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秦瑞成指明方向後,喬橋就跟他分開了,倒不是她不好奇秦瑞成為什麽要找梁季澤,只是男人表現出不想她跟著的意思,喬橋也就識趣地主動提出回宿舍了。
不過秦秦跟梁季澤……這倆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他們私下的關系有這麽好嗎?
帶著一肚子問題,喬橋回到了宿舍。還未進門她就聽到裡面傳出的尖銳笑聲,中間夾雜著趙向彤諂媚的附和。
頭疼。
金思琪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現在進去少不了要被嘲諷譏笑一番,當然喬橋擔心的不是這個,她是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
算了算了,去程修那裡看看吧。
喬橋給秦瑞成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太累了要休息幾天,就不送他離校了。然而短信發出去後便如石沉大海一般,秦瑞成遲遲沒有回音。
這讓喬橋感覺很不好,因為平時只要她給秦瑞成發消息,哪怕是沒什麽意義的閑聊抱怨,對方起碼也會回個‘嗯’,意思是他在。
強壓下不好的預感,喬橋在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順利找到了一輛其貌不揚的麵包車。
這是陳羽華配給她的福利之一,方便她直接去基地,也能更好地掩人耳目,不過因為這陣子總被學校的破事絆住,這還是她頭一回用這個福利。
麵包車裡躺著一個穿工裝的小夥子,身上髒兮兮的,帽子蓋著臉,像是在睡覺。
喬橋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小夥子卻感應到什麽似的忽然醒了,正好跟車窗外的喬橋對上視線。
他客氣地笑笑:“喬小姐,走嗎?”
這人認識她,說明沒找錯人。
喬橋點頭,小夥子立馬下車幫喬橋拉開車門,等她坐好後才啟動汽車。
麵包車無聲無息地混入車流中,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
喬橋:“你一直在這裡等我?”
小夥子:“呵呵,不只是我,我們三個人輪班等。”
喬橋默默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從陳羽華跟她說有這項福利算起都過去半個多月了,也就是說這三個人在這裡等了半個多月,還是24小時無休的那種。
喬橋由衷地感歎一句:“等得很累吧?”
小夥子:“喬小姐您可千萬別這麽說,我們都很高興能派上這樣輕松的任務,畢竟我那些戰友正泡在老緬的森林裡呢,哈哈。”
她竟然聽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小夥子半個月沒跟人說話了,一打開話匣子就刹不住車,一路滔滔不絕地拉著喬橋聊天,不過從他的話中喬橋也聽出了幾點信息:第一,她在基地好像挺有名。第二,她的地位好像還挺高……
喬橋:“等等,有名這個我可以理解,地位高是什麽回事?”
小夥子:“呵呵,因為你來之前程教官地位最高,但是為了你程教官居然頂撞了上級,所以你就是全基地地位最高的人了。”
喬橋:“頂撞上級?”
小夥子做了個捂嘴的動作,顯然這話是不該說的。
喬橋懵了:“發生什麽事了?”
小夥子愁眉苦臉:“喬小姐,我說了不該說的話,你能不能當沒聽到?”
喬橋微笑臉:“你告訴我怎麽回事我就當沒聽到,不然我就找陳羽華告狀。”
小夥子立馬蔫了,支支吾吾地說明了情況。
基地按規定是不能有外人進入的,但有程修和陳羽華這層關系在,所有人都對喬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本來這也沒什麽,但消息不知怎麽被軍部另一派的人知道了,他們早就對升遷過快的程修心生不滿,正好借這件事打壓程修,軍部上級為了平息爭端,暗示程修把喬橋交給他們處置這事就算揭過去了,但一向唯上級之命是從的程大校卻選擇了直接駁回。
喬橋聽得目瞪口呆,發生了這麽多事,她卻什麽都不知道!
喬橋:“算了算了,我不去基地了,你把我載回去吧。”
小夥子:“喬小姐,不用擔心,雖說軍部名義上是基地的上級機構,但基地的人都是程大校一手挑選的,天高皇帝遠,軍部想管也管不了。”
喬橋:“那也不行,我已經給程修添了這麽多麻煩了……而且你不是說軍部裡還有另一派人要對程修不利嗎?”
小夥子撓撓頭:“您已經知道基地的位置了,在他們看來,‘去過’才是重點,‘以後去不去’都是無所謂的,所以您放寬心就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這時候去或不去結果都一樣,還不如去嗎?!
