑揍了,他的火氣立馬就上來了,一骨碌爬起來罵道:「什麼東西藏頭露尾的,有種……」話說到一半就愣住了,因為發現站在他面前正在「哢噠哢噠」捏指骨的居然是陸鎣一。

  「護……護寶奇俠?」話還沒說完,臉上又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陸鎣一那一手打得既狠又乾脆,響亮的一下把林山都給震懵了,卓陽在後面扶著那個電燈,有點意味深長地看著陸鎣一,眼珠子的顏色都變得更深了。前面的陸鎣一莫名覺得後背好像起了雞皮疙瘩,抖了抖身體,說:「你行啊林山,連我都敢騙!」

  林山捂著臉,莫名其妙地說:「騙,我騙什麼?」

  陸鎣一才舉起手來,林山立刻抱頭,結果肚子上就這麼挨了一拳,發出「唔」的悶哼,踉蹌著坐倒在地。林山有點火了,說:「陸鎣一,你別太……」陸鎣一揚起手,林山立馬把整個人都團起來,跟隻小刺蝟似地喊,「你你你別欺人過甚,再打我就喊員警了!!」

  門口的小窗被打開,韋正義在外頭露了一雙眼睛說:「員警在這兒,員警啥也沒看到。」「啪」地又把那扇窗給關了。

  林山哪碰到過這種事,當場就崩潰了,氣得手都發抖說:「你、你們,你們怎麼可以……」

  陸鎣一捏著指骨,活動著頸骨,跟流氓似地說:「怎麼不可以,你有膽謀殺車永毅還賊喊捉賊委託我們查案,我們怎麼就不能發現被耍了來教訓你兩下?」

  林山說:「什麼?謀殺……毅哥?」他猛地跳起來說,「我沒有!嗷……」

  陸鎣一一個上勾拳砸在這熊孩子的下巴上,林山的骨頭發出「哢噠」一聲,聽著都讓人覺得疼。陸鎣一說:「沒有?沒有你動車永毅的飛馬做什麼,你不是跟周勇合謀想要摔死車永毅嗎,你負責弄飛馬,他負責割保險繩,你們倆謀殺未遂才又搞了個密室殺人案想要幹掉車永毅不是嗎?」

  林山的臉色在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變了,在聽到第二句話的時候才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有……」

  「還說沒有?」

  陸鎣一作勢又要打,嚇得林山都跪地上了說:「沒有!真沒有,飛馬失控確實是我弄的,但是保險繩的事我一點都不知情啊!」林山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自己幹的壞事給交代了。

  原來林山得知車永毅要單飛的消息以後跟車永毅大吵了一架,心裡十分的生氣,熊孩子不知道該怎麼發洩,就想著要整一下車永毅。怎麼整呢?他想起來下午要進行排練,就想著嚇嚇車永毅再讓他在大家面前丟個臉好了,於是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改了飛馬自動飛行路徑的參數。這次這套舞臺程式的設計本來是榮泰的Jason做的,但是林山提供了創意並且他在設計舞臺程式方面也有不小的個人興趣,兩人一來二去地就熟了,現在這套操作程式還是林山和Jason兩人一起編製出來的。於是,林山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把程式裡的某個參數調大了10倍,飛馬本來是靠一前一後兩股鋼索懸掛和調控的,當飛馬在向下運動時,其中一邊的鋼索釋放速度快了另一邊10倍,當然導致飛馬前翻失控,於是Alpha車永毅就這麼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本來光是飛馬失控不至於釀成什麼禍事,結果那麼巧,林山幹這件事的時候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結果被周勇發現了。周勇是技術工人,一下子就看出了林山幹的事情,但是他沒有聲張,反而自己也偷偷幹了壞事。周勇對車永毅是真恨,因為他的前女友是車永毅的瘋狂粉絲,為了追星把他給甩了,所以他就憋著一口氣想要好好整一下車永毅,看到了林山做的事後,就前後腳跟著對車永毅的保險繩做了手腳。

