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的武功要高於屬下。”
……
安勍聽了成泉的話,哼笑一聲。
“怎麼可能,一個男人,而且身有殘疾,倘若他武功真的高於你,那我該是向母親討個新的侍衛了。”
成泉垂首,“屬下無能,請主子責罰。”
安勍一揮手,“罷了,接著查,有什麼進展告知我便可。你先退下吧。”
“是。”
成泉退出屋子,將房門輕輕關好。
站在門外,淒冷的夜風吹到身上,她內力深厚,絲毫不覺得冷。
她不禁又回憶起羅侯,心道,自己當然要查,不僅要查,還要仔仔細細的查。很多事她沒有對安勍全部道出,因為她尚不確定。
但是有一點她可以確定,那就是她絕對沒有看走眼,那個男人有古怪。他知道自己在跟蹤他,肯定知道!
成泉的身體在夜色裡輕輕發抖,並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那一種想要追查真相的激動。他明知有人跟蹤他,卻沒有表現出來,而且還時不時地露出破綻,這說明什麼?
沒有任何表示,說明他心底並不驚訝有人跟蹤他。
不時露出破綻,說明他想引來人出手,好一探深淺。
而這兩樣放在一起,便能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他身藏秘密。
這男人只有一條腿,可成泉卻不敢小覷。
她想不到,這普通小城中,竟藏有這樣的人。
......
那一邊暗潮湧動,這一邊卻安穩平靜。
冬菇與羅侯成親,雖是正式的夫妻了,可日子其實同以前沒什麼變化。
白天她尚無事可做,就幫著羅侯經營酒肆,打掃擦洗,一併她來幹了。午間他們一同在酒肆裡吃飯,因為離家很近,所以都是羅侯在家做好,拿來酒肆吃的。
酒肆平時生意一般,來客不多,她基本攬下了所有的活,都不讓羅侯站起來。每次早上出門都把衣裳給他穿得厚厚的,雖然羅侯多次說了不冷,她還是這樣做。
因為生意清閒,冬菇白天就在鋪子里拉著羅侯坐在一起聊天,也沒什麼正事,就是談天談地,瞎扯一通。羅侯張嘴次數不多,可是冬菇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很認真。
已經入冬,天氣越來越冷,因為家中富餘銀兩很多,冬菇不忍羅侯勞累,每日申時不到便收拾鋪子回家。
羅侯全都聽她的。
冬菇每日都燒熱水,給羅侯敷腳,她給羅侯的殘端擦藥酒,那藥酒是她求李慶瀲幫忙買來的,活血酒,對保養傷處極好。
夜裡,她便履行當初的諾言,每日睡前都要把羅侯的腳放在自己肚子上,一邊聊天一邊給他捂著,一直到熱乎乎的了,她才會停下。
這一天下來,她有時會感到些許疲憊,可她一點都不在乎。
齊冬菇把羅侯當大爺一樣寵著,她心裡比誰都高興。
外面的閒言碎語一點也影響不了她,她知道有很多人議論他們的婚事,等著看他們的笑話,可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的目光裡只有一個人,只有他能影響她的生活。
這夜,冬菇和羅侯一個坐在床頭,一個坐在床位,冬菇照例給羅侯捂腳。
“你說,我要是盤下酒肆旁邊的那家店舖怎麼樣?”
這件事冬菇不是考慮一天兩天了。
羅侯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頭。
“盤店。”
“對。”冬菇四肢並用,爬到前面,壓在了羅侯身上。“相公,娘子想開一家畫齋,你說行麼?”
羅侯伸出手臂扶住她。
“行。”
冬菇尖尖的下巴頂在羅侯的胸口,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你都不問問我會不會畫畫。”
羅侯看她。
“你會不會畫畫?”
冬菇沒忍住,撲哧一聲噴了出來,低下頭,洩憤一般,一口要在羅侯的胸口,一邊咬還一邊支支吾吾,“你存心的吧,存心的是不是……”
羅侯不太懂為何冬菇又笑又咬他,可是他也沒鬆手,也沒反抗,一直抱著她,讓她穩穩地躺在自己身上。
昨日的事情讓他心有顧慮。
他知道有人跟蹤了他,是個高手,他不知那人是什麼來頭。
冬菇在他懷裡蹭來蹭去,又啃又吻。
羅侯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體香。
他從前不惜命,從來是活一天算一天,可現下不同了。他低頭,看著躺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這女人就算是同他玩樂之時,也沒忘記手臂輕輕撐在兩邊,不讓他承太多的力,也沒有壓到他的腿。
其實,就算她竭盡全力壓下來,他也不會覺得疼。
可他知道告訴了也沒有用,就像他一直說自己不冷,可冬菇還是給他穿很厚很厚的衣裳。
而且他也不想告訴她,他想不到理由,可他就是不想告訴她。
他喜歡冬菇給他穿很厚很厚的衣裳,喜歡冬菇的手放在他的身上。
羅侯緊了緊手臂。
他心中有一事,尚未與冬菇說。
倘若昨日那人真的為了此事而來,他希望自己可以一人承擔,讓冬菇平安。
“相公,想什麼呢?”