忐忑地抵達目的地,早有人得到消息來接她了,喬橋下到基地後第一句話就是“你們程教官在哪兒?”。
得到準確回答後,喬橋二話不說直奔健身房。
程修正躺在地上做卷腹,他這間健身房是專人獨享的,沒有刺鼻的汗臭味,安靜到只能聽到男人略帶粗氣的喘息。
喬橋:“程修……”
程修:“等做完。”
她隻好停住話頭站在一邊等,男人的每個動作都堪稱教科書一般的完美,腹肌隨著大腿的動作緊繃又放松,而且他的皮膚上有一層薄薄的汗水,顯得蜜色的皮膚非常有光澤,再配上流暢的肌肉線條,這真是一具雕塑一般完美的身體。
終於做完一組,程修拿下旁邊的毛巾擦汗,這才把目光放在喬橋身上。
兩人小半月沒見,男人的目光裡既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但喬橋卻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自己要說什麽話都忘了。
程修:“試試。”
喬橋:“試什麽?”
她話音剛落,男人的拳頭就像箭一樣朝她招呼過來,最後停在了離她鼻尖一厘米的地方。
程修:“疏於鍛煉。”
喬橋:臥槽,這個檢查作業的方式過於硬核了吧?
喬橋蒼白的辯解:“其實,我只要有空都會跑步的……”
程修:“哦?”
這個上揚的疑問句真是嚇得她心臟病要犯了。
果然,男人下一句就是:“跑給我看。”
喬橋兩股戰戰:“那能不能容我先換個衣服……”
程修:“戰場。”
他的意思是如果在戰場上敵人會給她換衣服的機會嗎?因為這話陳羽華經常說,所以程修就簡化到隻說‘戰場’兩個字了。
嗚嗚嗚,她就應該在堅定立場,在半路掉頭回學校多好!
程修給喬橋設定好速度和坡度,眼神示意她上去,喬橋鼓了半天勁兒,最後覺得還是不要上去自取其辱了,她垂頭喪氣地承認:“不用上了,我跑不了多少……”
程修:“罰跑10公裡。”
喬橋:“知道了……”
程修:“初犯從輕,再犯從重。”
“好的。”無比乖巧。
這麽一打岔,她差點把來找程修的目的忘了,但剛要張嘴又想到如果直接問,不就等於把接她來的小夥子給賣了嗎?
喬橋委婉地問道:“程修,最近基地沒發生什麽事吧?”
男人皺皺眉:“沒有。”
喬橋:“真的嗎?我來的時候好像聽見他們在討論什麽‘命令’之類的。”
程修:“無需在意。”
好吧!喬橋被他打敗了,想從他嘴裡撬出點東西比登天還難,她打算去賄賂陳羽華了。
跑完10公裡,喬橋感覺自己要散架了,雙腿到後期完全是機械地在重複‘走’這個動作,意識早就飄到了九霄雲外。
程修仍對她很不滿意:“用時太長。”
喬橋虛脫地看了他一眼,很想反駁一句‘我能跑下來就不錯了!’,但實在沒那個力氣。
跑完氣都沒喘勻人又被拖到了靶場,不幸中的萬幸,她的準頭還沒丟,打的靶稍有瑕疵整體還可以,男人眉頭皺得打結,堪堪算她過關,可以不懲罰。
程修在某些時候,就是地獄的代名詞,雖然她知道這已經手下留情的結果了。
洗過澡,喬橋看一眼手機,還是沒有秦瑞成的消息。
都這個點了,難道還沒跟梁季澤談完嗎?可如果談完了,起碼也會回她的消息吧?
不過,也可能是手機沒電了。
喬橋的粗神經再次發揮作用,擔憂了不到一秒就開啟了自我安慰模式,把發出尖銳警鈴的第六感牢牢摁死,錯過了最後的逃命機會。
明天是周末耶。
喬橋盤算,正好可以這兩天都待在基地,把落下的訓練量補回去。
哼著歌出了浴室門,卻發現程修沒有如往常一樣盯著格鬥視頻研究,而是罕見地趴著桌子上寫著什麽。
男人邊寫邊撓頭,一支筆從右手換到左手又換回去,喬橋稀奇地想,她還從沒見過程修為一件事愁成這樣。
喬橋裝作不經意地路過,在他背後伸長脖子一看,只見四方的大紙題頭端端正正寫著三個字:
檢討書!