  周勇平時負責操控升降臺,對於車永毅飛馬所在位置跌落會摔在哪裡是十分熟悉的,他雖然想要整整車永毅,畢竟沒有想要殺人,所以特地在車永毅會跌落的位置擺放了一組道具棚,於是造成了現在車永毅骨裂的結果。也就是,總的來說,車永毅遇到的第一次襲擊就是一次惡作劇加一宗故意傷人,雖然也是犯罪,造成了他的人身傷害,但是與第二宗殺人案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林山哭哭啼啼地又是賭咒又是發誓說:「我知道錯了,毅哥出了事後我好幾天都沒睡好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想惡作劇……後來捅傷他的真的不是我!」

  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陸鎣一頭都大了,搞不懂這麼大年紀的男人怎麼能活得那樣天真和孩子氣。應該是被A、O兩位保護得太好了吧,陸鎣一想,年紀輕輕就取得了不錯的成績,接受萬眾矚目,最落魄的時候也有大哥一樣的車永毅擋在前頭,這種人生可真是輕鬆。然而這樣一來,密室殺人案又繞回了原點,他們的手頭沒有一點可用的資訊。

  卓陽忽而問道:「你在想什麼?」

  陸鎣一說:「什麼?沒想什麼。」

  卓陽說:「你羡慕他?」

  「誰?」陸鎣一愣了一下,「林山?」他有點好笑地說,「我為什麼要羡慕他?」

  卓陽想了想說:「因為他活得很天真。」

  陸鎣一說:「一把年紀了還活得那麼天真,不是應該讓人擔憂嗎?」

  「但是你羡慕他。」

  陸鎣一皺起眉頭:「別胡說。」

  卓陽說:「因為一直有人來替他擋去麻煩和各種壓力,他才會那麼天真和長不大。」

  陸鎣一說:「卓陽,你聽好了,我再說一遍,我不羡慕這種人生,因為那種生活只會讓人變得越來越軟弱和無能。」

  卓陽目光灼灼地看著陸鎣一,說:「哦……」餘韻悠長。

  陸鎣一說:「幹嘛?」

  卓陽說:「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你就想做只金絲雀,被人養著,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愁,還說讓我包養你,原來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呵呵。」笑得可憨厚。

  陸鎣一一下子啞巴了,媽的,卓陽這傢伙真的是防不勝防!

  「不過,」卓陽說,「不用你說,我也會保護你的。」

  陸鎣一說:「我不用……」

  卓陽說:「為了我能有個健康的炮友和健康的性生活。」

  陸鎣一:「……」陸鎣一真心覺得自己的人生不會好了,只要有卓陽這傢伙在……

  第二天,兩人跟著韋正義一起去了醫院。ABO三人中,AO兩人重傷,Omega歐嘉文被刺穿了背部,險些傷及心臟動脈血管,剛剛才醒了過來,Alpha車永毅則不知為何病情反復,至今沒有清醒,無數粉絲在論壇上為他祈福,希望他能早日醒來,度過這一次難關。

  陸鎣一他們到達病房的時候,差不多是上午十點,輕輕敲了敲門,韋正義打開門進去。豪華病房內的窗開著,冷風從窗外直灌進來,將窗簾吹得獵獵飛舞,歐嘉文坐在床上,正出神地看著外面,他好像一下子就瘦了下來,穿著病人服就像是一根杆子上挑著一面旗,被風吹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孤獨和悲愴。

  聽到腳步聲,他也沒有回頭,直到韋正義嘟噥了一聲,去把窗戶關上。

  「麻煩把窗打開。」

  「這樣你會著涼的。」

  歐嘉文轉過臉來,他確實是瘦了,兩頰都凹陷了下去,獨有那雙大眼睛卻更亮了,並且顯得格外大。陸鎣一微微皺起眉頭,總覺得那雙眼睛裡看不到一絲的生氣。

  「歐先生,我們見過的。」

  歐嘉文看了陸鎣一一眼,沒什麼興致地說:「嗯。」對卓陽,則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陸鎣一說:「關於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我們有些疑問想要請教你。」