冬菇一個人埋頭啃了半天,抬眼發現羅侯居然在走神,她心中大為不滿。
羅侯搖頭。
冬菇又往上爬了一點,伸出雙臂摟住羅侯脖子,往旁邊一用力,兩人倒在床上。冬菇在下面,羅侯肩膀抵著床板,不敢壓她。
兩人身子扭著,姿勢要多彆扭有多彆扭,冬菇攬著他的脖子,“來來,沒事,躺下來。”她這邊用力,羅侯也只好聽她的話,鬆開了手,躺在冬菇的胸口。
她呼吸均勻,胸口一起一伏,攬著他的雙手輕軟而溫柔。
冬菇故意逗他。
“相公,明日我不能陪你去酒肆。”
“好。”
……
“我要去見一個人。”
“好。”
“我要同他一起用午飯。”
“好。”
冬菇扳著他的頭,讓他看自己。她眼睛圓溜溜地看著他。
“是個美人哦。”
“……”
“聞名天下的美人哦。”
“……”
羅侯看她的眼神透出淡淡的迷茫。
冬菇瞧他那樣子,心裡驀地一軟,趕緊把他的頭按在胸口,使勁地揉了揉。
“說笑呢說笑呢,明日那人醜得不得了,只是跟娘子談論畫齋的事宜。”
她的手在羅侯臉上輕輕地撫摸,羅侯想了又想,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明天晚上不要準備飯菜,娘子在外面給你帶回來。”
“……好。”
冬菇嘻嘻一笑,在他頭上狠狠親了一口。
“好好好,只會說好的‘好’相公,睡覺!”
相擁而眠,一夜無夢。
冬菇與羅侯成親以來,別的習慣不好說,但早起的習慣是徹底養成了,不管幾點睡覺,幾乎都是天濛濛亮時就起身。
“我還是陪你去酒肆吧,坐一坐,反正與那人約的是中午。”昨晚還放話不與羅侯去酒肆的某人,一大早就改了注意。
“恩。”
冬菇把自己和羅侯都捂得嚴嚴實實的才出家門,天色尚早,街道上都沒有人,陰冷的天氣,隨著呼吸從嘴裡散出一團團的白氣。
“相公,你冷不冷?”
冬菇搓搓手,問羅侯。
“不冷。”
冬菇掀開酒肆的擋門板,把門打開,她一邊往裡走一邊笑,“怎麼每次問你你都說不冷。”
“……”
冬菇扶著羅侯進屋,反手將門關上。
“是真的不冷?”
羅侯點頭,“是。”
冬菇拍拍他肩膀,“不錯,身體真好。”
羅侯看著地面,身體好,恐怕除了冬菇,任誰看他的身體,也不會說好。
在酒肆屋子中間,冬菇點了個火盆取暖,她與羅侯坐在一處閒聊。
一上午也沒有什麼客人,坐了大概個多時辰,冬菇看看天色,對羅侯道:“時候不早,我得先走了,東乾樓離這裡不近,要走一陣子。”
羅侯點頭。
“記得莫要準備晚膳,我會帶回的。”
與羅侯告別之後,冬菇一路向東,步行了大概半個多時辰,趕到東乾樓。
東乾樓臨湖而建,有八層之高,是遠近聞名的酒樓。冬菇聽聞已久卻一直沒有進去過,在從前,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涉足於此。
冬菇步入,酒樓內裝飾名貴不失雅緻,繁複不失整潔,一樓乃是群坐大廳,午時正是用膳之時,樓內坐著不少客人。
冬菇四下一掃,發現這裡的客人衣著舉止都較外面其他酒肆飯館有禮得當,想來也都是屬地裡的富足之戶。
她看了一圈,沒有發現要找的人。
這裡客人雖然資質高貴,卻難及那小王爺萬一,想來憑他身份也不會同一堆人坐在一起,應該是在樓上的獨間。
這邊冬菇還在考慮,那邊已經迎上來一個人。
“齊姑娘,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