  「不記得了。」

  韋正義說:「什麼?」

  陸鎣一對他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韋正義便無賴似地雙手肘撐開,背靠著窗臺,「不懷好意」般地看著歐嘉文。

  陸鎣一說:「歐先生,前天晚上的事情裡你和車先生都受了重傷,你不想把兇手繩之以法嗎?」

  聞言,歐嘉文抬起頭來看了陸鎣一一眼,那是一種帶著點嘲諷的眼神,陸鎣一接觸到那眼神的瞬間便明白,他們從歐嘉文這裡恐怕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他不配合。

  歐嘉文說:「你也說了,我受了重傷,所以我全忘啦。」帶著一種不負責任的輕佻,歐嘉文挑起一邊眉毛看著陸鎣一,有種奇怪的挑釁意味。

  韋正義急了,好容易當事人之一醒過來,結果莫名其妙竟然不肯配合,他站直身子說:「歐先生,恕我告誡你,包庇兇手是要按共犯處理的。」顯然已經忘了歐嘉文自己就是受害人之一。

  歐嘉文笑笑:「那我也沒辦法,記不起來就是就不起來了呀。查案不是你們警方的事嗎,怎麼,你們連這麼簡單的案子都破不了?」

  「你……」

  卓陽走過去拍拍韋正義,示意他出去一下,陸鎣一有話跟歐嘉文說。韋正義不甘心地看了歐嘉文一眼,跟著卓陽出去了。房門一關,只剩下了陸鎣一和歐嘉文兩人。陸鎣一不開口,歐嘉文就看著窗外,一副無所謂你在不在的樣子。

  陸鎣一打量了歐嘉文一陣才說道:「林山被拘留了。」

  歐嘉文說:「哦。」

  陸鎣一說:「如果沒有別的證據的話,林山會被起訴,幸運的話也許會以過失傷人罪判處有期徒刑。」

  歐嘉文還是興趣缺缺地說:「哦。」

  陸鎣一又說:「車永毅傷得很重,至今還沒醒過來。」

  歐嘉文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由於他看著外面,陸鎣一看不到他眼神的變化,但是那一瞬,歐嘉文顯然是有所觸動的。過了一會,歐嘉文又平靜下來了,還是那一個字:「哦。」

  陸鎣一說:「如果他醒了,或許能告訴我們一些什麼。」

  歐嘉文轉回頭來說:「那祝他沒有跟我一樣失憶。」

  陸鎣一想了想,從隨身拿著的口袋裡取出了那個相框,彎腰遞過去:「這是從你房間裡發現的。」

  歐嘉文看了那張相片一眼,眼睛在劃在林山臉上的紅叉上停留了一會,然後還是那個字:「哦。」

  陸鎣一說:「紅叉是你劃的?你跟林山有仇,想他消失?」

  歐嘉文抬起頭來,直直盯著陸鎣一,過了會兒,他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個笑容。林山生得十分秀氣,此時這笑卻顯得妖媚無比,像是帶毒的花朵一瞬間綻放。

  「是啊,我想他死。」歐嘉文輕聲細氣地說,「那又怎樣?」

  「那我就知道從哪個方向查起了。」陸鎣一直起身來說,他把相框塞回了口袋裡,拉上外套像要準備離去,「對了。」他說著又轉回頭來,「這是在車永毅房裡發現的。」他取出另一個相框遞過去。

  歐嘉文沒有接,低頭看了一眼說:「什麼意思?」

  陸鎣一說:「我猜你是看到過這張照片的,儘管車永毅把這張相片收在上鎖的抽屜裡。」

  歐嘉文又看了一回那張相片,再次問:「那又怎樣?」

  陸鎣一輕輕嘆了口氣,他把相框往歐嘉文的床頭櫃上一擱說:「如果這都不能讓你看出什麼來,那車永毅還真是死得挺冤的。」

  歐嘉文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陸鎣一:「你……」

  「時間到了,你好好休息。」陸鎣一笑笑,推開門出去了,獨留下歐嘉文一個人死死地盯著那張拍壞了的三人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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